第58章 Windbell 13
第58章 Windbell 13
Windbell 13
在梁圳白家呆了一天, 将東西都收拾整理好,知霧洗了澡換了身衣服,坐在沙發上打開筆記本查閱最近的未讀郵件。
她之前忙着相親, 有陣子沒登陸,郵箱快要被倫敦那邊飛來的郵件堆滿。
随便翻了翻, 都是一些之前實習的事務所發來的。
知霧從中艱難翻出一名學姐給她的offer回函, 大致浏覽了一下。
這位學姐叫仰姣, 比知霧大兩歲, 臨t京人,巧的是也是上譽畢業的。
她留學時成績優異, 給予了初來乍到英國人生地不熟的知霧許多幫助,是她在法學這門專業上的一位重要領路人。
仰姣家境不錯, 放棄了留英定居找工作的決定,選擇了回國進律所闖蕩, 這兩年接過的案子數量漸漸多起來, 經驗也逐漸豐富。
先前兩個人在英國的時候,她就一直想讓知霧畢業後和她一塊工作。
現在得知她工作空缺,又馬不停蹄地發來函件,告訴她領導已經看過她的簡歷,非常滿意。
只要去參加面試, 通過後就可以直接入職。
國內的一線律所即使是實習生也都需要LLM頭銜,廣大法學生都擠破頭想進, 薪資待遇開的非常不錯, 但同時工作壓力也大。
做律師這個行業想要出頭就沒有不拼命的。
知霧本來自身條件就十分優異,留學時努力将法考考過了, 拿到了執業資格證。
即使這些紅圈所開的要求很高,她也都能夠滿足, 只是看她要不要選擇犧牲壓榨自己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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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霧簡單回複了幾句,說自己再考慮兩天看看,将這件事先延後了。
将開始發燙的電腦放下,玄關處傳來一陣密碼開鎖聲。
知霧警覺擡起眼睛,和換鞋進家門的梁圳白視線碰了個正着。
兩人同居在家的第一天,不僅僅她感覺不太習慣有些拘謹,梁圳白也不動聲色地緊繃着身子,将背肅直了。
“你吃過晚飯了嗎?”知霧率先開口問。
“還沒有。你呢?”
知霧剛剛太過沉浸于回複郵件了,壓根沒想起吃飯這回事。
“我也還沒有。”
梁圳白将外套脫下挂到衣架,将袖子和領口紐扣解開,整齊折上小臂:“那我簡單做一點,我們一起吃。”
知霧當然沒有什麽異議,跟着他一并去了廚房。
她穿着棉紗長袖的居家睡衣,長發用抓夾松散地綁着,整個人放松地站在門口看梁圳白打開冰箱。
裏面的食材很豐盛,應有盡有,還分門別類地貼上标簽和保質期分格放好,光是看着都井井有條。
知霧忽然有些口渴,沖着他伸手:“我想要酸奶。”
梁圳白邊慢條斯理地挑選蔬菜,邊伸手給她拿:“什麽口味?”
“草莓桑葚。”
他抽了兩張紙巾墊着遞給她,預防到冰手指。又從裏面挑選拿了幾樣菜,系上圍裙開始有條不紊地備菜。
知霧想要幫忙,很快被趕出來了。
她廚藝水平本來也不是很高,在英國的時候下廚只能夠勉強将東西弄熟,算不上難吃,但也不好吃,只能夠飽腹。
還好國外總共也沒幾樣食材能夠供她折騰的。
眼見幫不上忙,她只好輾轉去了客廳打開了投影,蜷縮進沙發裏,點開平時最愛看的一檔說法節目。
這個案件講述已經看過好幾遍了,看着看着,知霧的思緒很快開始不集中。
她又想回剛剛找工作的事上。
回國之後知霧之前不敢動的一些存款都能用了,手頭也寬裕了不少,她名下還有好幾套房産,并沒有受到經濟制約,其實去不去工作都沒關系。
只是她當初是為了想要成為一名律師才去讀的法學。
英國大學和國內不太一樣,比起發表一些期刊論文,更注重實踐,日常課程常常是安排去全國各地的律所實習。
知霧實習期也從旁參與過幾個案件,幹的活也很雜,民事、刑事、債務、商法,只要律所接下的都可以參與,什麽五花八門的都有。
很快她就清晰地認識到,自己是真的喜歡這個職業,哪怕是只是做些打下手的dirty work,也十分樂意。
這樣想着,原先還有些迷茫的前路瞬間清晰起來。
知霧意識到,不論現在生活得如何,她未來也還是一定會毅然決然地踏上這條路。
因為心之所向。
等了半個小時左右,梁圳白很快将飯菜做好了,兩個人三個菜一道湯非常豐盛。
知霧洗幹淨手坐到餐桌上,自認沒有幹活出力的人應該識相地将嘴放得甜一點。
“看着就很好吃,賣相非常好。你在家經常下廚嗎?”
“偶爾,”梁圳白回答地無比誠實,“忙起來的時候其實顧不上吃飯,太遲到家也沒什麽胃口。冰箱裏的那些标簽貼着采購日期,就是因為怕忘了放多久。”
他撩起眼皮盯了知霧一眼:“不過現在不一樣了。”
“哪裏不一樣?”
“現在還有老婆要養,我得要有責任心。”
知霧:“……”
“還不能應付了事,得好好伺候着。”
知霧:“……”
“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千金大小姐,到了我這兒總不能受上委屈了。”
他清冷的眸中沾染上笑意,一句比一句調侃得過分。
知霧捂着發紅的耳朵忍無可忍地打斷:“你真的夠了啊!”
她簡直就多餘問這句話。
吃完飯,時間已經不早。
他們倆一塊窩在書房裏看了會兒書,梁圳白先去洗澡。
知霧特地叫住他問了一句:“我今晚睡哪裏?”
梁圳白這房子看着挺大的,實際上幾間客卧都沒有放床,被改作用成了其他用途。
“主卧。”
“我看到不是還有一間空着的客卧嗎?”
“那個燈壞了。”
知霧不太相信,但還是道:“是嗎?那我明天叫人來修一下。”
“床也壞了。”
她認真看了看那張床,也沒看出任何壞掉的痕跡。
更何況整個房子裝修幹淨得像是商場展覽的樣板間,根本看不出是會留着這些壞家具的 。
不過梁圳白的目光清淡似雪,從頭到腳都透着股正直秉然,看着也不像是會說謊的樣子。
問了這麽多句還要上手試驗有些傷人,知霧只好将信将疑地勉強同意了:“好吧,那我睡主卧。”
她将自己的幾套睡衣和休閑家居服都收拾放入主卧衣帽間空置的衣櫃裏。
無意間打開了其中一個梁圳白的櫃子,發現他的買衣服風格出奇的統一,幾乎清一色都是各個顏色的襯衫和西裝大衣。
只有一件夾雜在其中,顯得有點突兀。
知霧将那件衣服拿出來,才發現是她大學的時候給他織的那件毛衣。
分手後他不僅沒扔,還專門用防塵袋收納好收進了衣櫃裏。
她當時收線沒收好,毛衣下擺其實很容易脫線,但這麽多年過去了,這件衣服還是被保護得很好,一點破損變形都沒有。
知霧心裏百味交雜,将那件毛衣重新放了回去。
将床頭的睡眠燈調暗,掀開被子坐上床,連床單上也充斥着一股冰雪融化般的冷冽氣息,鋪天蓋地地将知霧整個人包裹。
那是梁圳白身上的氣味。
知霧心不在焉地翻着手裏的書,聽着衛生間傳來的水聲,不可避免地有些坐立不安。
這似曾相識的場景,讓她仿佛回到了大學時她偷跑出家和梁圳白呆在競賽酒店時那夜,克制不住地內心緊張。
也不是第一次睡在一塊了,以前的他們更大膽熱烈,情到暧昧時幾乎是相擁而眠。
現在已經是合法關系,兩人之間卻隔着種種理由,反而生疏了。
梁圳白洗完澡換上睡衣出來,身上帶着一股沐浴露的香味,額前的碎發微濕,露出清晰幹淨的眉眼。
他的睡衣紐扣并沒有扣得很嚴實,領口那塊寬松下敞,知霧還能夠看見他白皙清晰的鎖骨,以及滑入深處還沒擦幹淨的水珠。
知霧咽了下喉嚨,有些慌張地別開眼睛,渾身僵硬仿佛脊背有火燒。
不知道是不是單身久了,此刻她竟然覺得梁圳白看起來有點誘人,看着緊繃克制,但是身姿偏清瘦單薄,感覺只要稍微撩撥一下就能夠被摁着推倒。
天啊,她都在想什麽!
知霧回過神用書擋住眼睛,為自己剛剛冒出的惡劣念頭默默忏悔。
“知霧。”
一片漆黑中,她感覺身側的床墊下陷,手裏緊抓着的那側書被人伸手拿過去。
“湊得太近看書對視力不好。”
唯一的遮擋也沒有了,知霧尴尬地半坐着,努力不去看身側氣息強烈到不容忽視的梁圳白。
“你不也近視了?”
梁圳白唇線挑起:“所以才要提醒你。”
他伸手将自己的眼鏡摘下,漆黑的細睫垂下,目光有片刻失焦。露出的脖頸蒼白脆弱,看上去更像是一種道不明的無聲引誘。
讓知霧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心思又蠢蠢欲動。
她別開眼睛急急忙忙地将燈關了,周圍頓時陷入一片漆黑,這才輕輕松了口氣,松懈下來後感覺自己的指t尖都有些發麻。
還沒躺安穩一會兒,她又聽見梁圳白遲半拍低啞着聲線問:“怎麽忽然熄燈了,困了嗎?”
知霧屏住呼吸,努力裝作沒聽見。
“知霧?”
“……”
見她還是側着身子沒說話,身後的氣息漸漸平靜下去,房間裏只剩下兩道輕微的呼吸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知霧以為梁圳白已經睡着了,她輕輕掀開被子下床。
她本來睡眠質量就不好,被他睡前擾得心慌意亂,更加難以入睡。
鬼使神差地來到陽臺,她用打火機點燃了一根煙,和往常一樣想用煙草味壓下自己急促煩躁的心跳。
才剛抽了一口,餘光就瞥見陽臺的玻璃門被人推開。
知霧驟然回身,整個人有種被撞破的驚慌。
細長的女士煙在指尖靜靜燃燒着,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就在她猶豫的這兩秒,梁圳白已經一聲不吭地跨步走過來,摟腰抓住她的下巴,薄唇用力壓吻了下來。
唇瓣相吮碰撞,摩擦激起全身一陣戰栗,闊別多年的一個吻,如同燃燒四濺的火花,激烈而澎湃。
他的手臂有力緊锢着她的腰身,不讓她後退,知霧只能撐着欄杆,被迫仰頭承受,小腿觸碰到他的睡衣褲管,心率快要達到峰值。
呼吸被徹底掠奪的一瞬間,知霧只記得梁圳白那雙被煙霧淹沒得有些朦胧的眼睛,格外深邃清明。
他壓根沒睡着!
反應過來的同時,知霧感覺搭在下巴上的指節微微使力,她的牙關被強勢頂開,還未來得及吐出的煙氣噴灑彌漫在了唇齒間。
兩個人的唇稍分,都被煙味嗆得有些咳嗽。
梁圳白應該從來沒碰過煙,那雙狹長的丹鳳眼被熏染得眼尾透出一抹薄紅,性感又招人。
知霧右手搭在他的肩頭,輕微喘着氣,不知道為什麽有點想笑。
眼睛剛微微彎起,梁圳白已經低頭扣住她的後腦。
重新再一次深深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