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ontract 29
第29章 Contract 29
Contract 29
梁圳白的話知霧聽進去了一些, 她擦掉眼淚,也沒有難過太久。
出于好奇,知霧去和朋友了解了下些這次的專業第一名, 是個同樣很刻苦的女生,只要沒課, 每天六點準時抵達圖書館, 風雨無阻。
如果是輸給她, 确實也談不上太冤。
成績截圖知霧不敢直接發給晏莊儀, 只好先發給了董知霁。
她都能想象得出他收到信息時那種眉目無奈的神情,以前只要是闖了禍, 她都是第一個往他身後躲。
現在也是如此。
“沒事,不用管, 交給哥哥吧。”
不同于小時候他們倆只能站在一塊狼狽挨罰,董知霁早已經有了能夠和家裏抗衡的底氣和資本, 輕松替她攬過了這件事。
“忘了說, 小霧,考到第二名也很厲害了。”
“ 這可是上譽,國內外數一數二的名校,你能考出這樣的成績,哥哥很為你驕傲。”
知霧手握着電話, 垂下眼睫,察覺自己好不容易止住的眼眶, 又開始有濕潤的痕跡。
她連忙用手背壓着, 鼻音很重地“嗯”了一聲。
很多人都不太喜歡自己有個兄弟姐妹,巴不得自己是父母唯一的孩子, 享受到一份完整無缺的愛。
但是對于知霧而言,父親除了提供經濟來源之外, 幾乎在家庭生活中隐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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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兄如父,是董知霁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彌補她對于父愛的缺失和渴望。
不管別人安慰多少句,也及不上他的一句肯定。
知霧挂掉電話後,徹底平複了自己考試失利的心情。
她将自己織了有小一半的毛衣從桌上重新拿起來,繼續專注地對着電腦上播放的教程視頻努力。
上次和舍友說要學織毛衣,知霧當天就下單了好幾款柔軟親膚的毛線,打算考完試之後的空餘時間織。
正好現在天氣也開始轉涼,等到織好後差不多也就是得穿厚針織的天氣。
只是原本承諾說要給男朋友織圍巾的舍友,現在卻像是沒骨頭一樣倚在自己的軟沙發看綜藝,把這樁事全然忘在了腦後。
知霧問:“玥玥,你之前不是也說要織?怎麽織了一半放棄了,是很難學嗎?”
舍友誠實道:“實話說,兩個人呆在一塊我已經開始覺得有些膩了,沒有之前那種很想為他拼命付出點什麽的激情,我織不下去了。”
現在的人新鮮感上頭得快,過了這陣也很快就膩味了,甚至連織一條圍巾的時間都撐不過。
淺灰色的毛線勾繞在知霧白皙纖細的指關節,她耳畔別着的發落下,桌面上擺着的奶黃臺燈,為她的肌膚鍍上一層淺金色的溫柔光暈。
知霧聽完話後,織的動作沒有像之前那麽快了,忍不住邊織邊想着。
那麽她和梁圳白呢?
也能撐得過織好這件毛衣嗎?
……
期中考考完,梁圳白的時間明顯比之前空閑了不少。
吳蘭芳的病情逐漸穩定,已經可以出院回家,不用再繼續呆在醫院支付住院費,沒有了緊迫的醫療費用支出,他身上扛着的壓力驟然減輕。
上次去臨京參加的那場競賽的國賽結果也出來了,梁圳白是衆望所歸的第一,還拿到一筆豐厚的金獎獎金,甚至還有不少豪強企業給他抛出橄榄枝,想讓他畢業以後直接入職。
梁圳白将前段時間借錢欠下的債都還上了,包括知霧給的那一筆。
知霧本來不想要的,他原本就已經給她花了不少錢,早就已經足夠了。
只是梁圳白想給她一個交代。
“你總是覺得,只要我還清了錢,就會和你斷開關系。”
“那麽我現在就用實際行動告訴你,即使沒有這筆錢,我依然會在你身邊。”
知霧的目光從手機賬戶上彙入的那筆賬,逐漸移到了面前梁圳白的臉上。
他的這雙丹鳳眼生得淩厲而薄冷,總給人一絲無端的睥睨感,如果讓知霧比喻,那有一萬次都是寒涼的雪。
只是現在這雪為她化成了水,溫涼的、緩慢的萦繞在心頭,竟然有點說不出的溫暖。
沒有人比知霧更渴盼這一刻的到來,她仰着腦袋,努力想要将這個情景記得更清晰,笑容弧度很大,但也摻雜了一些苦盡甘來的心酸。
“梁圳白,你明天有空嗎?我想和你一塊出去。”
像別的一些情侶那樣,天南地北地跑出去約會。
她的眼睛璀璨得像泡泡機裏剛被吹出的泡沫,在陽光下紛揚浮動,脆弱又昳麗。
梁圳白不知想到了什麽,目光變得有些遲疑,但是看見這樣的視線,也不好拒絕她,最終還是颔首答應了。
知霧得到了他的首肯,回去後搭配了很久的衣服。
她從來沒在打扮自己上花費過太多的心思,站在鏡子前有些無從下手。
最終還是沿用了一貫的風格,穿了件松垮的卡其色針織毛衣外套,裏面是一條清冷的白色連衣裙。
很普通的衣服,但是在腰上多系一根細鏈的皮帶,就會有不一樣的感覺。
她買了兩張電影票,想和梁圳白一起去看,很早就将東西收拾好了。
之前一直是他來宿舍樓下找她,她也偶爾想要主動一次。
左右也沒什麽事,她出門,沒和梁圳白說,主動跑去了金融系的宿舍樓下等他。
知霧還是第一次這樣站在大庭廣衆之下等人,長發受着風往後揚,她撫了撫雙臂,總覺得有人一直在盯着她看。
“不好意思,”知霧的肩膀被人輕微撞了一下,她回頭,正對上一張陰郁而陌生的男生的臉,“能請你幫個忙嗎?我在搬寝,書實在是有些太多了。”
知霧順着他的所指的方向望向地面,那裏确實擺了很多的個人物品,書尤其多,但卻不是這個專業的,都是法學的書。
“你讀法學?那怎麽住到金融系宿舍這邊來了?”知霧蹲下來,幫他拿了一摞書。
他揚眉,口吻淡淡:“學姐也學法,不也照樣站在了金融系男寝的門口?”
知霧敏銳發覺:“你認識我?”
“學姐名氣這麽高,也很難不認識吧。”
男生身上透着股消磨不掉的倦意,像是條即将準備進入冬眠的蛇。
知霧和他離得越近就感覺越不舒服,幫他把書搬到另一棟樓後,立馬找了個借口先走一步。
原本以為已經成功把他甩掉,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耳畔卻又冷不防傳來了他的聲音,離得很近,幾乎是近在咫尺:“學姐,你在躲我嗎?”
知霧被吓了一跳,餘光瞥見梁圳白正好下樓,連忙一把将他推開他。
梁圳白的視線已經往這邊看過來了。
“只是為了表達感謝,想給學姐送瓶飲料,學姐緊張什麽?”男生笑着扔了瓶汽水過來,知霧下意識接住。
“我叫陸棟,下次見面,可要記得我的名字。”
他将自己的那瓶飲料擰開仰頭灌了一口,,臨走前還意味深長地側身盯了梁圳白一眼,緊接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知霧感覺自己的手上有些黏,低頭一看,發現是手裏的那瓶飲料蓋子已經被人擰過松動了,有液體從瓶口滲了出來。
“那人是誰?”
梁圳白走過來接過她手裏那瓶冰手的飲料,從口袋裏掏了包濕紙巾,抽出一張幫知霧擦了擦手,目光有些涼。
而她的思緒卻落在那瓶被開過的飲料上t,并沒有及時察覺。
“我也不認識,剛剛他找我幫了個忙。”
“你到了怎麽不叫我?”
知霧回神,笑道:“因為我知道你很有時間觀念,一定會提前下樓。”
“你都等我這麽多次了,也該換我等等你。”
梁圳白表現得并不像她想象中那麽高興,反而情緒挺淡:“下次不用來了,麻煩。”
就和在酒吧第一次見到她時一樣,她太招眼了,稍微精心打扮得漂亮一些,就會惹來比平時多好幾倍的視線,撞見一些沒必要的人。
比起這個,還是直接規避掉比較好。
連他自己都沒發覺,這念頭透着一股無比濃重的醋意。
這話落在知霧耳朵裏,卻是另一種不同的意味。
他難道不喜歡她準備的小驚喜嗎?
收到的反饋和預期時落了空,知霧的心頭有些失落,但卻沒有表露。
沒關系,就算不喜歡這個,還有別的。
“我買了兩張電影票,我們今天去看電影吧。”
梁圳白其實很少看電影,他平時就是個沒什麽興趣愛好的人,對于這種娛樂活動很少涉獵,甚至有些下意識的排斥。
但是看着知霧的眼睛,他又沒法忍心說出自己不想,只能默默點頭答應了她。
知霧挑的片是有些文藝的唯美意識流片子,鏡頭雖然不斷在換,但是卻是些晦澀難懂的含義,偏偏她看得津津有味,目光目不轉睛地直直地看着面前的熒幕。
片子播到中途時,梁圳白已經支額沉沉閉眼睡了過去,根本沒看後面在講些什麽。
等到知霧覺得身邊有些安靜得過分,扭頭看過去時,只能看見梁圳白過長垂下的睫毛,安靜地搭在臉上。
這電影似乎看得他百無聊賴,又白白浪費了兩個多小時。
知霧滿心挫敗,情緒肉眼可見地有些低沉,就連電影的後半段都不知道在講些什麽。
而後直到電影散場,她依舊坐着一動不動。
梁圳白是在電影結束前的幾分鐘清醒過來的,他隐約察覺到她的變化,但兜裏不斷在震動的手機奪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他先去接了個電話。
等到他回來的時候,知霧已經差不多把自己說服哄好了,坐在座位裏看着他。
梁圳白撐着座位俯下身,趁着四下無人,似哄似安撫地親了她一下,有些笨拙地盡力逗她:“別不高興。”
知霧淡卡其色的眼珠直直望進他的眼睛,搖搖頭,勉強笑了下,說:“沒有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