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06章 第 6 章
蕭燼自然是習慣性地躲開,讓這女子撲了個空,她又重新摔在地上,一臉不解地看向蕭燼,蕭燼尴尬地抓了抓頭皮,快步離去。
“大俠!今日之恩,小女子萬分感謝,不知大俠可願留個姓名?”她聲音溫柔玉軟,可蕭燼最是頭疼女人的事情。
“姜玉白。”他随口留下就離去了。
以前在長安的時候,他因為容貌才華冠京城,惹得衆千金小姐追捧,總是想着各種辦法與他親近,什麽當着他面落水啊,不小心崴腳啊,又或者在他必經之路撫琴吟詩,弄得他十分頭疼。
每每遇到這種事情,蕭燼只覺得痛苦萬分,幹擾了他很多事情,甚至影響到他正常出門,所以見到投懷送抱的女子甚是反感,也練就了下意識躲人的動作。
從女子家出來時,已經是深夜,姜玉白早就不見了蹤影,他有些無聊地走到青月樓,找了個位置坐下準備要酒,可他在懷中摸了半天,發現自己連荷包都被姜玉白不知何時摸走了,也怪他太大意,專注與那幾個人纏鬥。
才被這小賊趁虛而入!
第二日一早,雲水閣的人在姜玉白剛起床的時候找上了她,此時姜玉白還未裹胸,慌張地拉起帷帳躲在被窩中,來得正是雲水閣那個戴面紗的姑娘,她隔着薄薄的帷帳問道:“好姐姐,今日我知道,就算你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武林大會的。”
“今日我會和你一起行動,以後你叫我脫脫就行。”她語氣清冷,卻又落落大方,姜玉白哦了一聲,随後脫脫又說道:“今日我會在前面制造混亂,你只用偷秘寶就行,拿到後一路出城,在二裏之外,會有人接應你,一大早打擾到姜……公子了,閣主也是怕你忘了,特意讓我來提醒你一次。”
“無礙,只是下次你找我的時候,還望能敲個門,請吧。”姜玉白看着脫脫來無影去無蹤的行徑,想必此女子輕功定是不俗,不過她一走,姜玉白倒是松了一口氣,趕緊收拾利落,把自己的發冠綁得比以往緊了許多。
蕭燼那個王八蛋,把自己的衣服全部都丢掉了,在客棧也是沒少翻她的包袱,還好姚子鳶這個做姐姐地待她不薄,給她拿了兩身男裝,不然接下來的幾日她都沒有衣服穿了。
原本姜玉白是沒有武林大會的邀請函的,也不知道姚子鳶從哪裏搞來的,說想讓姜玉白帶她去看看武林大會,她已經很多年沒去過了,今日她戴上惟帽,遮住了臉,和姜玉白一同上了馬車,讓車夫去往金水鎮陸府。
姜玉白能感覺出姚子鳶的興奮,她或許已經許久沒有出現在有這麽多人的場面了,還有一些緊張,小心翼翼地攥着手中的帕子,姜玉白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放松。
這些參加武林大會的人,都是來自全國各地的英豪,有些人還是慕名而來的。
到達陸府的時候,已經臨近晌午,她和姜玉白一同下了馬車,看見陸府牌匾,她忍不住驚嘆了一聲,這塊牌匾寫得龍飛鳳舞,字體蒼勁有力,果真非凡。
她正欲踏步而入,卻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頭看向旁邊,那輛奢華精致的馬車,緩緩駛過,掀開簾布,露出一那張俊美邪肆的臉龐,這般美麗卻沒有陰柔之氣的臉,都讓姜玉白愣了一下。
姚子鳶也是望了過去,眼神變得複雜,從馬車上下來的男子似乎也感受到這邊的灼灼目光,向這邊看了過來,姚子鳶低垂下眉目,避開他妖冶的目光,跟随在姜玉白後面走進了陸府。
那位美如天人的公子,身後跟着一個清冷的姑娘,那人正是脫脫,姜玉白假裝不認識她,這時她忽然看見前些日子在金陵城外被她冒犯的那位玄清道長,姜玉白趕緊拉着姚子鳶快步走到人多的地方,若是那老道找她麻煩,就會破壞今日的任務。
陸府內有一個極大的擂臺,擂臺的四周有八根粗壯的石柱,對應着八個方位,極為講究,前廳坐着的都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姜玉白挨個打量着,反正她一個都不認識,她現在就要找到秘寶在哪裏,偷完趕緊溜之大吉。
這時她忽然隐隐在人群中看到了偷偷摸摸地蕭燼,那小子遮着半張臉,要不是他身後背着的那把刀,姜玉白也不會發現他,不過她今日可沒閑工夫跟蕭燼扯皮。
二人誰也別搭理誰是最好的。
随着時間的推移,很快武林大會拉開了序幕,一個看着三十多歲的男子拿着一個寶盒走向擂臺中間,他摸了摸下巴,舉起手中的寶盒,姜玉白猜測那就是她今日要偷的東西了。
男子在擂臺上轉了一圈說道:“今日,陸某感謝在座的各路英雄豪傑來參加武林大會,前些日子,我在一位高人手中得到一個寶物,是江湖上百年難遇的血靈芝,今日,誰若是成為武林盟主,此寶,便是獎勵。”
所有人在聽到血靈芝三個字的時候,都表現得十分震驚,人群中交頭接耳地讨論着,姚子鳶也不例外,她整個人都怔在原地,沒想到尋找了十三年的藥材,就在眼前,可她手無縛雞之力,又如何取得這武林盟主之位呢。
雖然她與姜玉白已經結拜為姐弟,可畢竟才相識沒多久,怎麽好意思張口提這種要求,更何況,這裏高手如雲,又豈是她一個小公子可以肖想的。
姜玉白的注意力全部都站在對面的脫脫身上,還不知道她該如何制造混亂,不過她想着,既然雲水閣還沒付定金給自己,那麽任務失敗,又關她何事呢?
這麽一想,姜玉白心中的壓力瞬間全無,雙手抱胸地等着他們打擂,她仔細地觀察着上臺的每一個人,十八般武藝,眼花缭亂,有些人使用的是苗刀,刀身都快跟她一樣高,雙手緊握,架勢了得,不過這種刀不适合近身攻擊。
倘若對手是持兩把短刀用速度與苗刀貼身肉搏,那麽苗刀将毫無勝算。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一場場精彩的打鬥間隙,姜玉白一直盯着那個陸先生手中的寶盒,他一直都将寶盒放在面前,要是能從他眼皮子底下拿走這麽大的東西,除非他是瞎子。
站在對面的脫脫,尋找跟姜玉白眼神交流的機會,都被姜玉白一一躲過,此次她初入江湖,為的就是揚名立萬,這也是她奶娘的臨終前,将私藏的寶劍贈予她的原因,為的就是她以後能在江湖上闖出一番名堂。
所以起碼在成名前,還不能當江洋大盜。
讓姜玉白有些意外的是,那老道并未參加,只是與陸先生坐在擂臺前,二人似乎在說些什麽,相談甚歡,時不時還雙手抱拳謙讓着什麽,原本沒有很多人要打擂,自從出現血靈芝後,在場的所有人都躍躍欲試。
到了比武快結束的時候,上一任武林盟主出現,他從席間飛到臺上,此人正是一開始從馬車裏下來的妖冶男子,他很快就将最後一個人打敗,站在臺上,日光灑在他身上,光芒萬丈。
姚子鳶剛想和姜玉白說些什麽,就見姜玉白已經站在了臺上,那男子打量了她一番,又看了看她手中拿着的那把劍,嘴角輕輕揚起,心中想着莫不是遇到了白玉門的後人?
他随即自報家門:“在下,涼州蘇雲烈。”姜玉白剛想禮貌性同他報上名號,卻被他打斷了:“小公子,在這個擂臺上,只有贏了的人,才配留名。”
姜玉白聽到此話,倒是笑了笑,她吐掉嘴裏的稻草,擺好架勢,準備與蘇雲烈酣暢淋漓地打一場。
蘇雲烈的武器是一杆銀龍槍,攻擊距離遠,威力大,跟苗刀有一樣的诟病,就是近戰容易露出很多破綻,姜玉白也改變了以往的打法,她将劍放下,随手拿起之前輸了的人掉下的一把斬,馬,刀,刀柄長可雙手持。
她對着蘇雲烈一出手就是致命殺招,劈、砍一氣呵成,連續五刀,但均被蘇雲烈的銀龍槍擋下,蕭燼站在臺下有些吃驚地看着姜玉白,她使出的招數,竟然是那夜他們二人在客棧中,他用的刀法,見姜玉白第六刀揮下,蘇雲烈快速下移身位,避開刀鋒。
然後抓住姜玉白的空隙間用銀龍槍狠狠砸向她的後背,這一擊非同小可,姜玉白被他擊地連連後退,換做旁人早就飲恨而亡了,但是姜玉白借力後退,以至于不太傷。
姜玉白丢下手中的斬,馬,刀,知道自己不能這t麽玩下去,眼前的男子不是普通的高手,一定要認真對待她丢下□□的那一刻,看向了蕭燼,挑了挑眉毛,似乎在挑釁,告訴他:你的刀法,不太行。
姜玉白拔出手中的碧霄劍,刀身泛着青光,像極了碧水湖的顏色,蘇雲烈雙手将銀龍槍持在胸前,也是面容一冷,認真對待了起來。
二人之間的氣氛極其微妙,讓在場的人都緊張地看着,姜玉白的表情十分凝重,一言不發,雙唇緊緊抿在一起,忽然出劍,劍如流星劃過,朝着蘇雲烈刺去,兩丈之內的空氣都為之一振。
蘇雲烈知道,這才是她真實的水準,他明顯感覺到面前這位少年郎的壓迫感,姜玉白和蘇雲烈幾乎是同時發動了攻擊,碧霄劍劃過長空,帶着呼嘯聲,而蘇雲烈的銀龍槍更為霸道,直指咽喉。
二人皆是不肯後退半分,碧霄劍和銀龍槍撞到一起,擦起了一串火花,接着他們又各退三步,姜玉白的臉色稍顯蒼白,她的碧霄劍是用天寒命玄鐵造而成,堅硬無比,卻依舊沒有擋下蘇雲烈的銀龍槍,若不是她反應及時,恐怕就會受重傷了。
兩人互相盯着對方,誰也不肯示弱,姜玉白深吸了口氣,平複體內翻湧的氣息,然後再次提起全部真氣,一鼓作氣朝着蘇雲烈沖去。
蘇雲烈感覺得到姜玉白周身氣場的變化,他握住槍頭,迎了上去,二人再度交手,這一戰,打得異常精彩,姜玉白的招式雖然淩厲,但是每一招都是攻擊死穴,若是換個人,恐怕根本躲不過去,蘇雲烈也不敢硬抗,他只能守,不停地防禦,等着機會給予姜玉白致命一擊,兩人打了十幾回合,仍舊難分勝負。
突然,在蘇雲烈以為預判了她的身位時,姜玉白改變了一個招式,從另一邊一劍刺穿了他的右臂,鮮紅的血液頓時流淌而出,染紅了衣裳。蘇雲烈悶哼了一聲,捂住胳膊,将銀龍槍擰開一拆為二,回手反掏,也從姜玉白側腰刺出,姜玉白贏了,所有人都看在眼裏。
姜玉白收回了碧霄劍,嗤笑了一聲:“你輸了。”
是誰都沒有想到,會是這個毛頭小子贏了這場擺擂。
“哈哈哈哈……”蘇雲烈大笑,他緩緩起身,手臂上的血還在往下流,他轉身問姜玉白:“歸一劍法不是只有十二式嗎?”
“不,是十三式,最後一式,是我自創的。”她笑言道。
蘇雲烈眯眼仔細看着眼前的女子,沒想到,自己竟然輸給了一位女子,二十年前,白玉門慘遭滅門,活下來的只有他和一個前輩,後來前輩不知所蹤,他隐姓埋名被蘇家收養,別人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歸一劍法要命十三式,只有女子才能用的出,“小公子,你叫什麽名字。”
“姜、玉、白,你們記住了。”
臺下的人已經被她無雙的劍法折服,陸先生走上來,為她獻上血靈芝,可這武林中,從來沒有這般年輕的盟主,在座的幾位前輩,面面相觑,姜玉白也是看出他們的為難了。
“血靈芝我收下了,武林盟主,也不能算我的,我和蘇大俠,算是平手,只是我用了一個讨巧的技法,算不上光明,也被他所傷,所以,這武林盟主之位,還是他來比較合适。”姜玉白接過陸先生手中的血靈芝。
“那還是要恭喜姜少俠了。”陸先生說道。
脫脫已經來到她面前,站在臺下準備接手,可姜玉白伸出手指沖她擺了擺,而是把血靈芝遞給了一直提心吊膽的姚子鳶。
“姚姐姐,你的病有救了。”說完她便倒下,吐出一大口鮮血,姚子鳶受寵若驚地扶住姜玉白,從來沒有人為她做這樣的事情。
“阿玉,你竟然為了我……”
“姐姐別多想,我只是,想揚名江湖,嘿嘿。”說罷,沖她露出一個笑容。
蕭燼看在眼裏,心中有些複雜,原來,姜玉白并非他想的那樣不堪。
“秀兒?是你嗎?”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