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04章 第 4 章
姜玉白在一片混沌中醒來,腦袋像是被人打過一樣陣陣發痛,還有些暈,她緩緩睜開眼睛,發現眼前所有的一切都颠倒了,正對面的床上坐着蕭燼。
他手中拿着一壺酒,坐在床上,另一只手拽着一根繩子,姜玉白這才反應過來,她被蕭燼困住吊了起來,她往下看了看,面前有桶水。
“醒了?”蕭燼沉啞的聲音傳來,能聽得出他壓制着心中怒氣,姜玉白剛要說話,就見蕭燼松開手中的繩子,姜玉白一頭紮進水桶裏。
咕嘟咕嘟,蕭燼讓姜玉白整個頭都沒入水中,絲毫不給她喘氣的機會,她只能屏住呼吸,防止自己被嗆死。
每過一會兒,蕭燼就重複一次,整得姜玉白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了,每次想說話時,都會被蕭燼沉入水桶之中,現在不僅是窒息這般簡單,還有她腦袋充血,感覺自己快再次暈厥過去了。
姜玉白在心裏咒罵了無數遍蕭燼,可這也無濟于事,幹脆她直接裝死,一動不動,也不再掙紮了,蕭燼喝着手中的酒,盯着頭插在水桶裏的人,見她半天沒反應,趕緊将繩子拉起,可姜玉白還是雙眼緊閉,一動不動,胸口都不見有什麽起伏的動作,反倒是把蕭燼吓了一跳。
雖然他被姜玉白坑害過,倒也不是要人性命的事情,這次他抓這臭小子回來,也是給自己出口氣,順便教訓一番,蕭燼連忙上前把桶踢開,放下姜玉白,伸手探了探她的鼻腔,沒有了呼吸!
蕭燼一驚,不過他很快就恢複了理智,也沒有當即解開姜玉白的繩子,只是冷笑一聲,在屋裏找了半天,找到了姜玉白卸下的那根跟桌腿,對着她的後頸就是一悶棍,這下好了,姜玉白徹底沒有意識了。
屋裏閃爍着微弱的光,蕭燼擡起姜玉白的下巴,今日他算是搞明白姜玉白綁他所為何,就是要給那醜八怪做夫婿,現在看來,姜玉白這小子長得也不賴,細皮嫩肉的,白白淨淨,功夫也不算差,除了矮了點,瘦了點,倒是個俊俏的公子。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蕭燼也只能這麽幹了,他先是摸出了姜玉白身上的銀兩,把他直接裝進麻袋,靠着腦中對姚府的記憶,他很快就把姜玉白送到了姚姑娘的院中,此時月朗星稀,竹風陣陣,池塘裏的水聲潺潺,蕭燼落在院中,把姜玉白丢在地上。
姚姑娘因為白日受了莫大的屈辱,遣散了所有的下人,自己正躲在屋子裏哭,想着要不死了算了,姚家在金陵城中這麽富有,卻招不到一個上門女婿,她是長得有多醜啊。
這時她聽見院中的聲音,以為又是哪個犯賤的下人不聽話,來打擾她,正愁有火沒地兒撒呢,立即起身打開門,張口就要罵人時,就看見院中站着的,正是她白日裏差點拜了t堂的夫婿。
可此刻她只有屈辱,并無驚喜,說話語氣也很沖:“你來做什麽?跑都跑了,我人也丢了,你還回來做什麽?”
蕭燼淡然地開口說道:“姑娘,我已經與人有了婚約,這件事沒有處理好之前,我是不會與任何女子成婚的,不過,雖然我不能同你拜堂,但是他可以。”說着指了指地上的麻袋。
“他?”姚姑娘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好奇心驅使下,她走上前去,蕭燼蹲下解開麻袋,把姜玉白抖出來,姜玉白皎如白玉般清秀的面孔被姚姑娘看在眼中,“模樣确實不錯,可他如果不願意,那豈不是又是白忙活。”
“姑娘,給他生米煮成熟飯,就不怕他跑了,男人嘛,都有責任心的。”蕭燼在一旁出着馊主意。
姚姑娘一想也是,就點了點頭,蕭燼幫她把姜玉白扛進屋中,丢在榻上,露出一副不用謝的表情後,淩空翻牆,消失在月色中。
姜玉白被往床上那麽一丢,頭磕在床上的闌幹上,一下被撞地醒了過來,她微微睜開眼,看着面前的一切,全然都是陌生的,她剛想揉揉眼睛,卻發現自己還是被綁着的。
看這屋中的陳設,頗為講究,東西不多,但都不俗,想必是個大戶人家女兒的閨房,剛想到此,姚姑娘就關門走了過來,姜玉白直勾勾地盯着來的人,借着屋內的燭光看清了她的臉。
這不就是白天要和蕭燼成親的新嫁娘嗎!
姚姑娘笑盈盈地朝她走來,步态款款,姜玉白大概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兒了,這蕭燼合着又把他搞來送給姚姑娘了,她心中暗罵一聲,這梁子算是結下了。
“公子,聽說你叫阿玉,我叫姚子鳶,你叫我阿鳶就行,過了今夜,我們就是夫妻了。”她說話溫柔,儀态也風情萬種,怎麽也算個大家閨秀,可惜被那張臉搞得心态發生了變化,不然斷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我腳臭,我還打呼嚕,不愛洗澡,姑娘你說你還能接受嗎?”姜玉白随便胡謅着,邊說邊往後躲。
“我不是那般膚淺的人,腳臭可以治,打呼嚕我會适應,不愛洗澡可以改,嫁雞随雞嫁狗随狗,我姚子鳶,不會嫌棄你的。”說着就開始脫自己衣服,姜玉白眼睛瞪得越來越大。
“我,我沒把兒,沒法兒跟你做夫妻。”慌亂之中姜玉白只能這樣說了,此話一出,果然姚子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眉間似是有些怒意,想着這些男人,為了不跟自己親近,竟是什麽話都能編出來。
說着就伸手摸去,“我還就不……”她手放在姜玉白的裆部,震驚得擡頭看向她,姜玉白無奈地點點頭,姚子鳶立馬站起來,眼神中對她充滿了同情,“你和我一樣,也是可憐人,沒想到年紀輕輕,就被人給閹了……”她說道情深之處,還留下了幾滴淚。
姜玉白:???
姚子鳶披上衣服,趕緊給姜玉白松綁,然後又給她倒了一杯熱茶,拉着她的手,輕輕拍着安撫她,姜玉白明白了,看來是姚子鳶把自己當太監了,她也不介意,就坡下驢地開始訴說自己悲慘的身世。
姜玉白說自己自幼跟家人走散,後來被一個老頭撿到,養到十三歲時,為了兩袋米準備把她賣到宮裏,所以帶她淨了身,但是她不屈啊,想着無論如何都要做一個男子漢,所以出逃了,掉下懸崖,遇到一個高人,教了她一些功夫,可沒多久高人也死了,他就無處可去了。
說着說着,姚子鳶哭了出來,身為貴女千金,她哪裏能聽得了別人這般苦,便是拉着姜玉白對着月亮,結拜為姐弟。
“阿玉,你可有大名?”
“碧霄峰上,姜玉白。”她絲毫不忌諱把自己的大名報出來,畢竟這名字也是她胡編的,能抱上金陵城首富的大腿,那她可就不怕惹事兒了。
二人結拜完之後,姚子鳶得知那個叫蕭燼的扣押了姜玉白的東西,立刻叫來府上的打手去客棧讨要。
這時蕭燼剛回到客棧,他差小二給他換了一桶水,準備好好泡個澡,順便又要了兩壺酒,坐進去之後,水中的霧氣騰升,蕭燼将毛巾放在自己的眼睛上,只是覺得這一天很是乏累。
一個多月前,他本該是去幽州迎娶他素未謀面的未婚妻,可是他自幼練武,跟着師父去過不少地方,雖然不是在江湖之中,可他一直都想能夠去到江湖裏,成為一個自由自在的人。
這樣可以愛自己想愛的人,帶着心愛的人,縱馬四方,游遍天下,成為一代大俠,而不是要給朝廷辦事兒,每天跟一衆大臣虛與委蛇,過了今天永遠都能猜到明天的日子,他不愛,也不想。
所以他就當了一次負心漢,畢竟定下親事的人也不是他蕭燼。
正當蕭燼泡的舒服時,門被人踹開,他迅速起身準備穿衣服,誰知姜玉白一個箭步沖過去,将他的衣服奪走,蕭燼浪裏白條一只,在泡澡桶裏是出來也不是,坐下也不是,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姜玉白帶人肆意翻他的東西。
轉念一想,大夥都是男人,他有何畏懼,便是一拍水桶!騰空而起,落在姜玉白面前,一把抓住她手中的衣服,姜玉白哪兒見過這樣的陣仗,撒開手就要捂眼睛,可手還沒碰到眼睛上,她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個男人,怕個錘子。
又準備搶奪蕭燼手中的衣服,可惜蕭燼動作迅速,已經将下身圍好,赤腳站在地上,準備跟姜玉白打一場。
姜玉白眼尖,立馬看見了自己的碧霄劍就在門口,先一步過去拿到劍,房內的打手們聽小姐說的,要保護好她這位弟弟,也是擺好了架勢,兇神面煞地看着蕭燼。
“不用你們出手,今兒個我還不信一對一男人大戰,我會輸了他不成?今兒不把他打的滿地找牙,我不姓姜,呸!”說罷就拿出自己的寶劍沖蕭燼而去,蕭燼也不是吃素的,拔出一旁的嘆月刀就迎了上去。
兩位少年英雄,在狹小的房間內,一刀一劍,打得難解難分。
姜玉白一邊跟蕭燼纏鬥一邊尋找機會去拽下他腰上圍着的布料,蕭燼也不笨,早就察覺到姜玉白的下作手段,兩人打得越發激烈。
蕭燼本以為姜玉白只是個花瓶,沒想到武藝高強,不僅劍法淩厲,更重要的是,她的功夫非常詭異,每招每式,似乎都在攻擊對方最脆弱的部位。
蕭燼也不是傻瓜,他很快摸清楚了姜玉白的路數。
姜玉白一招沒占便宜,立馬改變路數,一套劍法從左右夾擊,攻向蕭燼要害。蕭燼反應極快,在劍鋒臨體之際,往後倒退,姜玉白見狀,收回劍,順勢朝蕭燼腰腹踢去。
兩人打了幾十個回合,竟然沒有占到任何便宜,蕭燼一時間興奮起來,他一直認為自己是武術天才,沒想到在同齡人中也算是佼佼者,可今日遇到的這個姜玉白也不錯,他們二人打到現在,竟是不相伯仲。
蕭燼越想越激動,他也不管這些了,反正今天不需要跟她決個勝負出來,于是幹脆放棄了防守,主動朝姜玉白靠近。
姜玉白一驚,想不到蕭燼會突然主動進攻,她一邊防守,一邊尋求出其不意。
一招沒得逞,蕭燼再次朝姜玉白攻來,姜玉白見勢不妙,急忙閃避,蕭燼緊追不舍。姜玉白見躲無可躲,只好硬着頭皮與蕭燼硬拼,結果兩人又打了幾百招,仍舊不分勝負。
“你們給我住手!”姚子鳶趕到時房間內已經混亂不堪,能拆的都被二人拆了,站在一旁的打手從未見過如此精彩的對決,一時間竟看傻了眼,“蕭燼,你白日裏棄我而去我不怪你,現在你還敢欺負我弟弟,你欺負他!就是跟我姚家作對!更何況我阿玉已經是個閹人了,他都殘疾了你還想怎樣?”
這話一出,蕭燼的刀舉在半空,“你說什麽?閹人?”
姜玉白:姚子鳶你丫嘴巴可真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