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搶人
搶人
謝若暻攤開掌心, 其中放着一團手帕包着的物件兒,謝若暻眼尾掃了掃孟璋道:“聖上這又是從那個佳人哪兒得的?”
也不怪她如此一問, 那手帕顏色粉嫩,上又繡了荷花、荷葉等物,瞧着便是個女子用的手帕。
孟璋聽着這醋勁兒卻并未不悅,伸出手曲了曲手指,不輕不重地敲在謝若暻頭上,口中涼涼道:“這是母後留給朕的,如今, 便賞你了。”
母後,便是已逝的穆皇後了。
這話說的輕巧,謝若暻卻不敢就這麽輕巧着聽, 小心翼翼地打開手帕,只見其中躺着一條通體碧綠的玉镯, 瞧着是頂頂好的成色,一看便有些年頭了。
孟璋低頭瞅着嬌人兒一點一點将手镯打開, 一雙眸子亮晶晶的, 也不知所覺地勾了勾唇, 眼神看着那t镯子露出一絲懷念。
他還記得,當年母後将這枚镯子留給自己時,臉上帶着和藹的笑意道:“懷瑾, 這是你阿祖留給阿母的嫁妝, 是咱們家一代代傳下來的, 如今阿母将它留給你, 日後待你遇見了心悅的女子, 便将這镯子送給她。”
如今,他想他是找到了镯子的主人了。
謝若暻也不忸怩, 嬌嬌地将镯子套進手腕,伸到孟璋面前問他:“懷瑾你看,可還好看?”
翠綠的镯子在雪白的皓腕上晃蕩,仿若一灘春水,勾的孟璋心頭火熱,忍不住将那手捉到掌中,從嗓間溢出一聲難耐的嗓音道:“昭昭...”
随即站起身,一把将謝若暻扔上榻,惹來一聲驚呼。
還不待謝若暻反應過來,頸邊便傳來男子呼吸間噴出的熱氣,謝若暻下意識想逃,卻被一雙大掌死死握住柳腰,片刻也逃離不得。
接着,唇上便傳來溫熱的觸感,耳邊傳來男子喑啞的嗓音:“昭昭,給我。”
翌日,望舒殿衆人瞧着謝若暻身上被折騰出來的痕跡皆是羞紅了臉,便是聞嬷嬷也忍不住道:“聖上正值盛年,可也該顧忌着娘娘的身子。”
謝若暻抿唇一笑道:“嬷嬷放心,并未有什麽不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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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又朝以檀問道:“聖上可是上朝去了?”
以檀點點頭道:“聖上一貫起得早,怕吵着您,刻意去了外間洗漱呢,說是晚膳時再來陪您用膳。”
聖上對娘娘的在意她們都看在眼中,試問這宮中還有誰能讓聖上做到這般呢?
謝若暻熟悉過後,便對以檀道:“你派個人去錦妃哪兒,就說本宮請她來品茶。”
以檀立即便領命出去,剛至殿外,正好遇上了前來送東西的張德保,連忙笑道:“什麽風把張大監吹來了?”
張德保回以檀一笑,面上也是如沐春風之色:“聖上吩咐奴才來給娘娘送點兒東西,姑姑這是有差事在身?”
以檀向後一看,瞧見丹素已經迎出來了才朝張德保告辭道:“正是,奴婢得了娘娘的話去臨華宮辦事,張大監快裏面請。”
剛至殿中,便瞧見謝若暻正在用着早膳,張德保連忙将手中一方方正正的匣子遞給丹素,臉上笑吟吟道:“這是前些日子新進貢的南珠,一共就得了這些,聖上吩咐全給您送來。”
言下之意,便是全數給了望舒殿。
謝若暻偏頭一看,皆是大拇指大小的南珠,匣子分了三區,分別盛放粉的、白的、金的南珠,顆顆飽滿渾圓,泛着綢緞般的亮光。
“有勞張大監了,丹素,替大監上茶。”謝若暻微微抿了一口湯,才輕聲吩咐道。
張德保一聽,連忙推辭道:“奴才身上還有差事兒,就不勞煩娘娘了。”
說完,才笑着退出了望舒殿。
禦前的張大監一大早便去望舒殿送東西的事兒很快就傳遍了宮中。
坤儀殿,皇後冷着臉捏着手中的杯蓋,不辨喜怒道:“嬷嬷你可聽見了?這南珠也是她一個妃位能用的?”
南珠何等珍貴,歷朝歷代,那個不是皇後才有資格佩戴,她們這位聖上可好,竟是悉數給了懿妃!
思及此,皇後眸子裏閃過一絲冷光,朝含章問道:“蘇承徽那邊如何了?”
衆人聞言皆是心頭一緊,含章小心翼翼回道:“奴婢派人與蘇承徽接觸時,那邊已經有慧淑媛的人了,派去盯梢的人說,如今蘇承徽與慧淑媛走的極近。”
“砰!”皇後重重将茶盞放在桌上,氣極反笑:“她倒是個活泛的。”
未免活泛過了頭,什麽事都想去插一腳,她這個皇後可還沒死呢!
劉嬷嬷怕她氣出個好歹,連忙上前握了皇後的手勸道:“哎喲娘娘喲,可仔細着您的身子,若是氣出個好歹豈非讓那些個小賤人如了意。”
皇後原本就氣惱,聞言更是怒火中燒:“身子,本宮還要什麽身子?今晨張德保來傳旨你可看見了?說是懿妃的生辰要大辦!本宮堂堂大靖皇後,尚未辦過生辰宴,她懿妃倒是搶在前頭了。”
此話說的倒也不錯,一般情況下,即使是盛寵的妃嫔也不會趕在皇後前頭辦生辰宴,可是孟璋不願謝若暻再等一年,也不願委屈了她,所以便破例一次。
劉嬷嬷清楚其中內裏,卻也不能任由皇後如此氣惱下去,軟下聲音勸道:“娘娘這可就是說的氣話了,聖上對您那可是一等一的敬重,懿妃不過是運氣好,生在了前頭,這才辦了生辰宴。”
“敬重?”皇後唇邊溢出一絲自嘲:“聖上對本宮也只剩敬重了。”
劉嬷嬷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勸慰,好在皇後這情緒來得快也去的快,轉頭朝含章吩咐道:“你去玉堂軒,讓靳容華好好準備準備,懿妃生辰宴便是個極好的機會,可別到時候本宮搭了梯子,她還上不去。”
另一邊的望舒殿,錦妃也坐着辇慢悠悠地到了殿中。
“你們家娘娘呢?這急赤白臉地将本宮喚來,她自己卻不在。”錦妃扶着紅纓的手,輕車熟路地往暖閣走去。
丹素笑道:“方才小公主醒了,哭着要找娘娘。”
錦妃點點頭,腳步不停地進了暖閣,甫一擡頭,便瞧見歲歲在搖籃中沖着她咯咯笑。
天氣轉暖,就連歲歲也只穿了胭脂色的單衣,小團子本就生的玉雪可愛,在這樣豔麗顏色的襯托下顯得更有氣色。
說來也怪,歲歲原本還在搖籃中咿咿呀呀地不肯吃奶,一瞧見錦妃便伸出胖乎乎的雙手要抱。
錦妃也不忸怩,上前兩步便見歲歲抱到懷裏逗弄,待她睡後才與謝若暻進了內室。
“如何?”謝若暻壓低聲音問道。
錦妃輕輕擡了擡眸,小聲輕諷道:“那慧淑媛也是個心急的,為了讓蘇承徽相信她,竟是派了身邊的綠芝來,這些日子,綠芝屢屢到訪我臨華宮,可真是熱鬧得很。”
“那就好。”謝若暻唇角一勾,從衣袖中拿出一個小紙包放在桌上,輕輕推了過去,朝錦妃道:“這是拂風配好的藥,你讓蘇承徽在我生辰那日,自己飲下去。”
“此外。”謝若暻頓了頓才道:“讓她告訴綠芝,就在我生辰之日,讓慧淑媛去向聖上求她這一胎。”
聞言,錦妃有些遲疑道:“慧淑媛會相信麽?”
會相信麽?若是當年太子府的蘇侍妾可能會謹慎行事,可如今的慧淑媛,有了能壓皇後一頭的誘惑,她還能忍得住?
謝若暻一笑,溫聲道:“她會的。”
二人又是一番敘話,直至用了午膳,錦妃才告辭,謝若暻卻是拉着她的手道:“你先等等。”
說完,丹婳便捧着個小匣子遞給錦妃,錦妃有些詫異地望了望謝若暻。
謝若暻笑道:“望我做什麽?我臉上難不成有什麽東西?”
錦妃這才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随後将匣子打開一看,竟是早晨的南珠,三個顏色均被謝若暻分了一半送給錦妃。
“這可是聖上送給你的,你拿來送我...”錦妃有些為難道。
謝若暻倒是不懼,理直氣壯道:“既然送給我便是我的東西了,好姐妹自然是要分享的,你若是不要,那我可收回來了。”
說罷,便佯裝要将匣子拿回來的樣子,錦妃這才将手收回去,輕飄飄道:“既然給我就是我的了,哪兒還有要回去的道理。”
這才扶着紅纓的手理直氣壯地出了望舒殿。
随後,謝若暻又把丹素丹婳并以檀三人喚來,讓她們一人拿了兩顆南珠。
三人俱是搖頭,丹素道:“我們怎配的這麽好的東西。”
謝若暻一笑:“再好的東西都是給人用的,你們在我身邊多年,這是你們應得的,若是不拿,我才要生氣。”
三人這才一人撿了兩顆。
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在這宮中本就無幾絲溫情,這幾個丫頭對她忠心她是曉得的,因此在財物上也不遠苛待了她們。
太陽西沉,直至月亮挂上柳梢,都未看見孟璋的身影,以檀看了看天色,朝謝若暻猶豫問道:“娘娘可還要等聖上一同用膳?”
謝若暻擡了擡眸,說道:“不等了,去小廚房多端一碟白玉蝦餃來,許久未吃,倒是想念這一口了。”
這時,才看見張德保氣喘籲籲地進店,一點苦相地朝謝若暻道:“啓禀娘娘,聖上晚間有事,就不能陪娘娘用t膳了。”
謝若暻挑了挑眉,語氣涼涼道:“張德保,你是不是忘了本宮是什麽性子了,竟然也來忽悠本宮?還不快說實話!”
孟璋若是有事,只怕早早便派張德保來回話,怎還會等到現在?
張德保見謝若暻柳眉豎起,也不敢再瞞,只得從實招來:“這...方才聖上正要過來,卻被永寧殿的宮女請走了,說是昭華公主身子不适,鬧着要見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