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若煙大婚
若煙大婚
孟璋雖是将抱月閣禁足, 不許任何人進出，卻是允了抱月閣在謝若暻身邊伺候的幾人自由進出, 所謂何意，聞嬷嬷幾人哪有不知的，可惜自家女郎的脾氣，她們也知道。
果然，便見謝若暻輕輕翻過一頁，平靜道：“太子殿下尊貴無匹，自有伺候着, 哪裏輪得到我們關心。”
此話一出，衆人便知道，這是娘娘心口的氣還沒下去。
謝若暻不好過, 另一旁的孟璋也好過不到哪裏去，翌日, 剛下朝，孟璋便被永嘉帝叫去了寝宮。
“懷瑾, 你自幼便是個有主意的, 只是謝氏一事, 你未免太過縱容。”永嘉帝威嚴地眸子靜靜看着孟璋。
“兒臣不知父皇在說什麽。”孟璋垂首，靜靜站在殿中。
永嘉帝看着孟璋不言不語的樣子，真真是像極了發妻, 心中一嘆, 也說不出什麽斥責的話, 只得無奈道：“月瑤總歸是你的表妹, 就算做錯了事, 小懲大誡一番也就罷了，昨日穆國公還上書, 說已經許久未見月瑤了。”
孟璋仍由永嘉帝審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移，仍是不卑不亢地拱手道：“黃河水患一事，穆國公尚未洗清嫌疑，兒臣以為，當由大理寺查明此事。”
永嘉帝被他堵得心口一窒，皺眉道：“懷瑾，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
孟璋雙目與永嘉帝視線交彙，直直迎了上去：“兒臣只明白，民乃天下基石，萬萬不可寒了民心。”
“懷瑾，他總歸是你舅舅。”
孟璋所言，永嘉帝并非不懂，可人老了，便愈發顧念起舊情來。
“天子犯法，當與庶民同罪。”孟璋仍舊半點不肯退步。
永嘉帝也是無奈，不知将孟璋養成這個性子到底是好是壞，便也不耐與他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開口道：“你府中那個謝氏，當是快要生了？”
“多謝父皇挂念，已是五個多月了。”提起謝若暻，孟璋免不了一頓，已有兩月未見，那人竟也狠得下心，連只言片語都未遣人與他說，但偏偏孟璋也是較上勁了，絲毫不肯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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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孟璋難得有些失神，永嘉帝道：“月瑤既是身子不好，謝氏又懷了孕，你身邊可不能沒個人伺候，連星那丫頭也大了，不如便賜給你吧。”
吳連星，吳月瑤的嫡妹。
孟璋皺了皺眉，有些不贊同道：“兒臣身邊側妃之位已滿，怕是會委屈了表妹，何況兒臣與表妹均無此意。”
永嘉帝一笑，輕聲道：“朕已經問過連星那丫頭了，她是願意的，只是這位分之事，卻是有些委屈了她，不過倒也無妨，待你登基以後，封她個妃位，倒也不算委屈。”
說完，永嘉帝便止不住地咳嗽起來，一旁侍候的太監總管連忙遞上茶。
見永嘉帝意已決，孟璋便低頭稱是，只是出宮以後，便吩咐張德保朝汝南遞去一封信。
他沒想到永嘉帝對穆家的情分如此之深，竟是連在黃河水患這樣的大事上出了岔子，永嘉帝都不肯發落，難怪穆家氣焰日益嚣張。
不過塞人給他，還要看他甘不甘願，那吳連星既然如此恨嫁，那他便為她找個好去處。
剛至太子府，孟璋一腳尚未踏進府內，絡音便等在了門口，說是姚氏身子不适，孟璋便轉道去了怡和苑。
自打吳氏一事一出，李裕如便借口照顧姚氏将其接到怡和苑，同吃同睡，堪比自個兒懷孕般的照顧。
孟璋到時，見姚氏又是淚眼盈盈的摸樣，心中平白升起幾絲煩悶，又是這般哭哭啼啼的神色，不知道的還當太子府給了她多大的氣受，謝若暻就不會這樣。
思及謝若暻，孟璋一怔，随即很快将思緒清空，沉聲問道：“這是怎麽了？”
李裕如頗帶些關切地看了看姚澄，回頭朝孟璋回道：“今日李烈前來診脈，說是姚妹妹的肚子大的有些不尋常。”
孟璋這才朝姚澄的肚子遞去一眼，李裕如所言不假，不過是三個多月的肚子，快要趕上謝若暻五個月的了。
“可有說為何？”孟璋皺眉，畢竟是自己的子嗣，說是完全不關心，也不可能。
李裕如搖搖頭道：“只讓小心照看着。”
孟璋聞言便道：“那便小心照看着，以後這種事，你拿主意便可，不必事事過問孤。”
說罷，孟璋擡腳便離開。
李裕如見狀更是咬碎了一口銀牙，顧不得姚澄在場便碎了一個茶盞。
姚澄倒是略微有些譏諷地扯了扯嘴角，這樣的戲碼，每隔幾天便要上演一次，自己倒是成了李裕如争寵的工具了。
可惜，太子就算是去松桃齋看孟菀，去翠華庭與盛文錦聊天，都不願宿在這怡和苑。
忽的，李裕如一擡頭便見姚澄嘴角尚未散去地笑意，更是氣急：“你還有臉笑，仗着有身子都将殿下留不下來，真是沒用。”
姚澄對她是不是發瘋似乎也是習以為常，冷漠地朝李裕如道：“妾自是比不得娘娘，還望娘娘信守承諾，待妾誕下此子後便放了妾的弟弟。”
李裕如從鼻孔哼出一聲：“你放心便是。”
說完，卻是朝劉嬷嬷遞了個眼色，劉嬷嬷會意端上一盞補湯。
姚澄皺眉道：“不是才喝過嗎？怎的又要喝？”
李裕如冷聲道：“你不喝，你腹中的孩兒可是要喝的，若不是将來要叫本妃一聲母親，本妃還舍不得這上好的藥材。”
時間一晃，便已到了一月底。
謝若煙如約進京，在謝宅安頓了下來，便是柳拂玉也早早地入駐了扶南在大靖的驿站。
大靖的大街小巷均是張燈結彩，由此可見大靖對這樁婚事的看重。
謝若煙剛到京城的第二天，便朝太子府遞了帖子，攜着謝琰一道進了府。
“阿姊！”謝若煙一見謝若暻便有些喜極而泣，看着謝若暻高高隆起地肚子更是想碰又不敢碰。
見她如此小心翼翼，謝若暻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t上，腹內孩兒立刻便給面子地踢了一腳，謝若煙更是喜形于色：“阿姊！她踢我了！”
謝若暻微微一笑，掃到一旁謝琰羨慕的目光，也是将其拉過來。
第一次感受到小生命，對謝琰而言無疑是非常震撼的，随即便朝謝若暻保證道：“阿姊，待小侄子小侄女生下來，我定會好好保護她！”
謝若暻又笑着摸摸謝琰的頭，姊妹三人又敘話良久。
半晌，謝若煙終是提起孟璋來：“阿姊有孕許久，殿下都未曾來看嗎？”
謝若暻沉默，孟璋自然是有來過，每次都是到了抱月閣外面站着，不說進也不說走，謝若暻也不肯低頭請他進來，兩人便一直這麽僵持着。
謝若暻不知道的是，張德保每日均會将抱月閣的情況一一記下來交予孟璋，因此孟璋倒是也并未錯過孩子成長的每一個過程。
“阿姊，殿下有時也有他的無奈。”謝若煙勸慰道，不是她要幫孟璋說話，而是男人的心易變，孟璋身為太子，身邊有太多想要撲上去的女人，若是他對阿姊不同以前，絕不是什麽好事。
謝若暻不耐再聊這個話題，便岔開道：“別說我了，柳拂玉待你可好？聽說你在汝南時，他時常抛下政務去汝南看你？”
謝若暻臉上飛起一股紅霞，若說之前嫁給柳拂玉是衡量之後的結果，那這段日子以來，便是她被柳拂玉的心思打動了，有些不好意思道：“他說，扶南王室只會有我一個王後，此後再無他人。”
聽的這話，謝若暻也是為她高興。
此後數日，姊妹三人自是常來敘話，中間又遇常來太子府的瓊樂郡主，一時間倒是有了幾分其樂融融的氛圍。
中途，永嘉帝也是為了接待扶南使臣召開了好幾次宮宴，只是礙于謝若暻與姚氏都有身孕，因此每每都是李裕如與盛文錦二人伴孟璋進宮。
值得一提的便是，在某次宮宴上，柳拂玉看上了一個獻舞的女子，聽說是穆國公府的嫡小姐，叫吳連星的，謝若煙也是難得的大度，當場便向永嘉帝求了此女，作為陪嫁一起嫁入扶南王室，倒也稱得上是一樁美談。
因着謝若煙此次算得上是和親，婚禮并不在大靖辦，而是一路紅裝鋪至扶南，再舉行扶南的冊封儀式。
送別謝若煙時，謝若暻倒是難得地與孟璋一起。
“阿姊，你身子重，便不要再送了。”謝若煙看着謝若暻忍不住癟了癟嘴，一旁的柳拂玉連忙将她摟進懷中小心安撫：“阿煙，你莫哭，你要是舍不得，我們常回來便是。”
又是再三向謝若暻保證自己會好好對待謝若煙，謝若暻見他如此緊張煙娘，總算是放心幾分。
不多久，吉時便到了，謝若暻只得與永嘉帝及各皇親重臣一起，站在城牆上目送謝若煙和親的隊伍遠遠離去，不由得眼眶有些微濕，随即冷不防被攬進一個寬闊的胸膛。
待謝若暻反應過來是誰後便要掙脫，卻冷不防聽孟璋言：“別動，父皇可還在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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