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冷戰
冷戰
聞言, 孟璋眸色一沉,朝身邊人吩咐道:“查查是什麽時候送出去的?”
“不必查了。”謝若暻擡眸:“在我來之前送出去的, 想來內容無非是意外推倒了我,想要在殿下面前求情,諸如此般的話語。”
說完,扭頭朝花影問道:“我說的可對?”
花影憤恨低下頭,不住地咬唇。
見狀,孟璋便知曉謝若暻說的不假,可見她這般不以為意的态度, 心頭微怒,又顧忌她的身子,不敢發作, 只得悶聲朝聞嬷嬷道:“先送你們主子回去。”
謝若暻回到抱月閣不過片刻,便聽見外頭傳來消息, 說是吳氏頂撞側妃,險些致側妃小産, 禁足瑤光軒。
收到消息, 聞嬷嬷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朝榻上的謝若暻道:“殿下總歸還是護着您的,娘娘,來, 将這參湯喝上一口。”
謝若暻孱孱躺在榻上, 一雙眼通紅, 渾身透着股虛弱, 卻仍是不肯喝一口。
“你們都下去吧。”孟璋不知何時到了抱月閣, 順手接過聞嬷嬷手中的湯,低頭微怒:“還要不要自己的身子了?”
“殿下可是在怪我?”謝若暻答非所問, 卻仍是倔強地看着孟璋。
孟璋見她面上淚跡未幹,雙眸通紅的樣子也是發不起氣,心中無奈地嘆口氣,沉聲道:“待孤回來,總會為你讨回公道,你如此做,便是将把柄生生送至別人手裏。”
謝若暻卻是不買孟璋的帳,執拗問他:“那殿下可會殺了她?”
會嗎?孟璋自認是不會的。孟璋此人,極重感情,姚氏陪伴他多年,盡管再三出了事情,他不過也就将其冷落幾分,不曾苛待她去。
蘇南與雖是不得他喜愛,可是念在孟菀身上,他也不會薄待,便是吳月瑤如此不知分寸,念在穆皇後和穆家的份上,也不會要了她性命。
因此,孟璋沉默片刻後,便照實回道:“孤會讓她此生,都青燈古佛,為自己的錯忏悔。”
Advertisement
“呵呵呵呵。”謝若暻側過臉,看着床帳上繡着的鴛鴦,笑着笑着便流出淚,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孟璋端着姜湯的手一緊,見不得她這般樣子,便将姜湯放下,伸手去碰謝若暻。
這一碰卻讓謝若暻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委屈,身子一避便躲開孟璋的觸碰,朝孟璋嗤笑道:“她還有忏悔的機會,可是殿下!她害的是你的孩子!”
說完,拽過孟璋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咬牙道:“這裏面裝着的,是您的孩子,她今日險些便沒有了,可她的父親竟是要放過害她的人,您說,她如果知道了,會有多寒心?”
“夠了。”孟璋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忍不住将心中郁結全部散發出來:“這是孤的孩子!是孤最期待的孩子,你知道孤有多期望你能生下孤的長子嗎?”
謝若暻扭過頭,自嘲地笑了笑:“那殿下為何還要去其他人的院子?您若是想叫妾生下您的長子,那姚氏的孩子又是從何而來?”
孟璋說的話不假,他的的确确最是期待謝若暻能生下長子,可也不妨礙,他也想要其他人的孩子。
見謝若暻如此作為,孟璋瞬間便涼了心,背過身去,輕聲道:“你打殺了吳月瑤,你知道孤會有多麻煩嗎?當今尚在,你知道他對吳氏的看重,穆國公府更不是泥捏的。”
“殿下此言,是在說妾家世不顯,朝中無人嗎?”謝若暻垂下眼,聲音平靜不帶感情。
孟璋見她什麽也聽不進去,适逢張德保來報,說是太子妃與盛側妃來探望謝若暻,垂下眸子扔下一句“好好養身子”便走。
謝若暻閉上眼不理會他。
孟璋剛出院門,便見李裕如與盛文錦都等在院門口,随口吩咐道:“側妃謝氏,無端闖入吳氏院內,杖責妾室,禁足抱月閣,未得孤手谕,任何人不得入內。”
旨意一下,盛文錦便識趣離開,孟璋卻是跟李裕如回了怡和苑。
怡和苑內,孟璋閉目撚着手中玉珠,李裕如适時問道:“殿下,謝妹妹可還好?”
孟璋撚着珠子的手一頓,緩緩睜眼,居高臨下地看着李裕如,輕聲道:“太子妃是希望她好,還是希望她不好?”
李裕如心中一驚,連忙跪下,面帶關切地朝孟璋道:“今日事出突然,妾着實沒有想到,那吳氏竟然這般大膽。”
“沒有想到?”孟璋口中慢慢重複李裕如的話,再思及抱月閣仍舊躺在榻上的嬌人與自己的麻煩,伸出手捏住李裕如的下颌道:“謝氏有孕,你仍是叫她們每日前來怡和苑為你請安,小花園生事,你竟不得空前去制止,太子妃,有什麽事是比皇嗣還重要的,你切說來與孤聽聽?”
孟璋這話說的不可謂不嚴重,李裕如睜大眼瞧着孟璋,眼中隐隐有淚光。
見她如此作态,孟璋卻只覺得厭煩,不耐地低聲道:“你身為太子妃,卻将這府中管的烏煙瘴氣,家宅不寧,你說,孤如何放心?”
李裕如聽見卻是想要放聲大笑,呵,原來孟璋也知道這府中烏煙瘴氣,家宅不寧?難道他還不知道為什麽?
若不是他偏寵妾室,寵妾滅妻,甚至将府中權柄交由妾室手中,怎會有如今的下場?
因此,李裕如也梗着脖子道:“殿下不是讓盛妹妹從旁協助妾嗎?妾看盛妹妹也沒能趕過去,殿下怎的不說?”
此話一出,簡直要将孟璋氣笑了,見李裕如油鹽不進的樣子,孟璋也不欲再說,只淡聲吩咐:“瑤光軒與抱月閣,均不許任何人進出,孤不管你用什麽法子,若是穆國公府的人進了瑤光軒,這太子妃你也不要做了。”
李裕如不敢置信地瞪大眼,這是孟璋頭回向她說如此重的話,她也不敢再觸怒孟璋,只得低頭稱是。
孟璋的耐心也到了極致,看也不看李裕如便大步回了前院。
“張德保。”
“奴才在。”張德保垂首低眉,生怕惹了這位爺不高興。
“孤讓你查的事,可查清楚了?”孟璋坐在書桌前,看不清表情地瞧着桌上的美人圖。
從府中人來報謝若暻出了事,孟璋便使張德保去查,張德保依言将小花園的事一一複述于孟璋。
聽到“臨死前通敵叛國給你換來這麽個側妃的位置”時,孟璋再也忍不住重重拍了桌面,穆國公府,是留不得了。
“這些日子,你好生注意着抱月閣那便,別讓那些不長眼的惹了謝側妃生氣。”孟璋吩咐完,便又沉下眸子不說話。
張德保心中一凜,對謝側妃在太子殿下心中的位置又多了兩分了解。
被孟璋禁足以後,謝若暻在自己院子中倒是樂的自在,t只聽說穆國公府人朝府中遞了好幾次帖子,均被太子妃駁了回去。
“娘娘,這是瓊樂郡主的信,這個月已是第三封了。”聞嬷嬷笑着将信箋遞給謝若暻。
說來也好笑,自打上此從奉陽公主府回來後,瓊樂郡主又上門多次,可惜因着孟璋的吩咐一次也未能進來,在孟璋哪兒不依不饒地鬧上了幾場,終歸是能與謝若暻寫信交流。可惜謝若暻的肚子也是越來越大,大多時候都是她說,丹婳寫。
謝若暻笑盈盈地打開信封,只見信上寫:“昭昭阿姊,昨日穆國公府舉辦游園會,我将那穆國公府人怼的啞口無言,可惜你不得親見,對了,阿母告訴我,穆國公府惹了大禍事,真是期待他們倒臺的一天。”
謝若暻看完,便朝聞嬷嬷道:“拿出去燒了吧。”
瓊樂郡主仍是少年心性,想到什麽便說什麽,自從知道她寄予厚望的小侄女差點被吳月瑤傷了後便恨上了穆國公府,至此都見不得穆國公府的人。
她與王玠曾有婚約一事,瓊樂郡主到底是從奉陽公主口中得知,好在小姑娘是個驕矜的性子,揚言要憑自己的本事将王子玉拿下,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對了,嬷嬷,煙娘的嫁妝可是要準備起來了。”謝若暻望着窗外光禿禿的桂花樹,如今已是十一月了,待到明年二月,可就是煙娘出嫁的日子,也不知那個時候她能否親自去送煙娘,思及此,又撫了撫自己小腹。
聞嬷嬷朝她笑道:“自是不會忘得,早早便讓謝宅的管家備上了,便是那些個公主郡主,也不一定及得上咱們二娘子。”
這話說的不假,謝氏百年世家,到了這一代卻只有謝若暻姊妹三人,百年積累的財富盡數歸于她們三人,說是富可敵國也不為過,當年謝若暻入東宮帶了一部分,剩下的便是留給煙娘與琰郎。
“琰郎此次也該上京了吧。”說到這,謝若暻眼中露出幾分惆悵之意,許是孕中多思,倒是分外想念起家人來。
聞嬷嬷捧了盞熱湯,輕輕吹冷了将勺子送至謝若暻嘴邊,寬慰道:“聽書院的師傅說,琰郎書讀的甚好,若是早早過來,只怕要耽誤了學業,應是明年開春才能進京。”
謝若暻點點頭,口中道也好。
說完,便尋了本雜書看起來。
見狀,聞嬷嬷朝丹素使了個眼色,丹素會意笑道:“娘娘,如今天色漸涼,也不知太子殿下身子如何,您說,可要派人送盞參湯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