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闡教截教
第71章 闡教截教
“為什麽啊,這是為什麽啊,為何老天如此不公,如果沒有西方和天道的算計,截教何至于此啊!”還是之前那個最先崩潰吶喊的儒家弟子,這回他不崩潰儒法之争了,而是崩潰三千紅塵客被渡西方,通天教主被困紫霄宮,。
想不到,這位踩法挺儒的弟子看起來還挺感性呢!
“是因為功高蓋主吧!”對于這位崩潰的咆哮,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李斯給了他回答,“截教勢力過大,仗着是聖人的弟子無視天道、無視法規、肆無忌憚,所以才會被西方插足,被天道清算。”
“說得好聽,元始天尊門下難道就沒有仗着聖人之名行事的弟子嗎!?”另一個儒家弟子憤憤不平,指着李斯怒罵,極不認同他只點截教不提闡教的說辭。
“有啊,所以闡教不也被清算了嗎,十二金仙去掉大半,三代弟子全部上榜自由全無,就連副教主燃燈道人都叛教出門,這不就是代價嗎!”李斯幽幽的說着,看向對方的眼神也充滿無奈,“你與其在這裏指着我罵,還不如想想儒法兩家之後該怎麽辦。”
“你什麽意思?”被李斯盯着的弟子愣了愣,随後擰眉反問。
“你不覺得現在儒法之争,像極了故事裏截教和闡教之争嗎?尤其是我們兩家的創始人還是這兩個教派的創始人分身的轉世,你就沒察覺到這裏面的問題嗎?”李斯說完又看向自家老師荀子,低聲道,“老師,我說的可有錯。”
荀子沒有說話,而是低頭沉思。
雍城公主雖然說只是講了個故事,但是其中蘊含的道理深意當真讓人震驚不已。先是龍鳳、再是巫妖,最後是闡截兩教,哪一個故事不是在告訴世人,功高蓋主、樹大招風、鋒芒畢露遭人忌的道理。這世間并沒有永恒,就連聖人鎮守的教派都被算計的分崩離析,更何況他們這群凡人。
這時候就算是荀子也不得不承認李斯的說法是對的,當今世上百家之中,屬儒家和法家勢力最大,隐隐有了當初龍鳳、巫妖、闡截的身影,想到故事中被破壞的靈脈、倒下的不周山、滅國的商纣。難怪雍城公主在剛進屋看到他這群弟子辯論時那麽生氣,是因為擔心儒法之争危害到秦國嗎!?(雍月:你想錯了,我就是單純的嫌棄你們破壞了學校安靜的氣氛!貓臉嫌棄.jpg)
所以雍城公主跟他們講這個故事,其實是為了給儒法兩家敲警鐘,讓他們引以為鑒嗎!?
想到這,荀子沒忍住轉頭看向了正在咕嘟咕嘟喝水的雍月,态度放得極低,輕聲問道,“雍城公主,您給我們講兩位聖人的故事,其實是想告誡我們,預防儒法兩家未來會和闡截兩教一樣湮滅于世嗎?”
“……哎?!”
聽到荀子這麽問,雍月自己反倒是蒙了,告誡什麽啊告誡!她講這個故事就是想讓儒法兩家不要總是針鋒相對,讓他們知曉兩家本為一家,讓他們擰成一股繩為大秦效力而已,哪裏有什麽告誡的意思啊!?
而且如果真要如此說的話,也就是最後闡截兩教的下場算是有一點擦邊,可是儒法兩家現在也沒有荀子說的那麽嚴重啊!?
荀子腦內劇場:不能再争了,否則兩家都玩完。
雍月腦內劇場:不能再争了,大家都是一家人。
不能說雍月的想法不對,也不能說荀子理解的有誤,只能說不同的人對一樣的事有不同的見解。
見到雍月露出一臉‘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的表情,荀子就知道自己可能想多了,雍城公主公主未必有那個意思。但是又考慮到雍城公主畢竟年紀還小,雖然知道這些故事,但是卻未必明白其中的深意,荀子反倒更加憂心儒家的未來,并且開始想怎麽保住現今看起來勢大卻早已開始招風的儒家。
想到雍月到底是得天所授之人,其想法很可能跟上面(天道)的想法一致,荀子覺得如果儒家順應天命,未必沒有一線生機,所以便再次歪腰詢問雍月,“雍城公主,老夫有疑,不知公主可否能作答?”
“啊!?”荀子有疑讓自己作答,雍月本就茫然的小臉再次僵住,這是什麽情況!?他一個儒家大佬有疑為什麽會讓自己回答,她又不是儒家的人啊!可是她又不能不給對方回應,所以便只能點頭,“先生您說。”
“在你眼裏,儒家和法家該是何等關系?”
大秦歷代秦王的野心昭然若揭,如果試問哪一個國家能停止各國之間的不斷争鬥?荀子可以很肯定的說,唯有秦國。
但如果此言化為現實,那他們儒家的地位就尴尬了,因為大秦是以法治國的呀!如果未來秦國當真一統天下,皆是如日中天的儒家定會遭到滅頂的打擊,所以才有了荀子一問,他想知道在雍月在上天的眼裏,儒家應該是什麽樣子,與法家正确的關系又該為何?
“原來你問這個問題啊!”
你要說這個我可就不困了,雍月本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儒法兩家消停,荀子的問話正好給了她機會,趁荀子詢問把她的想法說出來,豈不是順理成章。
“那自然是依法治國、依儒治民、依墨治工、依兵治軍、依農治田、依醫治病,各家各司其職,相輔相成,才是正道!”雍月豪邁的說完,本以為會聽到稱贊或者贊同,結果她等了半天都沒有得到回應,這才悄悄的轉過頭看向衆人那邊,然後……
“這不可能,一個國家怎麽會允許這麽多家的聲音,而且墨家也就算了,他們也算是大家,但是農家和醫家算什麽,都是些旁門左道罷了!”
随着這句反駁聲落下,雍月的臉色也黑了下來,如果只說儒家如何好也就算了,可是這個人卻張嘴貶低其他家旁門左道,這雍月可就不能忍了!她還等着大秦未來百家齊放呢,哪裏能讓這種人壞了路。
“你沒吃過糧嗎,你沒生過病嗎!你張嘴就說農家和醫家事旁門左道,你難道從小到大就沒受過其恩惠嗎!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說的就是你這種人,享受着農者和醫者的服務,卻張嘴閉嘴貶低對方,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連最起碼的感恩都忘了嗎!”
雍月是真的怒了,指着對方的鼻子就開罵,“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孔聖人都知道放下身段以謙遜的态度面對他人,認真的發現他人的優點學習。可你呢,書沒讀明白多少,目中無人的态度倒是一目了然!怎麽,你比聖人還高貴啊!”
這話一出不可為不嚴重,在場的儒家弟子哪有敢自比孔聖人的,更何況這還不是什麽好的方面!
“你……老師,你看……”對面的弟子被雍月噴的啞口無言,扭頭就像對老師求助,尋思老師能幫他。
結果事與願違,因為回過頭的他發現,自家老師也是一副怒容的看着自己。
“我看什麽看,我看你才是不知道什麽叫做天高地厚,不知道什麽叫做禮義廉恥,老夫就是這麽教你待人做事的嗎!”荀子這回是真的怒了,他不是不知道自家弟子們因為儒家出身自有傲氣,但是這并不可以成為他們蔑視其他百家的資本。
之前在聽到弟子罵李斯韓非為豎子的時候,荀子就心有察覺這群弟子的心态不對,現在看來這哪裏是不對,這根本就是歪了,而且還歪得特別離譜!
如果說雍月罵人他們還有心反駁不屑的話,那荀子發火對他們來說,絕對可以用天崩地裂來形容了!
荀子罵人可不像雍月那樣直白,但是單憑他老師的身份,就足夠這群自視甚高的弟子們抖上三抖了,“雍城公主哪裏說錯了嗎!儒家主張的‘仁義禮智信勇誠恕忠孝悌’,你們自問你們都做到了嗎?真像公主說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連對基本的愛人、律己、待人的禮節都忘了!”
雍月眼瞅着荀子就跟塞滿了炮仗的機關槍似的,對着自家弟子一陣輸出,就連李斯和韓非都被掃射到了。一時間雍月連自己剛剛發火的事都忘了,整個人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荀子‘一騎絕塵大殺四方’。
張口結舌的雍月:“……”
厲害了我的大佬,這戰鬥力簡直杠杠的,難怪當年敢跟着六國公認的大魔王昭襄王硬剛!還硬把對方的思想掰了,這張嘴果真厲害!
貓臉驚恐.jpg
荀子整整輸出了半個時辰,直到天色漸暗才停下嘴,“你們這群人,每個人都回去給我将《論語》抄十遍,而且不準用紙!”
“喏。”有氣無力無精打采。
“那個……老師……”李斯默默舉手,跟韓非面面相觑後,小聲問,“我和韓師弟也要嗎?”
不是李斯嘴欠非要問這一嘴,而是按照理李斯和韓非已經是法家人了,面對儒家的老師罰抄,他們還真不好判斷自己是否應該聽從。聽的話,立場不對,不聽的話,這是欺師滅祖啊!(荀子:你倆都轉儒為法了,還怕欺師滅祖!?鯊魚臉咆哮.jpg)
“抄,為什麽不抄,元始天尊還能管教通天教主的弟子呢,我是你們正經老師難道還管不了你們了!”
“喏!”
得到準确回答,李斯和韓非一起鞠躬應道,心情複雜。心情因為老師承認他和韓非還是他的弟子而高興,然後又因為老師承認的原因是想罰他們抄書而複雜。
見所有人都被自己罵走,就連鹹陽學宮原本的老師們也找機會溜出去後,荀子這才扭頭看向站在屋內未動的雍月,幽幽的嘆了口氣。
“抱歉啊,雍城公主,是我家弟子失禮了,老夫在此先替他們賠個不是。”
說着荀子就要彎腰作揖,也幸好屋內沒多少人,雍月反應也夠快,連忙上前制止了他,“這是哪裏的話,荀公一番拳拳愛子之心才讓人動容,世上哪有如荀子這樣替弟子賠罪的老師,應該由雍月先向荀公表達敬意才是!”
“雍城公主你也不用安慰我了,什麽替學生着想的老師,你看看我那些不成器的弟子……哎……”再次想到之前弟子的豎子之言,以及後來旁門左道的語論,荀子就是一陣心梗。原來在不知不覺間,他門下的儒家弟子都已經是這樣了嗎!
連他門下弟子都尚且如此,其他人那邊……哎,這簡直就是儒門的不幸啊!
面對荀子的愁容,雍月反倒有不同的見解,遂開口道,“越是這樣,荀公也就應該越高興才對啊!”
“啊?!”荀子茫然回望。
“正所謂‘亡羊補牢,為時不晚’,弟子們有錯的地方你都已經注意到了,也就是說現在補救還來得及,這總比将來他們犯下大錯你卻才知道卻無可奈何,不是強多了嗎!”
這種安慰法雖然聽起來新鮮,但是也确有道理,不得不說荀子确實是被安慰到了,心下也不自覺一松,面上也略帶緩和。
“小公主你晚上可有事?”
“額,沒有啊!怎麽了?”雍月不明所以的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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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說來慚愧,自從你提出‘依法治國,依儒治民’的想法後,老夫這顆心就抓心撓肝的,總覺得有一層紗蒙在上面,讓老夫我看不清真相,所以……”荀子話沒說完,但也知道點到為止,按時看向雍月的眼神卻充滿了希冀。
被緊盯不放的雍月:“……”
好的,這回雍月懂了,這大爺是想跟自己秉燭夜談啊!可是荀子大爺你得看看現實啊,我才三歲左右的年紀,你就讓我熬夜,你的良心難道不會痛嗎!?
濾鏡碎了一地,指指點點.jpg
荀子:不行啊,良心痛和抓心撓肝,我總得選一個,所以……嗯……
雍月:行吧,你是大佬也你說的算,我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