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
第 42 章
回到草屋,剛好是早上。
陳行簡下了車看着門口挂着的白布。
他沉着臉進去,許敏不愧是他教的,做事就是麻利,才過去一晚上,就把靈堂布置的很好。
剛子端着飯走了過來,他看見陳行簡回來了,放慢腳步:“簡哥。”
跪在靈堂裏的許敏和阿堂聽到聲音,回頭看着,阿堂站起來手腳不知道該放在哪,許敏低下眼繼續祈禱。
陳行簡走了進來,他将衣服放在阿堂手上,跪了下來:“沒請僧伽?”
手上拿着面前擺放的黃紙給狗娃燒着紙。
“已經派人去請了。”剛子将飯端了進來,昨天他們在這跪了一宿,他們都覺得自己對不起狗娃,如果剛開始勸着他,他也不會死。
陳行簡沒說話,他就靜靜跪在那燒着紙。
靈堂裏只有蠟燭燃燒的燈光,昏黃讓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橙黃的火照亮着陳行簡的側臉,他目光冷靜看着紙一點點被火光吞噬掉,最後化成黑灰飄在空中。
化成風化成灰塵消失在空中。
他也有錯,他在做這件事的時候只想着推開孟福安,卻沒想到推開他們,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勸他們不要去碰。
他以為自己的勸告,他們肯定聽進去了。
可他忽略了人的貪婪,錢就在眼前,誰不會去撿?誰又保證不會去碰?
Advertisement
手上的黃紙被燒完,陳行簡擡起頭看着靈堂中間擺的照片,那是他們前幾天才拍的照片,照片裏的人笑得開朗,露出兩根虎牙,如今倒成了遺照。
上完香,陳行簡撐着腿起來,他問剛子:“小福呢?”
剛子回:“小福還在睡。”
陳行簡将衣服從阿堂手裏取出來:“我上樓去找他,你看着點他們。”
經過還在跪着的許敏,他停下腳,對着她說:“許敏。”
正在神游的許敏,聽到聲音打了個激靈,她擡起頭看着陳行簡,陳行簡眼裏對她充滿了失望,她弱弱叫了生:“簡哥。”
“自己這幾天在狗娃的葬禮上好好反省,反省夠了帶着你的護照回國。”陳行簡移開目光,不在去她臉上有何表情。
趁她還沒犯事之前,離開這越遠越好。
許敏盯着陳行簡離開的背影,垂下眼繼續跪着,她不會離開的。
陳行簡輕手輕腳将門打開,孟福安躺在床上小聲打着呼嚕,湊近了才聽得到。
陳行簡耳朵貼近他,認認真真聽着,但又不免覺得好笑,他在外面拼死拼活,孟福安在家裏睡得像頭豬一樣。
想去捏孟福安鼻子,但怕他醒了之後要來吵他,于是把捏鼻子改成輕輕刮了一下孟福安鼻子。
孟福安還在睡夢中,只是皺了皺鼻子,繼續打着呼嚕,像小狗一樣。
真乖。
陳行簡看着。
他緩緩靠近孟福安,在他唇上輾轉着,直到身下的發出嗯嗯的聲音,他才放開抱着孟福安睡覺。
睡得迷迷糊糊,能聽到底下有誦經的聲音,應該是剛子他們請的“僧伽”來了。
懷裏的孟福安翻了個身,陳行簡擡起手讓他好翻過去,等安靜下來又緊緊抱住。
他又做了個夢。
夢裏狗娃好像在沖他揮手,好像是告別的意思。
旁邊還有許敏。
前面是懸崖,可他們好像跟看不到一樣,朝那邊走去。
陳行簡想叫他們回來,可他們卻不聽自己的話,一直往前走着。
他睡得并不踏實,醒來的時候,孟福安乖乖在一旁玩着。
見哥醒了他才撲過來。
陳行簡摸着孟福安光順的頭發,心裏多少有點慰藉,他親了親孟福安的頭。
“小福,你會乖乖聽我的話嘛?”
“嗯嗯。”他最聽哥的話了。
陳行簡欣慰嘆了口氣:“那就好。”
黏糊了一會,陳行簡給孟福安重新換了件衣服帶着他下樓。
生意沒和那幫人談成,陳行簡也得了空子,他将狗娃的骨灰安置在哈圖最權威的寺廟裏,那是他們的習俗。
他對着骨灰再拜了拜,轉身對着許敏說:“葬禮結束,你可以走了。”
許敏:“我不想走,我說過我要和你們一起……”
陳行簡不想聽這麽多,直接越過她,來都來寺廟了,也該去給孟福安求張平安福。
“好看的。”
陳行簡摩挲着孟福安脖子上他求來的平安符,平安符是用金絲紅線系着,平安符裏面包着平安順遂。
孟福安喜滋滋時不時拿起脖子上挂着的平安符看着。
好看是好看,不過就是有點麻煩,每次洗澡都要摘下來。
陳行簡笑着說以後給他買個用玉做的平安符,這樣以後就可以洗澡也帶着。
許敏不走,陳行簡趕不走她,只能讓她繼續留在這。
“狗哥呢?”
在飯桌上,孟福安突然問,他好像好久都沒看見狗哥回來了,說好要帶糖葫蘆回來給他吃的。
他不知道,這句狗哥,讓在場的人都陷入沉默,雖然本來就沒人說話。
停頓了幾秒,桌上才有碗筷碰撞的聲音。
陳行簡放下碗對他說:“你狗哥被我安排到一個很遠的地方去幹活了,一時半會還回不來。”
孟福安:“哦哦,那他還會給我帶糖葫蘆回來嘛?”
陳行簡:“會。”
哄完孟福安,陳行簡不着痕跡看着那客廳裏擺着的照片,最後端着碗繼續吃飯。
事情不是很多。
陳行簡躺在沙發上看着書,泛黃的書被風吹翻一頁,陳行簡又給它翻回來,如此反複。
最後,還是陳行簡不耐煩了,将旁邊吹風的孟福安的頭推過去:“去玩你的拼圖。”
“哦。”孟福安下了沙發,繼續拼着自己的拼圖。
許敏他們站在陳行簡背後看着。
她小聲說:“簡哥還在生我氣呢,你去。”她推搡着阿堂去問問簡哥,為什麽不繼續給毒販送貨了。
阿堂不願意,他讓剛子去。
剛子抗拒:“你知道我嘴笨,我怕說漏嘴。”剛子把皮球提到阿堂身上。
阿堂沒辦法,最後咬着牙上去問簡哥。
“簡哥,我有一件事情想問你。”
陳行簡的視線從書本上移開,看着他,眼神裏透露出“說”。
阿堂:“怎麽不繼續跟那些毒販繼續送貨了,是不是因為狗娃的原因。”
陳行簡重新将視線移到書上,說:“不是因為他。”
阿堂繼續問:“那是什麽原因,是不是不想和他們合作了?”
最後一段話,他說得有些着急,事情都做到這份上,突然不幹,就有點對不起以前那些努力的日子。
陳行簡:“你們知道的越多就會對你們不好,專心幹你們的活,其他的別亂想。”
阿堂知道問不出什麽,只好閉上嘴離開這,他将剛才說得話都跟剛子和許敏說。
許敏聽着這番話,将自己的疑問都放進肚子裏。
剛子分析着:“會不會簡哥被狗娃的死刺激到了,所以不想幹了?”
許敏将自己的分析說出來:“應該不是,那一晚簡哥出去應該就是和他們談事情,估計是談甭了。”
剛子煩躁摸着頭:“那這就完了,談崩了我們弄的那五年算什麽?有沒有其他辦法?”
阿堂搖着頭,簡哥在家裏躺了一個月,到現在都沒動靜,簡哥都沒辦法,他也想不出來。
許敏轉身離開這,簡哥沒有辦法,她來,她在緬甸這七年時間裏,也不是吃素的。
看書看得煩躁,陳行簡擡眼看着坐在地上的孟福安,用腳蹭了蹭他的背。
孟福安回頭。
陳行簡将書放下,雙手放在腿上看着孟福安,“要不要玩游戲。”
“不要。”上次玩游戲,他屁股疼了好久。
陳行簡表現出一副傷心的模樣:“你不是說好會乖乖聽哥哥的話嘛?”
坐在地上的孟福安腦瓜子直轉,在屁股疼和聽哥哥的話想了很久,最後還是起身走到陳行簡面前,陳行簡将他摟住。
小兔子落網了。
特別是歡好過後眼尾的紅暈,特別像一只兔子。
陳行簡輕輕按着孟福安的眼尾,長長睫毛跟着孟福安的眼睛調皮的眨來眨去。
“唔……嗯哼……”孟福安從床上被人重新拉了起來,嗚咽聲被堵在喉嚨裏,只剩下嗚嗚的哭聲。
剛才還清澈的眼睛,此時又帶着情欲,被迫沉浸在歡愉中。
這一次,陳行簡發了狠,也不顧他的撒嬌,帶他玩了好幾次,怎麽哭也沒用,甚至哭也成了調情的一部分。
浴室也去過。
歡鬧過後,孟福安沉沉睡去,陳行簡坐在沙發上想着,這是唯一的機會,他應該能堅持住自己的意志。
他看着桌上的手機,看了許久才準備拿起手機給他們發信息。
還沒拿起,手機自己就先發來一條簡訊。
‘老大要見你,速來。’
陳行簡打了幾個字過去,對方回的很快。
‘地址?’
‘哈圖市…………36號。’
“怎麽突然要見我?”陳行簡和阿龍并肩走在路上。
難道是他回複太慢,要殺人滅口?
陳行簡的眉頭緊蹙着。
阿龍笑着說:“好事,你等會就知道了。”
能從毒販嘴裏說好事,陳行簡覺得有點懸。
到了地方,阿龍用頭示意陳行簡:“上車。”
陳行簡疑惑看着他,不是說好在這見面,怎麽還要上車?
阿龍挑眉:“看我幹嘛?”
陳行簡問出自己的疑問:“不是說要見老大嘛?”
“是啊,但是老大現在不在哈圖,在另一個地方。”阿龍沒管他,自行先上了車。
陳行簡也只好跟着,到都到這了,還能怎麽辦只能跟上,剛坐進去,阿龍就遞過來一個黑色眼罩。
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猜到那個人在哪了,時隔五年他再一次要去那個地方。
前面的人開着車,阿龍和他坐在後排,蒙上眼睛聽覺就會變得靈敏。
阿龍哼着不知名的歌,歌聲斷斷續續傳來,有時候還會停頓幾秒,應該是在想歌詞。
歌聲停住,阿龍的聲音清楚傳到他耳朵裏:“陳行簡,等會見到老大,你會不會同意合作?”
陳行簡偏頭,雖然他看不見,但還是望着他。
只是慢了幾秒回複,阿龍就自顧自說說起來:“不過你不合作也沒關系,有人替你争取到這個合作機會,咱們啊還是能繼續合作的。”
“誰?”陳行簡心裏隐隐約約頓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