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
第 40 章
阿龍掀開面前的灌木叢,他們處在懸崖上,阿龍指了指懸崖下的那條道:“那一條。”
陳行簡看着懸崖下的景色,他雙唇緊閉,一言不發。
阿龍以為他是在思考這條路到底行不行得通,他說:“老大已經探過底,那條道很少有人,而且警方會有一個小時的空閑時間,足夠我們的貨運出去。”
陳行簡聽着,心裏卻在默默盤算着,這條路他必須接,而且還不能落在別人手裏。
陳行簡:“我知道了,我回去準備準備,五天後就按照這條路走。”
“行。”阿龍看見陳行簡同意,心情輕松不少,他回頭看着那路,過去就是一座繁華的城市,比哈圖都要繁華,只要這條路打通,那麽他們的錢就會越來越多,最後盆滿缽滿。
回到哈圖,陳行簡将準備貨物這件事交給許敏。
許敏聽到這件事,只是默默答應下來,就去忙碌。
狗娃重重的将車門關上,他憤怒的說:“簡哥是不是瘋了,他知不知道那條道過去是什麽?他要把自己國家往火坑裏推嘛!”
許敏沉默靠在一旁不說話。
阿堂勸着:“簡哥應該是知道的,只是他沒有辦法。”
狗娃現在聽不得勸:“什麽辦法,你告訴我,他明明可以拒絕,我們不是還可以想其他辦法不是嘛?為什麽要用這個辦法。”
許敏突然出聲,目光中流露出一絲苦澀,她說:“這是現在唯一一個能快速進入那群人中的辦法,那些人你也看到了,簡哥在這裏已經耗費了大量時間。”
狗娃沒說話,他心裏是知道的,只是他無法接受,明明簡哥做了這麽多,卻始終沒有得到回報。
“敏姐,簡哥是不是讓你負責這條路的貨物準備和司機。”狗娃站直了身體,看向許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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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敏擡起頭拒絕他:“不行。”
她知道狗娃想幹什麽,但她不會同意,簡哥不讓他們碰這些東西,是為了能讓他們清清白白去中國。
“敏姐,沒有其他辦法了。”狗娃艱難地開口:“如果那些東西流出緬甸,就算簡哥回國了,他身上還是會帶着恥辱。”
許敏有點難受,她知道,她都知道,但是她能有什麽辦法,簡哥把這些事情瞞着他們,就是為了他們好,是她無意間發現,又把這些事情告訴給狗娃他們,無疑是在拉他們下水,可她不忍心就讓簡哥一個人背負這些,她也是中國人,她也想為自己的祖國做點貢獻。
剛子和阿堂站在一旁沒說什麽,他們也不知道說什麽。
許敏帶着酸澀開口:“好,我知道了。”
.........
過了幾天,陳行簡突然問起:“事情都順利吧?”
這幾天他都忙着和毒販打交道,混臉熟,那條路就給許敏處理,他相信她的能力。
許敏點了點頭。
陳行簡放心下來,不過還是說了一句:“要是不能處理,就來跟我說。”
許敏:“簡哥這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啊。”
“沒有,要是不相信也不會交給你。”他坐下來喝茶,突然覺得草屋裏安靜了許多,他問着:“怎麽這段時間沒看見狗娃。”
許敏打着岔:“他啊,這不我有點想吃糖葫蘆了嘛,讓他去買點山楂回來,簡哥你也知道,山楂不好找,所以這幾天我讓他沒找到山楂就別回來。”
陳行簡放下空的茶杯打趣着:“你慣會使喚他。”
“那還不是你把他派給我當助理,肯定得使喚啊,不然淨拿錢。”許敏心虛給茶杯重新倒上茶。
“糖葫蘆!我也想吃!”孟福安從樓上下來,正好聽到糖葫蘆,他高興跑下來。
陳行簡将他接住,逗着他:“等你狗哥回來,就給你做糖葫蘆。”
許敏放下茶杯,悄聲離開,幸好小福下來吸引簡哥的注意,不然她待在這遲早會露餡。
許敏坐在門口等狗娃回來,漆黑的路口亮起了遠光燈,她站起來看見狗娃完好無損的回來,心裏那塊石頭才暫時放下。
每次他出去送貨,許敏還有剛子和阿堂都會輪流在門口等狗娃回來。
“敏姐。”狗娃跳下車。
許敏嗯了一聲,就帶着他從後門進去,給狗娃下了個面,他兩坐在廚房。
狗娃吸溜吸溜吃着面。
許敏撐着下巴說:“這次的貨還是老樣子?”
“對。”狗娃點了點頭,不過他停頓了一下,才說:“他們有點狡猾,前幾次送貨應該都是為了試探簡哥,也是為了測試那條路,我估摸着後面應該會開始行動。”
許敏:“我知道了,下次換其他人去。”
“不行,萬一下次那些貨就被送進去了呢?不能換人。”狗娃堅決不換人。
許敏只好說:“快吃吧你。”
.........
“這是要幹嘛?”
剛一起床,就看見院子裏熱熱鬧鬧的,還有幾個不認識的人,陳行簡問着。
許敏來不及轉身就直接說,她很忙,要指揮這些人快點:“拍照啊。”
狗娃湊到陳行簡面前說:“我們還沒一起拍過照呢,今天敏姐就叫了攝像師到家給我們拍照。”
臺子搭好了,道具也準備好了,狗娃熱情的将陳行簡和孟福安拉到中間拍照。
狗娃說:“簡哥,我們先拍幾張合照。”
陳行簡和孟福安坐在椅子上,其他四個人站在後面開心的笑着看着攝像機。
攝影師拍好照片,看了一樣攝像機的屏幕,對他們說:“好了,換人。”
狗娃不滿:“我剛站上來沒多久,你就跟我說拍好了!再拍幾張。”
攝影師只好重新舉起攝像機拍了幾張。
“簡哥,我們單獨兩個拍幾張吧。”狗娃對陳行簡說。
陳行簡同意了,不過為什麽他感覺狗娃眼裏泛着淚水,但仔細去看又沒有。
狗娃和陳行簡單獨拍了幾張,又被拉去和其他人單獨拍幾張。
孟福安也逃不過。
最後,陳行簡和孟福安兩個人單獨站在攝像機前拍了一張。
兩人顏值高,攝影師多拍了幾張不收錢。
狗娃看着兩個拍照的人,對着剛子他們說:“你們說簡哥和小福他們兩個這像不像拍結婚照。”
剛子附和他的話:“應該讓簡哥他們穿一身紅色衣服再來拍照。”
那兩個人,一個白衣一個黑衣,雖然很般配但總感覺怪怪的。
合照拍了,雙人照也拍了,就剩單獨的照片。
陳行簡擺擺手說:“小福餓了,我帶他去吃飯,你們先拍吧。”
孟福安肚子早就咕咕叫着,家裏沒準備早飯,他又帶着孟福安出去吃。
他們見陳行簡走後,讓攝影師收拾收拾東西也走吧。
狗娃坐在階梯上,許敏也走了過來和他坐着。
狗娃虛虛瞄了一眼,問着,“剛子哥和阿堂哥呢?”
許敏:“他們昨晚沒睡好覺,一大早就被你吵醒要拍照,現在都回去補覺了。”
狗娃:“哦。”
四周有些沉默,許敏開口說:“後天是不是又要送貨了。”
狗娃:“嗯。”
最近是毒販的黃金時間,毒花開了毒的産量也起來了,三天送一次,有些習以為常。
許敏見狗娃情緒不佳,沒在說什麽,只是默默陪着他。
大家都知道,走上這一條路,命就不在是自己的了,所以這次的拍照可能會成為活着的那個人回憶。
狗娃撿起一根樹枝,在土上畫來畫去,幹枯的土地上出現點點濕潤。
他有些舍不得大家。
狗娃沒讀過書,腦子不會變通,別人說什麽他做什麽,常常被人坑,他也會傻乎乎的繼續去幫別人。
畢竟他相信總有一天會有回報。
他的回報來了。
那天,他被人欺負趕到小河溝裏,緬甸雖然不冷,但在冰涼的水裏待久了也不好,而且這條河裏還有吸血的螞蟥。
狗娃想上岸,但他們不讓,只能僵持着,等他們玩累了,自己在上岸,反正自己身上也沒多少血,要是有螞蟥在身上,還能抓下來烤了吃了。
是剛好路過的陳行簡救了他,還給了他一個面包和一件幹淨的衣裳,那是狗娃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面包和穿過最好的衣服。
那個人要走,因為他還要繼續送貨,車上還有一個小福在看着他們。
他嘴裏塞着面包,楞楞看着簡哥走,畢竟他只是随手救下自己。
狗娃低頭往嘴裏使勁塞着面包,因為欺負他的人還沒有走遠,要是面包沒吃完,他們就要過來搶。
面前突然有黑影,狗娃以為他們來了,閉上眼睛縮着腦袋畏畏縮縮去看。
卻沒想到那個人又回來了。
“你叫什麽名字?”
“我沒有名字。”
“那你爸媽呢?”
“死了。”
他是吃百家飯長大的,準确來說是吃別人家的垃圾長大,那個時候他才15歲,但因為營養不良老是被人以為是個十歲左右的孩子。
他擡起頭,疑惑看着這人走了又走回來。
那人問他要不要跟着走,狗娃同意了,他腦海中有閃現過一位嬸嬸說得話,不要相信別人,不要随意跟着別人走。
但他給了自己面包還幫他打跑了壞人,應該是可以相信的。
狗娃麻利的上了車,在車裏還看見一個唇紅齒白的男生,不過他沒有惡意,只有害怕,還是第一次有人對自己産生害怕,狗娃好奇多看了幾眼。
那個人說:“欺負你的那些人還沒走,你就跟着我吧,你以後叫狗娃吧。”
那個人說賤名字,好養活,是他家鄉那邊的習俗。
其實叫什麽都無所謂,能有口飯吃就行。
那個人對他很好,不僅有飯還有肉,還給他買了很多衣服和一間沒有破洞的屋子。
那個人說:“以後就叫我簡哥吧,不能白吃,你就在我手下幹活。”
狗娃瘋狂點頭,他怕這個叫簡哥的會後悔養着自己。
嬸嬸說靠自己雙手賺錢,飯才吃得香。
拿到第一個月工資,不多,狗娃點了一頓大餐,吃着飯,心裏想着嬸嬸說得沒錯。
他跟着簡哥一開始啥也不會,後面有敏姐帶着自己,錢越來越多,還有一些像家人的朋友陪着自己,狗娃就滿足。
而且他讨厭毒,簡哥也不讓他們接觸毒,他很高興,因為自己的父母是死在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