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第 31 章
陳行簡給孟福安做着飯,他站在廚房裏,煙霧缭繞,他對着背後正在切菜的許敏說:“如果以後的事情裏,有涉及和毒有關的事情,你都把它交給其他人做。”
切菜的聲音戛然而止,很快又響起。
陳行簡聽到許敏回應:“知道了,謝謝簡哥。”
許敏抿着嘴看着菜板上的洋蔥,她知道簡哥的意思,她是中國人,她遲早要回家,出事的那條線上她知道是運輸的什麽東西,但簡哥不讓他們碰,如果沾上任何有關于毒或者同胞,就是背叛了祖國,許敏不會去碰,那是她最後的底線。
她将切好的洋蔥放進碗裏,開口說:“需要跟剛子他們說嘛?”
陳行簡思索一下說着:“如果他們想去中國的話,就說吧。”畢竟剛子挺想去中國的。
許敏:“好。”
孟福安從廚房門外探出腦袋,他看着陳行簡:“哥,你又做什麽好吃的給小福。”
“今天不是我做,是你阿敏姐姐給你做菜。”陳行簡招着手讓孟福安進來,孟福安走進廚房坐在凳子上。
陳行簡不會做飯,他只會一種就是蒸蛋,蒸的蛋看着光滑像布丁,很多人都以為他會做,使勁他做飯很難吃。
他将蒸好的蒸蛋端出來,放上一點醬油就端給孟福安吃。
陳行簡:“先吃着,你阿敏姐姐做飯還需要很久。”
“好。””孟福安拿着勺子,一邊舀着蒸蛋一邊點頭。
許敏在一旁看着,孟福安單純得就像個孩子,他的雙手從未沾染過任何肮髒事,他的父母也都是善良之人。
然而,他現在這種無憂無慮的生活,讓他能好好長大的生活,卻是金何在在背後做着肮髒事情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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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哥似乎有想要帶孟福安回到中國,畢竟以孟福安這樣單純的性格在緬甸很難生存下去。
但他真的能夠把孟福安帶回去嗎?畢竟孟福安現在的吃穿用度,都是靠國人的血與肉換來的。
許敏不懂,但簡哥應該有辦法,不需要她去想那麽多。
她繼續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情,先做好眼前的事,再看後面的事。
陳行簡在那逗着孟福安:“小福好吃嘛?”
“好吃。”孟福安也舀了一勺蛋羹給陳行簡:“哥也吃。”
陳行簡就着孟福安咬過的勺子吃着,他以前怎麽沒發現逗孟福安還挺好玩的。
吃完蛋羹,許敏嫌棄他們兩個站在廚房耽誤她做飯,把他們趕出來。
等她做好飯,他們再進來端菜。
金何在不在,他去處理吳梭的事情,此時他們六個像一家人一樣坐在孟福安院子裏,擺了一張桌子吃着飯。
許敏吃着雞腿,突然想起來緬甸物資豐富,但食物緊缺,他們桌上這頓佳肴也是靠着金何在背後的生意才吃上的。
她沉默了。
“再吃點。”孟福安吃了碗蛋羹,就不是很餓。
蛋羹不頂餓,陳行簡怕他半夜又爬起來喊餓,他沒那個毅力爬起來給他熱菜。
孟福安不吃,他很飽,但還是被勸着又吃下一碗飯。
最後吃撐倒在椅子上。
陳行簡勸完他,自己也捧着碗吃飯,哄小孩什麽的,太累了,他不是個好父親,以後也堅決不要小孩。
吳梭要倒臺了,看着吳梭以往的合作夥伴都往金何在這裏來往。
金何在應付一段日子就閉門不見客,他讓陳行簡準備一車的物資,跟着他進山。
陳行簡知道,他身後的人要露出來了,他不敢耽誤一秒鐘,連夜讓人将貨準備好。
金何在滿意看着他的動作。
陳行簡檢查好車,走到金何在身旁:“金老板,小福要帶上嘛?”
不知道那群人的脾性,陳行簡不敢輕易帶上孟福安。
金何在:“帶上,不然又要鬧。”
陳行簡有些擔心。
金何在說:“到時候我進去談事,你和小福就在外面安靜等我,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我們就會離開,不會出事。”
陳行簡轉身去将孟福安帶出來,金何在早就坐在車上等他。
不用陳行簡開車,有個啞巴開車帶他們進山。
車窗兩邊都被黑布遮擋住,出了蒡葧金何在遞過來一個黑色眼罩。
陳行簡接過帶在頭上,看來金何在對他還不是很信任。
啞巴開了一天一夜,孟福安困得靠在他肩上睡着,陳行簡看不見路也只能靠着孟福安的頭睡下。
進山要開兩天兩夜,陳行簡站在車下看着外面即将升起的太陽,他不得不佩服那啞巴,只是歇了一會就能開那麽久,他坐車的都感覺到腰酸背痛。
進山的關卡尤其嚴格,一條路設四五個關卡。最後一個關卡,他們被要求全部下車,車上的物資和車輛被他們反反複複檢查,以及他們身上也是。
陳行簡不知道這是哪,金何在不說,啞巴不會說,孟福安也是第一次來這,眼裏充滿好奇。
确認無誤後,才放他們進去,金何在也讓陳行簡将眼罩摘下,已經進山沒有标志性認不出這是哪。
上山的路并不好走,他們一路颠簸着,孟福安難受的不行,遠處還挂着稻草人,全身被塗滿了紅色,模樣倒是怪吓人的。
車緩緩開進一處小村莊,這裏的屋子是用土和草做成的,陳行簡還以為自己來到了六十年代。
屋子裏的人從黑暗的屋內探出腦袋,眼裏閃着不懷好意的光打量着這座進村的車子。
啞巴将車停在一個看着稍微能看得過去的草房子外,他們例行下車接受檢查。
金何在站在一個綁着馬尾頭的男人身旁,那男人用懷疑的眼神審視着陳行簡和孟福安。
馬尾頭問:“以前那個人呢?”
金何在回:“死了。”
馬尾頭:“這兩個人可信?”
金何在:“可以,所以我才敢帶他們上山。”
馬尾頭的男人沒再說什麽,只是點點頭讓他進去,老大已經在等他。
金何在吩咐啞巴跟着別人卸貨,最後對站在車旁邊的陳行簡說:“看好小福,不要讓他被吓到出聲。”
陳行簡正色說着:“我明白。”
聽到陳行簡保證,金何在才放心離開。
啞巴忙着卸貨,孟福安躲在他身後玩手指,他牽着孟福安準備上車,剛擡一下腳,那馬尾頭的人站在門口大聲叫住他們:“你們幹什麽。”
拿着槍站崗的人也紛紛将槍對準他們,仿佛只要再次擡腳,那槍裏的子彈就會出現在他們身上。
孟福安被吓着抓住他的衣角,陳行簡來不及安慰他,他跟馬尾頭說:“我們想上車坐着等金老板出來。”
馬尾頭手裏甩着刀,盯了他們半分鐘,面無表情動了一下頭,示意他們上車。
陳行簡讓孟福安上車,等他上車之後,陳行簡的餘光打量着四周,這裏都被屋子攔着,根本看不到外面有什麽東西。
他對孟福安說:“小福,你就在這好好待着,看見什麽聽見什麽,都不要出聲,哥幾分鐘就回來。”
孟福安點頭。
陳行簡下車輕輕關上車門,馬尾頭還站在門口看着他們卸貨,見上了車又下了車的陳行簡,他直起腰看着他。
陳行簡說:“方便去一趟廁所嘛?”
馬尾頭:“阿迪,帶他去後面茅房。”
叫阿迪的人收起槍帶着陳行簡走向草屋的後面,一出草屋,陳行簡停在原地,他看着面前的景色,心裏泛起一陣怒火。
阿迪沒有聽到腳步聲,他回頭看陳行簡,見他是一副沒見過大場面的樣子,鄙視道:“怎麽,沒見過?是不是很好看。”
他不可能見過,如果不是來這,他一輩子都不可能會見過。
漫山遍野的毒花燦爛開着,陳行簡是緝毒刑警,他知道那是什麽,就是這些毒花,害的中國那麽多警察被害,甚至死後連名字都沒留下,毒枭嘴裏說着好看,這裏每一朵花下都是一個無辜人的性命。
陳行簡看到這些花,第一件事就是想将這裏用水淹了,再把毒花連根拔起。
阿迪見陳行簡愣在這裏這麽久,催促道:“快點跟上,我還要回去站崗。”
陳行簡跟上,以免被人懷疑,這裏果然是毒枭的地盤,看來他要找機會記住這裏的路。
本來上廁所就是借口,陳行簡在茅房裏沒待多久就出來,跟着阿迪回去時,有幾個小孩背着剛割下的毒花走到毒枭面前,用自己背後的毒花換取糧食。
陳行簡往草屋門口看了一眼,馬尾頭不見了,大概是被叫進去說事情。
他上了車,見孟福安沒什麽異樣才放心下來。
在車裏大概等了幾分鐘,金何在和馬尾頭就出來了。
金何在臉上挂着笑,是談判成功的笑,他們站在門口說着什麽,陳行簡就不知道了。
馬尾頭:“這次怎麽不幫我們送下去了?”
金何在不着痕跡看了一眼車裏的孟福安,随後對馬尾頭說:“這次要去米城辦點事情,你也知道米城是什麽地方,所以不敢送。”
馬尾頭當然知道,他點了點頭就讓金何在走:“那就等金老板的好消息,畢竟你等這一天等了二十多年。”
上了車,金何在說:“開車,回蒡葧。”
啞巴将車緩緩倒退,出了草屋,金何在看向孟福安,他問陳行簡:“沒出什麽事情吧?”
陳行簡搖頭表示沒有。
金何在閉上眼小歇,和那些人說話,句句都要小心,生怕自己的頭就要落到地上,等這件事幹完,他就要帶着小福去中國,再也不回這吃人的地方。
又開了兩天兩夜,終于回到蒡葧。
他們回來的剛剛好,今天是大年初一,是中國的春節,緬甸有華人,所以過春節的人也挺多的。
金何在又向往中國,中國的節日他們都要過,所以金家的人都在準備過節。
許敏坐在一旁喝着酒,她看着緬甸的天,鬼使神差的将兩只手合攏,放在嘴邊吹着暖氣,她在想她的家鄉這個時候應該下着漫天大雪,雖然她有時候很讨厭雪,但是到了這不知不覺還有點懷念。
緬甸一年到頭都穿着短袖,明明大年初一,她卻感受不到一點過年的氣氛,她想回中國了,簡哥說等他有能力拿到護照,就會讓她回國,許敏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