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千紙鶴
千紙鶴
白萊蕪比他先幾秒說:“有第五個人。”
“他大爺的,瑪莫這家夥還沒解決,又出現一個人。”此話一出,索南用力拍在沙發上:“你們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很顯然,他的視線在白萊蕪和年平臉上停留,兩個人都表現出不知道,他的視線轉到陳行簡身上。
陳行簡說:“我也不知道,他們拿着槍就朝我們打。”孟福安還在被吓傻的階段,他聽不進他們再說什麽,陳行簡自己的傷口還沒來得及處理就要先安慰他。
“會不會是你的仇人。”白萊蕪問。
陳行簡說:“怎麽可能,我剛來緬甸一個月,老老實實給金老板送貨,不可能會招惹到人。”
白萊蕪思考了一會,他莫名其妙問着:“他們第一槍是往哪打的,你還記得嘛?”
陳行簡回憶起當時的場景,他看着孟福安,良久才說:“往他身側打的,只是當時他踉跄一下往我這邊靠了一下,不然那一槍應該落在他身上。”
當時,陳行簡根本沒想過他們會掏槍,孟福安跑得慢落在後頭,如果沒有踉跄一下估計他現在就死在沫怒,因為那槍聲陳行簡後面一直抱着孟福安跑,他瘦陳行簡跑起來沒什麽問題。
白萊蕪偏頭去看孟福安:“估計是他叔叔金何在惹的人,他們找不到金何在,估計聽說他外甥跑了出來,就想抓他去威脅金何在出來。”
“那應該是很大的仇,居然跑到沫怒來抓人。”年平繼續說:“那現在有點棘手,又來了一個人。”
索南囔囔着:“你着什麽急?他們是沖他來的,關我們什麽事?”
白萊蕪此時很想翻一個白眼給他,他這智商是怎麽在緬甸活下去的,他偷偷吐出一口氣:“他們看見他進了年平的地區,那自然就認為他和年平是一夥的,到時候他們肯定要攔着年平的行動,我們少了一個人幫助,形勢有點難。”
索南不以為然說着:“就那麽幾個人,找到他們幹掉不就行了。”
“你要是幹掉他們,他背後的人找上來怎麽辦?你知道他背後是誰?萬一比瑪莫的勢力都大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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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萊蕪的一連三問,把索南問懵了,他說着:“這麽麻煩,他們要那傻子,我們直接把那傻子交出去不就行了,萬一還能讓他們幫我們呢?”
“不行。”年平拒絕:“你忘了他叔叔是金何在,現在滿緬甸在找他,要是知道我們把他外甥賣了,又是一個麻煩。”
“那到底要怎麽辦,交出去也不是,不交出去也不是。”索南煩躁的開口。
白萊蕪提出讓陳行簡和孟福安就待在這裏,一步也不要出去,等他們解決瑪莫,再由他們自己解決蹲在外面那群來路不明的人。
陳行簡想白萊蕪說得對,也只能暫時這樣了,現在他們不出去才是最安全的,他同意白萊蕪說的話。
他們都走了,年平和陳行簡還有孟福安三人坐在辦公室裏,孟福安突然說:“哥,我不是傻子。”
他來到這天天聽着別人指着他說是傻子。
陳行簡看不出來,但還是敷衍地回:“你不是,你不是。”
聽到陳行簡說他不是,他低下頭說着:“也不要把我交出去,我舍不得哥。”
陳行簡繼續回:“不會,不會。”
畢竟他還要回蒡葧,孟福安不能死。
孟福安眼睛亮着,撲閃撲閃看着陳行簡,陳行簡将要撲過來的孟福安推開,聊了這麽久,他手臂上的傷口都沒流血,要不是隐隐作痛他自己都快忽視掉這個傷口。
陳行簡拿着年平放在桌上的藥水和紗布,藥水見底,紗布也只有薄薄一圈,但是已經足夠了。
他将袖口挽起,傷口比較大,但是不深,只是被飛起的碎石給劃傷了,因為那顆子彈距離他很近,孟福安探着腦袋過來看,他用右手将孟福安腦袋推開,沒看見他要上藥嘛,在這礙手礙腳的。
他推開孟福安又探過來,陳行簡根本看不見傷口和拿到藥水,年平看不下去走了過來,将藥水塗在陳行簡手臂上。
孟福安在一旁吹着涼氣,傷口不疼倒是癢絲絲的。
塗完藥,年平蓋緊藥水的蓋子說:“這幾天就在這待着,飯有人給你們送上來。”
“麻煩了。”陳行簡道謝着。
年平收好藥水走出去吩咐事情,孟福安還對着傷口吹着氣。
陳行簡再一次推開他:“別吹了,都包紮好了吹什麽吹。”
孟福安這才沒吹,他坐在沙發底下看着陳行簡想着事情。
那些人到底是誰他不知道,不過他有一件事情沒說,那些人也沖着他來的,再躲他們的時候,他們嘴裏不僅說着孟福安的名字,還說着他的名字,孟福安有他叔叔金何在庇佑,這些人當然不敢動他,但是他沒有人靠着,索南那人肯定會把他交出去,所以他才不敢說出去。
“玩吧。”陳行簡将手中折好的千紙鶴,一直被他盯着陳行簡不習慣,這裏又沒有什麽可以吸引孟福安注意的東西,只好給他折幾只千紙鶴讓他自己到一旁玩。
孟福安将千紙鶴捧在手心裏,他還沒見過這種東西,拿起桌上平整的白紙再看着手裏的小玩意,最後看着陳行簡,然後他跑開了,坐在房間的小角落不知道在幹嘛。
陳行簡不想去管他,自己靠在沙發上放空心思,大概過了幾分鐘,他偏頭去看背對着他的孟福安,半天沒見他發出什麽聲響,孩子靜悄悄,一定在作妖。
陳行簡起身慢慢走過去,他站在孟福安身後,越過他的頭頂看到孟福安将他剛才折好的千紙鶴給拆開,他似乎想按照痕跡給它折回去,但就是折不回去,有陰影擋着孟福安,他擡起頭看,看見是陳行簡,他笑着将拆開的千紙鶴擡頭舉過頭頂給陳行簡。
陳行簡将那張折舊的紙拿起轉身回到沙發上,孟福安見狀起身跟在後頭,陳行簡将紙揉成一團扔在桌上,重新撕了兩張紙,讓孟福安跟着他做。
對折,再對折,折了很多次,一只千紙鶴就出現在陳行簡手上,孟福安第一次做,做的很醜,他繼續撕開一張紙折了起來。
等年平拿着他們的飯回來,就看見桌上堆滿了千紙鶴,地下也都是紙片。
陳行簡看見他回來了,起身接過他的飯,順便告了一嘴孟福安的狀:“他非要撕紙玩,我攔不住。”
年平沒去怪他們,甚至還蹲下身跟孟福安說:“也教我折折這個東西好嘛?”
孟福安點着頭,他折了很多千紙鶴,已經折得很好了,年平仔細學着,等折好一只千紙鶴他讓陳行簡帶着孟福安去吃飯,自己坐在辦公椅上盯着手裏的千紙鶴看着。
陳行簡将飯放到桌上,拎着還想要繼續折紙的孟福安過來吃飯,孟福安不想吃,陳行簡強硬喂了他一口,吃到飯的孟福安,自己乖乖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年平突然想起以前女兒說過:“爸爸,你一定要學會千紙鶴,然後回來教我。”具體原因是因為他當時和一位中國客人談生意,女兒看見中國客人手上的千紙鶴,等客人走紅鬧着也要學,他答應下次那位中國客人再來的時候一定會去請教,那位中國客人真的來了,女兒說下這句話,他欣喜的出門。
可太忙了,他沒來得及請教,中國客人就先走了,他有點懊惱決定下次一定要攔住他,可回到家似乎發現不需要學了,他的女兒倒在血泊中,身上的衣裙被撕開,幾塊布料皺皺巴巴遮擋在女兒身上,妻子跪在一旁哭泣。
“我想要。”孟福安咬着筷子看着陳行簡碗裏的肉,他想吃。
陳行簡看着孟福安:“自己吃完了就來我碗裏夾?”
那邊的吵鬧聲,将回憶在過去的年平拉了回來,他只是虛虛看了一眼他們,伸出手将千紙鶴放在他們一家三口的相框前,靜靜看着。
争吵還在繼續。
“哥。”孟福安無意識的撒嬌。
陳行簡坐的離他遠一些,用筷子頭指着他:“別撒嬌。”
孟福安繼續移了過來,他不喜歡吃裏面的飯,夾雜着苦菜,澀澀的不好吃,吃了幾口就只吃菜,菜沒了他就盯上陳行簡碗裏的菜。
陳行簡和他對視一分鐘,最後敗下陣來,将碗裏的菜倒了大部分給孟福安,孟福安喜滋滋捧着碗坐了回去,剛坐回去又坐回到陳行簡身旁,繼續盯着他的碗。
陳行簡面色鐵青:“孟福安,你有點貪得無厭了。”
孟福安将自己的碗伸了過來,陳行簡碗沒動,如果有一個聰明的人站在這,肯定能看到陳行簡青筋暴起,似乎想打人。
孟福安伸出筷子,沒往陳行簡碗裏扒拉,他扒拉開自己的菜,應該說是陳行簡剛才給他的菜,将碗裏大部分的飯倒給陳行簡,他不喜歡吃。
看見哥碗裏菜很多,飯很少,他覺得哥應該喜歡吃這個飯。
陳行簡手動了動,應該打他一頓,自己不喜歡吃還給他,最後他擡眼看了一眼孟福安,這人将碗裏的飯都趕給他之後,美滋滋捧着碗在那吃了起來。
“孟福安”,陳行簡咬牙切齒的在心裏叫着他的名字,他順了好幾口氣才将這口氣放下,自己吃着碗裏的飯,他要是跟傻子計較,他就會變成傻子。
孟福安似乎和他心有感應一樣,他回頭過來望着陳行簡,嘴角還沾着幾粒米,傻笑着。
陳行簡默默在心說了一句:“傻子。”
吃完飯,陳行簡将桌子收拾幹淨,有人抱着兩床被子過來,陳行簡接過來放平到沙發上,他們兩個現在是一步不能踏出這棟樓,外面的人一直盯着他們。
他站着沙發前,看着蹲在那玩紙的孟福安,他已經對他夠好了,最大那塊沙發讓給他睡。
“孟福安。”陳行簡轉過身叫着孟福安。
叫一遍他沒聽到,陳行簡帶着怒氣又叫了他一聲:“孟福安。”
孟福安轉過身:“嗯。”
陳行簡用頭示意他床鋪好了,讓他趕緊過來睡覺,孟福安站起身拍了拍手小跑過來,鑽進被窩裏。
陳行簡看他躺下,将燈關了,摸黑去了另一張沙發上躺着,剛躺下,眼睛就困得不行,下午的逃亡讓他感到有些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