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似幻似真
他們身後傳來鎖甲移動時發出的咳呲聲，還有鐵器垂到地面上，跟着地面摩擦所發出的刺耳聲。
兩人回頭，原本躺倒在地，猶如一堆廢物的骷髅士兵，這時全部站起了身子，朝他們走過來。
方湘是頭一次見到骷髅屍變，以前他見到的粽子，都還帶有皮肉，骷髅都能屍變，這李家的藏寶庫，陰氣得多重……
方一北從腰間抽出佩劍，左手持着，他右手有傷，已經使不上勁了。
方湘同樣持劍應敵，他知道父親受傷，于是還特意将父親擋在身手。
“臭小子，等你爹躺棺材裏了，再出來現，”方一北笑罵道，他知道方湘在想什麽，只不過覺得小題大做了，“這點傷還難不倒你爹。”
方湘猶豫了片刻，只是退到了他父親的身邊，并未躲到他身後，自己也是七尺男兒，哪還需要保護。
走在最前的骷髅兵舉起手中的長斧，朝着他們的方向劈下，兩人往旁邊閃躲，沒被傷到分毫。
方一北趁着骷髅兵想再次舉起長斧的片刻，左手一抽，佩劍刺入了骷髅兵的頭部。
可骷髅兵只是晃了晃腦袋，沒事兒一般，舉起長斧又是一劈。
方一北閃開後一想就知，這骷髅兵腦子心髒早就沒了，刺殺器官絕對起不了作用。
他再仔細一看，這骷髅兵的四肢關節處均蓋着護甲，想砍掉他的四肢也顯得乏力了。
突破點只能是其他。
別的骷髅兵一擁而上，共四個，除了持斧的一個，其他三個分別持着大劍，刺突槍以及彎刀，均是近戰。
持斧的骷髅兵因斧的重量所致，行動緩慢一些，方一北連砍幾刀，雖沒能對他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但發現，這骷髅兵的動作總是一頓一頓的，讓他聯想起皮影戲裏的皮影人。
骷髅兵的奇怪特征，引來方一北的注意。
另一邊，方湘的潛力幾乎被全部激發了出來，剩下三個骷髅兵，全部沖着他去的，他以少敵多，好不酣暢。
是因為自己長得帥比較拉仇恨？！
他拿着劍連捅對方幾下，都沒傷着分毫，顯然骷髅兵身上的鎖甲質量不錯。
“爹！等下我非得把他們這身鎖甲給扒下來！四件，剛好我們方家一人一件！”
“你得先把他們全部撂倒了再說！”
方湘嘿嘿一笑，抹了抹鼻尖兒，笑道：“您請看好了！”
方一北不再出招，而是省體力躲閃，并觀察骷髅兵的特點。
相比之下，方湘顯得有些有勇無謀，說得難聽點，就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整個人就是一殺千刀的，逮着機會就一頓亂砍。他一打三，打了一會兒，便開始有點喘了。
“傻小子，你先省點力氣，我瞅出點眉目了。”方一北舉起佩劍，朝着骷髅兵的下颚刺去，士兵脖子的地方被護甲裹着，但是下颚的地方是暴露出來的。
佩劍刺入之後，方一北把劍刃往脖子的下方一壓，再一挑，只聽到細微的啪嗒一聲，這骷髅兵的腦袋直接慫拉了下來，只是四肢還能靈活地活動。
果然如自己所想的那般，方一北嘴角一笑，有戲了。
“兒啊，刺向他們的脖子和手腳連通身子的四個關節處，那裏有連接的點！”
這時骷髅兵舉起長斧，露出下腋，護甲只蓋住了上方，下面是暴|露出來的，于是方一北果斷舉起佩劍，刺了進去，連續兩下，骷髅兵的兩邊下腋均被擊中，他的兩條胳膊就像斷了線的木偶，垂了下來，再也使不上勁，長斧也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找到了突破口之後，兩人聯手把四個骷髅兵全部幹翻在地。
“呼！”
方湘抹了一把汗，好久沒有那麽酣暢淋漓地大幹一場了。
方一北用佩劍的劍刃，挑開骷髅兵身上的鎖甲，然後就看到了一個指甲蓋般大小的機關，藏在他體內原本心髒的位置，由幾根纖細到幾乎觀察不出的細線固定着。
方一北取出機關，放在手掌心端詳。
“爹，這是什麽？”方湘湊過來，問道。
“一種能控制人體的機關，”方一北翻轉手中的機關，初步觀察下，得出如此結論。
“李家能做出這種東西？我剛才真的以為是骷髅兵屍化複活了！”
“說不準，”方一北回話，“就我對李家的了解，他們家擅長的不是這種類型的機關，我且帶回去再細細研究。”
當方一北父子兩從藏寶室出來，朝着森林的方向進發時，方泠和莫長庚等四人，先進了林子裏。
“我小的時候，随着父皇來過這裏打獵，”莫長庚回憶道。
方泠轉頭看了他一眼，這男人側臉挺好看的，道：“那你應該記得出去的路吧？”
“嗯……”莫長庚沉默了三秒，“不太記得了，我不是很認路。”
方泠想收回剛才心裏贊美他的話，這個男人是路癡？
莫長庚微微感覺到來自對方眼神中的一絲惡意，咳了一聲：“別這麽看我……我的意思是，距離上次進來，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而且，我來的次數也不多，所以，難免認不得路……”
“別狡辯了，你一狡辯說話就不利索。”方泠翻了翻白眼，請停下你無意義的表演。
他不是路癡，只是這林子比較玄幻，當時他進來，想着自己打個獵物，好讓父皇誇獎自己。
可走着走着，就發現這路怎麽走都是重複的，他于是留下路标，仍沒起到作用。
後來他乏了，挨着樹根睡了一覺，醒的時候，父皇已經騎着馬帶着一隊侍衛現在他面前。
最終走出林子的方法他也看得莫名其妙，父皇命人殺了幾只活物，然後抛進了林子深處，不久，林子裏傳來一種他從未聽過的噪音，他們一群人是就着噪音走出去的。
從那之後，這森林成了禁地。
他此刻不是沒想過參照以前的辦法來尋找出去的路，可心裏在想，自己要是殺了只雞什麽的，方泠不得搶去烤了吃？
想到這兒，他臉上含笑，一旁看着他的方泠，臉上神情跟着複雜起來。
萬萬不可告訴她。
“太子，前面有動靜。”
李央這時指着左前方一棵大樹，它軀幹後方，隐約間透露出一道醒目的白光。
其他人循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一只全身通體透明，背上斑駁着七種顏色，好比七顆寶石生長在身體上的長角鹿，正在不遠處吃着青草。
他們走動的聲音，引來的長角鹿的注意。
它擡起頭，一雙長角猶如兩根樹枝，枝頭上開始盛開星星點點的鮮花，它朝着他們走了幾步，身後拖起一段流光幻影，畫面極為夢幻。
“這……這是什麽？”方泠疑惑地看着它，這是她從未見過的畫面。
再兇狠再醜陋的粽子惡鬼她都見過，可眼前的鹿，美得仿佛天仙下凡，在漆黑壓抑的森林裏，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好美啊……”李玫雙手合十，兩眼婆娑地看着長角鹿，發自內心地感慨道，“真的好美……”
方泠一不小心就被雷到了，姐姐，能別犯花癡嗎？你難道不覺得詭異嗎？
“它是不是可以帶領我們走出森林啊？”李玫覺得自己似乎走進了童話世界裏。
“你小說看多了吧？”方泠翻了個大白眼，這女的真能給自己加戲。
周圍的環境，透露出一股邪性，讓她好生警惕。
她看了眼它的雙眼，隐約間，察覺似乎有一絲紅色，如果這只鹿是聖物，為何眼睛會是紅色？
“它的眼睛……”
方泠話才說了一半，眼前就一抹黑，是莫長庚用手擋住了她的眼睛，他低沉地說道：“別看它的眼睛，這裏以前沒有出現過這種生物，恐怕是……”
耳畔莫長庚的聲音漸漸就缥缈得猶如隔了山海，恍惚間，她竟然聽不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