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傳家功夫
方泠從包袱裏掏出一杆竹筒槍，然後翻出一盒子，想裝上彈藥。
“你要幹什麽？”太子爺在一旁問道。
“射我二哥啊，”方泠打開盒子，“哎呀，拿錯了，這盒是胡椒粉。”
她把盒子慌張蓋上，又翻出幾個，依次是辣椒粉、鹽、糖……
太子：“……”
“你帶着這些是幹嘛用的？”
方泠覺得有點兒尴尬，支吾道：“額，家裏有些肉沒煮熟，我帶點配料，打算下地裏烤着吃……”
太子幾乎語噎：“你是去玩，還是盜墓？”
“別打岔，”連開了七個盒子，方泠終于找到了她想要的東西，一盒針蜂，“你看好了。”
說罷，她抓取一只撲打着翅膀的針蜂，塞進竹筒槍的筒管，然後瞄準方湘，一吹，呼的，針蜂飛了過去，它身上的蜂針徑直刺入了毫無防備的方湘的脖子上。
“什麽東西？”方湘覺得脖子一癢，順手一拍，直接把那可憐的針蜂給一掌斃命了。
他攤開手一看，原來是自家養的針蜂，無毒無害，被紮中還有美容養顏功效，是毒害親眷的首選。
爹還是泠泠？
方湘故作鎮定地繼續晃悠，餘光在前方掃視了一遍，方家人的視力異于常人是天生的，方湘定睛一瞧，就察覺城牆腳下的一草叢後，有異樣。
于是随口找了個借口，就走了過去。
“二哥……”
方泠看到方湘走近，然後輕聲叫喚到。
“泠泠？”
方湘四處張望，确定周圍沒人之後，故意提了提褲子，朝着城牆走過來。
方泠：“……”
“二哥你幹嘛？”
“假裝撒尿啊，別被人發現了。”
方泠滴汗：“你好歹是常安侯爺的二公子，大庭廣衆之下撒尿，不好吧……而且你裝得也不像啊，太猥瑣了！”
方湘被說得尴尬了，趁機鑽進草叢中，問道：“夜裏不睡，你出門幹嘛，爹知道麽？”
他見着包袱裏一堆吃的，咽了咽口水。
方泠覺得自己的二哥有點兒傻得惹人憐，只好給他遞過去一把花生米，說道：“二哥，我想下那個墓穴去，你看成麽？”
“成啊，”方湘嘴巴裏吃得鼓鼓的，真是浪費了這張男神臉，“不過二哥今晚不能陪着你下去了。”
方泠擺擺手：“沒事，我一個人下去就成了。”
她二哥別的可能不太行，但是旁門左道卻很精通。
他吃飽之後，提着一只山雞，回到人群裏，往篝火一湊，用火一烤，山雞的香味頓時猶如一顆炸｜彈，在人群裏炸開。
“這味道，夠香啊！”
“大晚上的守在這裏，聞起這氣味，有點兒受不了……”
方湘招呼着大家過來分着吃，于是墓穴的入口瞬間沒人看守了。
方泠趁機竄了過去，輕輕一翻，跳進了墓穴裏。
方一北在夢裏把下人們打聽到的八卦消化了一遍，在月高天黑之時，再次醒來。
他在入睡時，同樣不會讓人守在屋裏。
起身披了件夜行衣，他推開門，外面一個奴才見着他起身了，先是行了禮，然後習慣性地給他遞來一盞燈籠，問道：“老爺，上姑娘那查房去？”
方一北伸了個懶腰，點頭道：“沒錯，你給我到廚房裏帶上點烤肉，撒上辣椒粉，我這就過去。”
奴才有點兒鬧不明白他這是為的哪般，自家老爺做事風格一向奇特，但又不敢多問，于是照做了。
過了一會兒，方一北自己兒端着一碟烤肉來到了方泠住的院子。
他推門進來，看到豌豆爬在桌子上，呼嚕聲四起，睡得正香。
他咳了幾聲，也不見豌豆有動靜。
這孩子，睡成這樣，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他輕輕拍了拍豌豆的肩膀，豌豆噔地跳起身來：“誰，誰啊？”
方一北又咳了一聲，緩緩道：“是我。”
豌豆仔細一瞧，正是老爺，心裏暗道，糟了糟了，小姐出門的事，恐怕要敗露了。
于是她慌張地行了個禮，然後說道：“老爺，姑娘她，她……”
“她上茅房去了，是不是？”方一北幫着把謊話補完。
“對，沒錯！姑娘是去了茅房，就是沒回來，小的去看看。”
豌豆想走人，卻被方一北拉住：“你在屋裏等着就是了，她掉不進茅坑裏，莫慌。”
豌豆只好傻笑，這會兒她聞到一股肉香，才瞧見方一北手中的那碟烤肉。
“老爺帶來給姑娘吃的？”
豌豆看着烤肉，口水都要流了。
“也不是，送給有緣人吃的，你要是餓了，吃點無妨。”
他把烤肉往豌豆鼻子前一湊，她小鼻子動了動，就饞得受不了了。
“想吃就吃吧，別餓了自己。”
豌豆接住，謝過之後，她大口吃了起來。
這才剛入口，她就被辣得嗓子直冒火，四處找水喝，看到桌子上有壺茶，抓起茶杯倒了就自個兒喝起來。
“得，得救了！好辣好辣！”
這嗓子眼的辣勁兒剛被壓下去，腦袋的困意忽然襲來，一不留神，她趴頭直接睡了過去。
“傻丫頭，就這點招兒，還想撂倒你老子？”方一北呵呵笑道，“你還太嫩了！”
方泠在富商的墓裏沒多做停留，從她之前發現的暗道鑽進了下一層的墓穴。
“還好皇帝沒把墓穴給封上，”方泠摸着那口嶄新的棺材，又說，“這棺材裏的替死鬼，以後絕對會變成一個厲鬼。”
“這可說不定了，”太子說道，“你就不怕他回頭找你？開了他棺材的可是你。”
方泠白了一眼：“又不是我殺的他，找我幹嘛？還有，你的太子墓到底在哪？”
她沒有點燈，墓穴裏漆黑一片，但她視力好，黑暗中一樣能看清，眼前一團模糊的黑影還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又現身了。”
太子的黑影出現在棺材邊，說道：“你把棺材打開，墓穴的入口就在棺材裏。”
“行……吧……”方泠咽了咽口水，她不是怕死人，只是覺得那被大卸八塊的人體看着有點兒惡心，想到自己包袱裏還有砍好的雞肉塊，心裏就覺得怪怪的。
稍微調整了一下心情，她挪動棺材的蓋板，可剛挪動了一點，就看到細縫裏透出一絲光線來。
裏面有情況？
方泠停下手，警惕地聽着棺材裏的聲音，在确定沒啥可疑的動靜之後，她湊上前，瞄了眼裏面，棺材裏空空如也，卻出現了一個入口。
她再次使力推開蓋板，入口赫然出現。
“裏面的屍體去哪了？”她疑惑地問道，“真變成厲鬼，爬出來了？”
太子的黑影唰地沖進入口，從眼前消失。
“你去哪？”
方泠顧不上多想，兩手一撐棺材邊沿，跟着跳了進去。
可等她跳進去之後，就發現情況比預料中的要危險得多。
沒有臺階，沒有扶手，這入口處通向的，竟是一口井！
毫無準備，方泠在井內做着華麗麗的自由落體，她往下一瞥，目光窮盡之處，也看不到底，這井到底有多深，她心裏沒底，可任憑自己就這麽一直墜落下去，絕不是辦法。
她掏出龍虎爪，想把它抛到入口處固牢，可井身太窄，她才抛出幾米高，就聽到哐當一聲，龍虎爪撞擊到深井的岩壁，再次掉落下來。
試了兩次無果，方泠抓住龍虎爪，往岩壁上狠狠一扣，試圖讓自己抓住岩壁，停止墜落。
可這岩壁經過人工刻意打滑，光滑如鏡，龍虎爪咔咔地跟岩壁摩擦着，發出刺耳的噪音，迸射火花，卻也未能減緩她下落的速度。
姑奶奶的！
這絕對是李家幹的好事！
方泠拎着李家祖宗十八代，挨個的罵了一遍！
方一北離開自己的府邸，一路來到城牆。
他翻牆的身手比方泠還要好，甚至于不需要借助龍虎爪和攀天繩，只需一副鐵爪手套，壁勾拳，就能翻越城牆。
壁勾拳是方家的得意之作，戴上之後，雙手猶如猛獸利爪，能讓人飛檐走壁。
他從城牆上一躍而下，看到前方士兵雲集。
方一北早有準備，他從包袱裏掏出木柴，生火，架上山雞，雞肉香氣四溢。
奪目的篝火引來士兵們的注意。
方湘：“怎麽那裏有火？你們誰點的？離城牆那麽近，不怕燒黑了城牆嗎？”
衆人搖頭表示不關我事。
方湘：“要是燒黑了，我們每人來一泡尿，把它洗幹淨就行。”
衆人：……
方湘：“我過去看看吧。”
他說完走了過去，看到有只山雞在火上烤得正好，回頭瞄了一眼，貌似沒人發現，心想到，今晚有口福了，于是湊過去，撕下一個雞腿，美滋滋地吃起來。
躲在暗處的方一北心裏罵道，這臭小子，想吃獨食，壞我好事！
于是他用腹語嘀咕了一聲：“什麽味道那麽香啊？”
腹語二：“好像是烤雞的味道！”
腹語三：“哇靠！方湘你不厚道，只顧着自己吃！”
他民間老藝術家的架勢，一人就能唱一臺戲。
蹲守在原地的士兵們聽聞之後，紛紛起義不幹了。
“哥們你真的不厚道啊！”
“還拿撒尿來搪塞我們！”
“把你的雞兒給烤了算了！”
方湘撓撓頭，發現事情敗露，只好嘿嘿笑道：“我先替你們試試毒，你們快來，趁熱吃，快！”
于是乎所有的士兵一擁而上，墓穴的入口又沒人守着了。
方一北趁機一溜，跑進了墓穴裏。
可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他們一家子，全是同一個套路出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