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耳垂
耳垂
假期的最後一天，張瑜在家看書，周瑾丞也沒再叫她出去吃飯。
……
班上盡是吵鬧聲，張瑜在拿課本。
“新年快樂啊，瑜瑜。”
“新年快樂，瑤瑤。”張瑜朝尹瞬瑤笑着說。
“周瑾丞約你出去吃飯了嗎？”尹瞬瑤八卦地問。
“嗯。”
“哇～那你們發生點什麽沒有，快跟我說說。”
“沒有，就簡單的吃飯。”
“好叭。”
“我在追你”這句話在張瑜腦海中時隐時現。
教室前門有人推門進來，張瑜望過去，是管蕭他們，但卻沒有看見那個人的身影。
……
中午張瑜和尹瞬瑤約着去食堂吃飯，打好飯後兩人找了個位置坐下。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突然張瑜旁邊落下一道陰影，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把一盒牛奶放在張瑜的餐具旁。
張瑜皺着眉擡頭看。
“嗨～同學，好久不見。”
“你有什麽事嗎？”張瑜轉過頭繼續吃飯。
朱廿也不顧女生對他的冷淡，拉着旁邊的凳子坐下，“我們見過的，那天你們班體育課，想起來了嗎？”
“嗯。”張瑜情緒不大，繼續吃飯。
坐在張瑜對面的尹瞬瑤倒是興奮及了，馬上投出疑惑且帶有八卦的眼神看張瑜。
“瑤瑤，你再看我我就把你的雞腿吃了。”
護食的尹瞬瑤尴尬一笑，低頭繼續吃飯。
“所以呢，你找我到底有什麽事？”
朱廿摸摸頭，“我是想說那天你就當什麽都沒看見，別跟老師說，我不想我爸媽再來一次學校，行嗎？”
“行。”
朱廿沒想到張瑜這麽爽朗，因為之前翻圍牆被其他人看見且告了老師，但朱廿不知道那人是學生會的，所以才會被上報。朱廿真是怕了，上次他爸來，他被扣了半個月零花錢，所以才會來找張瑜。
“啊，這就答應了。”
“嗯。”
“這樣吧，你想要什麽報酬，只要是我能力範圍之內，我盡量滿足你。”
“不需要。”
“別啊，你這樣搞得挺我不好意思的。”
“真不需要，我們要走了，再見。”
張瑜和尹瞬瑤吃完走了，但朱廿還跟着她們。
“要不這樣吧，我請你吃飯，就這個周末怎麽樣？”
這句話剛好被迎面而來的周瑾丞聽見，兩人的目光相對，似有一場戰火要開始。
朱廿避開周瑾丞的目光，看向張瑜，“那就這麽說定了，周末放學我來你們班找你。”
說完朱廿撞開周瑾丞的肩膀走了。
周瑾丞不管不顧，眼睛移向張瑜。
尹瞬瑤見狀，也很識相地說有事就離開了。
就只剩下兩人，空氣很冷，懂得張瑜的耳朵通紅。
周瑾丞上前走一步，開口：“吃飯了嗎？”
“剛吃完。”
“走，帶你去個地方。”說着周瑾丞把張瑜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張瑜想要掙脫，但這人反而握得更緊。
一路上投來的目光把張瑜弄得有點害羞。
“周瑾丞，你能先放開我嗎？”
“我要說不呢？”
張瑜無奈，只好把頭低下，避開人群的目光。
張瑜跟着周瑾丞進了一幢大樓，兩人上了電梯。
看着數字變化，張瑜開口問：“你要帶我去哪兒？”
周瑾丞低頭看她，“把你賣了。”
……
電梯門開了，周瑾丞任拉着她的手，走到房門前，周瑾丞刷卡後推門，張瑜跟在他身後進門。
周瑾丞換了雙家居拖鞋，又給張瑜找了雙合腳的新拖鞋。
“先去坐着。”
張瑜聽話地坐在沙發上，周瑾丞倒了杯熱水給她，張瑜接住水，然後就看着他。
“看我幹嘛，我長得很帥？”周瑾丞嘴角帶笑。
“不要臉。”張瑜小聲地說。
但剛好被他聽見，周瑾丞在她旁邊落座，一手捏住她的臉，“說我什麽？”
“沒什麽。”張瑜口齒不清地回答。
周瑾丞也不繼續逗她，松開了手，張瑜伸手揉了揉被捏紅的臉。
“教室太冷，中午就在這午休。”說完周瑾丞從利群煙盒中抖出一根煙，想着什麽又放了回去。
入冬了，走讀生都選擇在教室裏趴着午休，盡管教室裏有空調但還是很冷，張瑜有好幾個中午都沒睡好。
“你……為什麽對我那麽好？”
“因為在追你啊，笨蛋。”
張瑜覺得暧昧，臉瞬間漲紅。
“那你對之前的女朋友也這樣嗎？”
周瑾丞沒有回答她，張瑜也覺得自己管得太寬了，便沒問了。
周瑾丞起身去一個房間裏拿了一床毯子給張瑜，便進了自己的卧室。
周遭的環境安靜下來，張瑜放下起初的戒備心，看了眼時間，十二點五十分，還可以休息一個小時，靠在沙發邊沿睡着了。
周瑾丞在卧室裏點了根煙，坐在沙發上看着手機。
管蕭：你怎麽回事啊，今早沒來上課。
ZJC：有事。
管蕭：晚上臺球館，去嗎？
ZJC：嗯。
ZJC：朱廿在幾班？
管蕭：你問他幹嘛，不會你倆又有矛盾了？
周瑾丞沒回他，熄了手機屏幕。
周瑾丞出卧室準備去書房裏看會書。
少女的頭發擋住了半張臉，盡管是閉着眼也能看得出她的睫毛很長。
毯子有一半落地，周瑾丞上前把毯子蓋在她身上，動作很輕，生怕把她吵醒。
周瑾丞看見了張瑜的耳垂被沙發邊沿壓着，平時因為害羞會紅的耳垂，這會兒被壓紅了。
周瑾丞伸手摸了摸她的耳垂。
好軟。
怕真吵醒她，就去書房了。
……
張瑜睡得很香，但還好睡前定了一個鬧鐘。
她起來把毯子疊好放在沙發上，想着跟周瑾丞說一聲自己先走了，但敲他的卧室門，沒人答應，以為他睡着了，便發了條短信給他。
張瑜在玄關出換好鞋，輕輕地出了門。
……
她們班住校生不多，到教室時大多數人都已經醒了。
張瑜輕手輕腳回到位置上，尹瞬瑤也剛醒。
“瑜瑜，你去哪了，我給你發消息你都沒回。”尹瞬瑤略帶有睡意地問她。
張瑜拿出手機看，一點十三分發來的消息，張瑜那時候已經睡着了。
“對不起啊，瑤瑤，我沒看見。”
“好吧，人回來就好。”說完尹瞬瑤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
距離上課還有十分鐘的時候，周瑾丞進來了。
張瑜看了他一眼，目光就回到了課本上。
周瑾丞朝張瑜這邊走，把一瓶白桃烏龍味的熱牛奶放在她桌上，看到桌子上的牛奶，張瑜擡頭看。
“趁熱喝”，話畢，周瑾丞回到自己位置。
班上大多數人都看見了，連着發出“哇喔”的聲音，張瑜的臉開始發燙，耳垂紅得滴的出血。
管蕭一屁股坐在周瑾丞桌子上，裝腔弄勢道：“丞哥哥，我也要，你怎麽不給我啊？”
林奇一把架住管蕭的脖子，“你丞哥哥不給你，奇哥哥給你啊。”
管蕭做了個嘔吐的動作，“林奇，你什麽時候變得那麽惡心了？”
“從你變得惡心的時候。”
周瑾丞聽着兩人對話覺得好笑。
“我說阿丞，你是認真的？”管蕭問。
“你看我什麽時候沒認真過？”
“行吧行吧，別傷了小姑娘就行。”說完管蕭林奇兩人打着回到自己位置上了。
楊鑫悅目睹了一切，走到周瑾丞桌前，“阿丞，老師找你。”
周瑾丞起身要走，看到站在自己位子前人沒動，“還有事？”
楊鑫悅一瞬間覺得恍惚，看着自己從初中就喜歡的男生身邊不停地換着女朋友，這次覺得自己有機會了，但他在追其他女生，她覺得自己好笑又可憐。
“哦，沒事。”
管蕭和林奇兩人在後面看着，“哎，你看楊鑫悅那失落樣兒，我都心疼了。”
“可惜啊，我們阿丞只把她當朋友，啧啧。”
“管蕭，林奇，你們兩個站那幹嘛，上課了，沒聽見鈴聲嗎？”此時歷史老師已經在講臺上站着了。
兩人迅速回到位置上。
……
周瑾丞來到王盛辦公室。
“老王，你找我。”說着抽開一張凳子坐下。
王盛聞聲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期末結束就要分科了，你怎麽想的？”
“沒想過。”周瑾丞吊兒郎當的答。
“你理科好，我建議你選理科，到時候還可能會分在我的班，你想想。”
“嗯，我考慮考慮。”
“好了，去上課吧。”
周瑾丞起身把凳子放回原處出了辦公室。
…………
冬天的夜晚來的快，張瑜一下課就回家了。
吃過飯後，張瑜回房間寫作業。
手機鈴聲響，張瑜拿起旁邊的手機看，是“ZJC”打來的電話，張瑜把音量調小，接了電話。
“喂。”
“吃飯了嗎？”
“吃了。”
“在幹嘛？”
“做作業。”
沉默。
“那你在幹嘛？”此時張瑜的心裏像是小鹿亂撞。
那邊傳來他的笑聲，“你這算是查崗嗎？”
張瑜慌亂的挂了電話，就得這人挺混的。
身體有些熱就出門接了杯水喝。
回來時，看見他發來的消息。
ZJC：在和管蕭他們打臺球。
六便士：哦。
ZJC：張瑜，跟我一起學理科吧。
……
六便士：好。
周瑾丞看到回複時，心被牽動了一下，連煙灰快燙到手都沒感覺，他沒有想到她會那麽快回答，也沒想到她會答應。
周瑾丞笑着發了句語音“會後悔嗎？”
張瑜聽到他聲音，覺得他應該很高興，很想看他笑的樣子。他笑的時候應該很好看吧，少年細碎的頭發擋在額前，薄唇彎出一個弧度，棱角分明的臉不再是冰冷的表情，而是青春該有的模樣。
張瑜沒再回他消息，學理科不是她一時沖動做出的決定，這個選擇在心中已經埋沒了很久。終于，在今天有人給了她信心，讓她堅定地說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