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驚喜
第114章 驚喜
霍峋的辦公室寬敞氣派,港灣這邊設計師的審美超前的同時,還注重風水格局,屋子裏招財樹的擺放位置都有講究。
Bryce的總助位,和發財樹一起放在一進門的步廊前,步廊左側是霍峋近兩千平方尺的辦公室和休息間,右側是單獨的專用會客廳,做了防監聽的專業處理。
老板的辦公室,主打的是簡潔風格,除了超大的辦公桌,沒有七零八碎的文件櫃和亂七八糟的擺件,一張超長辦公桌,鱷魚皮的老板椅背後就是可調節光影明暗的超大落地窗,正對着港灣倫德銀行與兩條包圍中環的高架橋。
設計師說這樣子搞,聚財又聚氣。
霍峋這摩登的辦公椅他還沒來得及坐,鄭爺已經一屁股坐上去了。
欣賞入眼的風景後,他算是明白為什麽那些小破書裏的總裁辦公室都要建在高到叫人目眩頭暈的樓層了。
的确是氣派,坐着就能睥睨天下。
金玉庭建的還是矮小了。
“怎麽樣,你喜歡嗎?”霍總單手扶住椅子背,另一只手落到座椅扶手上,俯身尋求鄭蝴蝶的意見。
“還不錯。”霍峋這小子是知道享受的,鄭秋白又問:“這統共花了多少錢?”
霍峋抿了抿嘴,“花了——也沒多少,不貴,Bryce找的設計團隊很靠譜。”
已知國際中心的租金是個天文數字,霍峋這辦公室的裝修,自然要配得上這寸土寸金的地段才成。
于是霍總裝修根本就沒有預算上限,鄭蝴蝶屁股下這把椅子,八十萬港元,後面那張平平無奇的黑色辦公長桌,二百萬。
休息室裏的家具就更貴些了,考慮到鄭秋白說不定要和自己一起偶爾留宿辦公室,床鋪都是從國外空運過來的皇室品牌。
鄭爺也不是沒見過好東西,霍峋這話瞞不過他,“你自己掙的錢,怎麽花我都沒意見。”
這也不是亂花,辦公室是霍峋以後和乙方碰面的主戰場,裝好一點才不會輸掉氣勢。
鄭秋白相當善解人意,一點不小氣。
這下好了,原本還擔心花了太多錢裝修,叫鄭蝴蝶不滿的霍總又不高興了。
他也想叫鄭蝴蝶管他的錢口袋,或者他來管鄭秋白的錢口袋,他絕對可以為鄭蝴蝶創造財産收益的新高。
兩個人雖然有了孩子,卻沒有結婚證,法律意義上,霍峋和鄭秋白還是兩個相當獨立的個體,從財産到本人。
于是這件事一直是霍峋的心結。
奈何他小心翼翼提過幾次把二人財産做共享公證,再找律師拟定共有協議,都被鄭蝴蝶拒絕了。
鄭秋白的意思是兩個人的財産還是不要混作一談,又說反正以後都是兒子的,放不放在一起,也無所謂。
鄭爺這‘AA制’的思想還是太超前,守舊且‘大男子主義’的霍總受不了。
哪有兩個人過日子,都還算那麽明白,各過各的?
難道孩子也能一人懷一天、一人生一秒嗎?顯然不能。
Bryce和公司律師都是第一次遇到這樣離譜的訴求,別人家的老板都是想破腦袋鑽法律空子将辛苦打拼來的財産私有化,他家老板卻為老板公不樂意花他的money而苦大仇深。
天殺嘅,哪有這樣的道理?
霍峋為自己正名,“你哋識乜嘢,我揾錢就系畀佢洗嘅。”
Bryce的确是不懂,但是他有不少歪點子供老板參考。
老板公不肯主動花錢,那還不能讓他被動消費嗎?
遠在燕城和阿良琢磨着開[盈香]第二家店面的鄭爺,某天收到了海流公司的郵件。
對方在郵件裏稱他為尊貴的客人,洋洋灑灑的贊美之詞說了一大通後,提到他訂購的私人公務機海流350正在制造中,預計明年春天可以前往國外試機。
至于Air worthiness Certificate等申請文件也請不必擔憂,屆時會有專門的對接人員,幫忙申辦。
全是洋文的超長郵件,叫鄭秋白生生浪費了兩分鐘才讀完,附錄的繳費文件看起來相當真實,還有公章呢。
活了兩輩子,他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麽周全又活靈活現的E-mail詐騙。
鄭爺鳥都沒鳥,這種騙術壓根騙不到他頭上。
[盈香]近一年多的銷售額相當可觀,在燕城的上流圈子也逐漸打出些名號,甚至京市與津海還有聞訊而來的客人。一家店的經營模式摸清後,鄭秋白覺得差不多可以複制粘貼了。
當下實體生意想做的好,主要還是靠線下鋪出去的門店數量,網購還沒走進千家萬戶呢,再者煙酒這種東西,也沒多少人會選網上購買。
于是這段時間,鄭秋白真是個忙碌的大老板,連兒子都沒多少功夫顧及,經常他到家的時候,兒子都已經呼呼大睡了。
不過十個月的花生,已經是能夠獨立自主的小寶寶了,他可以坐在嬰兒椅上,自己吃下育嬰師準備的紅薯條、土豆條以及蛋黃,就是會吃的斷斷續續、滿嘴都是,像個小花貓。
育嬰師和主顧家商量過後,還在騰空的客廳裏搭了個小花生的專屬‘游樂場’,裏面基本上都是符合花生這個年齡段,開發智力的有益玩具。
花生仔也很喜歡這個地方,經常在裏面一爬就是一個下午,自己坐着捏人造水池裏的矽膠小金魚,也怡然自樂。
不過花生現在也聽得懂大人的指令,有時候霍爸爸會讓兒子放下手頭的玩具先吃飯或先洗澡,花生仔雖然依依不舍,但還是輕輕放下小積木,爬着轉過身子,等爸爸把他從游樂場裏抱出去。
“乖。”霍爸爸托着兒子的屁股進了浴室放好水的浴缸裏,鄭蝴蝶不在家,處理完工作,他也無聊,只剩下和小花生玩了。
花生從小就有游泳訓練,因而挂着游泳圈飄在浴缸裏打圈圈,他也不驚慌,反而覺得有意思,興奮地拍手,去追漂浮在水面上的小鴨子,“嗯!呀!”
“嗯,那是小鴨子。”霍峋蹲在浴缸外面,給兒子用不刺激的嬰兒洗發水揉搓小腦袋。
十個月的花生頭發依舊有點少,長得還不濃密,且細軟像小貓的絨毛,每一根都很珍貴。
浴缸裏光屁股蛋的小花生頭頂一團泡沫,還以為霍爸爸在和他玩,興奮地拍打水面,最後搞得霍峋也渾身濕淋淋,不得不再洗一次澡。
鄭秋白到家時,霍峋正好出浴,胸肌勃發,水汽清新,站在卧室裏,像個勾人的小妖精。
鄭爺今天在外面和煙草局的人攢了個局,喝了兩杯白酒。
可能是從懷花生起就戒酒了,他現在的酒量肉眼可見倒退,喝了還沒有八兩,就覺得頭暈眼花,口幹舌燥。“你怎麽喝酒了?”霍峋腰間圍上浴巾,上來攙酒蒙子似的鄭蝴蝶,把人往衣帽間抱。
“晚上有個局,花生呢?”
“花生早睡了。”還好Asha把孩子已經抱去嬰兒房了,不然喝大的鄭蝴蝶實在是酒氣熏人,小花生都得被熏地滿地亂爬。
鄭秋白被霍峋放在衣帽間的小沙發上,大爺似的岔開腿,半跪在地上的霍保姆任勞任怨給他解領帶與衣服。
“下次再有這種事兒,就讓阿良給你喝。”哪有當老板的親身上陣喝酒的,敬霍峋的酒都是Bryce擋。
“阿良還要開車。”鄭爺伸手,去勾霍峋的下巴,指尖沿着下颌線,一路游離到他濕漉漉還沒來得及擦幹的鬓角,“你早上不是洗過澡了?今天出門了?”
“沒有,剛剛給花生洗澡,他玩水把我身上的衣服也潑濕了。”黏糊糊的,不舒服。
霍峋又低頭幫鄭秋白扒皮鞋,“阿良喝多了,你就叫我去接你,讓他自己打車回家。”
鄭秋白套着西裝襪的腳被霍峋放在膝頭,他撐着額頭道:“你好不容易回來休息兩天。”
“我又不累。”
鄭秋白不吭聲了,他怕霍峋累
霍峋抓着鄭蝴蝶的腳腕,狀似不經意道:“還是你那飯局上有不能叫我見的人?”
“才沒有,一桌都是老頭子。”鄭秋白把自己也歸納進了老頭子的行列。
再說了,現在燕城還有幾個不知道他是有家有室的人。
霍峋這才繼續扒鄭秋白的衣裳,把人脫的只剩條底褲,才抱起來往浴室走,剛給兒子洗完澡的霍保姆如法炮制,給鄭蝴蝶搓洗。
他一邊給靠着浴缸的鄭蝴蝶洗頭,一邊打聽,“你最近,有收到什麽驚喜嗎?”
“驚喜?”鄭秋白仰着臉,閉着眼,纖長的睫毛輕輕抖動,“你給我準備驚喜了?是什麽?”
“驚喜說出來那還叫驚喜嗎?”霍峋沒忍住,低頭在鄭秋白的唇上吻了一下。
他聽海流的銷售說郵件已經寄出了,可這兩天他暗地裏觀察鄭秋白,發現對方似乎完全沒注意到那架飛機樣子,不由得懷疑,是不是這國際郵件在路上耽擱了點時日。
畢竟鄭蝴蝶也不至于這麽粗心,連一架飛機的訂購函,都能輕飄飄地忘到腦後去。
鄭爺仔細思考,得出結果,“我沒發現有什麽驚喜。”
他睜開眼,“到底是什麽?”
“不告訴你,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霍峋濃密的眉毛輕輕挑起。
鄭爺覺得,霍峋大概對那所謂的驚喜尤為滿意。
“好吧,那我就等着了。”
給鄭蝴蝶沖掉頭上的泡沫,霍搓澡工就拿着泡泡網開始給人身上打沐浴乳了,他轉着圈打,越打越縱深,拇指幾次搓過鄭秋白身上的紅痣。
這顆痣霍峋很喜歡,因為鄭秋白渾身上下都白白淨淨,一點瑕疵都沒有,只有這顆痣,像是一粒紅豆落到了白瓷盤間,格外漂亮。
霍峋有時候會啃咬那顆痣周圍,咬出一圈牙印,仿佛這樣就能把鄭秋白身上的痣圈住,歸他私有,而鄭蝴蝶會摸他的腦袋,叫他輕點咬。
一月中旬,人在港灣的霍峋有點忙,加上港灣的流感鬧得兇,他也不敢回家,怕身上帶着病毒,傳染給抵抗力弱的孩子。
至于海流那架公務機,霍總又叫Beyce去催,外國人的辦事進度,也太差勁了。
Bryce卻告訴他,人家那邊的郵件早發過來了,也顯示收件方查收了。
霍總來氣,這簡直是胡說八道,他家那位壓根兒就沒有收到海外包裹。
“老細,系Email啦。”
“咩啊?”花兩千萬買架飛機,就給他發個Email?儀式感呢?
儀式感可能要等飛機造出來,出國試飛的時候了。
這可把霍總氣成山羊了。
Bryce只好繼續支招,又不是只能買飛機,買游艇,買房子,買奢侈品,也是一樣的。
霍峋覺得這也對,那就先買房子。
如今霍峋的身價,總算是夠得上臨安灣富人區的驗資線了。
他挑了比上輩子他住的那棟地段更好的一處獨棟別墅,伴山靠海,屋外帶花園和泳池,屋後還有一大片草坪可做停機用。
主屋地上三層,地下兩層,住他們一家三口綽綽有餘。
房屋全款六千萬港元,物業管家服務費每年二十六萬。
這個價格霍峋很滿意,當場簽合約。
等再過幾年,臨安灣一帶的房子幾乎都要破億,漲的是相當吓人,聽說有不少知名港星也住這個地方,只是上輩子霍峋沒注意過他那些住的并不太近的鄰居。
購置房産要贈與旁人,還要交稅,雜七雜八的契稅印花稅個人所得加在一起,港灣房管局又從霍峋手裏名正言順掏去幾百萬。
連Bryce都有點兒看不下去他們老板這不把錢當錢的德行了。
買個房子,又不一定非要變更到老板公的名下,反正都是一家人一起住,鑰匙交出去不就得了。
或者,一早就該在簽合同的時候把老板公‘綁架’到港灣,一個付賬,一個簽字,正好省下這筆稅款。
霍峋不以為意,送人東西,當然就要坦坦蕩蕩大大方方地送,再說了,他又不是花不起這點錢。
臨安灣別墅的專人管家比海流公司有儀式感的多,他特意給屋主預留的電話致電,“鄭生,您好,我是您臨安灣66棟別墅的專人管家Joe,此次致電是想詢問您近期是否有施工裝修或入住的打算呢?”
鄭秋白在燕城聽到熟悉的港灣腔還有點納悶,“什麽臨安灣?”
“就是您一周前全款拿下的房産呀。”
“一周前買的?”一周前的鄭秋白在為了新店鋪的選址跑商鋪,哪有空去港灣買什麽房子。
而且港灣那個房子住的還不錯,鄭秋白沒那麽大物欲,房子夠住就行了,多了又不會下崽,再說港灣的房價已經不在鄭爺眼裏可投資的級別上了。
Joe依舊耐心答:“是呢,鄭生。”
鄭秋白舉着手機,再次仔細看了看來電顯示,他覺得,現在這個年代,應該還不存在電話詐騙吧?
“我沒買房,你打錯了,挂了吧。”
“是您沒錯啦!不過,當天是一位姓霍的先生來看的房。”
人在燕城的鄭秋白,就這樣,無知無覺地擁有了一套港灣豪宅,配備私人管家那種。
在他從Joe口中得知那套房子要六千萬後,鄭爺的的确确是‘驚喜’到了。
可一周前的時間線,好像對不上霍峋在浴室詢問他有沒有發現什麽那次的時間。
更早的時候,似乎還有什麽被他忽視了。
坐在辦公室裏的鄭爺沉默地打開大腦袋電腦,登錄自己的郵箱,将那封被他視作郵件詐騙的飛機訂購單拖出來仔仔細細瞧了一遍。
郵件裏有掃描版的簽約合同,因為角落那團字寫的太囫囵吞棗,鄭秋白粗略掃過的時候,都沒認出這倆字簽的是‘霍峋’。
這一刻,鄭爺已經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敗家老爺們,也不過就是霍峋這德行了。
鄭秋白緊急訂機票,又把花生打包送去葉家,交給趙淑梅和葉伯照看。
下班回家的葉少爺逗弄圓頭圓腦的小外甥,随口問道:“你幹嘛去啊,不是說港灣最近流感鬧得厲害?你還要過去?”
鄭爺點頭,“是啊,流感鬧得厲害,但我再不去一趟,霍峋就該在港灣燒包燒死了。”
葉少爺耳背,“啊,他發燒了?嚴重嗎?這你還是得回去看看,他一個人在外面打拼也不容易,多辛苦……”人在生病的時候是很脆弱的。
遠在港灣的霍總狠狠打了個噴嚏,他正捧着手機,期待鄭蝴蝶得到驚喜後,打電話來誇獎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