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夫夫日常4
第112章 夫夫日常4
鄭秋白通過客房電話,讓前臺幫忙預約了星級餐廳的燭光晚餐給忙碌近半個月的霍峋做慰勞獎勵。
霍峋的确是很辛苦,他比他的同門們更艱難一些,完成導師布置的任務,晚上回去還要隔着時差,回複Bryce的工作郵件,一天只睡四個小時成了這段日子的常态。
不過霍峋是短睡眠體質,四五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也足夠他精神抖擻,每天爬起來還有心力到酒店的健身房運動清醒。
換成鄭秋白,那真是做不來,連軸轉工作結束,他就只想躺着。
享用過服務和氛圍大于口味的燭光晚餐,被驚喜到的霍峋徹底滿血複活,拉着鄭秋白在大都市的街頭軋馬路消食。
餐廳附近的兩個街區,大多都是集中性的金融公司建築,商業屬性很鮮明。
這裏不是文化風情街,沒有賣畫為生的流浪藝術家和一展歌喉的街頭樂隊,只有行色匆匆的都市白領、停靠在銀行和交易所前的豪車。
不過金融和金融之間也有分別。
鱗次栉比的金屬大樓和有百年歷史的白牆建築泾渭分明,一半順時代新風而生的新金融,一半近百年前就伫立在此,新舊相交,卻并不突兀。
就像舊金幣和新紙鈔同樣象征財富一般,相處融洽。
據說在這裏工作,是世上所有金融人的夢想。
“你聽誰說的?”鄭蝴蝶這個論調叫霍總一哂,像聽了個逗悶子的笑話。
“書上看到的,難道不是嗎?”鄭爺覺得霍峋這種職業,有個心神馳往的朝聖地是應當的,就像所有的虔誠信徒都渴望耶路撒冷和聖地亞哥一般。
不過鄭秋白沒有這樣的職業心,這世上也沒有所謂的世界夜場發源地,再說了,在金玉庭,鄭爺才是要被人‘朝拜’的那一個。
“才不是。”霍峋搖頭,“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給別人打工。”
到聖地打工,那也是打工。
陳源手底下的學生基本上都收到了乙方公司的offer邀請,霍峋是最早拒絕的,不用他拒絕,陳源都已經和乙方的華人總監直白講了:“我這個學生自己幹吶,進你們公司大材小用呢!”
霍峋遲早是要在這地方上市的人,他天生也不是打工的命,而是自己做老板的命。
“喔,不是打工的命。”這話說的好狂,那還不是要到金玉庭給鄭爺端杯子。
“給你端杯子,端一輩子我也願意。”而且這也不屬于白打工,這叫放長線釣大魚,不是端杯子的過去,霍侍應生現在哪裏能揚眉吐氣當老板娘?
金玉庭那麽多侍應生,霍峋是唯一一個,把吃老板的,睡老板的貫徹到極致的。
吃過鄭老板請的餐,馬路也快逛夠了,霍侍應生覺得能進入下一步了。
酒店的超大落地窗,是霍峋對他那小小的大床套房唯一滿意的地方,鄭秋白也覺得那扇玻璃窗不錯,夜間風景好,對面寫字樓的燈光恰好為未開燈的室內照明。
趴在上面于高處俯瞰,地面上的行車都變成了小小的甲殼蟲匆匆奇行,沒有人會注意高樓之上發生了什麽。
不過冰涼的玻璃對于蝴蝶這種生物,是不适宜的溫度,來修水管的霍師傅年輕力壯,正是火力旺的年紀,于是蝴蝶猶如面對冰火兩重天,哆嗦而痙攣。
半個月沒有疏通的水管是個艱巨的任務,霍修理工埋頭做事時話很少,做他們這行的,嘴肯定是閑不下來去講話的,稍有不慎,管道又要漏水。
而主顧也會為此‘氣’紅了臉,擡腳去踹蹲着的修理工,氣音問他‘到底還能不能好好幹了’。
不能好好幹有的是人想幹。
這話似乎觸到了修理工的逆鱗,幹活立馬賣力起來,事關尊嚴,修水管這檔子事,絕沒人能修的比他修的好。
很快,他的主顧再也說不出風涼話了。
*
第二天一早,霍峋起來的依舊比鄭秋白早,鄭爺因為時差加夜間修水管的勞碌,睡到了十一點才睜開眼,坐在床邊,由着霍峋往他嘴裏塞客房服務叫上來的煎蛋吐司。
不是鄭爺懶,是他真的不願意動,落地窗的玻璃太硬了,簡直就是腰肌勞損的神器,酒店的床又太軟,人都是陷進去的,霍峋動的時候收不住力氣,砸得鄭秋白胯骨生疼。
現在鄭爺整個人可以用半身不遂來形容,骨骼僵硬程度趕上他曾經艱難複健的歲月了。
“幫我看看,我後腰是不是青了。”鄭秋白抿了口咖啡,發號施令。
“沒有,你睡覺的時候我看過了。”霍峋伏低做小,“後腰沒青,大腿根有點,還痛嗎?要我給你拿點紅花油揉揉嗎?”
“不用了。”鄭爺掀開被子瞧了瞧,也不是很嚴重。
鄭蝴蝶要優雅,下午還要穿正裝陪霍峋出席慶功宴,他要噴男士香水,而不是帶着一身紅花油藥水的味兒過去。
由于霍峋在他的同門和同事間,已經把已婚有家室的形象塑造的深入人心,不少人對鄭秋白這位‘霍夫人’都是未見其人先知其事,懷揣一顆相當大的好奇心。
擅長社交的鄭蝴蝶沒花費多長時間,就打進了霍峋的師門圈子,他擅長稱贊人,任何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在鄭秋白眼裏都有可取之處,他說的話,正好點人癢處。
連霍峋一個壓力過大不到三十就成蒲公英的師兄,都被鄭爺誇成了青年才俊,前途無量。
原本還有些閑言碎語,驚異于內陸來的霍峋怎麽走在時代最前沿找了個‘男老婆’,見識過鄭秋白的巧舌如簧後,也都偃旗息鼓了。
誰叫鄭爺會對這些好奇又刻薄的人講,“我們是真愛,沒辦法,可能有時候愛就是不顧一切吧。”
只可惜這次出遠門兒他為了安全不被搶,沒帶霍峋送的大鑽戒,不然在此時亮出來,将是絕殺。
至于霍峋,自從鄭秋白光彩奪目登場,迎面碰上的熟人就沒有一個和他搭話的,他被動成了個啞巴。
霍峋看不下去鄭蝴蝶再對旁人笑嘻嘻,一拉愛人胳膊,“那邊還有一些認識的人,我帶你去見見。”
跟着霍峋走到地方,鄭爺才發現哪有認識的人,這裏是自助冷餐臺,除了草料芝士乳酪生火腿外國廚子,空無一人。
“不要對他們笑那麽開心。”霍峋放下自己的香槟杯,開始振夫綱,“尤其是些外國人。”
“這是禮貌。”鄭秋白很少在外擺臭臉,他和霍峋不一樣。
“他們會覺得你喜歡他們。”
“?”鄭秋白就當霍峋在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真的是這樣。”
金融圈開放又不要臉的外國佬霍峋見多了,還有些男女通吃的,都是白天在酒桌宴會對上眼,晚上就會共同出現在一張床上的浪蕩貨色,誰叫性交易有時候也是一種可置換資源。
且越是需要用頭腦思考的行業,在解壓時選擇的方式越原始下流,尤其是生理上的低級趣味。
霍峋也是個低級趣味的人,但他低級趣味的取向很單一,說句心裏話,就是要他死在鄭蝴蝶身上他也心甘情願。
鄭秋白只好在霍峋的監督下,拎起些架子,舉着香槟杯生人莫近起來,霍峋也是個一貫不愛往人堆裏湊的,兩人正好站在冷餐臺前,等大廚操刀給片油脂豐富的火腿肉,裹蜜瓜與芝士,味道還行。
一道驚喜的聲音打斷了霍峋往鄭秋白嘴裏送蜜瓜的動作,“霍,這位難道是你的愛人?”
背對來人的鄭秋白也覺得這聲音耳熟,扭頭一看,真不是冤家不聚頭,昨天大街上的黑咖啡流氓,就站在他眼前兒,依舊是衣冠禽獸的笑模樣。
鮮明的例子就在眼前,鄭秋白立馬對霍峋剛剛講的那些作風不良的事情深信不疑了。
霍峋同樣不待見來人,粗略介紹道:“Orion,許昌為,這家公司的基金項目經理,這是我愛人,鄭秋白。”
“您好,許先生。”
“您好呀,鄭先生。”細眉狹長眼的許昌為向下壓了壓眉毛,這是個流裏流氣的表情,看樣子昨天鄭秋白的反流氓手段并沒有起到多大的效用。
他也的确是很久沒有遇到這麽氣質獨特的亞裔男性了,過度含蓄的他不喜歡,過度外放的他也會厭倦,像鄭秋白這樣,剛剛好。
昨天在咖啡店沒有要到郵箱聯系方式,許昌為煩心了好一陣,沒想到,第二天就讓他重新碰上了,甚至這人還是他下屬的愛人,這樣的關系似乎更刺激了。
陳源一行人,算是乙方公司在項目當中請來的外援,除了陳源,所有學生,在職級上都只能算是外包工,說是下屬也不為過。
“看樣子鄭先生比霍大一些呢?”許昌為并不着急走,站定下來搭起話。
霍峋更不準備讓鄭秋白和他直接溝通,做起搶答發言人,“他大我四歲。”
“這大會不會有些多呀?你還是學生呢,鄭先生已經工作了吧?哦!我知道了,是他在供養你?”下屬那百萬塊的腕表,相當顯眼,據說是愛人贈送的呢,“照顧年輕的愛人,看樣子有時候也會有些吃力呀。”
“鄭先生,您說是嗎?”
這小賤人的挑撥段數,在霍峋眼前簡直不要太明顯,霍峋的臉色當即不太妙。
許昌為在公司裏本來就有性交易的桃色傳聞,霍峋到公司沒幾天,就從同門的師兄那聽來了不少八卦,說這人還是個金融前臺時,靠“賣”給客戶換資源,賣到今天這個地位後,便開始“壓榨”手下的員工,新員工尤其。
金融行業,大公司進門的門檻原本就不低,沒有錢沒有資本的新人,想盡快找一條出路,就只剩下了舍去尊嚴,這是心照不宣的成人法則。
許昌為大概就是靠着這一手,養出來個自信貪婪的胃口,貪婪到,敢對下屬的愛人伸出魔爪。
他還是個海外華裔,從幼時就在國外長大,莫名有種高高在上的自大和傲氣,對霍峋這一圈從華國學校來的學生,都有些輕視。
鄭秋白遇上這樣的癞蛤蟆,也有點憋火,微微蹙眉,考慮着說些什麽,既能戳破這只惡心蛤蟆已經過分脹氣的白肚皮,又不會在這個場合給霍峋惹上麻煩。
還不等鄭爺想好,霍峋對許昌為道:“你想挨打嗎?”
許昌為向鄭秋白暗送秋波的眼睛有些抽搐,“What?”
“我問你是不是想挨打?”霍峋上前一步,活動了一下手腕,他不管許昌為是不是個項目小經理,敢當着他面兒挖牆角,那就是不想要命了。
霍峋相當護食兒,他這身板也相當吓人,拳頭沙包大。
這不太對勁的氛圍招來了一些觀衆,許昌為抽筋的眼睛一下收斂起來,左顧右盼,找了個由頭,腳底抹油溜了。
霍峋‘哼’了聲:“軟包。”
鄭秋白見識了,惡心人就是要用惡法子來治,起效快,效果好。
不過,“你怎麽還要在這打人?”這麽魯莽的做法,可不對。
霍峋攤手,“看他不爽很久了,不在這,回國不就打不到他了。”
霍少爺做事,不問對錯,只問本心。
鄭爺:?
*
在大伯家住了三天的小花生終于盼到了兩個爸爸來接他,雖然他這幾天已經被大伯大伯母買來的玩具吸引得有些樂不思蜀,但見到漂亮爸爸,還是立馬大叫一聲,來表達他的喜悅。
鄭蝴蝶三天沒抱兒子,伸手掂了掂懷裏的分量,覺得他家這大胖小子,好像更沉了些,小腦袋愈發白淨圓潤,像個褶少的包子。
陳禾說:“可能是最近吃的東西又多了點兒,就長胖了。”
五個多月的小花生,不單單吃奶粉了,還開始吃米糊糊了,一天兩頓加餐的米糊糊,他吃的可香了,每次靠在大人懷裏吃完,還會伸小手去抓那塑料勺。
米糊糊吃了一周多,就可以往米糊糊裏添加根莖類植物研磨的糊糊了,土豆胡蘿蔔山藥南瓜,換着種類,挨個來。
這些蔬菜,都是暑假放假在家的小舅舅鄭星星,一大早上去菜市場挑回來最新鮮的。
鄭爺就沒見過鄭星星這樣放暑假,還每天五六點起個大早的高中生。
“沒事,哥,我早起已經習慣了,正好當出去晨練了。”鄭星星進入變聲期,講話時小嗓子跟公鴨子似的。
每次他一說話,花生都盯着他瞧,小舅舅嗓音忒獨特,忒吸引小孩子了。
除了鄭星星這個小舅舅躬耕于照顧小外甥的第一線,回到燕城的葉少爺原本也想隔三差五就上門,但他被趙淑梅抓進公司實習,檢驗學習成果了,淪為半個上班族,實在是苦不堪言。
“我真的不想上班,連算命師傅都說我天生就不是上班的命啊!”葉聿風坐在鄭秋白家裏,抱着嗦手指的小外甥嚎啕。
“我也不想上班。”只有周末回燕城的霍總又開始貪戀休假了,他現在就盼望着霍長策快點兒長大,到十八歲,就接手他這個親爹的事業,這也不算壓榨童工了。
“哥哥,求求你,”葉聿風也有相似的想法,他乞求地看向鄭秋白,“要不,我們培養培養花生将來繼承家業吧?”
霍峋替鄭爺作答:“你滾遠點。”
鄭秋白也是毫不猶豫把兒子從葉聿風手裏搶回來,“我贊成你自己生一個繼承人。”
“我有這功能嗎?”葉聿風仰倒,他的目光落到了穿着圍裙從廚房出來的鄭星星身上,“哎,對了,這不還有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