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養崽日常5
第106章 養崽日常5
小花生的滿月酒最終還是圓滿結束了,哪怕他在大庭廣衆之下嚎地氣吞山河,後半場一直和鄭秋白待在休息室裏睡覺,來往的大多數親戚朋友,也只敢誇寶寶這肺活量可不錯,睡相斯文,聽話懂事。
一個月的小花生,也在育嬰師的幫助下,開始做視覺和聽覺上的小練習,黑白色的卡片和藍色小搖鈴,成了小花生最早的學習工具。
育嬰師說小花生是個聰明的寶寶,剛一個月,就會主動抓握她手中的小搖鈴了。
被新學期折磨的葉少爺覺得那幾張紙片和塑料鈴铛給他外甥練眼神,實在是太掉價了,大手一揮,從某奢侈品牌訂購了一套懸挂床鈴,電動,靜音,自動旋轉。
別人家的嬰兒床鈴上面的挂件是長耳朵小兔短尾巴小熊,花生的是一群大腦袋小狗,老花,真皮,五金鑲鑽。
對于舅舅贈送的玩具,小花生似乎還真挺喜歡,躺在嬰兒床上,愣是聚精會神盯了半小時。
小花生剛出生一個月,吃的用的擦的,換算下來都是比黃金鑽石還貴的玩意。
吃千把塊一桶的奶粉,鄭秋白沒有意見,可十來萬的嬰兒床與四五萬的嬰兒車,其實最多只能用到他三歲,這之後擺在家裏都覺得占地浪費空間;
小一千一件的嬰兒連體衣,更是像一次性的玩意似的,穿兩三天就要報廢,可上面明明連一點髒污都沒有。
鄭秋白問Asha為什麽,Asha說,這都是霍峋的要求。
這種對霍長策小朋友堪稱縱容式的高消費,鄭爺相當不贊同。
因為這已經不是對孩子的富養可以解釋的了,這簡直就是窮奢極欲。
鄭爺為此,專門和從學校開完組會回來的霍峋,開啓了一次家庭會議。
議題就是,小小花生的撫養過程到底要不要這麽鋪張浪費。
明明買幾十塊一件的純棉連體衣就可以,為什麽非要買上千塊的?
“我沒有浪費。”霍爸爸小聲抗議,他只是在選用嬰兒用品上,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選最好的,既節省時間,用的也安心放心。
如果是霍爸爸給兒子買床鈴,他倒是不會買葉聿風那種土大款樣式兒的。
他會選用對嬰兒不易致敏也不易藏匿灰塵的高科技植物纖維材料,找幾個工匠手藝人,給他家小花生手工制作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嬰兒床鈴。
“穿兩天就扔還不是浪費?”見識過霍峋養兒子花錢如流水的狀态,鄭秋白真是覺得,要是繼續這樣下去,他手上的資産能不能順利把小花生養大都是個問題。
“可以養大。”別說現在只有小花生一個了,哪怕鄭秋白再生十個,霍總都養得起。
鄭秋白眉頭輕輕擰起,顯然霍峋的插科打诨是糊弄不過去的,“你是聽不懂我在講什麽嗎?”
見鄭蝴蝶有點生氣了,霍峋低下頭,退了一步,“那下次不叫Asha扔掉了。”
鄭爺嘆氣,他這才發現,他和霍峋這倆爸爸在孩子出生前,對小花生未來的養育和教育方式全無打算,現在各執己見,也實在是正常。
果然,提起小花生在港灣私立醫院做完體檢打完疫苗後,到底是要回內陸還是留在港灣,他和霍峋的選擇又不一樣了。
鄭秋白覺得可以先叫小花生在內陸上學打基礎,後續怎樣,看他自己的成績和意向;霍峋卻覺得兒子應該一直留在港灣,港灣學生身份無論是考內陸的王牌大學還是走出國,都有不小的便利。
要不要孩子去燕城或者京市接受教育暫且不提,霍峋這個回答,明擺着就是完全沒打算過叫小花生回內陸生活。
可鄭秋白還要回去。
尤其3月份開春之後,金玉庭VIP的續費、儲值,以及所有國內外供應商之間的續簽合同,都要重新拟定,這些事情,鄭爺不可能一直靠着傳真機來打理,金玉庭也沒有人能代替他做主決斷。
鄭爺反問年輕的愛人,“你沒有想過我還要回燕城嗎?”
霍峋心虛,他想過,他也知道,但他以為他不提,鄭秋白就會漸漸把這件事放下。
可說句心裏話,他并不希望鄭秋白回到燕城累呵呵地工作,也不願意和鄭秋白兩地分居,無論是小花生還是霍峋,都需要鄭秋白。
“燕城的店完全可以交給阿良去打理,你如果想開分店,我完全可以給你出資,你就在幕後當老板,港灣有你喜歡的生意,你也可以試着去做——”
“霍峋,在我徹底生氣前,閉嘴。”由孩子教育問題引發的矛盾,升級成了枕邊人多長出來不少心眼子,這事叫鄭爺眉頭都打死結了。
至于霍峋,他現在是徹徹底底飄了,沉浸在鄭爺滿嘴‘我愛你’的甜言蜜語裏,明擺着把上輩子鄭老板為了金玉庭放棄他的事情,忘到腦後去了。
到了喂奶時段的小花生被Asha抱進屋,兩個爸爸一個冷着臉,另一個正在拉冷面鄭蝴蝶的手,低聲下氣求饒道歉。
霍峋今天晚上不想睡客房,兩口子哪有分房睡的,這也太傷害他們之間的感情了。
Asha聽不懂雇主夫夫間的争吵,笑着往前送小花生。
見小花生進來了,鄭爺一把甩開霍峋的手,抱着兒子擒着奶瓶喂奶。
以往在鄭秋白懷裏,小花生喝奶時都十分專注,一邊喝,一邊發出用力的哼哼聲,因為小花生知道,爸爸見到他大口喝奶用勁,會露出笑容。
但今天,小花生故技重施,卻沒看見漂亮爸爸對他笑,也沒感受到爸爸身上溫暖的氛圍。
花生的眼睛骨碌碌地轉,伸手去碰奶瓶,試圖以他被育嬰師誇贊過的抓握動作,試圖引起鄭秋白的注意。
可惜鄭爺現在正在氣頭上,并沒有注意到兒子的特技表演。
喝完奶的花生就被鄭秋白重新遞給了Asha帶回嬰兒房,大人之間的矛盾需要一點空間來解決。
“無論怎樣我都得回燕城看看。霍峋,我才二十三,還不到要靠你來養的年紀。”至于花生的教育,反正時間還早,再仔細斟酌斟酌也不是不行。
鄭秋白現在說什麽,霍峋都不敢有意見,他抱着鄭蝴蝶的腰,一連串地點頭,反複強調,“我沒有惡意,我不是不想讓你打拼自己的事業,我只是——只是覺得燕城太遠了。”
霍峋已經意識到,他這個提議自私了,他想用自己和花生做籌碼要求鄭秋白留在港灣。
因為随着他事業的發展,他注定無法像讀書入學時那般來去輕松,他受不了這鄭秋白這樣兩地相隔,他想念鄭秋白,花生也會想念鄭秋白。
“霍峋,從燕城到港灣不過三四個小時的飛機,你過不去,我可以回來。”鄭爺扶額,“再說了,孩子都在你這裏,難道我會走了就不回來嗎?”通常情況下,生下孩子後,父母雙方一定會有一方要在生活和事業上做出取舍和讓步,這是為了家庭為了孩子,無可厚非。
只是想到剛剛重來一次時的堅定決心,重新年輕一次的鄭爺寧可累一點,坐着飛機兩地奔波,夢想成為一個兼顧家庭和事業的超人,也不願意輕言放棄。
“我知道了,”霍峋明白了鄭秋白的意思,雖然不舍得,但他不想也不該成為鄭秋白人生中的阻礙,“那就你回去吧,我讓Bryce給你訂機票。”
Bryce為老板公訂了三天後的機票。
因為霍峋還要去學校搞科研指标和去公司上班處理合同,加上小花生還有疫苗沒打完不适宜突然飛到內陸去更換生活環境,所以只有鄭秋白一個人回去。
對鄭秋白來說,舍不得孩子是肯定的,不過把小花生留在霍峋身邊,有Asha和育嬰師照顧,也的确是比他帶在身邊靠譜放心得多。
機場送行時,霍峋耷拉個臉,雖然他行動上做出了支持鄭秋白的舉動,但情感上還是舍不得。
“好了,我到那邊确認一下,事情不多的話,很快就回來了。”這就是一次短途出差,時間最長,也不會超過一周。
鄭秋白也做了讓步,他清楚的按照目前的現狀,他是不可能帶着孩子和愛人定居在燕城了。
那既然要留在港灣,更要努力掙錢,在港灣買房子可真是個天文數字呢。
霍峋這才臉色好些,在人來人往的機場擁住鄭蝴蝶就不願意松手,“你放心吧,我會在家照顧好兒子的,能早點回來就早點回來。”
“我會的,你加油,”鄭爺想起他和溫拾的交流,“正好我不在家,小花生說不定會變得更依賴你。”
這不是霍峋正盼望着的父慈子孝嗎?
要好好把握機會。
鄭秋白離開的第一天,小花生一切如常,在霍峋去上班的時候,跟育嬰師和Asha相處的懂事而愉快,他似乎還沒發現鄭秋白已經不在家裏了。
事情到了第二天,變得不妙起來。
霍峋早上和鄭秋白通過電話後,就動身去了學校,陳源承接了幾個國外企業的基金項目,需要他的學生們跟進。
這幾天霍峋跟他兩個師兄經常在學校裏碰面,互相遞交一些資料和數據,帶回去各自分析,而後再碰面研讨。
兩個師兄都看出來霍峋這幾天心情似乎不是特別好,本來還以為師弟是在為公司的事情發愁,一打聽才知道,霍峋耷拉個臉的主要原因,是愛人回內地了。
沒有鄭蝴蝶的日子,霍峋已經過不習慣了,他現在就像是無根的浮萍,随風走的轉蓬,孤零零又無依無靠。
每天一身疲憊回到家,打開門,看到嬰兒房裏乖乖躺着的小花生,霍峋心底都會有種難過與酸楚。
這事兒,鄭爺不知道,因為滿打滿算他才走一天,且這一天裏,霍峋從早到晚,打着報備孩子狀态的名義,給他打了五個,時長不低于二十分鐘的電話。
鄭爺扪心自問,他做的已經夠得上好丈夫好爸爸了。
就這樣霍峋還要把自己腦補成“喪偶”狀态,純粹是戲多了。
倆師兄都還大齡單身呢,不太理解師弟因為伴偶去了內地而陷入的情感焦慮,好在霍峋這份焦慮沒有影響到項目進度,做起正事來還是有條不紊。
正當三人湊在一起讨論對沖基金方案的可行性時,霍峋的電話響起來了。
打電話的是育嬰師,“霍先生,不好啦!”
一整天都沒看到漂亮爸爸的小花生,有小情緒了,從早上喝完第一頓奶,到第二頓奶就不肯喝了,無論是Asha喂,還是育嬰師喂,小寶寶都是把頭一偏,他就想要漂亮爸爸來喂。
小孩子是禁不住餓的,小花生很快就把自己餓地生理性大哭,只有這種時候,Asha給他及時沖奶粉,他會象征性地喝兩口,但喝的分量遠不如前。
喝完有點力氣後,也不像平時似的醉奶睡覺,依舊是大哭,這次的大哭,是傷心欲絕的,是他要找漂亮爸爸。
霍峋十萬火急從學校趕到家時,被育嬰師抱在懷裏的花生已經哭到一抽一抽了。
小花生已經習慣了一天至少有兩頓飯飯,是躺在鄭秋白懷裏喝的,昨天一天沒有,小寶寶還能忍,今天還沒有,他就控制不住自己要鬧了。
育嬰師從沒見過分離焦慮這麽提前的孩子,按理說這種症狀至少也是要到四個月才會漸漸出現。
轉移注意力的法子的用過了,作用不大,見雇主回來,趕緊把哭紅臉的孩子交到了霍峋的手裏。
認出硬爸爸的氣息,小花生的眼淚收斂了一些,他哭得嗓子也痛了,小腦袋枕在霍峋的肩膀頭,臉蛋上的鼻涕蹭髒了霍爸爸的黑襯衣。
平時圓鼓鼓的小肚肚,今天扁扁的。
“我來喂他試試。”霍峋單手抱着十斤重的兒子,當務之急是不能再叫小花生餓肚子。
硬爸爸喂的奶,小花生給面子地喝了一百二十毫升,喝飽後也沒吐,趴在霍峋肩頭打了兩個味道不好聞的奶嗝,昏昏欲睡。
見狀霍峋準備把兒子放回嬰兒床,他知道自己身上硬邦邦的,有時候會硌到渾身軟綿綿的小花生。
只是剛接觸到嬰兒軟枕的小花生,根本不像平時那樣配合翻身,立馬咧開了嘴,這是要哭的預備動作。
霍爸爸趕緊一把給孩子摟了起來,托着屁股抱着腦袋開始哄,“不哭不哭,不哭了。”
看到小花生哭腫變小的眼睛,霍爸爸心疼壞了,可憐他兒子小小年紀還不會講話,不高興不好受了,說都說不出來,只能張嘴嚎,嗓子都啞了。
就這樣,霍爸爸抱了缺失安全感的小花生整整一個下午,無論是處理小組任務,還是簽訂公司合同,小花生都在他身上趴着,也只有這樣,家裏才不會迸發小花生的嚎啕。
還好霍峋兩只手都能寫字,一只手抱孩子,另一只手處理文件,累了還能無縫交替。
可惜就是他沒長第三只手,騰不出個手給鄭蝴蝶打電話了。
這下輪到人在燕城跟阿良一起核對海外進口,十來萬一瓶窖藏葡萄酒數目的鄭爺覺得今天電話安靜地不像話了。
“老板,怎麽了?”
“我得往家裏打個電話,霍峋今天還沒給我報備花生的情況。”就早上黏黏糊糊打了一通,說些有的沒的。
阿良收起核對表,“怎麽不把小小老板一起帶回來?”
“他疫苗沒打完,體檢也沒做,突然換地方,怕他水土不服。”港灣初春是潮熱和燕城的氣候則是幹熱,晝夜溫差也大。
三月底的燕城,還滿大街都是楊絮。
鄭秋白都有點過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