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養崽日常4
第105章 養崽日常4
由于小花生一天天除了喝奶就是睡覺,距離出生過去剛剛二十五天,就長胖了三斤,小臉更肉了,肚子上也多了一塊豐腴的圓肚皮,小胳膊小腿則像白生生的藕節一樣。
圓頭圓腦圓肚皮,肥嘟嘟的像小香豬。
至此從醫院帶回來的襁褓已經完全裹不上了,得穿舅舅給買的可愛小衣裳。
港灣三月份的氣溫已經有了回漲的跡象,在室內,小花生只需要穿一身加棉的連體衣和嬰兒襪。
這衣服比棉襖顯得小花生苗條。
對世界有了初步探索和認知的小花生,也不再像以前那樣任人擺布了。
他開始認識周邊的人,見到舅舅會抿嘴,見到硬爸爸會眯眼,見到漂亮爸爸會笑地像個小天使,眼睛亮亮,嘴上還哼哼,Asha說他這是開心呢。
花生對鄭秋白的喜歡和依賴,是肉眼可見的,每天輪到鄭爺舉着奶瓶給他喝奶時,小花生總是最配合,喝得最快的,喝完拍嗝也很順利。
但要是躺在霍峋懷裏喝,十次裏有五次要吐奶,吐得霍爸爸的衣裳扔掉了一身又一身。
也不知道為什麽香噴噴的奶粉被花生喝下肚,再吐出來的時候就像是變質了一般,味道直擊天靈蓋。
霍峋這個有潔癖的,每次被吐身上都要在浴室裏泡一個半小時,給胸口搓掉一層皮才肯出來,看樣子是快被他兒子折騰死了。
于是一般鄭秋白不忙的時候,哪怕他和霍峋都在家,鄭爺也會是主動給兒子喂奶的那個,省的霍峋遭罪。
不過每當Asha要把喝飽的小花生從鄭秋白懷裏抱走時,小嬰兒就要開始鬧了。
他總算學會了大哭,不再是醫院裏斯文又懂事的小聲嘤嘤,而是撕心裂肺的大哭,足夠魔音穿耳,也足夠叫人心疼。
花生每次這樣哭,霍峋都擔心他會哭啞嗓子,立馬不叫Asha抱走他了,而是讓花生心滿意足蜷在鄭秋白的懷裏。
鄭爺這瘦胳膊,很快就肩膀酸痛,抱不動這胖小子。
想把手裏的肉花生轉給躍躍欲試、身強體壯的霍爸爸時,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花生牌音響又會再次啓動。
哭聲撕心裂肺,情感激蕩,嚎得兩個爸爸好像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一樣問心有愧。
久而久之,有自知之明的霍峋也不敢伸手了,也難免有點難過,“花生是不是不太喜歡我?”
這種事情,換在葉聿風等外人身上,只會覺得這孩子知道向着鄭秋白,是好事,沒人會太在意。
但放到霍峋身上,這位從花生出生就一直為兒子兢兢業業、認真學習育兒技能、滿心歡喜的五好爸爸,也會有點失落。
好像無論他怎麽做,花生都不太親近他。
要知道這世上,除了鄭秋白,還沒有過另一個人能叫霍峋使盡渾身解數去讨好呢。
霍峋眼底的落寞是清晰可見的,鄭秋白比起心疼呼呼大睡的小豬兒子,更心疼他年輕的愛人。
要鄭爺做個公正法官來評判,花生的确是有點不知好歹了。
可成年人也無法左右小嬰兒的行為舉止,這孩子的确還是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年紀呢。
“我喜歡你。”鄭爺張開另一條胳膊,示意霍峋靠過來,“你做的已經很好了,辛苦了。”
生下花生後,幾乎所有人都在跟鄭秋白說‘辛苦了’,不過鄭爺自問,在奶孩子的諸多事情上,他的确沒有霍峋操的心多。
有時候夜裏花生不安哭泣,都是霍峋第一個起來,坐進嬰兒房,開着燈,陪孩子一宿,這樣的日子不是偶爾一天,而是經常連着的好幾天,霍峋哪怕精力充沛也熬不住,有時候白天去上班都挂着一對兒黑眼圈。
不過霍峋不覺得累,且這樣能得到鄭蝴蝶的關心和在意,他覺得還挺值得的。
将腦袋抵在鄭蝴蝶的肩頭,霍峋還沒來得及嗅一嗅愛人身上的淡淡香氣,垂下的目光就和躺在鄭秋白臂彎的小花生對視了。
下一秒,花生的哭聲響徹雲霄,豆大的淚珠滾落,不知道的還以為霍峋沖他做鬼臉了。
花生是在拒絕和硬邦邦的爸爸共享他的漂亮爸爸!
嬰兒期的花生,除卻對鄭秋白的眷戀,還有深深的占有欲。
這一點很明顯是遺傳。
好在比起霍峋的忍耐和步步退讓,鄭爺是個有堅定原則的。
正式出院後,他就不再同意花生晚上睡在他和霍峋的床上,一定要在嬰兒房、嬰兒床,這是為了早早就開始培養花生獨自睡覺的習慣和能力,鍛煉孩子的獨立性。
誰叫出人意料的,看起來尚且年輕毛手毛腳且脾氣不算好的霍峋對兒子其實相當溺愛。
一個家庭裏,有一位這樣的仁慈形象就足夠了,要是兩個,小小年紀的花生就要被慣翻天了。
滿月酒的前三天,鄭秋白從Bryce那裏得到了詳細的流程安排。
霍峋預約了全港灣最昂貴的酒店、最昂貴的宴會廳,一般都是豪門用來辦婚禮,如果全部擺滿,足可以擺二百六十六張用餐圓桌。
“這會不會有點誇張了?”鄭秋白被這高昂費用貴到,他還沒見過誰家孩子辦個滿月酒,鋪張到要花幾百萬。
再說了,擺那麽多桌,萬一客人坐不滿怎麽辦?
“我還擔心會小。”鄭秋白對霍家的親戚數量以及霍家二老包括霍峥這些年攢下來的人脈到底有多少,一無所知。
葉家這邊也請了些親戚與商業上的合作夥伴,已經和霍家商量着如何包機才合适。
這個場合,不單單是霍長策的滿月酒,還是兩個家族強強聯合,向外界正式宣布霍峋與鄭秋白伴侶關系的關鍵一天,俗稱公開。
“而且我爸媽也會來。”霍老和霍夫人一出現,興許那些客人還要為一封請柬擠破頭。
“你爸媽也要來?”
霍總小聲:“也是你爸媽。”
霍老和霍夫人當初說支持霍峋戀愛自由,講的不是空話。
他們兩個本來就對這個兒子有點歉疚,所以哪怕霍峋和一個男人定居港灣、生活生子的消息傳到二老耳朵裏,他們也只是嘆了幾聲氣後,選擇接受。
不過,在作為家裏最小的兒子這塊免死金牌用掉後,霍峋又擁有了新的免死金牌,他的兒子,霍花生。
花生是霍家第一個孫輩。
原本二老都覺得說不定等到黃土埋身,都盼不來一個孫子孫女了,卻沒想到,驚喜就這樣在不經意間悄然到來了。
霍夫人已經将陳禾去探望鄭秋白時拍下的小花生照片翻來覆去看過許多遍了,現在只等飛過去,使勁親近親近小孫子。
滿月酒前一天,霍家人坐專機提前到了,不過他們先下榻了酒店,而後在Bryce的安排下,先進行了一場小小的家宴。
鄭秋白和霍峋早帶着坐在嬰兒車裏的花生等在包間裏了。
鄭爺原本還有點緊張,可白發蒼蒼的霍家二老對他并沒有預想中的挑剔,甚至,他們似乎和小兒子之間也沒什麽話題。
只是一本正經囑咐霍峋,既然成為了父親,就要有擔當,在外打拼闖出一片天地的同時也要照顧好小家;
又叫鄭秋白對霍峋多點擔待,家裏最小的孩子,難免被他們慣地有點幼稚驕矜,做的不好的地方,還要多多包涵。
得到鄭秋白的點頭答應後,二老便扭頭去逗弄嬰兒車裏的小花生了。
小花生對待兩位陌生的老人,滿眼都是好奇,被霍夫人輕輕拉了拉帶着針織蝴蝶結手套的小爪子,也沒有抗拒,反而笑着吐了個泡泡。
霍夫人被孫子萌地芳心大悅,立馬給小花生塞了個大紅包當見面禮。
這紅包到底有多大呢,大概有京市二環內一套四合院房産證那麽大,小花生離開兩個爸爸,也能在京市自己當家做戶主了。
霍夫人主動後,其它人也有了動作,霍源緊跟着上來,看了看小侄子,誇了句‘可愛’。
小花生‘哇哇’一聲,他二伯推了推金絲邊鏡子,“長策比霍峋小時候招人喜歡。”的多。
這話引來周圍大家長們一片贊同,過來圍觀的霍嵘也道:“我瞧這孩子可比霍峋小時候好看多了,霍峋生下來的時候,得是咱們全家最糙的一個。”
霍峋真是比剛出生時黃疸嚴重的霍淳,看着還要滄桑。
“這是我做二哥的一點心意,別的話,我也就不多說了,好好過日子。”
霍老二自己沒有孩子,也不知道送點兒什麽合适,思來想去還是直接送錢,有什麽需要的,夫夫倆自己買,于是遞了張銀行卡,作為給小侄子未來奶粉尿布的補貼。
輪到霍嵘了,霍老三什麽都沒準備,他還在惦記讓這一對新人給他這位紅郎敬杯茶呢。
他妹子準備的東西倒是不錯,一份給小花生買的兒童健康保險,一路投保了十二歲,除罕見病外的所有兒童疾病,都在保內。
“你什麽都沒拿?怎麽好意思坐這兒吃的。”霍峋對親三哥的厚臉皮德行嗤之以鼻。
“我這還叫什麽都沒拿?不是我,你現在身邊坐着那個你能認識嗎?那車裏躺着內個就更別提了!”霍嵘氣得直哼哼,全家都沒他功勞大!
鄭秋白倒是覺得霍嵘這話在理,主動以茶代酒,敬了這位三伯哥一杯,感謝對方兩輩子的牽線搭橋。
不是霍嵘,他真的遇不上霍峋。
“還是弟夫懂事。”霍老三欠欠地開始拿喬,“希望你能把我弟弟管教地敬老愛幼一些。”
不要有事沒事,就想着謀殺親哥。
鄭秋白笑着颔首,霍峋翻了個尤為明顯的白眼,他很尊老愛幼,只是霍嵘除外。
*
霍長策小寶寶的滿月酒儀式感十足,簽到處被Bryce安排人專門擺了小公子回眸微笑的嬰兒照,進門的位置還擺了他老板一家三口的溫馨合照,巨幅,顯眼到無法忽視。
甚至每位賓客的伴手禮裏,還有霍峋精挑細選幾張合影制作成的合集折疊手冊,精裝版。
Bryce感覺不會有人想拿回去收藏,但礙于他老板家的背景,估計也不敢有人扔進港灣街頭的樂色桶裏。
因為賓客衆多,這滿月酒也要提前準備,鄭秋白和霍峋六點就起床到會場了,鄭爺看到他和霍峋的合影挑了挑眉,“怎麽還在這兒擺這個。”
這是小花生的滿月宴,可不是霍峋和他的結婚酒。
霍總理直氣壯,“就是讓他們睜大眼看清楚,你已經是有家有室的人了,我是你不可分割的終生配偶。”
鄭秋白明白了,霍峋這是借着小花生的周歲宴,又蹦又跳出風頭呢。
霍峋收斂了點,“你不願意嗎?”
“我願意。”孩子都生了,霍峋在鄭秋白這裏做什麽,都不會比生小花生這件事更艱難更莊嚴更叫人深思熟慮了。
只是出出風頭而已,霍峋高興,鄭爺就樂意叫他做。
迎賓的是霍家和葉家出的小輩,只有一些貴客和比較相熟的、就餐的席位排在前排的,才輪得到鄭秋白和霍峋親自見一面。
阿良也是遠道而來從燕城飛過來了,他代表金玉庭和盈香的全體員工賀喜,只是一見到小老板,那小小的眼睛就紅了一圈,很不争氣低頭擦了把臉。分別真是太久了,還好他家小老板看起來依舊是容光煥發,沒有瘦,也沒有憔悴。
“阿良,這段時間你辛苦了。”鄭爺親自把伴手禮和喜糖遞給了對方,面對這位跟了自己兩輩子的下屬,鄭秋白看他就像是看親人一樣。
于是特意在儀式開始前,把阿良帶到了休息室。
休息室裏今天的頭號主角小花生正被一堆奶奶婆婆姨姨伯母圍着,躺在搖籃裏安睡。
花生剛吃完奶,現在正是他的休息時間。
阿良一見到小花生,登時激動了,長得這麽白這麽嫩,簡直就和他家小老板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老板,小小老板生的很像您啊!”
“像我嗎?”鄭秋白和霍峋還研究過這剛剛滿一個月的孩子,看起來像誰多一點。
得出的結論是,除了皮膚白能看得出随鄭秋白,五官暫時都瞧不出太像他們倆之中的誰,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花生一定是個白嫩嫩的精致小孩。
鄭秋白最終還是得償所願,生了個漂亮寶寶。
除了阿良,燕城來的還有鄭爺那一波朋友,講真的,他們能來還真出乎鄭秋白的意料,霍峋實在是細心。
梁明城啧啧道:“這種場合,你願意請兄弟們來,兄弟們都要謝你一輩子了!”
這話半點不誇張,今天這場滿月酒的座上賓,那都是電視上才會出現的人物,權貴非常,燕城的二代們家裏長輩,都不一定有資格進場。
他們這還是攀了鄭秋白的高枝呢!
“你們能來,就都是我的座上賓。”
“成了,你也別在我們這浪費時間了,還是去接待其它客人吧,和我們這也不用多客套。”梁明城擺手,知道鄭秋白還忙,趕緊放人。
“那我去門口看看,你們找一下禮儀,讓他們帶你們去位置上。”
“好嘞好嘞。”
鄭秋白一走,梁明城便拍着杜希的肩膀感慨,“這日子過得可真快,誰能想到,從前靠你帶進圈子的老鄭,現在也是高不可攀的人物了!”
真是風水輪流轉,明年不一定到誰家。
“秋白那樣的性子和心腸,注定過得不會差。”杜希笑笑,“我看他的孩子也生的可愛,應該會很幸福吧。”
從杜希一進場,目光就緊緊鎖住他和鄭蝴蝶互動的霍峋終于等到了鄭蝴蝶向他走來,“你和他們說什麽了?”
“他們說謝謝你寄請柬給他們,我都給忘了,還得是你有心了。”
霍總揚起下巴,嘚瑟起來,雖然他的初衷,只是想叫這些人圍觀他和鄭秋白的幸福。
Bryce穿過人流找到老板,“老細,宋董及其愛人過嚟啦。”
“宋董?”
霍峋道:“你應該不認識,是這家酒店的大老板,港灣的老貴族,京市也有不少他的地産。”
“宋庭玉嗎?”果然富人之間,人脈都是相互流轉的。
“你怎麽知道?”霍峋意外。
“你忘了我上輩子做什麽的嗎?”鄭秋白和宋庭玉,怎麽也算半個同行,“我還知道,他娶的男妻。”
“我也知道,”霍峋擡手湊到鄭秋白的耳邊,小聲講:“而且他還有一兒一女呢!”
兩個人講了半路八卦,最終被Bryce帶到宋庭玉他們那桌港灣老總專席上時,霍峋和鄭秋白都有種,終于要見到‘傳說’的好奇感——宋庭玉的愛人,溫先生,溫拾。
有錢人保養得當,溫拾坐在這一堆大腹便便地中海裏,明明也該是快三十的人了,卻嫩得像個學生,瞧不出沉穩,也不如他愛人那般眉目淩厲氣勢洶洶,眉梢眼角都是溫和柔順的氣質。
鄭爺看他,像只兔子,并不是傳聞中的妖豔貨色。
溫拾和他對上眼,輕輕笑着點了點頭。
這下鄭秋白足以斷定了,這溫拾的确是只溫和又無害的兔子,心腸極好那種。
霍峋和其它老總用港灣話交流起最近的股市動向,叽哩哇啦,語速太急,鄭秋白聽不懂。
巧了,溫拾也聽不懂。
兩個土生土長的內陸人一見如故,自然湊到了一起。
“帶小孩子會有些辛苦吧?”溫拾是過來人,知道再乖的寶寶,也總有一段難帶的時期。
聽到鄭秋白提起小花生總躲霍爸爸,溫拾道:“這樣啊,我兒子小時候也有點抵觸庭玉,不過那時候我在讀書,不常回家,他就只能讓庭玉來帶,久而久之習慣了,也就好了。”
鄭秋白吸取前輩經驗,笑道:“那看來還是要讓霍峋多帶帶。”
成年人間的寒暄漸漸結束,今天的主角,小花生,穿着可愛的連體棉衣,頭上戴了個喜慶的虎頭帽,睡眼朦胧被霍夫人抱着上了舞臺。
霍老登臺致辭,講話抑揚頓挫,慷慨激昂,三個扛大炮的攝像圍着呼呼睡覺的小花生一路拍,這都沒影響花生的睡眠。
臺下的鄭爺和霍總還是捏了把汗,只怕兒子要被吵醒。
果不其然,講話結束,臺下掌聲雷動,霍老還沒來得及擡手抱拳致謝,他被驚醒的小孫子,就開始仰天長嘯了。
“啊!!”小花生稚嫩的哭腔,就這樣沿着話筒,傳遍了大廳中的每個角落。
被臺下烏泱泱一片人腦袋吓到的小花生哭得快背過氣去了,眼淚唰唰掉,誰哄都沒用,最終是鄭爺先回到了休息室,抱着兒子左拍右拍,才把兒子哄好。
今天的小花生很可憐,睡着了,還在打哭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