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養崽日常3
第104章 養崽日常3
為了給花生取個驚世駭俗、舉世無雙的好名字,他的生辰八字被太奶奶和大伯母分別拿到了燕城和京市,找大師掌眼。
花生出生的時間和日子都不錯,**01年2月14日,晚上十點五十九分,抓住了吉時吉日的尾巴,屬馬,和今年虛二十四歲的鄭秋白,同個本命年。
京市的大師看了生辰八字後,說花生命中水旺,打眼一瞧,四柱都帶水,可了不得。
“辛丙兩透,科甲富貴,且癸水如雨露,亥子似江湖,辛金發其源,涓涓不可禁[注1],此子身旺任財,是難得的大貴大富之相啊!”須發花白的老頭自帶一股仙氣,瞧着上了年紀,行走都要徒弟攙扶,說話卻一點不虛聲,中氣十足。
“真的嗎大師?”陳禾都聽激動了,她現在對大仙講的話深信不疑,徹底松了一口氣,“那這孩子,命裏是一點坎坷都沒有?”
大師胡子一抖,“咳,那倒也不是,令侄有些事,需要多加注意。”
比起富貴的白發大仙說話只撿好聽的,燕城的瞎子大師就直白多了,“命裏水太多,将來性子太軟,多短壽,最容易郁結于心,落個憋死的下場。”
趙淑梅臉上的褶子都僵硬了,要不是看打年輕就請這瞎子辦事,事事還算靠譜,她今天一定要親自把這瞎子的頭發薅掉一把。
“大師,這怎麽才能化解呢?”
“木疏水,名字上找補些回來吧。”大師對給嬰兒取名相當慎重,只說他給幾個建議,最好,還是與這孩子有血親關系的人來為孩子賜名,這是一種家傳的福澤。
京市大師說的也是大差不差,霍峥聽了,直念叨:“這簡直就是放屁!什麽水命不水命的,就說這性子能随了誰?我霍家就沒有心眼子小,容易憋氣的!”
有氣,那都是現場就撒潑出來了。
霍峋那小混蛋尤其。
于是,圍繞花生大名的三地電話連線家庭會議,就開起來了,霍峋聽了這茬,還有點尴尬。
安靜的花生将來如果真是個容易憋屈的性子,那指不定還真是随了他霍爸爸。
誰能說霍峋上輩子不是一步錯步步錯,最後把自己給氣死的呢?
霍峋那純粹是氣性大。鄭爺輕輕牽住霍峋的手,安撫地拍了拍,“就算花生性子柔和善良一點,也不會像那位大師講得那樣。”
在鄭秋白看來,孩子雖然會從父母那繼承許多,但不至于玄乎到,連命運都相似。
同樣,做父母的,總會盡全力不叫孩子走上自己的老路,吃同樣的虧,上同樣的當。
再說了,秉性善良柔和,和因為脾氣好淨受氣、凡事都往自己身上找原因的窩囊是有區別的。
“不過大師也說了,花生将來是大貴大富的命。”在算命先生口中,‘貴’往往排在‘富’前面。
古人重貴而輕富,這是在說花生将來有走上仕途的好命呢。
霍峥道:“這話說的倒是沒錯,有點譜兒。”
霍老大還沒歇掉養育一個優秀繼承人的心思,剛出生的寶貝大侄子,已經成為了他的頭號培養目标。
趙淑梅将話引回正路:“大師說,只要花生的名字多帶木,就能化解一些,這麽一看,秋白這小名取的也正合适。”
誰說花生不算是草木呢?
在鄭爺看來,如果兒子的名字裏多點木才能好,那不如叫‘霍森林’,簡單大方,林木成群。
霍峋和鄭蝴蝶一套心眼子,提議,“叫霍森森。”
霍爸爸比鄭秋白還在乎兒子這名字裏的木能不能再多點。
不過這兒戲似的名字,完全沒引起大家長們的注意。
“霍家到花生這一代,族譜上該走‘長’字輩了。”
霍峋道:“那叫長森。”
霍老大覺得這個名不夠威武霸氣,要不是親戚小輩裏已經有孩子叫‘霍長征’,他覺得這名字正合适花生。
陳禾也說再想想。
同樣犯難的鄭秋白低頭翻起字典,去找裏面有‘木’有‘竹’的字,撿好聽的,一個個搭配過去,“霍長桁、霍長簫、霍長策——”
霍峋耳朵一動,“霍長策?”
“喜歡這個?”
霍峋點頭,這個名兒比前面那些要好不少,就是有點老派,叫出來不像是個半月的小嬰兒,反倒像是比霍峋還大些的總裁、領導。
很有氣勢。
“那不如就叫這個。”正好從氣勢上,彌補小花生未來可能擁有的柔軟性格。
這次年輕夫夫的意見沒有被忽視,霍峥都覺得,這名字好,“一聽就正派!”
放組織上,最少是個正部級。
舉手表決,全票通過。
就這樣,躺在嬰兒搖床裏,喝飽一肚子奶,靜靜睡覺的小花生,在一衆長輩的見證下,得到了他人生中重要又珍貴的三個字——霍長策。
“長策。”鄭爺靠在搖籃前,彎腰伸手碰碰兒子的小肉臉,“到點了,該起來喝奶了。”
剛出生不到一個月的嬰兒,一般要兩到三小時喂一次,但有時候,精力還不夠充沛的小寶寶會在喝完上頓飯飯後,累得呼呼大睡,恰好小花生就是這樣一個貪睡寶寶,經常睡到下頓飯來了,還撅着小嘴呼呼。
這時候就要人為幹預叫醒了,寶寶不能餓肚子。
有時候是育嬰師和Asha叫,有時候是霍爸爸來,少數時候是鄭秋白。
因為刀口換藥和産後修複的種種事項,鄭秋白月子裏的生活也忙碌起來。
常常是花生在病房那頭做嬰兒啓蒙練習,鄭爸爸在這頭做産修。
他倆,都是大忙人呢。
出生半個月,花生不再像剛出生時全身紅得像是煮熟了一樣,只有肉肉的臉蛋子上,還有兩坨紅暈。
沒有黃疸,身體其餘地方都很白皙,說是白雪王子都不為過,一看就是遺傳了鄭秋白的膚色基因。
霍峋也說,霍家從前沒有過這種雪白雪白的孩子,都挺糙的。
名字定下來,滿月酒的各種安排要盡快提上日程了,霍家和葉家來往的親戚朋友,都是大忙人,請柬至少要提前十天送到他們手上。
霍峋把這件事交給了助理Bryce去辦,在給霍峋處理這些個人事務上,Bryce腦袋相當靈光,總能有一些出人意料的小巧思,上輩子将葉靜潭的賠償金全部換成鋼镚,就是Bryce往外冒的壞水。
得知老板要發的請柬裏有幾封是專人專寄後,Bryce除了為小公子預約了滿月照,還為他老板一家三口預約了全家福。
Bryce早知道老板娘是男人,但他在霍峋手下幹了這麽久,一次都沒見過對方的真容。前段時間聽到老板突然有了個孩子,并日日和愛人窩在醫院帶孩子,他也沒有太過驚訝,畢竟有錢人總能搞出許多出人意料稀奇古怪的神奇事兒。
借着這次全家福拍照,Bryce終于見到了他的老板娘。
說實在的,Bryce在國外讀書時也見過不少基佬,但他是個直男,非常直那種,以至于他每次見到這樣的搭配都會從心底覺得違和與別扭。
不過嘴上還是要講“愛情自由”“真愛萬歲”,誰叫他是個見過大世面的開放海歸。
鄭秋白對待霍峋這個助理稍微有點歉意,他沒少聽到Bryce打給霍峋的催班電話,看樣子霍峋不在公司的時候,真的苦了這位了。
“辛苦了。”簡短的交談過後,被抱着孩子的霍峋硬生生拽走的鄭爺沖Bryce笑了笑。
這笑容的美是直觀的,鄭秋白自己不知道,但Bryce看得到,老板娘身上有一層柔霧似的光暈,就是油畫中,常給天使與聖者施加的光芒。
漂亮,精致,自如,坦然。
這樣的男人,明明還很年輕,卻仿佛有閱盡千帆的風采。
現在終于見到鄭秋白的Bryce現在也有點兒不确定,他真的是個直男了。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男人,能在相處中,叫同性都潛移默化的産生一種類似愛慕的欣賞。
被老板冰冷視線掃過的Bryce撇嘴,只好錯開欣賞老板娘的眼神,去找攝影團隊商量接下來要拍的照片樣式。
但Bryce還是不能理解,鄭秋白這樣優秀的同性,怎麽會看上他的老板,他老板分明還是個fratboy,一點也沒有魅力!
不過,當這一家三口按照攝影師的要求站在布景前時,連Bryce都要講句真心話,“郎才郎貌,睇落都幾登對啦!”
這樣的照片放在請柬裏,真是相當合适。
*
霍嵘近來遇到了史無前例的地獄冷笑話,那就是他弟弟有了個孩子,孩子都已經要辦滿月酒了,他這個親哥,才從請柬裏得到消息。
沒錯,他弟,今年剛滿二十歲的弟弟當爸爸了。
這孩子的‘媽’是誰?
看豔紅請柬裏充斥幸福感的照片,霍嵘覺得,應該是他的老同學。
霍嵘本以為,家裏其它人和他應該是同樣的反應,震驚,懷疑,不可置信,可當他回家,卻發現,全家人似乎只有他一個是這種狀态。
霍峥和陳禾已經開始商量着滿月酒過去之後,如何招待自家的親戚客人了,霍源偶爾還插兩句話,提一些建議,氣氛融洽,就好像這滿月酒是多正常的一件事一樣。
霍嵘想要爆發,都沒敢大吵大鬧,只敢在私底下攔住二哥,眉頭直跳,“二哥,你早就知道這件事嗎?”
“不知道。”霍源淡定推了推眼鏡,“不過孩子都已經出生了,除了接受祝福,你能想怎麽樣?”
霍嵘知道霍源一向都是這個調調,半死不活的。
當年二嫂一氣之下飛到國外,他都沒多大動靜,所以霍老三也不準備繼續跟二哥找認同,他打給了自己的妹妹。
他唯一的妹妹,用過一根臍帶的妹妹。
在國外的霍淳真的很忙,抽根煙的空閑,她沒空聽哥哥吱哇亂叫,自顧自道:“這次我還是得看看日程表,還是不一定能過去,哎,你記得多拍點照片,洗出來給我寄過來看看。”
霍嵘語塞,“霍淳,你有聽到我剛剛在說什麽嗎?你還想不想要生活費了?”
“聽見了,聽見了,人家夫妻間過日子,有個孩子不是很正常嗎?不養兒怎麽防老,還是老了你照顧他倆?”霍淳的嘴巴也不算靠譜的,但足夠把霍嵘糊弄地一愣一愣。
霍老三覺得,話是這樣說的沒錯,“可他們兩個到底怎麽搞出來的孩子啊!?”
這個問題,直到霍嵘坐上前往港灣的飛機,都沒順利能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