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變态
第40章 變态
時間退回昨天晚上。
氣壞了的霍峋三下五除二去掉那蓄意勾引的破爛浴袍,又嚴絲合縫套上自己的衣裳,別說胸肌了,就連鎖骨他都不願意再放出來抛頭露面。
霍少爺原本就是個保守的小夥子,為鄭秋白做到出賣色相的地步,已經是元麒龍字字句句的撺掇和他對鄭秋白那份真心實意造就的結果了。
結果他嘚瑟半天,是想和人家正經相處談戀愛,鄭蝴蝶卻只觊觎他的身子。
頭也不回地将鄭秋白丢在了包間門後,霍峋狠狠捶了一拳頭包間外的裝飾牆面,無處發洩的郁悶化作手背上被劃傷的刺痛,喚回了他的理智和頭腦。
怎麽能有人心裏裝着一個人,卻能同另一個人做出親密的行徑呢?
這也太灑脫,太開放了。
霍少爺的人格和底線,叫他無法邁出這一步。
霍峋開始難過了。
重回自己的大本營,元麒龍和李晌坐在客廳一邊看球賽一邊吃燒烤,地毯上鋪了一地的錫箔紙炸串,煙熏火燎的孜然味充斥房間。
這倆是一點沒虧待自己。
瞧見霍峋回來,李晌招呼:“吃過沒,沒吃過來點串兒?”
元麒龍則擠眉弄眼,“我還當你要留在外面,吃飽再回來了。”
霍峋現在一看見元麒龍就來氣,這元麒龍頂多也就比他的情商高那麽一丁點,他怎麽就那麽蠢,會覺得元麒龍那些法子真能收服人精樣是鄭秋白?
到頭來,他白白在鄭秋白眼前表演了一通傻子樣的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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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霍少爺眼刀子壓迫的元麒龍也覺出味兒來,“怎麽?沒成?”
元麒龍不信。
他太看輕鄭秋白,以為這就是個夜場裏常見的公關,霍峋砸下去這一百來萬,什麽風度自持通通都得煙消雲散,抱着大腿喊老公才是這場合裏精明人。
畢竟那是一百萬,這年頭的一百萬可還真真值錢呢。
不看僧面不看佛面,也要看錢面呀!
“成你大爺。”霍峋沒忍住,問候了元少大爺,“他不僅不要,還要把會費都退給我!”
嚼着烤青椒的李晌也知道了前因後果,聞言道:“我就說,看着那人那樣子,就不像是個缺錢的,再說了,這地方多的是有錢人,只砸錢怎麽行得通?”
元麒龍聽不得有人污蔑自己的戰術,當即反問:“那他媽是一百萬,要是我現在刷卡給你呢?”
“那我馬上脫褲子撅屁股,大爺您請。”李晌呲牙樂起來,伸出自己的狗爪子要錢。
李晌對霍峋要追男人的事情沒有太大的反應,接受程度良好,畢竟養在霍家那種龍潭虎穴,又被霍峥那鷹爪雕心的狠狠磋磨,再好的苗子也要被壓迫成變态。
不是變成大變态,就是變成小變态。
玩男人,只能算是小小小變态,不足挂齒。
元麒龍覺着這是遇見高手了,他痛定思痛,“這就是在釣你,欲擒故縱,擡高身價呢!”
有過和年長姐姐戀愛經歷的李晌不覺得,“我看他應當喜歡成熟穩重的類型,咱這種青春洋溢的,又是他朋友弟弟,他都當小孩看,談也就是玩玩的……”
沒有人想要在戀愛裏面玩養兒游戲。
霍峋沉着臉,“他說有喜歡的人了。”
“是誰?你認識嗎?見過嗎?”
“我不認識,只是從我哥那邊聽說過,是他高中時候就認識的燕城朋友,大學期間兩個人談了四年,相處的很好,但畢業就分手了,可是從那之後,他再也沒找過。”
元麒龍蹙眉,“這種場合裏邊還有這樣長情的種兒。”
不是他見識少,是這物種實在稀缺。
“那要是為了初戀守身如玉,也可以理解,初戀這玩意後勁兒是大……”李晌贊同。
“不,他也沒有要為了那個人守身如玉的意思。”霍峥攥緊拳頭,眼眶猩紅,“他說,如果我願意,他可以和我保持肉體關系,只有這個,沒有其他。”
想到鄭秋白那風情的神态和一向開放的思想,霍峋毫不懷疑,被金玉庭員工私下偷偷傳播的老板情人名單,是貨真價實的東西。
鄭秋白這樣的人,身邊哈巴狗一籮筐,怎麽可能缺男人?
“還有這種好事?”元麒龍一拍大腿,兩眼放光,“你答應他沒有?”
“當然沒有!”霍峋瞪他,不想和這麽沒有節操的人講話。
“為什麽不答應?這種機會可遇不可求啊,談感情費腦還傷心,這種事只傷腎!”元麒龍沒有節操的同時,還不覺得霍峋有必要奔着一個長久的關系去努力。
男人變心快如閃電,真耍感情,感情淡了要做切割時候很麻煩。
且男人動心,一大半的原因都在于對方的皮相。
這皮相到手了,心上有沒有自己,有什麽所謂?
只要對方不在床上叫別人的名字,元少覺得一切都好說。
不用霍峋揍他,李晌都要把鐵簽子戳元麒龍腰子上,“你小子真沒德行,不知道我們霍峋的戀愛觀是結婚登記步入洞房嗎?”
他話頭一轉,看向霍峋,“不過,我也覺得這不是個壞事,試試呗,那種事最能刺激性激素和多巴胺了,萬一,那啥着那啥着,他就愛上你了呢?”
霍峋覺得李晌在說夢話。
“我說的是真的!夫妻生活這玩意兒合不合适可相當重要!我一小姑跟她對象在一起沒半年就扯離婚證了,聽說就是因為那方面不合适。先前我小姑為了讓我爺爺接受那個開出租的女婿,在家裏一哭二鬧三上吊!”
“你大可以試一試,他既然喜歡這種開放關系,那身邊一定不止一個你,你有做這行的資本,先把那些和你一樣做妾的KO掉,讓他身邊只剩下你,到時候再去撼動他心尖上那個人的位置,這不輕而易舉。”
李晌,幾個二代裏唯一一個真真為愛做過傻事兒的,但他的腦回路,似乎比元麒龍靠譜的多。
霍峋的眼睛又亮了,他看着李晌,像是看到了新的人生導師。
霍少爺頓時突破了心裏那道坎兒,他這不是沒有底線和道德,只是單純的有方法有謀略,走迂回戰術。
于是,霍峋站在了鄭秋白家門口,紅着臉說出了自己的心甘情願。
捏着油條的鄭爺納悶:“昨天晚上,我說什麽了?”
這人上了年紀,記性真就是變差了。
霍峋臉一紅,左右看看,壓低聲音道:“你說、你說如果我和你保持那種關系,你就同意。”
鄭秋白終于想起來了,他這張破嘴,禍從口出,自以為堵住了霍峋全部的門路,沒想到這小子不走尋常路改翻窗了。
鄭爺不可置信地看着門前羞澀的高大年輕人,“你真的願意答應這個?”
霍嵘不是說他弟弟是個很保守的人嗎?
“我願意。”霍峋毫不猶豫點頭。
鄭秋白當即喪失了胃口,最後一點油條也不想往嘴裏送了,他故意膈應霍峋,“所以歸根到底,你還是想和我上床,也只是為了和我上床。”
“當然不是,”霍峋一下子塌了眉毛,似乎不理解鄭秋白什麽這樣曲解他的意思,“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你不排斥我的□□,這還算有點喜歡的不是嗎?而我喜歡你,所以我也心甘情願和你做這件事。”
末了他又補充,“只要你不要在床上把我當成另一個人就好。”
這已經是霍峋最後的尊嚴了。
但估摸着,就算鄭秋白在床上叫另一個人的名字,霍峋也一定只會一邊咬牙流淚一邊動腰。
他總得卧薪嘗膽,忍辱負重,才能修成正果,抱得美人歸。
另一頭的鄭秋白蹙眉,正當他搜腸刮肚尋找拒絕霍峋的由頭時,腦海裏卻浮現了新的記憶。
那還是年輕時的鄭老板,在暗色的巷子裏,似乎是某個夜場外圍的一條街,他勾着霍少爺的脖子,兩人唇齒間是足夠暧昧的距離,而他似笑非笑,伸出一只手抵着霍峥的胸口,“我們之間只能到這一步。”
他還是有理智的,可不能睡了霍嵘的弟弟。
“我知道。”霍峋掌心貼着他的腰,大腿擠進他腿間,語調低沉,分不清那是真心話還是在賭氣,“我也沒想和你變成其它關系。”
之後就是一些少兒不宜的畫面。
鄭秋白攥緊了門把,他原本還以為年輕時候的自己和霍峋談起戀愛來了,現在看,自己也沒有那麽沒有腦子。
那時候,他們就是解決彼此需求的合作關系。
沒有走心,只走腎。
所以如果上輩子的自己和霍峋有過這樣的接觸,那這輩子,是不是也可以這樣做?
一直都在對抗命運的鄭爺到這一步,突然間想順應命運了,他有相當正經的理由,那就是萬一缺失了他這關鍵一環,霍峋無法像未來一般飛黃騰達了可怎麽辦?
那豈不是罪過大了?
于是鄭秋白不再猶豫,錯身拉開門,“你先進來吧。”
“現在?這麽着急?”霍峋瞪大眼睛,看着外面的青天白日,有點臉紅。
這麽早開始?不大好吧?
“怎麽,睡你還要挑日子?”鄭爺揶揄,“這麽不配合,那就算……”
“不,我配合。”霍峋立馬擠進鄭秋白的屋子。
重回這狹小的老房子,處處都是他熟悉的痕跡,就是估摸着自他走後,鄭秋白又恢複了從前的生活習慣,這屋子處處都不大幹淨,看得霍少爺簡直要潔癖發作。
他老媽子似的發問:“你最近都沒請保潔嗎?”
“請了,我看這不挺幹淨的嗎?”鄭秋白眼裏沒活兒,現在這種環境,都是他已經在克制自己盡量保持整潔的結果了。
鄭爺率先坐到沙發上,拍拍自己身側的位置,“過來。”
霍峋緊張地心髒都要跳出來,一個勁兒給自己的小兄弟加油鼓勁,讓它在關鍵時刻千萬不要掉鏈子,但,“我還沒洗澡,而且,在沙發上?”
這會不會有點兒太擠了?
好像也不太方便。
“你想什麽呢?我讓你過來,是先對我們的關系約法三章。”鄭爺抱臂,“雖然我不那麽挑時候,但有些事,還是得在開始前講好。”
萬一中途出現什麽意外事故,鄭爺可不想負責。
臊紅臉的霍峋立馬一屁股坐下了,跟小學生似的,腰板挺筆直。
“第一,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和你的關系不會有別的發展。”鄭秋白敲打霍峋腦袋裏的歪苗條。
“萬一呢?”
“不會有萬一。”鄭秋白有從前的經驗,因而相當篤定,他和霍峋無法走到最後。
霍峋卻當他是對初戀情人念念不忘,情深意篤。
那真是醋也要把自己醋死了。
“第二,我們之間的關系,不能讓別人知道,尤其是你哥,和你的家裏人。”鄭秋白怕被報複,霍家動動手指就能讓言家元氣大傷,要是輪到他搞了霍峋這檔子事,那恐怕金玉庭都要被霍家整關門。
這是鄭爺最後的資産了,還是繼承來的遺産,是心血,他這輩子不想那麽輕易的放棄。
“我知道。”霍少爺心虛且陽奉陰違,他壓根不敢告訴鄭爺,家裏人已經快把鄭秋白祖宗八輩查一個幹淨了。
“第三,如果我不願意,你不能強迫我,當然,你可以提出你自己的需求,如果我沒有特殊情況的話,會配合你。”
這種關系是雙向的,鄭秋白不是個自私的人,他也沒有冷漠到能把霍峋當成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物件來使用。
如果霍峋有什麽需求,他當然也會配合。
這點霍峋無條件點頭。
“最後,不要試圖幹涉我的工作,我不希望再發生昨天晚上那樣的事情。也不要對我其餘私生活有想法,同樣,我也會尊重你的隐私。”鄭爺暫時只想到這四條要求,但他覺得也足夠全面了。
“如果這些你覺得可以,我們就繼續,如果你覺得不可以,大門在那邊,我就當你從來沒來過。”他日還好見面。
霍峋定定盯着他,爽快道:“我全部都可以。”
他人已經坐到這裏了,就沒有所謂的回頭路。
“但我還想知道,除了我之外,你身邊還有幾個人……”
鄭秋白挑眉,起身往餐桌走去,收拾桌上的碗碟,“這個問題屬于其它隐私了。”
不過霍峋的謹慎似乎也能理解,畢竟可能第一次有這樣的開放關系。
“我可以明确告訴你,我的私生活一向謹慎,不會讓我得病,更不會傳染給你,這點你可以放心。”
“那今天我們——”
“今天不行,我還有事,你可以走了。”起來太早,吃完早飯,鄭秋白開始犯困了,他想睡個回籠覺,不然晚上去上班一定會精神不濟。
霍峋卻不知道什麽時候挪到了他身後,輕輕伸出手圈住鄭秋白的腰,“那我走之前,可以親你一下嗎?”
霍少爺的小心髒跳地撲通撲通,他實在是害怕被拒絕,但鄭秋白說了,他也可以提出自己的需求。
既然這樣。
那親親,也算是那種事情吧?
鄭秋白轉過身,整個人被霍峋籠罩在餐桌前。
面對霍少爺明顯緊繃的面頰,他想這到底是他們确定關系的第一天,已經做出這個決定,他就沒把霍峋再繼續往外推。
立牌坊的事,鄭爺不幹。
于是他擡起頭,主動伸手拉低霍峋的腦袋,按照他記憶裏的姿勢,輕輕偏頭吻了上去。
有了記憶,吻都變得不同尋常,鄭秋白有自成一套的熟練技巧,專門調戲霍峋。
畢竟霍峋那小嘴巴上有幾兩肉,咬起來是什麽感覺,重來一次,他都清楚的不得了。
這份熟練,将霍少爺吻的面紅耳赤。
也讓他更加篤定,十足風流的鄭蝴蝶身邊一定有一圈哈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