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質問
第057章 質問
門外響起了一陣清脆的敲門聲, 緊接着便傳來了手下的呼喚。
“殿下，崔側妃來了。”
看着崔琰陰鸷的神色，秦王眉心一動, 緩緩站起身來。“明日一早我讓人把那丫鬟給你送過來。”
說罷, 他神色自若地轉身打開了書房的門，朝着站在院子裏的崔晗走了過去。
崔琰并未起身相送，踏出侯府大門的那一瞬間，崔晗不安地問道：“殿下和我哥哥說了什麽？他怎麽也不出來送送您？”
秦王不甚在意地勾唇一笑, 扶着崔晗的腰緩緩坐上了馬車。馬車的簾幔垂下後, 秦王才溫聲說道：“沒說什麽，晗兒無需挂心。”
見他不肯多說, 崔晗雖然疑惑卻也不敢多問，只能聰明地岔開話題。
“殿下不是陪王妃去了徐家嗎？怎麽會來接我？”
迎着崔晗疑惑的目光，秦王刮了刮她的鼻梁，故作生氣地反問道：“怎麽, 本王不能來接你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殿下肯來接我, 我心裏歡喜極了。可我怕王妃會不高興。”
面對秦王接二連三的偏愛，崔晗高興的同時又莫名有些不安。
“本王想寵着你難不成還要看別人的臉色嗎？晗兒，你是本王喜歡的人, 不必活得這麽小心翼翼。”
看着崔晗面上的忐忑, 秦王長臂一卷, 緊緊地将她摟入了懷中。
秦王和崔晗離開侯府之後, 崔琰神色陰鸷地走出了書房, 在長吉狐疑的目光中翻身上馬, 一路疾馳奔向了城北的那間宅院。
日暮斜陽, 清幽的院子裏，謝凝難得有了雅興。她端坐在檐下, 執筆畫着魚缸裏那一尾活蹦亂跳的錦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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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琰推門而入時，看見的便是她這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見崔琰神色有異，飛岫不安地扯了扯謝凝的胳膊，輕聲提醒道：“夫人，世子來了。”
聞言，謝凝緩緩擡眸，笑着看向了崔琰：“懷瑾，你來啦……”
崔琰卻神色冷淡地看着她，眼底壓抑着強烈的怒氣。謝凝被他冷漠的目光看的心頭一跳，唇邊的笑意漸漸消散，惶惑地問道：“你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嗎？”
崔琰沒有回答她，而是緩步而至，神情陰冷地注視着她。“阿凝，我有話要問你。”
見他一副神色凜然的模樣，謝凝的心中越發惴惴不安。
她仰頭望着站在身前的崔琰，疑惑地問道：“你想問我什麽？”
崔琰眸光一暗，伸手拽住了她纖細的胳膊。“我們到屋裏再說。”
他這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讓謝凝分外不安。她緩緩起身，跟着他一同走進了屋裏。
飛岫見狀，立刻跟上前去将房門輕輕合上。
偌大的屋子裏，只有他們二人。崔琰一言不發地看着她，眸光裏滿是審視和探究。
謝凝被這突如其來的打量看得一陣心慌，不由自主地抿緊了嘴唇。
“懷瑾，你到底怎麽了？”她從未在崔琰的面上見過如此陰恻恻的神情，那一雙鳳眸裏蘊含着強烈的情緒，仿佛随時都會噴薄而出。
崔琰沒有說話，仍是目光銳利地看着她，像是要剝開她的軀殼看穿她心底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懷瑾，你別不說話，你這樣我很害怕……”
習慣了他的溫潤，一旦他目光陰沉不言不語，謝凝就忍不住心生畏懼。
“阿凝，你和沈幸究竟是什麽關系？”秦王的話言猶在耳，此刻面對謝凝略顯慌張的神情，崔琰極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心底的憤怒卻如同沸騰的熱水，随時都會噴出。
聞言，謝凝心神大亂，她不安地咬了咬唇，腦海裏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崔琰為什麽會氣勢洶洶地來質問她，可看着他強忍着怒意的樣子，她的心中頓時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猜到他或許是知道了什麽，謝凝心中百轉千回，卻只能回以沉默。
看着她眉眼低垂、沉默不語的模樣，崔琰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你的初夜究竟給了誰？”面對謝凝的回避，崔琰用力地捉住了她的手，言辭激烈地拷問着。
聽着他飽含怒氣的質詢，謝凝的面上血色盡褪，一時間蒼白如紙。她驀然紅了眼眶，擡眸的瞬間眼底蒙上了一層濕意。
她的沉默激起了崔琰的不滿，他緊緊地捏住她的手腕，咬牙切齒地問道：“回答我，你的初夜究竟給了誰，是沈幸，還是我？”
手腕上傳來了強烈的疼痛，一顆心如同油煎火烤般，連呼吸都變得灼痛起來。
眼底的淚意越來越強，很快就凝結成厚重的淚水，溢出眼眶，順着兩頰滑落下來。
“謝凝，你說話呀，你告訴我，那個晚上都是真的，你和沈幸什麽也沒發生過……”
面對崔琰歇斯底裏的質問，謝凝心如刀絞，滿臉都是歉疚的淚水。
“對不起……”
比起沉默，這一聲道歉更令崔琰心碎。他屈辱地咬緊牙關，眼底噴射出強烈的恨意，握着她手腕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緊，哪怕她疼得臉色發白，他也不曾松開。
“你為什麽要騙我？”望着那張日夜思慕的臉，崔琰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樣，連呼吸都帶着刺痛。
謝凝無法向他解釋，看着他狂怒的眼神，連道歉都說不出來，只能心灰意冷地默默垂淚。
“你告訴我，他到底哪裏比我好？”
震怒之下，他的質問變得咄咄逼人，那刻薄的t用詞讓謝凝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對不起……”是她有錯在先，與其繼續編織謊言，還不如誠實地面對他的審判和責難。
“謝凝，你就這麽自甘下·賤嗎？你知不知道，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被人欺騙！”
手腕上的疼痛越來越強烈，她甚至聽到了骨頭咔嚓作響的聲音。崔琰卻沒有收手，反而怒不可遏地捏住了她纖細的脖子。
他的眼中生出了強烈的殺意，謝凝先是一驚，随後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她沒想到崔琰竟然對她起了殺心，可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就算他要殺了自己洩憤，她也只能認命。
看着謝凝一心求死的模樣，崔琰卻憤懑地松開了手。
脖子上的桎梏忽然消失，謝凝顫抖着睜開了眼睛，對上的便是崔琰心痛失望的眼神。
“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又是一陣死一般的沉寂。崔琰難堪地握緊了拳頭，眼底翻騰着強烈的恨意。
比起欺騙和愚弄，她的不愛更令他心碎屈辱。
“懷瑾……對不起，我不該騙你……”謝凝哽咽地道着歉，幾乎泣不成聲。
“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從小到大，他一直是個天之驕子，卻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被一個柔弱女子玩弄于股掌之中。
“對不起……”看着崔琰黯然神傷的面容，謝凝自責不已，可除了道歉和落淚，她什麽也做不了。
“一句對不起就能磨滅掉你對我造成的傷害嗎？”
事已至此，道歉顯得格外多餘。甚至更讓他覺得不堪。
謝凝心痛地咬緊嘴唇，沉默地流着眼淚。她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彌補他受到的傷害。
“從前我拿你當我的妻子，尊重你愛護你，可你卻讓我覺得惡心！”崔琰憤怒地攥緊拳頭，十指捏的咯吱作響。
“既然你如此不知廉恥，那我就成全你，往後你就留在這裏做個侍寝的賤婢吧！”
說着，他便上前一步，毫不留情地扯下她的衣衫，将她壓在桌上，眼底再無半分憐惜。
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拍門聲，緊接着便是長吉慌張的催促。
“世子，您快出來……”
崔琰眸光晦暗地望着滿臉淚水的謝凝，沒有想停的意思。可長吉的呼喚越來越急，他不得不松開她，面色陰沉地轉身走了出去。
大門開啓的那一瞬間，長吉面色焦急地說道：“不好了，出大事了……”
“出了什麽事？”崔琰神色陰郁地看着他，渾身散發着一股寒意。
“大理寺的人來了，說是有人狀告世子草菅人命。”
“怎麽回事？”這莫名其妙的狀告讓崔琰心中一驚，生出了強烈的不安和困惑。
“我也不知道，大理寺的人什麽都不肯說，非要世子您跟他們回去。”
長吉話音剛落，飛岫就慌張地跑上前來。“不好了，外頭來了許多官兵，好像要捉拿世子。”
崔琰面色一暗，強作鎮定地對飛岫說道：“我不在的時候務必看好夫人，千萬別出了岔子。”
說罷，他便腳步沉沉地朝門外走去。
院門外早已站了一群官兵，領頭的正是大理寺卿周颢。大理寺的聲勢極其浩大，可謂是全員出動。
“我究竟是犯了什麽事，竟然連周大人都親自來了？”看着周颢嚴肅的神情，崔琰的唇邊浮現了一抹譏嘲的笑。
“有人狀告你草菅人命，我奉命前來緝拿你歸案。”
“哦？”面對周颢冷厲的眼神，崔琰顯得分外平靜。“竟有此事？”
“崔琰，你縱容手下行兇，屠戮了水月庵五十餘條人命，皇上龍顏震怒，特命我調查此事。”
看着崔琰從容鎮定的神态，周颢的眼中劃過一絲鄙夷。
聞言，崔琰的心中生出了一股慌亂，可他的面上卻不露分毫，語氣低沉地說道：“是何人污蔑于我？”
“是不是污蔑，去了大理寺自然會見分曉！”
說罷，周颢做了一個擡手的動作，身後的官兵立刻一擁而上。隐于宅院四周的暗衛見狀不由分說地沖了出來，兩股勢力即将交手的時候，崔琰高聲喝止道：“住手！”
“世子……”暗衛握刀的手一頓，面上滿是憂慮。
崔琰擡眸看向周颢，語氣沉着地說道：“我跟你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