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十裏紅妝
第056章 十裏紅妝
盼兒雖出身貧苦, 可手腳伶俐,腦子也靈活,康媽媽教過的菜她一學就會, 做出來的吃食點心也極合謝凝的胃口。
宅子裏多了個丫鬟, 飛岫起先也很防備,可後來她發現盼兒并不會功夫,言行舉止間也沒什麽不妥,也就漸漸卸下了心防。
長吉得知此事後第一時間就去盼兒家中調查取證, 在确定她的身份沒有任何不妥之處後才将此事告知了崔琰。
見崔琰神色凝重, 長吉拍着胸脯保證道:“世子放心,我都查清楚了。再說了, 她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外頭有暗衛守着,院子裏還有康媽媽和飛岫盯着,不會出岔子的。”
沉思片刻,崔琰眸光淡淡地說道:“告訴康媽媽, 她既然賣身為奴, 往後就不要再出宅子了。”
即便長吉信誓旦旦,崔琰的心中仍存有疑慮。
“是。”看着他神色凝重的模樣,長吉也不敢松懈, 很快就将他的吩咐傳達給了康媽媽。
“盼兒這丫頭老實本分, 除了偶爾送飯, 并不往夫人屋子裏去, 你讓世子放心吧, 我會好好盯着她的。”
得了康媽媽的再三保證, 長吉這才放心離去。
已至盛夏, 很快就到了秦王大婚的日子。
邊境戰事如火如荼,永昌侯崔問脫不開身, 嫁娶事宜就全都落在了朱氏身上。
出嫁前夜,朱氏去了崔晗的閨房,語重心長地拉住了她的手。
“你和徐瑤同日嫁入秦王府,她為正妃,你為側妃,名份上她總要壓你一頭。可側妃雖然是妾室,到底也是入了皇家玉牒的,只要你溫順知禮,明面上她也不能對你如何。”
說着,她關切地叮囑道:“晗兒,你要記住,有了秦王的寵愛你才能在後宅立足,若能先徐瑤一步誕下子嗣,你的地位才算是真正得到了穩固。”
見崔晗溫順地點頭應下,朱氏慢悠悠地從袖中掏出一本泛黃的冊子遞給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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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晗疑惑地看着手中的冊子,正要翻開一探究竟,朱氏連忙尴尬地阻止了她。
“等我走了你再慢慢看。”
望着朱氏怪異的表情,崔晗心中越發好奇,她狐疑地問道:“母親,好端端的你送書給我做什麽?”
見崔晗一臉天真,朱氏壓下心頭的不自在,鄭重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語氣溫柔地勸說道:“這裏頭記載了一些房中術,你得空了記得多看多學,往後和秦王同房時定然能派上用場。”
聽了朱氏的解釋,崔晗這才會過意來,只見她面色酡紅、羞躁難安地垂下了眼眸:“母親……你別說了!”
看着她嬌羞的神态,朱氏長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晗兒,你年紀小還不明白,無論是多端方正直的男子,關上房門後也會變了心性。到了閨房之中千萬不要故作姿态,免得惹了夫君厭棄。”
“母親……”崔晗面紅耳赤地看着朱氏,羞惱地幾乎要無地自容。
朱氏卻拉着她的手,言之鑿鑿地說道:“晗兒,你先別急着害羞,聽我把話說完。俗話說得好,技多不壓身。若是能在床榻上讨得夫君的歡心,往後的路也會更好走些。”
“可是……”聽了朱氏的話,崔晗的心中卻滿是疑惑和苦惱。
朱氏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溫聲安慰道:“溫良賢淑固然是好,可若在床榻上還要擺出一副端莊姿态,男人必然會覺得乏味至極。你要相信母親,我是過來人,絕不會騙你的。”
“母親……”迎着朱氏殷切關懷的眼神,崔晗一時語塞,只能惶惑不安地看着她。
“晗兒,我說的話你要記住。到了王府一定要謹慎小心,若遇到了難處千萬不要沖動,想辦法讓人送個消息出來,我和你哥哥也好為你想想辦法。”
畢竟是自己嬌寵着養大的女兒,縱然叮囑再多,朱氏的心裏也仍覺得不夠。
望着關懷備至的母親,崔晗感動地紅了眼睛。“母親,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今後我不在你身邊,你也要多多保重。”
聽着崔晗暖心的話語,朱氏也跟着紅了眼圈。她欣慰地握住崔晗的手,語帶哽咽地說道:“好,我的晗兒長大了,也知道關心母親了……”
“母親……”望着朱氏眼底隐隐閃動的淚光,崔晗心頭一熱,跟着紅了眼眶。那一聲呼喚裏飽含了她對母親的感激,又夾雜了幾分小女兒的嬌柔情态。
朱氏喉頭一緊,含淚将她擁入懷中,溫柔地輕撫着她的脊背。直到燭火昏黃,她才依依不舍地走出了崔晗的閨房。
大婚當日秦王并未現身,而是派了王府的管事前來迎親。跪別朱氏的那一刻,崔晗的心中有着說不出的失落和不舍。
崔琰将她背上花轎的時候,崔晗趴在他寬厚的背上輕聲問道:“我什麽時候才能見到嫂嫂?”
崔琰有片刻的慌神,但很快就鎮定下來,嗓音輕柔地說道:“等風頭過了我就安排你們見面。到了王府,萬事小心。”
“哥哥,往後我不能承歡膝下,父親和母親跟前就勞煩你多多照顧了。”坐上花轎的那一瞬間,崔晗哽咽地落下淚來。
“放心吧,我們都會好好的。”望着蒙上紅蓋頭的崔晗,崔琰的心中生出了幾許不舍,可他還是松開了花轎的簾幔,默默地走到了一旁。
鑼鼓喧天,花轎應聲而起,迎親的隊伍繞城一周,浩浩蕩蕩地朝着秦王府而去。
春風如意樓上,沈幸和懷王正心思各異地看着侯府的花轎。
“烈火烹油、錦上添花,也是時候給我這位好弟弟送上一份大禮了。”
隐忍多時,懷王的耐性早已用盡,若不是沈幸攔着,他早就想要動手了。
“殿下先別着急,禮物太多,總要一份一份來。”不同于懷王的急切,沈幸顯得格外鎮定。
“本王已經等了這麽久,你還要我等到什麽時候?”懷王複仇心切,早已迫不及待。
“邊境戰事未定,現在鬧起來只會打草驚蛇。殿下不如再等上半月,屆時便能将永昌侯府一網打盡。”
“你就這麽有把握?”看着沈幸胸有成竹的模樣,懷王眉心微蹙,眼底閃過一抹思量。
“我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沈幸眸光銳利地看向大紅色的花轎,面上寫滿了勢在必得。
“本王一直很好奇,崔家究竟是怎麽得罪了你?你竟然要誅他滿門?”
這還是他頭一次在沈幸眼中看到這麽濃烈的殺意。
“滅門之仇自然要血債血償。”墨色的瞳孔裏翻騰着強烈的恨意,那一抹鮮豔的紅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如果他的妹妹還活着,應該也會像崔晗這樣十裏紅妝風光大嫁。
“既是血海深仇,為何要留他們到現在?以你的能耐,要想取崔問的人頭應該就和探囊取物一樣簡單吧?”
同盟後的這些天,他對沈幸的了解更加深厚,也深刻地意識到了他的可怕。
天機閣規模之龐大,情報之詳細簡直令人膽戰心驚。也難怪秦王會覺得他是個威脅,迫不及待地想要除掉他。
“便是殺他千遍百遍也難消我心頭之恨,我要讓他親眼看着崔家凋亡。”
失去畢生所求的權勢,看着心愛的兒女一點點走向窮途末路,那種絕望的滋味或許比死亡更可怕。
他要将自己所受的痛苦千倍百倍地還給崔問,要讓他肝腸寸斷生不如死。
為了這一切他隐忍了十年,等得久了自然也就從容了。
“我一直覺得自己已經算是個睚眦必報的人了,沒想到你比我還要狠辣。”迎親的隊伍漸漸走遠,只t留下一抹明豔的色彩。
看着沈幸冷漠狠戾的表情,懷王的眼底劃過一抹贊賞。
只有夠狠的人才配做他的盟友。
距離王府不到百米的距離,兩臺花轎不期而遇。
禦史府的花轎堂而皇之地進了王府大門,永昌侯府的花轎卻只能從側門而入,對比之下顯得格外凄涼。
王府裏喜氣洋洋,新房中張燈結彩,一派熱鬧景象。
身為側室,崔晗甚至沒有和秦王拜堂的資格,下了花轎後就被喜婆攙扶着送進了新房裏。
她就這麽安靜地坐在喜床上,直等到天色昏暗才終于盼來了秦王。
蓋頭被揭開的那一刻,崔晗嬌羞地看向了站在身前的秦王。只見他穿着一身大紅色的喜服,面上含着溫潤的笑意,溫柔地取來交杯酒與她挽手喝下。
“晗兒,我可以這麽叫你嗎?”一聲輕柔的呼喚讓崔晗立刻紅了臉。
她羞澀地點了點頭,一雙手局促地無處安放。秦王笑着握住了她的手,俯身貼近,氣息灼熱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崔晗慌張又羞赧,一張臉紅得能滴出血來。一顆心不停地跳動着,仿若小鹿亂撞,好像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膛。
“殿下……”她嬌羞萬分地喚着他,眼底是藏不住的熱切思慕。
看着她滿眼的迷戀,秦王滿意地勾唇一笑,捧着她的臉加深了這個親吻。
唇齒相依時,毫無經驗的崔晗被他吻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在她氣短之時,秦王意猶未盡地松開了她。
“你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樣甜美可人。”他的唇離她只有一寸,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面頰上,她睜着一雙迷蒙的眼睛,如癡如醉地望着他。
屋內的氣息火熱又纏綿,望着秦王俊朗的容顏,崔晗滿心都是歡喜。
可就在這時,秦王卻忽然抽身而退,緩慢地松開了手。
崔晗的眼中閃過一絲錯愕,她像是受驚的小鹿,茫然無措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為何要停下來。
迎着她迷惑不解的眼神,秦王神色微斂,用遺憾的口吻說道:“今日大婚,我必須宿在王妃房中,否則會對你不利。可我并不喜歡徐瑤,晗兒,我真正喜愛的人只有你。”
仰慕多時的夫君口口聲聲說着只喜愛她一人,又在大婚的日子丢下正妃,特意來與她喝這交杯酒,崔晗的心中滿是動容。
她溫柔乖巧地點了點頭,體貼地說道:“我都明白,殿下快回去吧。”
既然選擇了做他的妾室,她就早已做好了受委屈的心理準備。
看着她懂事的模樣,秦王欣慰地摸了摸她的臉頰。“來日方長,只能先委屈你了。”
崔晗仰頭看着他,滿眼都是依戀。“只要殿下心裏有我,便不算是委屈。”
來日方長,何必急在一時?只要她的夫君肯憐惜她,她總有一天會扳回一局。
秦王贊賞地吻了吻她的唇角,在她崇拜的目光中緩緩離去。
喜慶新房因為他的出現而熱鬧,也随着他的離去而沉寂。縱然表現得很大度,崔晗的心中仍留着淡淡的遺憾。
看着她眼底的落寞,站在一旁的雪絨輕聲安撫道:“娘娘,時候不早了,您早些就寝吧。”
簡單的洗漱後,崔晗穿着一身大紅色的寝衣孤獨地躺在偌大的拔步床上,對未知的新婚生活既滿懷憧憬又忐忑不安。
因為滿懷心事,這一夜她睡的并不安穩。次日一早雪絨來叫她起床的時候,她仍是困倦不已。
“娘娘,一會兒還要進宮給皇上請安呢!”雪絨的這一句話成功地喚醒了她,崔晗一個激靈,立刻就從床榻上坐了起來。
側妃雖沒有拜堂的資格,卻是可以陪着秦王一道入宮請安的。她的身份本就不如徐瑤,若再耽誤入宮時辰,少不得要被怪罪。
可當她整裝待發地等在正廳裏時,秦王和徐瑤卻遲遲沒有露面。
她從寅時一直等到卯時,足足一個時辰,徐瑤和秦王才結伴而來。
看着徐瑤滿面春風不勝嬌柔的模樣,崔晗落寞地垂下了眼,恭敬地起身朝他們行了一禮。
“臣妾給殿下和娘娘請安……”
徐瑤熱絡地上前一步,輕輕地扶着她的胳膊,溫柔地笑道:“妹妹不必多禮。”
崔晗有些意外地看着徐瑤,沒想到她會如此平易近人。
“是我起的遲了,讓你久等了。”徐瑤歉疚地朝她笑了笑,随後扭頭看向秦王,嬌嗔地埋怨道,“殿下不是說了會早些叫我的嗎,怎麽還讓我睡過頭了?”
聞言,崔晗的心口泛起了一陣酸澀。新婚之夜鸾鳳和鳴,即便她還未承寵,卻也明白那一句“睡過頭了”是什麽意思。
秦王但笑不語,面上流露出了一絲寵溺的意味。這一幕深深刺痛了崔晗,她倉惶地垂下頭,不敢洩露眼底的嫉妒和酸楚。
出門時,徐瑤特意将她拉到了同一輛馬車上,四下無人時,徐瑤親切地拉着她的手,面上滿是溫柔。
“我瞧着你模樣好、性情也溫順,與我倒是很投緣。你我二人既然同伴殿下身側,日後便以姐妹相稱吧。”
受到徐瑤這般禮待,崔晗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她聽說過徐家嫡女溫柔賢惠的美名,卻沒想到她私下裏竟然真的如此親和。
看出了崔晗的拘謹,徐瑤抿嘴笑道:“你不必拘謹,往後我們還需姐妹同心,好好伺候殿下,讓他能心無旁骛地處理政事。”
她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崔晗只能局促不安地點頭應下。
出嫁前她想過無數種可能,卻唯獨沒想到徐瑤會如此從容大度。
在軒轅殿請過安後,皇帝神色淡淡地對崔晗說道:“既然來了,就去給惠妃請個安吧。”
侯府與秦王議親之後,許是理虧,崔家人已經許久不曾入宮了。
崔晗心頭一凜,柔順地答應下來,在宮人的陪伴下,腳步沉重地走向了撷萃宮。
偌大的宮殿裏,惠妃仍像往常一樣坐在窗前逗弄籠子裏那一只翠鳥。見崔晗來了也只懶懶地撇了她一眼,面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看着她冷淡的模樣,崔晗心中一緊,惴惴不安地喚了一聲“姑姑”。
惠妃的唇邊逸出了一抹冷笑,她緩緩轉過身去,神色莫辨地看向崔晗。“我是被崔家放棄的人,早就擔不起你這一聲姑姑了。”
“姑姑……”将惠妃面上的譏嘲看在眼裏,崔晗只覺一陣心酸。
“你不必同情我,我的今日未必不會是你的明日。”看着那張與年輕時的自己有些相似的面容,惠妃的面上多了幾分悵惘。
崔晗很想辯解,可看着惠妃失望的眼神,話到了嘴邊,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從撷萃宮離開後,崔晗的心中很是失落。事關侯府的命運和她的姻緣,除了同情外她什麽也改變不了。
當天晚上,秦王再次出現在了她的房裏。
“晗兒,今晚我會給你一個永生難忘的洞房花燭夜。”
紅帳低垂,燭火輕晃,兩顆心不斷靠近,如火般熱烈又似水般溫柔。
绛绡縷薄冰肌玉骨,雪膩酥香玉門疊戶,春情無限妙不可言。
長夜漫漫滿室旖旎,直到漏斷初靜,崔晗哭得嗓子都啞了,秦王才偃旗息鼓,搖鈴叫水。
直到四更天,沐浴過後的崔晗才精疲力盡地沉沉睡去。
這一覺直睡到日上三竿,連秦王何時離開她都不知道。當她神色慌亂地去給徐瑤請安的時候,卻并沒有受到苛責。
“妹妹安心伺候殿下,便是不來請安也無妨。”徐瑤果真像昨日初見時那樣寬和大度,面上沒有半分不滿。
她不但沒有怪罪崔晗,反而在事後貼心地讓人給她送了些消腫止痛的藥膏。
徐瑤的丫鬟離開後,望着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崔晗的臉上紅得能滴出血來。
本以為秦王不會再留宿在她的屋裏,可當天夜裏她剛躺下,房門就被人輕輕推開了。
望着秦王面上的笑意,崔晗嬌羞地從床榻上起身,溫柔地迎了上去。
“殿下,您怎麽來了?”
望着崔晗嬌柔的眉眼,秦王唇邊的笑意漸漸加深。他戲谑地問道:“怎麽?晗兒不想我來?”
崔晗被他飽含逗趣的話語問得面上一熱,羞窘地搖了搖頭。“我當然希望殿下能來,可是王妃那裏……”
若秦王一連兩日都宿在她這裏,王妃面上定然挂不住。
秦王卻顧不得這些,當即就彎腰将她抱起,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床榻上。
緊緊相貼的那一刻,火熱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了她的臉上。
“還疼嗎?”灼熱的氣息落在了她的耳後,成功地引起了一陣戰栗。起初崔晗還有些恍惚,可對上秦王那雙飽含欲·念的眼睛,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問的是什麽。
面上掀起了一陣熱浪,t崔晗羞窘地咬了咬唇。見她神色羞赧不肯回答,秦王的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當即一個挺身,毫不猶豫地開始了攻伐。
或許是為了補償徐瑤,三朝回門的那天,秦王親自陪她回了徐家。縱然前一晚恩愛纏綿,可獨自坐在回侯府的馬車上,崔晗仍覺得遺憾。
到了侯府,朱氏親熱地拉着崔晗上下打量,見她面色紅潤,又得知秦王對她溫柔憐愛,才總算放下心來。
用過午飯後,朱氏将她拉到了房裏,四下無人時,她殷切地叮囑道:“你與徐瑤相識尚淺,哪怕她現在對你以禮相待,你也不能放松警惕。你們二人同侍一夫,天生就站在敵對面,她不害你就是好的,怎麽可能會對你姐妹情深?”
見崔晗面露訝異,朱氏繼續補充道:“眼下秦王寵愛你,你更要抓住機會早些懷上身孕,如此才能在王府站穩腳跟。”
“母親,王妃她真的對我很好,她不是你說的那種人……”想到徐瑤和善的笑臉,崔晗下意識地反駁起來。
朱氏卻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我走過的路比你吃過的鹽還多,晗兒,俗話說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你聽我的,警惕些總是沒錯的。”
看着朱氏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崔晗只好點頭應下,可心裏卻對她的話不以為然。
母女二人又說了一會兒體己話,朱氏才催促着她回去。“時候不早了,快回去吧,別讓殿下找不到你。”
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了丫鬟的通報聲。“娘娘,殿下來了……”
聞言,崔晗心中一震,眼裏流露出了強烈的驚喜。她騰地站起身來,歡欣鼓舞地走到了門前,打開門後卻并未看見秦王的身影。
“殿下呢?他在哪兒?”期望落了空,崔晗有些急切地追問着站在門前的雪絨。
“殿下跟着世子去了書房,交待過不要打擾娘娘和夫人說話,可奴婢想着還是得和娘娘您說一聲才好。”
聽了雪絨的話,崔晗的面上露出一絲贊賞。“你做的很好。”
“去吧,別讓殿下久等了。”得知秦王親自來侯府接崔晗,朱氏的心裏也覺得熨貼至極。
汀蘭院的書房裏,崔琰的額上青筋浮動,眼底氤氲着狂烈的怒氣。
“殿下說的這些可有證據?”
将他的憤怒盡收眼底,秦王眸光晦暗地說道:“本王已經讓人将謝家別院的丫鬟帶回了上京,你若還有疑問,我可以把人交給你親自審問。”
見崔琰沉默不語,秦王的眼底閃過一道微光,不緊不慢地說道:“謝氏的确和沈幸在山上共渡過一夜,至于是兩情相悅還是沈幸趁人之危,就要去問謝氏本人了。”
秦王的話猶如驚雷一般在他的心湖驟然爆裂,震蕩起滔天巨浪。
他的腦海裏出現了無數場景,每一幕都是沈幸和謝凝郎情妾意的相擁。
謝凝的初次分明是給了他的,又怎麽會在春日裏就和沈幸有了茍且?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時,腦海裏再次閃現了那個毫無記憶的夜晚。
難道,那個并不真切的初夜竟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