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逃出生天
第049章 逃出生天
她大難不死, 等來的卻是比死還要殘酷的境遇。
一開始只是靜風,後來多了一個靜善,再後來人人都來折辱欺淩, 将那些下九流折磨人的手段全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她無數次想要尋死, 可每一回被救下後都要承受更深的摧殘。在這裏,她深切地體會到了什麽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些被夢魇籠罩的夜晚,是臨別前夜崔琰的那一句承諾給了她堅持下去的力量。
等找回了阿凝,我就會讓人去接你。
她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念着這句話, 虔誠地期盼着他能早日找回謝凝, 好回來将自己救離苦海。
這一夜窗外風雨交加,整個屋子都散發着潮濕泥濘的氣味。玉盞惶恐不安地蜷縮在床榻上, 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緊閉的房門。
到了下半夜,房門果然被人從外頭推開。她的屋子沒有門栓,即便在門後擺了桌椅抵擋,那些人也永遠有辦法從其他地方鑽進來。
她們最喜歡看她垂死掙紮的模樣, 所以後來她幹脆就不再反抗, 任由她們折騰擺弄,玩膩了她們自然就收手了。
今夜又會是誰呢?靜風、靜善,還是庵堂裏擺貢品的靜喜?
腳步聲越來越近, 随之而來的是一道突然亮起的火光。
那道光照亮了屋子, 也照亮了拿着火折子的人。那是一張玉盞見過許多次的面容。
“長德……”她的眼中生出一股強烈的喜色, 連嗓音都帶着激動。
“玉盞姑娘還沒睡吶……”喚作長德的男子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徑直朝床榻前走去。
望着他逐漸靠近的身影, 玉盞的心中這才劃過一絲狐疑。她不安地從床榻上坐了起來, 咬了咬唇, 怯怯問道:“是世子讓你來接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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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德舉着火折子,不慌不忙地坐在了床沿, 笑容滿面地看着她,眼中閃動着難掩的欲·色。
玉盞被那暧昧灼熱的眼神看得心中一緊,頓時生出了幾分倉惶。夏衫輕薄,即便和衣而眠,仍難以遮掩她窈窕玲珑的曲線。
她慌亂地扯着被子擋在身前,嗓音發顫地問道:“世子找到我家姑娘了是不是?他是不是讓你來接我回侯府?”
看着玉盞滿臉希冀的模樣,長德的眼中閃過一抹譏嘲。他緩緩逼近,伸手挑起了她小巧的下巴,目光中流露着憐憫。
“世子是找回了謝姑娘,可她永遠也回不了侯府了。至于你嘛,啧……”長德砸了砸嘴,一臉惋惜地看着她,“大概就只能去地府了……”
說罷,他的手忽然下移,一把掐住了她纖細的脖頸。
玉盞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吓得渾身僵硬,一雙眼睛裏寫滿了難以置信。“不,不可能的……世子說過要接我回去的……他不會騙我的……”
在她的心裏,崔琰是清風朗月、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而她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婢女,他根本就沒有必要欺騙她。
見她一副難以接受的模樣,長德冷笑一聲,譏諷地說道:“嚴格說來,世子倒也不算是騙你。”
聞言,玉盞的面上浮現了深切的錯愕,她怔怔地望着長德,不明白他話裏的用意。
長德嗤笑一聲,不緊不慢地說道,“世子是說過要接你回去,可回的卻不是侯府,而是他們崔家的祖墳。也不枉你和世子拜了一回堂,能以世子夫人的名分入葬陵寝,也算是你的福分。”
“不,不會的,他不會這麽對我的……”玉盞的眼底蒙上了一層水霧,她不停地搖着頭,不肯相信長德地說詞。
那麽溫潤儒雅的世子,怎麽會狠心地想要殺了她?一定是哪裏出了錯,崔琰不會這麽殘忍的。
見她一副執迷不悟的模樣,長德唇角一動,譏諷地笑道:“玉盞,你還不明白嗎?只有你死了,世子才能保全謝姑娘。到時候她會用你的身份活着,雖然只能養在外宅,可到底還有世子的一番疼愛,也算不得委屈。”
聽了他的話,玉盞眼底的希冀一點一點消失,只剩下深不見底的死寂。
見她失魂落魄、目光空洞地看着自己,長德嘴角一揚,露出一抹邪惡的笑容。
“你生得也還算清秀可人,若就這麽死了,倒也可惜……”說着,他吹滅了手中的火折子,往身後一抛,便将神色呆楞的玉盞壓在了床榻上。
“你還沒嘗過男人的滋味吧,今晚我就發發善心,讓你先享受一回人間極樂再送你上路……”
濕滑的舌頭粗魯地□□着她的面頰,玉盞這才從巨大的打擊中回過神來,拼了命地抵抗着他的侵襲。
可她力氣太小,連庵堂裏的那些尼姑都推不開,又如何是長德的對手?
見她奮力掙紮,長德的興致越發高漲,他抽下腰帶,将玉盞的手緊緊地綁在了頭頂上。
“長德,你就不怕遭報應嗎?”望着那雙淫·邪的眼睛,玉盞恨得咬牙切齒。
“報應?”像是聽了什麽了不得的笑話,長德不以為然地大笑起來。“你都要死了,還能怎麽報應我?”
“我就算是死,也絕不會放過你……”玉盞猛地擡起腳,拼命地踹向他的下腹。可還沒得逞,就被他死死地壓住小腿,再也動彈不得。
“小爺我什麽都不怕,就算你變成了豔鬼,我也照樣讓你快活。”說罷,他一把扯開玉盞身上的尼姑服,粗魯地覆在了她的身上。
窗外風雨飄揚,院子裏的泡桐樹葉落了一地。
噩夢永無止境,任她喊破了喉嚨也始終無人搭救。漫長又痛苦的淩辱結束後,長德舒爽地從她身上退開,一臉餍足地提起了褲子。
看着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的玉盞,他邪肆地笑了笑,彎腰解開了捆綁她雙手的腰帶。
就在他背過身去低頭系腰帶的時候,躺在床榻上的玉盞忽然坐起身來,從枕頭下面摸出了一根銀釵,毫不猶豫地紮在了他的脖子上。
也許是她的運氣不好,銀釵雖然紮得很深,卻沒有一擊致命。鮮血噴湧而出的那一瞬間,長德吃痛地低吼一聲,像個惡鬼一樣怒不可遏地轉過身來,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這個賤人,竟然敢暗算我……”
眼看着玉盞漲紅了臉,拼命地扒拉着他的胳膊,長德t越發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脖子被緊緊地掐住,喉嚨也變得幹澀疼痛。她像是溺了水一樣,拼命地掙紮着,身子卻越來越沉,漸漸的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瀕臨死亡的那一刻,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崔琰為什麽要騙她!為什麽給了她希望,又要親手來毀滅?
她究竟做錯了什麽?老天爺為何要對她這麽殘忍?
呼吸漸漸變得微弱,就在她絕望地閉上雙眼時,脖子上的手卻忽然松開了。
伴随着咕咚一聲,掐住她咽喉的長德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
大量的空氣竄入口鼻,因為呼吸得太急促,玉盞開始劇烈地咳起來。她捂住自己的脖子,費力地喘息着,已經無暇顧及站在身前的黑衣人。
片刻後,黑衣人從木桌上倒來了一杯水,水杯遞到跟前時,玉盞如饑似渴地接了過去,囫囵地一飲而盡。
一杯水很快就見了底,劇烈地咳嗽過後,玉盞的呼吸漸漸平穩了下來。這時她才緩慢地擡起頭,驚恐不安地看向了救她的人。
屋內光線昏暗,她看不清那人的相貌,只能啞着嗓子,聲音粗嘎地問道:“你……是誰?”
黑衣人沒有說話,而是轉身走到破舊的櫥櫃裏,取出了一件看不清樣式的長袍,胡亂地丢進了她的懷裏。
他的舉動讓玉盞心頭一怔,愣在榻上半晌都沒有動彈。
“把衣服穿好,我帶你離開這裏。”見玉盞坐着不動,黑衣人不禁開口催促道。
玉盞這才回過神來,動作僵硬地套上了外袍。起身穿鞋的那一刻,她不安地問道:“你為什麽要救我?”
“要救你的人不是我,我不過是聽命行事。這附近還有永昌侯府的爪牙,再耽擱下去很容易打草驚蛇,你若是好了,就快些走吧。”
聽出了他話語中的急躁,玉盞也不敢拖延,慌亂地套上鞋襪。可剛走出一步,她忽然停了下來。
“怎麽了?”黑衣人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為何要停下腳步。
玉盞沒有說話,而是蹲下身子,從長德的脖子上拔出銀釵,又狠狠地紮了進去。
這一次她紮得很準,是照着他的咽喉刺入的。很快鮮血就噴湧而出,濺落在了她的面頰上。
玉盞也顧不得去擦臉上黏稠的血跡,而是一下又一下,猩紅着眼,不停地用銀釵狠狠地紮着他的脖子。
看着她喪失理智的模樣,黑衣人忽然上前一步抓住了她握着銀釵的手腕。
“夠了,他已經死了……”
玉盞殺紅了眼,此刻已經難以遏制心頭的怨恨。夠了嗎?不,怎麽會夠呢?
他這樣的人便是死一百次一千次也是不夠的。他玷污了她的身體,也摧毀了她的希望,就這麽死了,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還愣着幹嘛,快走啊!”見玉盞失神地望着倒在血泊中的長德,黑衣人眉心一蹙,用力地将她拉拽了起來。
起身的那一刻,玉盞擡頭看向了黑衣人,嗓音沙啞地問道:“有火折子嗎?”
黑衣人心頭一凜,驚疑地問道:“你要幹什麽?”
玉盞望了一眼空蕩的屋子,腦中閃過了一個瘋狂的念頭。
她不能就這麽狼狽地離開,她要讓每一個傷害過她的人都嘗嘗絕望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