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逼迫
第047章 逼迫
他的沉默就像是兜頭澆下了一盆涼水, 冷得謝凝渾身發抖。
眼底的驚愕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切的堅持。她搖了搖頭，神色凝重地望着崔琰。
“懷瑾, 給我休書吧。”
她寧願常伴青燈古佛, 也不願意做一個無名無份，需要靠男人施舍存活的外室。
看着她眼底的堅定，崔琰眸光一閃，浮起了陣陣思量。
“我知道這對你來而言是一種折辱, 可是阿凝, 難道你就不想和我長廂厮守嗎？不過是暫時住在這裏，總有一天我會接你回去, 給你應有的風光和體面。”
不過是一時忍辱，她有什麽不能接受的呢？崔琰不明白她為何不肯委曲求全。
望着他信誓旦旦的模樣，謝凝卻緩緩推開了他的手，神色肅然地反問道：“若不能結發, 何來的長廂厮守？”
“阿凝, 我心裏早已認定了你是我的妻子，只要你願意，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
即便謝凝滿眼抗拒, 他仍是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眼中滿是熱切的期盼。
謝凝卻毫不遲疑地從他手中掙開, 神色堅決地說道：“這輩子我絕不會做任何人的外室。”
崔琰眸色一暗, 面露乞求地望着她。“就當是為了我, 只是暫時委屈一下也不行嗎？”
謝凝沉默地望着他, 雖沒有正面回答, 可拒絕的意思卻不言而喻。
“為什麽……”崔琰既失望又心痛，心底的驕傲在這一刻全然崩塌、潰不成軍。
這一次謝凝沒有逃避, 而是目光悲涼地正視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語氣懇切地說道：“對不起，我也有自己的原則。如果可以的話，放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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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她求去的話語，崔琰眸光一沉，眼底洶湧着強烈的怒意。他一改往日的溫潤，猛然伸手扣住了她的肩膀，情緒激動地質問道：“為什麽要離開？”
在她面前，崔琰始終都是一副溫文爾雅進退有度的模樣，可此刻他卻忽然變了臉，陌生得讓人害怕。
謝凝的肩膀被他捏得生疼，秀氣的眉峰緊緊地皺成一團，卻強忍着沒有喊疼。
崔琰被憤怒蒙蔽了理智，一心等着她的回複，可等來的卻只有她無聲的抗拒和沉默。
她微微後仰，試圖和他拉開距離，可這個躲避的動作卻徹底激怒了他。
崔琰俯身向前，将她圍困在桌前，如鷹隼般敏捷地欺近，在她驚惶的眼神中猛烈地吻了上去。
謝凝又驚又怕地推拒着，可無論她如何反抗，都無法撼動他分毫。男女之間本就力量懸殊，更何況他還緊緊地捏着她的肩膀。
他的親吻像極了一場猛烈的暴風雨，沒有溫情也沒有技巧，只有無盡的疼痛和憤怒。
謝凝緊緊地咬住唇瓣，不肯讓他更進一步。可她的拒絕只會助長崔琰心頭的怒焰，讓憤怒之火愈發狂烈。
他的眸色越來越暗，神情陰鸷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因為疼痛而不得不張開嘴巴。
謝凝呼痛的那一瞬間，他便得了可乘之機，唇舌相接的那一刻，他眼底的欲·色變得更加深沉。
他毫無情感的親吻只讓謝凝覺得羞辱悲憤。她狠了狠心，重重地咬了一下他的舌尖。
血腥味順着口腔蔓延開來，本以為他會就此打住，可他反而吻得更深。
掙紮和反抗在強大的壓迫之下失去了意義，望着他狂熱中帶着殘暴的眼神，謝凝悲哀地閉上了眼睛。
兩行熱淚順着眼眶滑落，崔琰卻興致不減，絲毫沒有想要停下來的意思。
滑膩的親吻沿着下巴一路往下，衣襟不知什麽時候被扯了開來，謝凝絕望地抿緊唇角，肩膀早已疼得失去知覺。
蓮青色的小衣被扯落時，濕熱的親吻戛然而止。伏在身前的崔琰忽然松開了她的肩膀，眸色暗沉地望着她。
謝凝含淚睜開雙眼，便看見他的目光落在了她微微鼓起的小腹上。那是一種嫌惡中帶着厭棄的眼神，冰冷又殘忍。
她神色空洞地遮掩住自己袒露在外的肌膚，面上血色全無。
崔琰的注視越來越冷，屋內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沉默。就在謝凝顫抖地系上腰帶後，崔琰忽然轉身走了出去。
緊閉的房門被用力地拉開，随後又重重地合上。望着空蕩的屋子，謝凝悲哀地捂住了臉，輕聲地啜泣着。
她沒想到一向溫柔待她的崔琰竟然也會想要不顧一切地折辱她。
說不出是失望還是什麽，她只覺得一顆心撕扯得厲害。
崔琰離開後，謝凝一直懷抱雙臂，神情麻木地坐在原地。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崔琰去而複返，捧着一碗黑乎乎的藥汁站在她面前，她才神色呆滞地擡起頭來。
“把藥喝了。”此刻他的眼神已不複從前的溫和，冰冷得像是對待一個陌生人。
謝凝沒有伸手去接，而是神情麻木地望着他。
先前那些寬慰的話更像是為了誘哄她心甘情願地蟄居于此，做個柔順聽話的外室。
他口口聲聲說着那不是她的錯，可心底到底還是介意的。
是啊，換做是誰都會介意的，這世上哪有人能忍受自己的未婚妻與旁人珠胎暗結？
可他明明介意，卻還要做出一副心疼她的樣子，如今卻又在她拒絕做外室後惱羞成怒。
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從未真正了解過他。
對上謝凝失望的眼神，崔琰的眼中生出了一抹難堪。可事已至此，他們都沒有退路。
他眸光一沉，神色凜然地上前一步，将冒着熱氣的湯藥遞到了她的嘴邊。“快喝吧，這個孽種留不得！”
即便她也不想留下這個孩子，可“孽種”二字還是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眼淚早已流幹，此刻她睜着一雙紅腫幹澀的眼睛，神色分外悲涼寂寥。
她的沉默和遲疑讓崔琰的心中生出了強烈的不悅。他冷眼看着她，語氣殘忍地質問道：“你在猶豫什麽？難不成還想留下他嗎？”
謝凝沒有回答他，而是屈辱地伸手接下了藥碗。
她低頭看着藥汁的時候，崔琰眼底的陰霾消散了幾分，連帶着語氣也柔緩了起來。
“以後我們會有自己的孩子，那才是值得你期待的生命。”
他的話卻給不了謝凝安慰，反而成了一種壓迫。
碗裏的藥汁泛着一股奇特的腥味，謝凝咬了咬牙，強忍着惡心喝了一大口。可不等咽下去，她的嘴裏就泛起了一陣強烈的惡心。
不過須臾之間，她就難受地彎下身子，劇烈嘔吐起來。
看着她吐得昏天暗地淚水漣漣，崔琰的心中生出了一絲憐惜。可只要一想到她腹中懷的是沈幸的孩子，他就沒辦法毫無芥蒂。
他沉默地站在一旁，任由她吐得面色蒼白冷汗直冒，也不曾上前安慰一句。
直到謝凝漸漸平複下來，他才蹙眉催促道：“藥冷了會更難喝，忍一忍就過去了。”
看着他眼裏的急迫，謝凝心寒地捧起碗，強忍着胃裏翻騰的酸澀，一股腦兒地将黏稠的湯藥全都喝了下去。
丢下藥碗後，為了不讓自己吐出來，她甚至緊緊地捂住了嘴。
望着空蕩蕩的碗底，崔琰心頭一松，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神情。他起身走向謝凝，卻在伸手想要觸碰她時被她無情地躲開了。
謝凝轉身背對着他，因為惡心難受，眼底沁滿了淚水。
見狀，崔琰沒有強求，而是嘆息着走了出去。
崔琰離開後，謝凝再也忍不住滿腔的酸楚，蹲下身子哇哇吐了一地。
停止嘔吐後，下腹傳來了一陣強烈的墜痛，緊接着便滑落一股熱流。謝凝一手捂着小腹，另一只手顫抖着掀開了衣裙，看見的便是褲腿上殷紅的血跡。
她強撐着站起身來，踉跄地走向了床榻。雪白的褲管上鮮血淋漓、觸目驚心，腹中的疼痛越來越強，直到她再也直不起腰，無力地跌坐在了冰涼的地上。
腹中泛起了一陣強烈的筋攣，她疼得渾身發抖。可直到她意識模糊地昏死過去，也沒有一個人向她走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算着時間，謝凝早該疼得落下胎來，可屋子裏卻始終沒有動靜。
康媽媽越想越覺得害怕，慌張地推開門時，看見的就是躺在血泊之中毫無生氣的謝凝。
“世子，不好了，夫人昏死過去了……”随着康媽媽一聲驚恐的叫嚷，在廂房裏等待已久的崔琰神色倉惶地跑了過來。
看見謝凝t昏迷不醒的模樣，他的眼中爬滿了恐懼。他踉跄着走上前去，顫抖着将謝凝抱到了榻上。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崔琰的衣袖上也沾染了謝凝殷紅刺目的鮮血。
他從未見過女子落胎的樣子，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流出這麽多的血，竟連呼吸都變得這樣微弱。
“大夫呢？快去請大夫啊……”看着她死氣沉沉的面容，崔琰的心中生出了強烈的恐慌。
聽到動靜的飛岫也跟着跑了進來，望着面無血色的謝凝，她的臉上頭一次露出了驚恐難安的神色。
她期期艾艾地走上前去，嗓音發顫地問道：“世子，夫人她……她是不是死了？”
“你胡說什麽？阿凝怎麽會死？”崔琰猩紅着眼，失态地爆出了一聲怒吼。
“可我娘生弟弟的時候也是這樣，她流了好多好多血，昏睡後就再也沒有醒過來……”說到此處，飛岫的嗓音甚至有些哽咽。
“不，不會的，阿凝不會死的。”崔琰神色倉惶地握着她的手，心裏悔恨莫及。
“阿凝……”他歉疚地呼喚着她，可回應他的只有滿手的冰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