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恨你
第035章 我恨你
沈幸出現的那一刻, 掌心的鹦鹉像是受到了驚吓，撲騰着飛回了籠子，顫顫巍巍地将頭埋進了一對彩色的羽翼裏。
看着鹦鹉反常的舉動, 謝凝驚惶地望向沈幸。“它為什麽這麽怕你？”
沈幸眼尾一撩, 眸中傾瀉出一股淡淡的譏嘲。
“見得多了，自然就知道害怕。”沈幸腳步沉沉地走向金籠，伸手攪弄着食盤中的麻籽，眸光格外幽深。
“你對它做了什麽？”看着瑟縮在角落裏的鹦鹉, 謝凝面露倉惶地問道。
沈幸伸手撥了撥鹦鹉那碧綠的羽翼, 唇邊露出了一抹冷笑：“清越将它送來的時候，它也逃過許多回。可不管它飛的多遠, 都會被捉回來。也許是折騰得多了，連它自己都厭倦了。現在就算開着籠子，它也不敢再逃了。”
當失望累積到頂點，漸漸的也就變成了絕望, 便是留着那雙翅膀, 也再也無法展翅飛翔了。
沈幸驀然回首，眸光忽明忽暗地望着她，眼底的告誡不言而喻。
那眼神看得謝凝膽戰心驚, 紅潤的面色漸漸褪去, 一張臉蒼白如紙, 漂亮的鹿眼裏布滿了憤怒和屈辱。
在她憤懑的眼神中, 沈幸一步步走近, 唇邊逸出了一抹柔和得近乎詭異的笑容。
他伸手握住謝凝的腰, 眸光幽幽地說道：“阿凝, 你那麽聰明，一定不會像它一樣, 非要等到遍體鱗傷才知道乖乖投降。”
對上了沈t幸幽微不明的目光，謝凝心尖一顫，陡然生出了一股不安。
她驚駭地望着他，忽然覺得眼前的沈幸既陌生又可怕。
她好像從來都沒有真正地認識過他，見識過了他的溫潤儒雅和冷漠深沉，直到此刻她才驚覺他骨子裏的偏執和瘋魔。
她痛心疾首地看着他，眼裏滿是失望。“沈幸，你想逼死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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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幸眸光一暗，眼底亦閃過一絲痛苦的微光，但很快就被他掩蓋下去。
握住她纖腰的手漸漸收緊，沈幸深邃的眼眸中凝聚起一股勢在必得的信念。他目光灼灼地凝視着她，用最溫柔也最殘忍的語調輕喃。
“不，你不會死，我說過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說罷，他曲手将她騰空抱起，轉身走向了床榻。
天旋地轉間，謝凝被他緊緊地壓在身下。灼灼的桃花眼中布滿了熱切的渴求，滾燙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面頰上，她羞憤地掙紮推拒，卻無法撼動他半分。
“沈幸，你說過不會強迫我的。”山洞中他的承諾言猶在耳，這才過去幾日，他就要出爾反爾了？
沈幸眸光一閃，語氣輕緩地說道：“阿凝，我們要個孩子吧……”
望着他溫柔的眼神，謝凝驀然瞪大了雙眼，一股惡寒油然而生。
迎着她驚駭的眼神，沈幸的面上生出了幾分期許。“有了孩子你就不會走了。”
冰冷的嘴唇帶着滾燙的親吻，落在了她布滿陰霾和恐懼的眼角。一雙手被緊緊地壓在身體的兩側，此刻的她像極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毫無還手之力。
屈辱的淚順着眼角一滴一滴地滑落，謝凝倔強地咬緊唇瓣，沒有哭出聲響。
看見她無聲垂淚時，沈幸心口一滞，泛起了密密麻麻的酸楚。可走到這一步，他已經沒辦法抽身而退。
她不是籠中的那只鹦鹉，他也無法折斷她的羽翼。謝凝的心上早已築起了高高的壁壘，他暫時無法逾越，只能用卑劣的方式換取她的停留。
雲消雨歇，濃霧漸散。擺在窗臺上的那一盆茉莉正迎風盛放，散發着陣陣幽香。
交纏的四肢漸漸分離，餍足後的沈幸，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淡淡的春·情。他輕柔地拭去了謝凝眼角的珠淚，俯身在她的唇邊落下柔情蜜意的一吻。
“阿凝，我愛你。”這句告白真誠又熱烈，只可惜謝凝眼神寂寂，平靜得猶如一潭死水，掀不起半點波瀾。
看着她死寂空洞的眼神，沈幸心弦一緊，面上生出了些許歉疚。
他伸手想要撫摸她的臉頰，卻在指尖即将觸碰到她時遭到了一聲冷漠的呵斥。
“別碰我……”
因為長久的垂淚，她的眼眶早已變得紅腫，一雙無神的眼睛因為憤怒而變得锃亮。
望着她眼中的嫌惡和憎恨，沈幸面色一滞，一顆心如墜冰窟，渾身都泛起了寒涼。
從一開始的別有用心的接近，到後來的欺騙誘哄和不告而別，再到此刻的強迫拘禁，連他都唾棄自己卑劣的行徑。
他眼神一閃，愧疚又狼狽地松開了她，彎腰撿起散落一地的衣袍。
沈幸起身穿衣時，謝凝翻身轉向了床榻內側，兩行熱淚順着臉頰落了下來。
淚水沾濕了枕巾，暈染出一片涼意。她無聲地流着淚，眼神裏滿是心碎。
她不知道為什麽他們會走到這一步，他口口聲聲說愛她，可他又做了什麽？
他帶給她的只有無窮無盡的欺騙和傷害。為了滿足他的一己私欲，他無情地剝奪了她的自由，踐踏了她脆弱的自尊。
如果這就是他所謂的愛，如果要犧牲自由才能得到他的憐惜，那麽她寧願孤獨一生也不要這麽委曲求全。
看見了她微微抖動的雙肩，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的沈幸只能沉默地走了出去。
房門合上的那一刻，望着屋外耀眼的日光，他竟覺得通體生寒。
所有的一切都盡在掌控，唯有謝凝是個例外。他自诩聰明絕頂，再棘手的事到了他手上都是游刃有餘。
可到了謝凝跟前，他卻像個無知的莽漢，無論怎麽做都沒辦法讓她高興，反而讓她的心結越來越深。
他挫敗地嘆了口氣，腳步沉重地走出了院子。
這一場親熱到底是寒了謝凝的心，沈幸離開後，她像一尊沒有靈魂的陶瓷娃娃，在床榻上一直躺到了天黑。
日暮時分，綠绮捧着食盒走進了她的房中。
“姑娘，該吃飯了。”這是傷愈後她第一次來給謝凝送飯，見她躺在榻上半晌不動，綠绮慌張地走到床前，擔憂地喚了一聲“姑娘”，謝凝才木然轉過頭來。
看見她紅腫的雙眼，綠绮呼吸一緊，遲疑地說道：“姑娘，起來吃飯吧。”
她并不知道這間屋子裏發生過什麽，就算知道，以她的身份也沒有過問的資格。
謝凝眼神空洞地看着她，許久之後才嗓音沙啞地問道：“有避子湯嗎？”
“什麽？”綠绮心頭一跳，錯愕地望着她。
“去給我熬一碗避子湯吧……”謝凝語氣輕緩地說着，眼中漸漸凝起一股不容拒絕的堅持。
聽了她的要求，綠绮的面上生出了為難的神色。
“姑娘，對不起，我不能這麽做……”片刻後，綠绮歉疚地垂下了眼眸，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她。
“就當是我求你，你幫幫我好不好？”見綠绮不為所動，謝凝掙紮地坐起身來，拉着她的胳膊無助又悲憫地哀求着。
将她卑微的祈求看在眼裏，綠绮的心中并非毫無波瀾，可職責所在，若是幫了她就是公然地背叛少主，這個罪名她無法承擔。
“對不起，我幫不了你。在這裏，所有事情都是少主說了算。我人微言輕，姑娘還是不要為難我了。”
說着，她輕輕拉開謝凝的手，不着痕跡地後退了一步。
“姑娘快起來吧，飯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看着綠绮疏離的态度，謝凝瞬間面色發白，盡管明白她的難處，心中卻仍是難掩憤懑。
“我不吃，你拿走吧。”
看着她蒼白的面色，綠绮幽幽嘆了口氣，從陶罐裏中倒出了一碗雞湯，語重心長地勸慰道：“姑娘若是沒胃口，就先喝些湯吧。”
她小心翼翼的将雞湯捧到了謝凝面前，謝凝卻賭氣地扭過頭去，連看都不肯看一眼。
“姑娘，你何苦跟自己過不去呢？餓壞了身子可如何是好？好歹喝一點吧，就算喝一口也……”
綠绮一手捧着碗，一手扯着她的衣袖，軟言軟語地勸說着。
可不等她說完，謝凝就煩躁地轉過頭來，一把推開了她的手。“我說了不吃，你別再煩我了！”
綠绮被她推得身子一晃，一碗熱湯就這麽毫無預兆地灑了出來。滾燙的湯汁濺落在手上，很快就将她的柔嫩的手背燙得發紅。
綠绮忍不住痛呼一聲，強烈的痛楚下，她眼眶一紅，眼底漸漸生出一股淚光，秀氣的面容上挂滿了委屈。
看着綠绮受傷的眼神，謝凝眸光一滞，面上浮現了一抹深切的歉疚：“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綠绮一言不發地垂下頭，捧着碗走到了桌前。她将食盒中的飯菜取了出來，一一擺放在桌上，沉默了片刻，才語氣淡漠地說道：“飯菜我放在桌上了，姑娘若是餓了就自己起來吃吧。”
“綠绮，我……”
那句對不起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綠绮就沉默地拎起食盒，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她本是無心之過，可到底還是傷害了她。
房門吱呀一聲合上，望着桌上色澤鮮豔的菜肴，謝凝的心情越發沉重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