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殘忍責罰
第034章 殘忍責罰
寂靜的別院裏, 望着跪在庭院中的綠绮和張嬸子,謝凝心情沉重地看向了沉默不語的沈幸。
綠绮低眉斂目地跪着,從始至終都不曾擡起頭來。倒是一旁的張嬸子期期艾艾地投來了求救的目光。
“是我要逃的, 不關她們的事, 讓她們起來吧。”看着她們無辜受累,她心中亦是羞愧難安。
沈幸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随後将目光落在了跪得筆直的綠绮身上。
“她們護主不利,自然要受罰。綠绮, 你可知錯?”
感受到了頭頂冰冷的注視, 綠绮心中一驚,雙手合十俯身将頭磕在手背上, 恭敬地答道:“奴婢知錯,請少主責罰。”
看着綠绮虔誠認錯的模樣,跪在一旁的張嬸子吓得面色刷白,倉惶地求饒:“大爺饒命啊, 我就是個做飯的, 我也不知道姑娘她會逃跑啊……”
沈幸眉眼一沉,眸光冷淡地掃向她,直吓得她身子一晃, 哆嗦着跪坐在了地上。
“從明日起你不用再來了, 清風院不養閑人。”沈幸的話語裏充滿了冷漠, 張嬸子原本就已經吓得六神無主, 在聽到着一句話後, 立刻哀嚎起來。
“大爺, 我知錯了, 你怎麽罰我都行,千萬別趕我走啊……”
張嬸子生得五大三粗, 就連哭啼聲都比尋常婦人要高亢許多。她一個勁地伏地磕頭,磕得額頭蹭破了一層皮也不肯停,嘴裏仍不住地哀求着:“大爺,我已經無處可去了,求求你留下我吧……”
她哭得昏天暗地,沈幸卻不為所動,只蹙眉喊了一聲“清越”,在角落裏等候了許久的黑衣男子立刻走上前來,一掌劈在了張嬸子的後頸,很快她就搖晃着暈了過去。
見狀,謝凝吓得面色蒼白,她驚惶地看向神色淡漠的沈幸,嗓音顫抖地問道:“你們要幹什麽?”
聽出了t她的恐懼,沈幸緩緩轉身,目光幽深地看着她:“放心吧,她死不了。”
說罷,他擡眸看向伫立在張嬸子身後的清越,語氣疏淡地吩咐道:“把她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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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襲黑衣的清越俐落地扛起昏倒在地的張嬸子,很快就消失在了院門外。
清越離開後,望着伏在地上的綠绮,沈幸眸光逐漸暗淡。“去找清衡領罰吧。”
聞言,綠绮身子一顫,卻還是恭恭敬敬地接受了他的處罰。“奴婢明白了。”
她顫顫巍巍地起身時,謝凝從她的眼中看出了一絲驚惶。
“她沒有做錯什麽,你為何要罰她?”看着綠绮一副認命的模樣,謝凝的心中生出了幾分不忍。
“沒保護好你就是她的錯。”比起她的憐憫之心,沈幸顯得格外冷漠。
“可我不是回來了嗎?你為什麽還要遷怒于她?”
沈幸眸光一沉,眼底湧動着一股莫名的情愫。
“若非我及時趕到,你早就被那只狼撕成碎片了!”想起那驚心的一幕,沈幸的心中仍是一陣後怕。
但凡他晚去一步,便會造成終身遺憾。而她竟然渾不在意,還一心想着為綠绮求情。
謝凝被他問得喉嚨一緊,半晌後才艱難地說道:“逃走的是我,她們什麽都不知道。你若要責罰,沖着我來就是,何苦要牽連她們?”
迎着她幽怨的目光,沈幸面色一滞,沉默地望着她。
“沈幸,我不是你養在籠子裏的鳥,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我有血有肉有靈魂,我不可能心甘情願地做你的傀儡。你關得了我一時,卻關不住我一世,總有一日我會逃出去的。”
也許是被他對待綠绮的态度所激怒,謝凝悲憤地喊出了心聲。
她的話音剛落,沈幸就變了臉色,腳步沉沉地走上前捉住了她的手,眸光陰鸷地告誡道:“阿凝,不要任性!”
無視他眼底氤氲的怒氣,謝凝用力掙開他的手,冷笑道:“任性?呵……難道你要讓我乖乖地做你的禁·脔嗎?”
“阿凝!”沈幸的眼眸越來越暗,如暴雨将至前濃重的烏雲,帶着森森寒意,令人不敢直視。
謝凝卻無畏地迎上他陰冷的眼神,倔強地宣洩着心中的憤懑。
“我不是任人宰割的女子,若要我臣服,你就該先學會尊重,而不是以愛為名将我困在這見不得光的陰暗處,陪你一起做陰溝裏的老鼠。”
那一句“陰溝裏的老鼠”徹底激怒了沈幸,只見那一雙皎皎的桃花眼中布滿了陰霾。
“謝凝!”沈幸面沉如水地看着她,眼底流淌着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
“我說過,這輩子我都不會放手。鳥也好,鼠也罷,終其一生,你只能待在我身邊。”
看着他偏執的神情,謝凝震驚地倒退了一步,惶恐地低喃道:“沈幸,你瘋了……”
在她恐慌的眼神中,沈幸一步步逼近,唇角露出一抹殘忍的笑意。
“如果只有這樣才能把你留下,瘋了又何妨?”
“沈幸,你在乎過我的感受嗎?”
被他逼到牆角再也無路可退時,謝凝紅着一雙眼睛,悲戚地反問道。
如小鹿般澄澈的眼眸裏彌漫着淡淡的水霧,仿佛下一刻就要凝結成晶瑩的淚珠。
沈幸将她堵在身前,一張臉越靠越近,灼熱的呼吸交織在一起,散發着一股迷離又危險的氣息。
他半是警告半是威脅地在謝凝耳邊說道:“阿凝,不要再想着逃跑,否則,會有人因為你而變得不幸。”
起初,謝凝并沒有将他的話放在心裏,直到第二日,她在後罩院看到了卧床不起的綠绮。
綠绮虛弱地趴在床榻上,一個模樣清秀婦人正小心翼翼地為她塗抹傷藥。
白皙的後背上布滿了青紫交加的鞭痕,謝凝看的頭皮一麻,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們怎麽能這樣打你……”看着綠绮面無血色的臉,謝凝喉頭一緊,心裏充滿了愧疚和自責。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這一句道歉并不能消減綠绮的疼痛和委屈,連謝凝自己都覺得蒼白又徒勞。
綠绮神色淡淡地看着她,眼裏毫無波瀾。“我沒看住姑娘,自然要受懲罰。只是些皮外傷,過幾日就好了。”
幸好執法的人是清衡,若換了別人,她就算不死也要破幾層皮。
見謝凝哽咽無言,綠绮雲淡風輕地寬慰道:“我身體向來康健,姑娘不必擔心,更無需自責。”
看着綠绮無怨無尤的神情,謝凝心中越發難受。
那時她一心要走,根本就沒有為綠绮和張嬸子着想過。她以為沈幸頂多是責罵兩句,罰些月例銀子就了事了。
誰會想到他私下裏竟是如此的殘暴不仁。
如果綠绮怨恨她,她心裏還會好受些。可綠绮一副認命的模樣,看得她格外沉重。
沈幸的威脅言猶在耳,看着綠绮後背上斑駁的痕跡,她的心情愈發低落。
轉身離開的那一刻,身後傳來了綠绮卑微的祈求。“姑娘,今後別逃了,好嗎?”
謝凝腳步一頓,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她羞愧地咬住了唇,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背影蕭瑟又狼狽。
綠绮養病的時候,照顧她起居的任務就落到了新來的廚娘身上。不同于綠绮的沉默寡言,她顯得更為熱絡。
不過三兩日的功夫,她和謝凝就熟稔起來。一日午後,她忽然送來了一個精美的鳥籠。
籠子裏養着一只小巧玲珑色彩豔麗的鹦鹉,一雙眼睛分外明亮,猶如兩顆耀眼的珍珠,瞧着便讓人心生喜愛。
“這是少主特意尋來給姑娘解悶用的。我方才聽清越說,這鹦鹉還會學人說話呢!”
廚娘走後,望着鎖在籠中的鹦鹉,謝凝心中倍感壓抑。
她慢慢走向籠子,抓起一把麻籽撒進籠中。鹦鹉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随後低頭啄食起來。
它吃飽喝足後便扭頭用尖喙梳理着脖頸上的毛發,悠哉悠哉地在籠中走動。片刻後它撲棱了幾下翅膀,忽然開口喊了一聲“阿凝”。
謝凝心中一震,愕然地看向了它。只見它越發歡快,不停地叫喚起來。
“阿凝……阿凝……”
一聲又一聲,叫得那樣清脆,像是被調教過千百回。
可這樣急促的呼喚卻使得被禁锢已久的謝凝格外窒息。她眉心一擰,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拽開了緊閉的籠門。
鹦鹉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吓了一跳,撲棱着翅膀縮在了籠中的一角。
看着瑟縮畏懼的鹦鹉,謝凝的心中生出了幾分同情。她小心翼翼地把手伸進籠子裏,動作輕柔地捏住鹦鹉的後背,緩慢地将它提了出來。
謝凝将鹦鹉放在左手的掌心上,語氣輕柔地說道:“你快飛吧,以後放聰明點,別再被人捉住了。”
她高高地捧起鹦鹉,眸光幽幽,眼底隐隐含着期盼。
可那只鹦鹉卻異常乖巧地站在它的手上,一動也不動。
“你怎麽還不走?”謝凝正滿心狐疑地望着掌中的鹦鹉,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熟悉又冷漠的嗓音。
“它不會走的。”
謝凝心中一驚,僵硬地轉過頭去,對上的便是沈幸譏诮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