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處置
第027章 處置
他的舉動太過突然, 手勁又大，毫無防備的趙氏被他打得兩眼一花，耳膜嗡嗡作響。
她難以置信地望着一臉震怒的謝文霆, 顯然是沒有料到他會當着外人的面甩自己耳光。
“老爺, 你……”趙氏委屈地紅了眼圈，一張臉又青又白，面上挂滿了委屈。
“今日的事是我們謝家對不住侯府，你放心, 等我查清了真相, 明日必定登門請罪。”
望着崔晗沉怒的眼神，謝文霆心中有愧, 羞惱地作出了承諾。
“也不必明日了，叔父現在就查吧，我就在這裏等着。”面對謝文霆的道歉，崔晗卻并不肯妥協。
見狀, 謝文霆求救似的看向了站在她身邊的謝凝, 希望她能從中說和。可謝凝卻只是平靜地看着他，自始至終都一言不發。
謝文霆不敢對崔晗發作，可拿捏謝凝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他眸光一沉, 遷怒地對謝凝說道：“外頭冷, 你先帶崔姑娘去你房裏。”
“不必了, 我不怕冷。事關我哥哥, 我留下來也好做個見證。”見謝文霆逼迫謝凝, 崔晗對謝家人的厭惡更深了幾分。
眼見崔晗緊咬着不放, 謝文霆眸光晦暗, 轉身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婆子，随即說道：“去把世子和二姑娘請出來。”
幾人面色各異地站在院子裏, 等了一柱香的功夫，崔琰才面色陰沉地走了出來。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站在崔晗身邊的謝凝，見她面色凝重，他心中一凜，面上更添了幾分厲色。
“哥哥……”見崔琰從屋中走出，崔晗焦急地跑到了他的跟前，拉住了他的胳膊輕聲問道：“你還好嗎？”
崔琰沒有回答她，而是默默拉開她的手，腳步沉重地走向了謝凝。
“阿凝……”他的語氣分明很輕，可這一聲呼喚卻無比凝重。謝凝眼尾一顫，劃過一抹深切的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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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望着那雙充滿了擔憂的眼睛，崔琰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強烈的愧疚。
看出了他眼底的懊惱和自棄，謝凝眉心一動，柔聲安慰道：“懷瑾，這不是你的錯……”
“阿凝，你真的……不怪我？”她的眼神如清泉般平靜澄澈，似乎能洗盡世間的一切污濁。
迎着他羞愧驚疑的眼神，謝凝懇切地點了點頭：“這不是你的錯。”
這時，釵發橫斜衣衫不整的謝沅紅着臉從屋裏走了出來，崔晗氣憤地走到她面前，當着所有人的面，惡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謝沅被她打得發懵，許久才回過神來。臉頰上傳來了火辣辣的疼痛，她委屈地紅了眼睛，哭着質問道：“你憑什麽打我？”
“你還有臉問？就憑你算計了我哥哥，我就是打死你也是你活該！”崔晗怒目圓睜，眼底閃動着嗜血的殺意。
謝沅被她陰狠的目光看得心驚，慌亂地扭過頭看向站在一旁的趙氏，卻在看到她面上殷紅的掌印時，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跌坐在了地上。
“不是我，我沒有……”謝沅驚慌失措地叫嚷着，卻引來了謝文霆的怒斥。
“孽障，你如實說來，今日到底是怎麽回事？”
“爹爹，我沒有，真的不是我做的……”從未見過謝文霆如此震怒的面容，謝沅吓得面色蒼白，忍不住低聲哭了起來。
“老爺，阿沅不會做這種的事的，她都已經定下親事了，絕不會拿自己的名譽開玩笑……”
見謝沅慌了神，趙氏強作鎮定地辯解着。謝文霆沉默半晌一言不發，崔晗卻是不依不饒。
“她如何不敢？我看她分明就是愛慕虛榮，一心想要攀附我們侯府，所以連禮義廉恥都不顧了。”
“崔晗，你不要血口噴人！阿沅不是這種人。”見崔晗言語刻薄咄咄逼人，趙氏愛女心切，早已顧不得身份，情緒激動地反駁道。
“那她是什麽？連自己姐夫都敢算計，我看這世上也沒有比她更無恥下作的女子了！”
“你，你……你胡說，瞧我不撕爛你的嘴！”面對她無情的羞辱，趙氏氣急敗壞地低吼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沖上前去與她厮打理論。
“還不住口！”瞧着場面越發失控，謝文霆的面部都忍不住抽搐起來。他一把薅住趙氏的胳膊，死死地拽着她怒罵道：“你瘋了不成？還有沒有一點長輩的樣子！”
“長輩？”崔晗冷哼一聲，輕蔑地白了趙氏一眼，“我可沒有這樣不知羞恥的長輩！”
此話一出，連謝文霆都變了臉色。他狹長的雙眼不悅地眯起，眼底生出強烈的憤怒。
“晗兒，夠了！別再說了！”沉默多時的崔琰忽然爆發出了一聲怒喝，驚得所有人都心尖一顫，不安地看向了他。
崔琰背對着他們，脊背繃得筆直，渾身散發着令人膽寒的冷意。“晗兒，我們走……”
“不，你不能走……你毀了我的清白，不能就這麽一走了之！”見崔琰要走，跌坐在地上的謝沅掙紮着站了起來，眼中滿是惶恐。
“清白？你這樣不知廉恥的女子還有什麽清白可言？”看着謝沅苦苦糾纏的模樣，崔晗心中頓生惡寒。
“我真的是清白的，世子，你不能不負責任……”
“責任？你玷污了我哥哥的清譽，還敢賊喊捉賊，要我哥哥對你負責？謝沅，你這樣無恥低·賤的女人，連給我哥哥提鞋都不配！”
被徹底激怒的崔晗早已顧不得大家閨秀的身份，說出的話一句比一句刻薄。
謝沅被她罵得狗血淋頭，卻又顧忌着她的身份，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恨恨地瞪着她。
“晗兒，別說了。”見崔晗越說越過分，崔琰眉頭緊蹙，語氣冷肅地制止了她。
“哥哥……”崔晗滿肚子的怨氣才剛發洩了一半，正在興頭上，忽然被叫停，心中更是不爽。
崔琰倏然轉身，嫌惡地掃了謝沅一眼，随後目光幽深地看向了面色暗沉的謝文霆。
“謝叔父，念在崔謝兩家情誼深厚的份上，今日的事我不想再深究，可從今往後，我不想再見到令夫人和謝二姑娘。”
崔琰目光深沉，語氣冷漠，帶着不容置疑的堅決。謝文霆心中一凜，後背竄起一股令人戰栗的惡寒。
“不……你不能趕我們走，你奪了我女兒的清白，就該擔負起責任。否則我就去官府告你……”
不等趙氏說完，崔琰眸光一沉，眼底爬滿了嗜殺之色。
“謝夫人還想鬧下去嗎？你們母女二人聯手算計我，便是捅到官府，也是你們有錯在先。我看在叔父和阿凝的份上不予追究，已然是放你們一條生路了。你若嫌命長，盡管去告吧！”
永昌侯府能走到今時今日，多的是殺人不見血的手段。區區一介婦人就想逼他就範，委實太過愚昧無知。
看見了他帶着殺意的眼睛，趙氏瞳孔一震，恐懼如藤蘿一般爬滿了她的四肢，纏繞收緊，勒得她近乎喘不過氣。
“蠢婦，你給我住嘴！”當着崔琰的面，謝文霆再一次狠狠地打了她一個耳光，這一次他的力道太大，趙氏的嘴角都被他打裂了。
鮮血順着她的唇角滴落，面頰高高腫起，連頭上的金釵都被打落在了地上。
趙氏難以置信地看着他，眼底又驚又怒，很快便覆滿了悲憤和哀傷。
“懷瑾，婦人愚蠢無狀，我向你道歉。今日的事都是我們謝家對不住你。你放心，等你和阿凝成婚之後，我就帶着她們母女回金陵，今生今世絕不會再讓她們踏入上京城半步。”
崔琰的威脅言猶在耳，即便再怎麽疼愛妻女，謝文霆也不得不作出抉擇。
“這件事就到此為止，還望叔父能約束府中下人，我不想聽到任何流言蜚語。”崔琰眸色晦暗，眼底寫滿了告誡。
“你放心，我向你保證，今t日的事連半個字都不會傳出去。”謝文霆心神一凜，面上露出了決絕之色。
見狀，崔琰的面色緩和了幾分，他轉身看向謝凝，嗓音低啞且悲涼：“阿凝，此身污穢，待我洗淨後再來見你。”
看着那雙流淌着愧色的眼神，謝凝心中生出了不忍。她沒有說話，眼底劃過一絲憐惜，溫順地點了點頭。
得到了她的諒解，崔琰心頭一松，揚聲道：“晗兒，我們走。”
崔晗嫌惡地看了一眼趙氏母女，随即拂袖而去。
看着崔琰遠去的背影，謝沅心有不甘地走到了謝文霆身前，扯住了他的胳膊，楚楚可憐地哀求着。
“爹爹，我不能就這樣失了清白，你要為我做主啊……”
看着她哀戚的眼神，謝文霆的鼻間逸出了一抹冷哼：“做主？你想讓我做什麽主？”
“爹爹，你去求求侯爺，讓世子娶了我吧。”謝沅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謝文霆的身上，說出這話時連眼睛裏都閃着光。
“娶你？”謝文霆冷笑一聲，一把推開了她的手。“從始至終他想娶的就只有阿凝，便是你甘願為妾，他也不見得肯要。”
早在崔琰說出那句“不想再見到她們母女”時，謝文霆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若是尋常的男子，出了這樣的事情，大概也就順水推舟地認下了這齊人之福。
可崔琰是什麽人？他向來驕傲，如何能忍受這番算計？能既往不咎已經是最大的寬容了，想讓他欣然接納無異于癡人說夢。
望着父親輕蔑的眼神，謝沅心神一震，踉跄着後退一步，看着她搖搖欲墜的模樣，趙氏心疼地上前抱住了她。
“母親……”所有的謀劃都成了泡影，謝沅委屈地趴在趙氏懷裏痛哭流涕。
看着母女二人相擁哭泣的場景，謝凝的心中卻并未生出快慰，只覺沉重壓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