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熱絡
第018章 熱絡
看着崔琰眸中的堅定，謝凝心情沉重地點了點頭。
晚膳擺在了朱氏所住的秋蘭院裏，在飯桌上，謝凝見到了崔琰的妹妹崔晗。
不同于朱氏的清冷孤傲，崔晗活潑又率真，一見到謝凝就親熱地拉着她的手，一口一個嫂嫂地稱呼起她來。
“晗兒，別胡鬧，謝姑娘還沒過門呢，被外人聽見了少不得要編排咱們侯府沒規矩。”
見女兒與謝凝親近，朱氏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這裏又沒有外人，再說了，遲早都是我的嫂嫂，哥哥你說是不是？”崔晗淘氣地吐了吐舌，轉頭朝崔琰暧昧地笑了笑。
“那也不能失了規矩分寸。”朱氏板着臉，眼底滿是不悅。
“你母親說的也有道理，私下裏你想怎麽稱呼謝姑娘都行，在外頭可不能這般胡鬧。”見朱氏面露不虞，永昌侯笑着打起了圓場。
“父親放心，我知道輕重的。”說着，她調皮地朝永昌侯擠了擠眼睛，一副古靈精怪的模樣。
永昌侯寵溺地笑了笑，沒再說話。
侯府規矩重，菜上齊後便沒有人再說話，很是有些食不言寝不語的做派。
用完了飯，永昌侯将崔琰叫到了書房，父子倆有些公務要談。臨走前，崔琰将謝凝托付給了崔晗。
“阿凝性情溫柔，又是頭一次來，你多陪陪她。”
聽到崔琰的囑托，崔晗暧昧地笑道：“哥哥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嫂嫂的。”
此話一出，謝凝心中尴尬，面皮微微發燙，瞬間染上了一層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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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我可以去汀蘭院坐坐嗎？”見謝凝面露羞澀，崔晗笑吟吟地拉住了她的手。
面對她燦然的笑臉，謝凝面色潮紅地點了點頭。
拜別了朱氏後，崔晗熱情地挽住了謝凝的胳膊，一路有說有笑地朝汀蘭院走去。
進了屋子後，玉盞恭敬地捧上了熱茶。崔晗坐定後，笑意溫柔地說道：“嫂嫂就只帶了這一個丫鬟，許多事怕是不太方便，也不知哥哥有沒有為你安排，我院子裏還有幾個妥帖的。若是嫂嫂不嫌棄，明日一早我就讓她們過來伺候。”
見崔晗如此熱絡，謝凝不禁心生感動，遂溫柔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不習慣屋裏人多，有玉盞一個就夠了。”
被她婉言謝絕，崔晗卻也不惱，反倒憂心地說道：“婚期将近，嫂嫂可得早些習慣才行。你是咱們侯府的世子夫人，身邊可不能只有一個丫鬟。世家大族的夫人小姐，院子裏總得有七八個人伺候着。”
聞言，玉盞面露驚訝，沒想到區區一個侯府竟然就有如此大的排場。
看見了她面上的驚異，崔晗撲哧一笑：“比起宮裏的貴人，這已經算少的了。日後你們見了嘉和郡主就知道我所言不虛了。”
不同于玉盞的詫異，聽了崔晗的話後，謝凝心中倍感壓抑。
“明日就是郡主的生辰了，嫂嫂與我同去祝賀吧。”
崔晗眸光盈盈，滿眼都是憧憬。
謝凝眼波一轉，有些猶豫地看着她：“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她到底還沒有嫁入侯府，無名無份地跟着崔晗出門，總有些難為情。
看出了她眼底的遲疑，崔晗笑着開解：“嫂嫂不必多想，郡主為人和善又最愛熱鬧，你若是去了她只會高興。再說了，郡主府的梅花是整個上京開得最好的，若是錯過這個機會，就只能等到來年了。”
謝凝本不想去，卻也怕一再拒絕會傷了崔晗的心，只好點頭應下。
“太好了，那明日辰時我來汀蘭院等你。”說着，崔晗眉眼彎彎地笑了起來。
崔晗活潑熱絡，拉着謝凝絮絮叨叨地說了許久，直到漏斷初靜，院子外頭響起了炮竹聲，她才帶着丫鬟姍姍離去。
簡單的梳洗後，躺在柔軟的床榻上時，謝凝才找回了一絲平靜。玉盞替她蓋好被子，笑着說道：“崔姑娘真是精力充沛。”
想起崔晗的熱情，謝凝的唇角浮起了一抹溫和的笑意。她不是個愛和人打交道的，卻也很喜歡崔晗的性情。
只可惜崔晗已經到了婚嫁之齡，她們能相處的時日不會太多。
“累了一天了，姑娘早些睡吧，明日還要早起呢。”玉盞替她放下床幔，将蠟燭吹滅後，緩緩走入了和寝屋相連的耳房。
大戶人家規矩多，貼身丫鬟循例是要睡在耳房的，以便随時過來伺候。
玉盞鋪了被子，疲憊地上了床，很快就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光微亮時，玉盞就将謝凝叫了起來。
崔琰來敲門時，謝凝剛上好妝。望着那一張嬌豔傾城的容顏，崔琰心中一動，連目光都帶着難掩的熱切。
對上崔琰含情脈脈的注視，謝凝不自在地垂下了眼。
她的面頰上浮起淡淡的紅暈，含羞帶怯的模樣更顯得嬌柔可人，帶着幾分不自知的勾魂。
崔琰喉頭一滾，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直到玉盞上前來朝他行了一禮，他才回過神來，溫潤一笑：“怎麽起的這麽早？”
“今日是初一，我該去給侯爺和夫人拜年的。”她雖然常住別院，基本的人情世故也并非全然不知。
“你有心了。”見她如此知禮，崔琰的心中生出了一絲欣慰，走上前去溫柔地握住了她的手。
“應該的……”謝凝紅着臉，任由他牽着，一同走向了秋蘭院。
直到他們在秋蘭院用過早膳後，崔晗才姍姍來遲。見到謝凝後，她驚訝地問道：“嫂嫂，你怎麽起的這麽早？”
明明是差不多時間入睡的，她卯時才醒，緊趕慢趕地來給朱氏請安，卻沒想到他們連早膳都吃完了。
“你還t是這麽貪睡，以後嫁了人可怎麽好？”看着崔晗迷迷糊糊的樣子，朱氏無奈地輕聲斥責。
崔晗面上一熱，讪讪地笑了笑：“這不是昨天守歲睡得太晚了嘛，以後我必定會早點起來給母親請安的。”
看着她撒嬌賣癡的模樣，朱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寵溺地搖了搖頭：“你啊……看你還能撒嬌到幾時？”
崔晗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挽住謝凝的胳膊說道：“前幾日嘉和郡主給我下了帖子，一會兒我要帶嫂嫂去為她慶賀生辰。”
見崔晗突然提起此事，朱氏竟沒有反對。崔琰便笑意溫柔地說道：“正好我今日要入宮，順道送你們過去吧。”
“哥哥最好了。”見狀，崔晗眸光一亮，笑得一臉嬌柔。
侯府的馬車寬敞又奢華，可同時容納四五個人。因着冬日天寒，崔琰沒有騎馬，而是與她們一同坐進了馬車。
嘉和郡主是長公主與驸馬唯一的血脈，多年來深受皇帝寵愛，年紀輕輕就有了自己的郡主府邸。
到底是皇室後裔，就連府外擺着的麒麟都是漢白玉材質。
将她們送到郡主府門前，崔琰神色溫和地叮囑着崔晗：“我還要入宮，就不進去了，你多看顧着些阿凝。”
見崔琰面露憂色，崔晗掩唇笑道：“哥哥放心，我自然會好好照顧嫂嫂的。你快走吧，別耽誤了正事。”
被妹妹打趣的崔琰無奈地笑了笑，看着她們跟着接引女使走進了郡主府後才轉身離去。
穿過數道回廊後，她們很快就來到了後院的花廳。
此時的花廳裏已經擠滿了人，一個個衣着光鮮的少女或站或坐，神采奕奕地聊着什麽。
崔晗人緣極好，她剛一出現，立刻就有人圍了過來。“崔家妹妹來了……”
幾個少女笑吟吟地拉着她的手，親熱地交流着近況。
寒暄過後，一個模樣清秀的黃衣少女疑惑地指着謝凝問道：“這位姑娘是誰啊？從前好像沒有見過……”
見有人問起謝凝，崔晗頗為驕傲地宣布道：“這位是謝姑娘，也是我未過門的嫂嫂。”
崔晗的聲音清脆又響亮，完全沒有想要掩飾的意思，故而整個花廳的人全都聽見了。
上來攀談的人中立刻就有人變了臉色。
“這位就是和世子定親的謝家姑娘嗎？生的可真漂亮呀！”黃衣少女瞪大了眼睛，面上滿是新奇。
“那是自然，就算是翻遍整個上京也絕對找不出第二個像我嫂嫂這般容色傾城之人。”
崔晗驕傲地擡起頭，面上滿是得意。
“後宮佳麗三千，多的是麗質天成的佳人，這謝家姑娘雖然貌美，卻也未必能将後宮粉黛全都比下去吧？”
人群中傳來了一聲不冷不熱的譏諷，崔晗笑意一僵，轉過頭去，目光落在了一個身着大紅色盤金彩繡绫裙的女子身上。
面對那女子挑釁的目光，崔晗氣得兩頰鼓起，眼底滿是不忿，她正要反唇相譏時，謝凝不安地拉住了她的胳膊，輕輕地搖了搖頭。
見崔晗不吱聲，那女子洋洋自得地譏嘲道：“強中自有強中強手，一山還有一山高吶。崔姑娘還是不要口出狂言的好，免得将來遭人恥笑……”
“張宛茵，你……”崔晗面上漲得通紅，氣的捏緊了拳頭。
怕她因為自己惹事，謝凝握住她的手，擡頭望向了一臉倨傲的張宛茵，不卑不亢地說道：“不過是一句戲語罷了，張姑娘又何必當真呢？若再為此生了龃龉，傳揚出去反倒叫人笑話。”
“哼，傳出去又如何？托大誇口的人又不是我？”張宛茵冷笑一聲，眼底滿是譏諷。
“別人只會覺得晗兒天真，可張姑娘緊咬着不放，倒是顯得咄咄逼人，如此一來，怕是于姑娘名聲有礙。”
謝凝話音剛落，張宛茵立刻變了面色。她騰地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正氣勢洶洶想要駁斥時，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道不怒自威的喝止。
“茵茵，不可無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