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做戲
第017章 做戲
也許是中了藥的緣故,他的吻火熱又纏綿。
謝凝悲憫地閉上了眼睛,任由他的手在後背不斷游移。
熱度越堆越高,崔琰的眼神也越發殷紅迷亂。身體裏的那把火越燒越旺,簡單的親吻已經不能滿足他不斷攀升的欲·望。
他赤紅着眼,彎腰将謝凝打橫抱起,腳步淩亂地走到了床榻上。
陷入柔軟的棉被中,謝凝緊緊地閉着眼睛,身體不住地顫抖着。
他很快就俯身壓了過來,謝凝慌亂地用手抵住他的胸膛,卻被他拉到了頭頂之上。
“阿凝……”耳邊傳來了他沙啞又壓抑的呼喚,謝凝死死地咬住舌尖,絕望地忍受着他熱切的觸碰。
舌尖傳來了淡淡的血腥氣息,令人不适的撫觸卻戛然而止了。
謝凝顫抖着睜開眼,卻見崔琰将頭埋在她的頸窩,半晌過去仍沒有動靜。
她輕輕地挪動着手臂,崔琰仍是一動不動。一時間她腦子發懵,搞不清楚這是怎麽一回事。
愣了許久,她緩緩推開了覆在她身上的崔琰,只見他面色紅潤,雙眼緊閉,竟像是昏睡過去了。
謝凝倉惶地從床榻上坐起,愣了足足有一柱香的功夫,顧不得整理淩亂的衣裙,她慌亂地打開房門。
玉盞正神色凝重地守在門外,見她奪門而出,面上露出了驚愕。
“姑娘……”
謝凝面色蒼白地握住了她的手,不安地低聲問道:“玉盞,世子他……他好像昏迷了……是不是那甜湯出了什麽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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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玉盞面色一白,無措地咬緊了唇,随後帶着幾分顫音說道:“我怕世子全程清醒會沒有辦法做手腳,所以……我在合歡散裏摻了些蒙汗藥……”
她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撒藥的時候本就沒個輕重,一時手抖,蒙汗藥就撒多了些,誰知道事情還沒做成,他就先昏迷了過去。
“現在該怎麽辦?”弄到這種程度,玉盞也不禁慌了心神。
弄清了事情的原委後,謝凝反倒冷靜了下來。“先別慌,讓我想一想……”
思忖片刻,她慢慢有了主意。附在玉盞耳邊輕聲吩咐了幾句後,她轉身走回了屋裏。
日光透過窗戶灑在了床沿上,沉睡了許久的崔琰緩緩睜開了眼睛。
一擡手,被子就從肩頭滑落,他慢慢坐起身來,揉了揉昏沉的頭,掀開被子下床的那一刻,卻在潔白的床褥上看見了點點斑駁的血跡。
他目光一怔,忽然有些迷茫。
若不是裝了甜湯的碗和食盒還擺在桌上,他幾乎要認為昨夜的歡愉是一場虛無缥缈的美夢。
他掀開被子,套上皂靴,緩緩走下了床,卻在腳邊發現了謝凝昨日別在發間的那一根金釵。
崔琰彎腰将金釵拾起,簡單地梳洗後,擡腳走向了謝凝的閨房。
見房門緊閉,他心中一緊,慌亂地推開門走了進去。卻對上了謝凝驚慌失措的眉眼。
只見她系着腰帶的手一抖,如驚弓之鳥般羞怯地躲到了屏風後頭。
崔琰眉心一凜,大步流星地追了過去。卻見謝凝面色蒼白地咬着唇,連肩膀都在微微顫抖,他心中一緊,生出了滿滿的憐惜。
“阿凝,昨晚是我不好,可我戀慕你許久,才會一時失了分寸……”他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目光卻不經意間落在了她頸邊的灼灼紅痕上。
眸中生出一股歉疚,他伸手将謝凝擁在了懷中,不住地低喃道:“你是我的妻子,這輩子我絕不會辜負你……”
他的誓言清晰入耳,伏在他懷中的謝凝卻沒有半分歡喜,反而生出了強烈的歉疚。
原定的行程并沒有因為這件事而擱置,玉盞早早的收拾好了行囊,和謝凝一同坐上了離開別院的馬車。
北風簌簌,吹來陣陣寒意。隔着窗戶,望着漸漸遠去的山巒,謝凝的眼底浮現了一抹悵惘。
這一走,怕是永遠都回不來了。
別院的一切,連同記憶裏的那個人注定要消逝在這一股冷冽刺骨的寒風裏。
一路上緊趕慢趕,他們總算是在除夕那日到達了上京。
馬車還沒停穩,車外便響起了一陣陣噼裏啪啦的爆竹聲。
“阿凝,我們到家了。”崔琰笑意溫柔地看着她,眼底滿是寵溺。直到外頭傳來小厮的催促,他才緩緩走下了馬車。
經過了一個月的朝夕相處,謝凝心底的排斥已然散去。她理了理裙擺,握住崔琰伸向她的寬厚手掌,慢慢地走了出去。
她剛在車前站穩,崔琰就牽着她的手,神色溫潤地說道:“阿凝,我們回府吧。”
望着門外那兩尊石獅子,謝凝心中一緊,莫名有些壓抑。
不同于謝家的富麗堂皇,永昌侯府的格局擺設顯得分外莊嚴質樸。
庭院裏栽種着兩棵松樹,青玉鋪就的石板路旁有一方造型精美的魚池,幾只錦鯉正晃動着尾巴,歡快地在水生植物間來回游動。
穿過垂花門,走過抄手游廊,便到了侯府的南大廳。府裏的丫鬟小厮見了崔琰無不恭敬地喚着“世子”。
崔琰淡淡應了一聲,牽着謝凝的手走入了大廳。
謝凝眉眼低垂,屏息靜氣地走在崔琰的身旁。“父親、母親,孩兒帶阿凝一起回來了。”
說罷,崔琰松開了謝凝的手,輕聲說道:“阿凝,快給父親母親行禮。”
得了崔琰的示意,謝凝這才莊重地朝坐在大堂之上的永昌侯夫婦行了個禮。
“謝凝拜見侯爺、夫人。”她的嗓音很是輕柔,帶着幾分江南女子特有的柔媚,如黃莺出谷、婉轉動人。
“擡起頭來讓我們瞧瞧。”耳邊傳來了男子威嚴的聲調,謝凝心中一悚,緩緩擡起頭來。
永昌侯年逾四十,面容清俊,看得出年輕的時候也是個俊俏的兒郎。一旁的永昌府夫人朱氏面容秀美、風韻猶存,一雙狹長的丹鳳眼中流露出些許輕慢。
朱氏出身将門,面上也帶着幾分武将子女的威嚴。謝凝對她的印象大多來自于趙氏和t謝文霆的描述。
聽說她心眼小又極善妒,但凡永昌侯多看了哪個丫鬟一眼,她立刻就會将人打的半死攆出府去。
因此二十多年來,侯府裏連一個庶出的子女都沒有。唯一的兩個侍妾還都是朱氏身邊的人,無論相貌還是身段都平平無奇。
“果然如傳言中那樣容色傾城。”永昌侯只不過誇贊了一句,就立刻引起了朱氏的不滿。
“女子容貌太盛本不是什麽值得誇耀的事,娶妻娶賢,納妾才重色……”
聽着朱氏毫不留情的譏諷,謝凝面上一滞,尴尬地垂下了眼眸。
“阿凝心地善良又溫柔體貼,有她做我的妻子,母親大可放心。”見朱氏語氣不善,崔琰立刻笑着打起了圓場。
“做你的妻子可不是光賢惠就行的,還得會理家管事,官場上處處都要打點,人情往來也不能疏忽大意。”
像是刻意要給謝凝一個下馬威,朱氏眉心上挑,居高臨下地望着她。
見謝凝面色發白,崔琰安撫地握住了她的手,擡眸對朱氏說道:“阿凝聰慧,又有母親教導,這些都不是問題。”
見兒子處處維護她,朱氏面色一沉,眼底生出一絲不虞。可當着那麽多下人的面,她隐而不發,給崔琰留足了面子。
“好了,先讓懷瑾和謝姑娘下去休息吧,有什麽話晚上再說也不遲。”見氣氛有些沉悶,永昌侯開口解了圍。
“多謝父親體恤,晚些時候兒子再帶阿凝來給你們請安。”
說罷,他與謝凝雙雙行禮離去。
剛走出大廳,身後就追來了一個模樣清秀的婢女。“世子且慢,夫人讓奴婢帶謝姑娘去蘭亭院安置。”
崔琰腳步一頓,回首望向身後的婢女,神色冷淡地拒絕道:“不必了,蘭亭院太遠,我帶阿凝去汀蘭院。”
聞言,婢女神色一凜,滿臉都是為難:“可是這……于理不合啊!”
“阿凝是我未過門的妻子,理應住在汀蘭院。我心意已決,你不必再說了!”
說罷,不再理會婢女那異樣的神色,他牽着謝凝的手堅定地朝後院走去。
“世子……”崔琰幾次三番的維護讓謝凝心生動容,可一想起朱氏嚴厲的面容,她的心底仍是惶惑不安。
“說過多少回了,私下裏要叫我懷瑾。”望着謝凝眼底的倉惶,崔琰的心中生出了濃烈的保護欲。
“你別怕,我說過會護着你一輩子的。”
他的手心很暖,帶着令人心安的熱度。謝凝眉心一松,唇邊綻放出了一朵柔美的笑靥。
“謝謝你,懷瑾……”
崔琰揉了揉她的發頂,寵溺地笑道:“你我之間何須言謝,阿凝,你安心地住在府裏。等過完正月,謝家就會從金陵出發,到時候我就要送你去謝家的宅子裏住了。”
他們的婚期就定在三月,很快就能名正言順地住在一起。
“好,我聽你的。”謝凝柔順地笑了笑,跟着他朝汀蘭院走去。
到了汀蘭院後她才知道為何朱氏身邊的婢女會說于理不合了。因為汀蘭院正是侯府為他們準備的新房。
得知真相後,謝凝的心裏也覺得不妥。她遲疑地望着崔琰,為難地說道:“懷瑾,我不能住在這裏。”
“沒什麽不能住的,這院子原本就是為你準備的,你只管安心住着,母親那裏由我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