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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三合一【含感謝16萬、16萬……

第44章 三合一【含感謝16萬、16萬……

小巫把兜帽拉起,往下扯了扯,蓋住大半面孔。又覺得還不夠,繼續向下拽了拽,仿佛要連睛也一塊遮住。

鬥篷布料經發出不祥的呲呲聲,言落月好心提醒他:“快撕破了哦。”

“……”

小巫陷入了沉默。

他雖然仍然穩坐原地,姿态八方不動,但在感覺上明顯有點慌。

不是驚懼,也不是害怕,只是薄薄的真相幾乎要被挑破之前,油然而生的一種捂臉沖動。

可他早經在臉上纏滿布條,言落月也來沒有見他化為形的面容。

即使用捂住了,也不是和現在一樣。

假如她真能隔着繃帶和鬥篷認出他來,采取雙捂臉的方式,似乎除了讓他更像水獺之外別無用處。

更何況……

更何況,也許他并不是想象般不求回報。

也許,他卑劣而不知足地渴望能被恩認出。

小巫緊繃繃僵在原地的模樣,讓不斷聯想起冬天凍成一根的蛇棍棍。

言落月一個心軟,幾乎要說“算了算了,放心吧,我沒有猜到你是誰。”。

哎呀,可她要是這麽說了,小巫不難得連繃帶條條都蔫吧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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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氣氛一觸即發的關鍵時刻,石洞洞口,吳春輝掀開簾子,小心扶着一個女子走了出來。

女子身穿一襲清麗的白裙,容貌柔美可,卻襲然帶着幾分病『色』。讓不由感慨,真是好一位病西施。

難怪吳春輝對她如此小心翼翼,在是這女子的氣質極其獨特,讓見了就不由得生出愛憐之意。

女子的腹部高高隆起,起來經懷胎七八月之久,大概很快就要臨産分娩。

當吳春輝和這女子相視而笑時,當真一對仙眷侶,任誰了都要誇一句伉俪情深。

但不知是言落月疑心生暗鬼,還是對方的段一時疏拙。

在某個轉瞬即逝的眨之間,言落月清晰地見,女子的肚皮下,有某種章魚觸般的東西正在翻湧滾動。

修士們紛紛笑起來,和這女子打招呼。

“嫂子來了。”

“嫂子今天可還好?”

“嫂嫂快要分娩了,還是少做走動,有什麽事讓我們來就好。”

女子低頭,掩去臉上疲憊的病『色』,溫柔一笑,挨個回答了大家的問候。

“嗯,出來了。”

“今日很好,身上也适宜。”

“沒關系的,我也出來透透氣,不好意思總是麻煩大家。”

她一面走一面和衆說話,很快就走到了一口由石頭擂起的大竈附近。

不等女子彎腰,吳春輝就先一步替她掀開了石鍋。

當即,熱騰騰的蒸汽撲面而來,鍋裏炖煮着滿滿一鍋紅紅白白,仿佛把腦袋切碎了下鍋似的東西。

言落月:“……”

這群還真的在煮情果吃啊。

女子伸長湯勺攪拌兩下,欣慰點頭道:“火候到了。”

說罷,也不用她動,吳春輝就殷勤地撈起鍋的湯湯水水,連着煮熟的情果肉一起,依次盛到碗,招呼大家各自來取。

這其,由于言落月三初來乍到,還享受着新福利。

他們的湯碗,是吳春輝親自端到面前的。

“我幾位小道友也是煉氣修士,沒有辟谷。之前走了許久,怕是餓了。來,吃吧。”

見言落月表情一言難盡地向湯碗,吳春輝了然地笑了起來。

“是不是賣相不好?但味道卻不錯的。我還以為你們知道,這種植物塊莖可以吃呢。”

吳春輝殷勤勸道:“這根莖本就滋味增濃,我家夫的藝更是錦上添花。這樣美味的佳肴,要是等涼了,就可惜了。”

任他吹得天花『亂』墜,言落月三眉微沉,絲毫沒有動作。

沒錯,情果乃是這片窩居的特産。

吳春輝等吃空了儲物袋的幹糧,自然要在本地搜羅一些能吃的東西。

這個程合情合理,邏輯嚴密。

唯一的問題就是……

他們前擺着的這只碗,當真是情果湯嗎?

三不肯動筷的原因,不止因為碗馬賽克恐怖的賣相,更因為他們心存有疑慮。

吳春輝出這一點,精光一閃。

書生真誠地笑着,一邊跟他們聊天談笑,一邊自然而然地把自己碗湯水喝了。

在他喝湯的瞬間,言落月忍不住開口替他配音:

“……這喝湯,多是一件美逝啊。”

“哈哈哈,小言姑娘說得對,這樣深秋的天氣裏,喝完熱湯豈不美哉。”

一碗湯水下肚,吳春輝連臉上都蒸出幾分熱氣,原本白皙的臉上更是多了幾分血『色』。

他拿起自己的碗,回頭一:“在不好意思,內子在叫我了,抱歉,暫時離開一兒。”

說罷,吳春輝坦坦『蕩』『蕩』地走了,一點沒有監視或『逼』迫三喝湯的意思。

反倒是其他桌上的修士,一邊喝湯,一邊時不時地朝他們瞟來幾。

風偶爾也傳來一些字句,大多是些“賭不賭”、“他們敢喝”、“我時也一樣”、“确賣相不佳”……之類的內容。

這些竊竊私語和暗打量,無聲地圍着三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包圍如影随形,如芒刺在背。

三個圍坐在八仙桌前,面前各自擺着一碗熱湯。

言落月微微戰術後仰,沈淨玄閉目默默誦經。

兩的姿态都可謂非常誠。

忽然,小巫端起他面前的湯碗,很快便仰頭一飲而盡。

他喝起湯來也和吃東西一樣快,與其說是在咀嚼,不如說是在吞食。

湯底喝幹,小巫閃電般出,眨間就跟言落月對換了湯碗。

只空『蕩』『蕩』的湯碗剛一擺在言落月面前,言落月立刻就感覺到,股纏繞在自己身上的關注,一下子消隐殆盡。

不待言落月開口,小巫睛都不眨一下,又低頭喝了幾口熱湯。

直到言落月匆忙叫停,他這才把湯面矮了一截的碗,跟沈淨玄一口沒動的湯碗交換。

這一下,沈淨玄身上的關注度,也褪去了三分之一。

不由讓感慨,對方還挺好糊弄的。

只是有個小小的『插』曲,令不得不注意。

沈淨玄低頭,了自己略少了部分內容物的湯碗,又了言落月被喝空的碗底。

都說我佛一視同仁。

但貧尼怎麽感覺,你在搞特殊化?

小巫一言不發,當場幹了一碗半的湯水,得言落月有點擔心。

言落月小聲問道:“這湯沒問題嗎?”

她還想着慢慢周旋呢,小巫怎麽這麽莽,一上來就直接喝了啊。

小巫搖搖頭:“沒事的,有毒。”

言落月:“???”

啊,你說什麽?

……你這個語法模式,是不是有哪裏不對?

小巫毫不掩飾地笑了一下,接上自己的上半句話,像是一記慢半拍的回音。

他很安地說道:“——既然有毒,我就放心了。”

這一碗湯裏下的毒,經足夠他探出對方的老底。

和他自身具備的毒相比,小小幾朵搖幻花,着不值一提。

下一刻,小巫慢條斯理地解開右上纏繞的布條。

他當真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風。各種顏『色』的繃帶一圈圈解下來,握在裏足足有一大把。

而在這些纏裹的布條最裏面,他甚至還貼身戴着一只皮制套。

左正抓着一把理好了順序的布帶,小巫低頭,咬住皮套的指尖,順勢把右脫了出來。

他站起身來,直截了當地走上前去。

不等吳春輝對此做出任何反應,蒼白的掌就不由分說地先一步握住了吳春輝的腕。

小巫客氣而平緩地打了個招呼:“道友好。”

“……什、什麽?!”

他們相接觸的部位起,不祥而污濁的大片黑『色』暗紋,正沿着吳春輝的血管,一路往上蔓延開來。

這一記致命的握幹脆又利落,超乎在場所有預計。

就連被施毒的對象本,也是呆了一瞬才反應來,喉嚨裏溢出一長串劇痛之下的暴喝。

“——啊啊啊啊啊!”

遮的幻象,『潮』水般地褪去了。

書生的聲音一改先前的溫潤客氣,轉變成一種砂紙般粗糙的底『色』。

相應的,吳春輝文秀俊美的臉龐上,有一半開始逐漸呈現出木頭般粗糙的紋理。

而他頭頂的木簪、腕上的木镯、頸項間的木佛,乃至雙足下的木屐,全都轉化為密密麻麻,刺入皮膚之下的樹木根系。

須臾之間,快得甚至來不及呼吸眨,吳春輝的整具軀體,便化作了半邊木化,半邊血肉的形象。

沈淨玄略吸一口氣,當場認出吳春輝目前所處的狀态。

小尼姑的聲音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魔伥。”她一字一頓地說道。

當伏魔之戰,些被魔物引誘、被魔物禦使、被魔物收買的修士,曾經将戕害的刀劍對準他們的同胞。

此以後,這類存在,一律被稱為為魔伥。

吳春輝下的狀态,很明顯就是被這棵樹魔所禦使。

在吳春輝身後,仍然站着他的“妻子”。

當然,如果他執意要把一棵通體覆蓋着白花的大樹當做妻子,言落月也只能感慨他在擇偶光上的奇。

另外,言落月終于知道,“吳夫”肚子裏,些觸般游動的東西是什麽了。

是大樹根部的一個巨大樹瘤,由密密麻麻數不清的枝條和根系組成。

其大半部分,只剩下焦枯的截面,另外的一小部分,則牽系在吳春輝的皮肉之下。

望着搖幻樹瘤上的漆黑灼面,小巫篤地說道:“你受傷了。”

除了枝幹上枯脆焦幹的截面之外,在這棵古樹樹身上,也殘留着大片大片的陳戰鬥痕跡。

盡管經去很久,但被剝落的樹皮至今仍未恢複,深綠『色』的樹汁像淌不幹的鮮血一樣,斷斷續續地樹疤下湧出。

難怪這棵『迷』幻術沒有将錯就錯地編寫它的幻境。

又難怪這棵『迷』幻術要引誘一個吳春輝,來做它的魔伥。

在重傷的前提下,搖幻樹只能精心規劃,争取用更小的價捕獵食物。

剛剛呈現出的其樂融融聚居地,眨間便不複存在。

除了一個吳春輝外,其餘皆是幻景。

好比原本圍坐在此,一同喝湯的其他修士們。

他們像是雲煙般散去,沒在這世上留下任何痕跡。

枝條劃破空氣,把風聲抽得嗖嗖作響,宛如一聲嘲諷的冷笑。

言落月等轉頭望去,只見四下裏荒涼無,鍋竈俱消。

只有無數虬結的粗壯樹幹,隐隐圈成桌椅模樣,呈包圍之勢把他們環在當。

至于湯碗,确也有。

只是碗裏盛放的并不是熱騰騰的情果湯,而是一把随意撕下的鮮花綠葉子。

剛剛吳春輝明裏暗裏,想要他們吃下的,便是這種東西。

這是搖幻樹的花和葉。

言落月猜測,如果不是小巫抵抗能力驚,他們一旦服用下這劑土特産,最好的結局大概也是變成吳春輝個樣子。

因為在翻起的泥土表層下,還能見幾具被樹枝纏繞而死的的白骨。

大概,他們都是誤入此地的前輩修士。

在三對面,吳春輝經忍痛斬下自己一條臂。

他的軀體膚質雖然極近木質,但砍斷的時候,仍然流出了鮮豔的血『色』,臉上也浮現出猙獰的痛苦表情。

吳春輝憤恨地着三,仿佛和他們結下不共戴天之仇。

“你們——”吳春輝聲音嘶啞,腔調緩慢,經染上了一絲鮮明的木本植物特征,“你們,是怎麽、發現的?”

“我們到達聚居地開始——不,我們遇到你開始,我們就有所懷疑了。”

吳春輝一怔,木木地問道:“什麽、意思?”

言落月冷笑道:“意思就是,片安置在相反方向上的搖幻花林很可疑。”

在小巫的科普,這一片搖幻花林生長時間不足三十。

既然如此,在它們上面,一有一棵頭更為古老的大搖幻樹。

這棵樹,或者是在密林裏面,經累月,聚集成林。

或者就是在其他地方,有把搖幻花林的枝條扡『插』來,制造了一片林子。

說到這裏,言落月豎起了一根指:“如果真有制作了這片林子,他的目的是什麽?”

一般的修士,是不像他們一樣,如此清楚搖幻樹特的。

他們只覺得,這片林子一就邪門。

只要不是言幹種行動力快思考力的類型,一般都對片花林望而生畏,主動前往其他地方探索。

而這,就了吳春輝的圈套。

“你早在附近伺機而動,随時準備着‘接應’來客,把他們帶到聚居地。”

說到聚居地,言落月又想搖頭了。

一開始時,她對吳春輝和對小巫的防備心是平等的。

但自到了聚居地後,一者的可疑程度不斷暴漲。

另一者則迅速進入安全線內,變成可以信任的隊友。

對此,吳春輝真該好好反省下自己。

吳春輝表情麻木地呆滞了一兒,忽然想起自己哪裏『露』了破綻。

“我不該、我不該說我、來此只有四個月,對吧?”

“和沒關系。”

沈淨玄脾氣直,壓根不想給魔伥解疑答『惑』,不耐煩地當場怼了回去。

來此四個月,在這兒懷上孩子,但老婆卻腹圓如鼓,馬上臨盆。

在這樣的前提之下,要麽吳春輝立刻改口,表明自己的愛妻是個只需懷孕四個月的狗妖或小熊貓妖。

要麽然,他就得承認,自己以非常青翠的狀态,度了生最美好的一段蜜月。

但引發言落月懷疑的原因,不是這個。

主要是這個聚居地——它起來,怎麽這麽像是月明集的茶攤啊?

前面小巫也說,古老搖幻樹的特之一,就是能令多同時陷入一個幻境。

吳春輝和搖幻樹合作多,法經駕輕就熟。

搖幻樹熟練地三記憶裏,挖掘讓他們感覺熟悉輕松的場景,編織成一個幻境。

但這反而引起了言落月的注意。

這繼而引發了言落月的新一輪思考:

如果說,她和淨玄對月明集感到熟悉,這情有可原。

但小巫難道也去月明集嗎?

如果小巫是魔物,他肯不能堂而皇之地出現在月明集上。

不然當場就成為新鮮材料,以二十枚靈珠一斤的價格被抛售。

但如果他是或者妖族……

就在這時,個作為聚集地背景板之一的粉雕玉琢小女孩,忽然出現在言落月前。

來,讓我們再回憶一下,小巫是怎麽描述搖幻樹特的。

——“生長千之久的搖幻樹,可以編織出們內心深處,連自己都未曾覺察的憧憬和向往”。

這時再個小女孩。

她長得和幼時的言落月極其相似。

她的面容閃亮得像是灑下柔輝的月亮。

因為,在構建這個幻象的心,個恩小女孩就是這樣璀璨地發着光。

還有她整個,幾乎都埋在又軟又絨的白『毛』『毛』裏……

這些元素加在一起,她立刻就想到了小巫的身份是誰!

言落月轉向小巫,帶着幾分不可置信地問他:

“難道我給你留下的印象,就是一堆雪絨球的集合體嗎?”

小巫緊緊地埋着頭,嘴唇緊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在耳朵上包裹的布條顏『色』較淺,白布之下,隐隐透『露』出兩只羞得血紅的耳朵尖尖。

她……她不是雪絨球。

個珍藏在記憶深處,閃爍着光芒的小女孩,她集了他對于澄淨、光明、溫暖、快樂的所有向往。

吳春輝的珠,十分緩慢地轉動了一圈。

他喃喃自語道:“該死、該死,我們、是因為、熟練了、才『露』餡……?”

“就算你們吸取教訓,布置了近乎完美的開場,這也沒用。”言落月搖搖頭,對他打了一個暫停的勢。

“這片空間裏,沒有任何魔物,只有許多魔植——你不覺得奇怪嗎?”

吳春輝:“我、我……”

“我一開始就覺得奇怪了。”

不想他繼續艱難地慢吞吞說話,言落月直接打斷。

“小巫提出,這裏可能有一棵千樹齡的搖幻樹開始,我就經有所猜測——些帶着血肉的活物,大概經被搖幻樹捕食吞吃。”

“至于這片窩居的出口,當然不像幻影裏說的樣,藏在搖幻樹林裏。如果我沒說錯的話,它應該就在這棵老樹的背後,你我說得對嗎?”

什麽“經有前輩出去”,什麽“出口在片樹林裏”,這些都是謊言。

它們的目的,不為了把旅留在這片似安谧的聚居地。

只要多留半盞茶,吳春輝就端出碗“湯”。

再多留一炷香,搖幻樹的枝幹,就能在無知無覺間纏上旅的腳。

哪怕旅察覺異樣,飛快逃跑,老樹也不着急。

因為出口就在這裏,獵物總要回來的。

這處窩居,早不是魔物們的栖息地,而是成為這棵搖幻古木的捕食場。

“——不要、再和、他們、說下去了。”

吳春輝的背後,棵貌若“白衣女子”的老樹忽然開口。

吳春輝的嗓音就像是狠狠被砂紙打磨,讓聯想起粗糙的老樹皮,了就令難受。

然而“女子”的聲音,居然還能更上一層樓。

像是轟隆隆的悶雷在內部爆開,也像是積攢了一百的痰音未傾吐,以至于在內部板結成塊。

然而吳春輝一見老樹的聲音,當即『露』出一種極度癡『迷』的『色』。

老樹慢慢地說道:“殺了、他們。”

“如果、殺不了、他們。就趕走、他們。他們、總、回來的。”

對于一棵存活了千的古樹來說,這些哪怕在外流『蕩』三五載,仿佛也只是一眨的光陰。

只要他們還想出去,他們就總回來。

畢竟,魔界的窩居裏,靈氣稀少,也沒有各種丹『藥』能吃。

誤入此地的修士,修為數不得寸進。

倘若他們最終不想變成野,還想存留最後一絲尊嚴,就只有主動歸來,引頸就戮,飲鸩止渴。

這個思路,不能說是不正确。

特別考慮到答題的還是一棵樹,長着木頭腦袋,總不好對它嚴格要求。

但這裏面涉及到兩個小小的問題。

第一個是……

言落月:巧了不是,我是越活越強的類型。

第二個則是……

小巫:其,我也越活越有毒……

幸好,這兩都希望能盡快離開,并不打算跟古樹比比誰能活得長。

不然即使是活了上千之久的古樹,也多半在臨死前,發出一聲百思不得其解的哀鳴:

——你們兩個,究竟是什麽東西啊???

吳春輝老樹的指示,合身朝三的方向撲來。

與此同時,三同時做出反應。

沈淨玄一馬當先,攔在兩小只的前面。

言落月足落如電,以絲毫不符合龜族天的速度,刺溜一下鑽到沈淨玄背後。

至于小巫,他毅然地往前踏了一步,站位隐隐和沈淨玄形成一個犄角,共同将言落月擋在身後。

回憶起之前兩番聯的經歷,沈淨玄提醒言落月。

“落月,你把璎珞給我。”

言落月默默捂了捂臉:“個現在不能用啦,淨玄你先用這個吧。”

一邊說着,言落月一邊儲物袋裏取出木簪,把小明的蓄水池遞了去。

要知道,璎珞項圈,也就是“我和馬○平分資産千億”的作用,是雙方等比例減血。

而言落月目前的生命值數目是,10000點。

她再也沒法像前樣,只要割破指頭,血量就能迅速下滑百分之三十了。

現在的言落月,想要血量下滑百分之三十,怕不是要口吞刀,腳踩劍,再來一套胸口碎大石。

言落月心清楚:自己目前的生命值,正處在一個沒有特別豐厚,也沒有岌岌可危的庸狀态下。

這讓她短時間內,既無法成為一個攻堅,也不能變成一個龜形盾。

古樹這樣的對,一就是boss級。

目前言落月在團隊最好的位置,就是做好自我保護,服指揮不添『亂』。

木簪還沒有遞出,就經先被一只纏滿繃帶的取走。

在到只平平無奇,卻又記憶入骨的簪子時,小巫的動作比腦子還快,宛如言幹附體。

只是千分之一呼吸的時間,小明的蓄水池就被他搶先拿在了裏。

“……诶?”

直到殘留着一絲體溫的木簪握進掌心,小巫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蠢事。

本能快思考,連他自己都未曾預料。

小巫第二次懊悔地咬緊舌尖,原本字正腔圓的生澀語調,甚至都開始結巴起來。

“我……我不是……”

繃帶之下,他的耳朵尖又一次湧起血『色』。

言落月只是錯愕地輕咦了一聲,很快就對小巫笑了起來。

“你要用也可以啊。對着棵樹用,只要先……”

“我知道。”小巫點點頭,扯着兜帽轉身去。

哪怕隔着一層白紗,他此時也不好意思去她的睛。

小巫強調道:“我一拿到,就知道它該怎麽用了。”

……也對哦。

言落月後知後覺地回想起來:“小明的蓄水池”[逢戰鬥狀态,五分鐘內必減總生命值10]這條屬,還是因為奇遇了小蛇才開發的呢。

不一提到最初的小蛇……

碧綠瑩潤的鱗片,涼爽絲滑的感,好像又浮現在言落月心間。

下意識地,言落月圈了圈自己空無一物的腕。

走只有片刻,因為戰鬥很快打響。

可能因為既忌憚小巫,又輕視言落月的緣故,吳春輝最終挑了沈淨玄作為他的對。

他好像真以為沈淨玄是個天真純潔,割肉喂鷹的善良出家,甚至還在一本正經地跟沈淨玄辯經。

這奇的場景,得言落月目瞪口呆。

吳春輝早麻木的臉上,努力擠出一絲痛苦之『色』。

“大師、何不,悲憫我?”

吳春輝道:“你是、佛門。我說,佛門、最講究今生來世,因果報應。你殊不知,是他們、上一世、害我,我是、他們今生報應、矣?”

這結巴嘴裏說出的話,沈淨玄是一個字都沒。

小尼姑掄起拳頭,皮膚上閃金光。

高速運作的拳頭,甚至在空氣摩擦出一絲熱意。

只要接觸到敵的一片衣角,瞬間就可以轉化為一串“噠噠噠噠噠噠”的暴擊!

拳風只差一寸就要撲上面頰,吳春輝一下子吓得不結巴了。

他非常流暢地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小尼姑,出家要以慈悲為懷!我若作惡,來世自然有我的報應啊!”

沈淨玄當場掄起大慈大悲的拳頭,爆了一句大慈大悲的粗。

“貧尼慈悲你八輩子祖宗!”

“魔伥不必等來世了,貧尼便是你今生的報應!”

今日,她沈淨玄的這套伏魔金剛拳,打出得正是一股“我即報應,報應即我”的大開大合胸臆!

與此同時,樹枝分成兩股,閃電般同時朝言落月和沈淨玄襲去。

投向言落月的股樹枝,尖銳粗壯,若是戳一下,當即穿胸而,不留活口。

而纏向沈淨玄的股樹枝,則來自于搖幻樹樹瘤處,未曾被燒焦的根系。

顯然,它是了沈淨玄的潛質,想要控制沈淨玄成為新的魔伥。

電光石火間,小巫驀地用左拉住言落月,把她往自己身後一甩。

與此同時,他近乎蠻橫地一把撕開了自己袒『露』在空氣的右腕。

繃帶覆面,沒得清小巫此時的表情。

他如今的心緒如何,唯有動作能透『露』出些許端倪。

他像是絲毫也不吝惜自己的鮮血樣,撕裂了自己腕皮肉後,就任由血滴大顆大顆地潑灑在附近的枝幹上、大地上。

血『液』沾上枝幹,幹枯的木頭當即湧現出一股黑煙。

老樹不像吳春輝樣發出嚎叫。

但兩股分別襲向言落月和沈淨玄的枝條,卻像是被熱水燙傷般劇烈抽動起來。

老樹枝條不斷揮舞,幾次險險帶着淩厲的破空風聲,劃小巫的鼻尖。

然而小巫絲毫不見懼『色』。

他雖然赤空拳,但他的血『液』便是天下間最為無可抵擋的武器。

一般來說,善于用毒的修士,多半都是深曉茍學,笑到最後的老陰比。

然而小巫,他居然反其道行之,把自己打造成了一個賣血流!

言落月也是直到此時才發現:小巫雖然說起話來規規矩矩,要是不小心做錯了事,還害羞的不得了。但他的戰鬥風格裏,居然帶着幾分不顧一切的狂氣。

說不好這狂氣究竟是觸景而生,還是天如此。

在這種激戰關頭,小巫仍然穩穩地擋在言落月的身前。

小巫的身影并不高大,只堪堪夠把言落月擋在自己的影子下而。

可他的雙腳卻像是銅鑄鐵鍛一般,股天地同寂的氣勢,像是寧死也不讓開半步。

下一瞬,小巫猛然扯下了自己的鬥篷,将整個身軀都暴『露』在外。

他甚至還咄咄『逼』地往前走了兩步,仿佛是就想老樹有沒有這個膽子,把他當胸一下一把戳穿似的。

小巫笑了一下,端莊克制的口吻,卻和他的行為正好相反。

他很禮貌地邀請道:“請動吧。”

這舉止在堪稱冒險。

因為老樹還真就……不敢動。

它當占據了窩居出口,坐享送上門的種種肉食。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它被迫和此地的另外一只強大魔物戰鬥了一番。

殊死搏鬥以後,老樹茍全活命,但也成為了強弩之末。

直到前些,它先是僥幸控制了吳春輝這個魔伥,後來又陸續有類修士送上門來,能力才恢複了些。

然而剛剛,小巫一記簡單的握,直接把吳春輝打回原形。

吳春輝至今還以為,他斬斷了自己的臂,便斬斷了毒素上湧的通道。

但際上……

随着“啪”地一聲低響,小巫和老樹之間的戰場尚未分出勝負,但連接在吳春輝皮下的所有氣生根,全部自發地崩斷!

這一下來得猝不及防,吳春輝毫無心理準備。

這只半半木的怪物跌倒在地,不可置信地朝老樹的方向轉頭,呆呆道:“夫……你……我……為什麽……”

如果在他面前擺上一面鏡子,吳春輝便發現:不知何時起,自己類的半邊臉孔上,經被不祥的黑『色』的紋路占滿。

而他化為木質的半邊臉孔上,此刻正大片大片地往下剝落着樹皮。

他截去胳膊的舉止,不可謂不果斷。

但無濟于事。

因為小巫的毒,并不是麽容易對付的東西。

就在一記握的瞬間,劇毒以難以想象的迅捷逆流而上。

毒沿着他腕上氣生根擰成的“木镯”,一路反哺進搖幻樹的枝條,湧入搖幻樹的樹身,再經由搖幻樹的枝條,重新傳輸給吳春輝。

在沈淨玄驚訝的目光下,吳春輝喉頭發出一串艱難的“咯咯”聲。

他整個變得越來越腫,越漲越大。

在吳春輝僅剩的只左上,五根指漲滿得紫澄澄,像是五根并排的胡蘿蔔。

木屑開花般在他軀體上不斷綻裂,他的皮膚也被撐得越來越薄,像是一個被吹鼓氣的羊皮筏子。

言落月只瞪大睛了一秒,立刻聯想起氣球被打氣筒充到臨界點的樣子。

無需小巫出聲提醒,三全都自覺地急速後退。

言落月一邊跑路,一邊翻找儲物袋。

她快速拎出一把郊游大傘,直接扔給沈淨玄。

至于言落月自己,還沒等她拿出第二把傘,前就驟然一黑。

原來是小巫反抄鬥篷,對着言落月當頭一罩,像是對待未開業前的牌匾樣,把她頭到腳蒙了個嚴嚴。

緊接着,不斷膨脹的吳春輝,終于到達了他的臨界點。

伴随着一聲“boo——”的悶響,他整個像是天女散花般迸濺開來。

顏『色』可疑的組織『液』像是開了花灑一樣,盡情地噴/『射』在這片布滿樹根的大地上。

同一時間,小巫平靜地同老樹敘述道:“你的魔伥,炸了。”

炸裂的吳春輝制造出強勁的氣流,掀起地面泥土,『露』出密密麻麻上百具森然白骨,還有跟它們緊緊交纏的無數根系。

言落月匆匆扒下罩住自己的鬥篷,正好見小巫容地原地蹲下,把簪子『插』/進其的一處根系網。

雖然白紗蒙着他的睛,可當小巫同木簪分別時,股依依不舍的留戀幾乎要洋溢出來。

幸而,小巫既具備很高的個素質,又深知克制是一項良好的傳統美德。

不然的話,他恐怕要對老樹酸溜溜地追加一句:“便宜你了”。

老樹本就處于殘血狀态。

接二連三地被小巫用毒潑,戰鬥力依次銳減。

相對而言,一根塞進根系的木簪,對它來說,就像是類指甲上留下的一道劃痕,不足為提。

所以直到死亡的預兆當頭罩下,老樹才在臨終前的一刻發現端倪。

白『色』的花朵片片凋零,焦枯的枝條噼啪下墜,至于虬結的巨大樹幹,也被終結于此。

這棵生長繁衍了至少千的古樹,在死亡之升騰成彩霞般的幻影,化作了遺留在此世上的最後一個幻境。

幻境是一道火光。

——天地之間,忽然出現了一抹流金般的火焰。

往前追溯百萬,往後開拓百萬,世上也再難尋覓這樣純正的、燃燒的金黃。

這火焰鋪天蓋地,仿佛要焚盡天地似的,能足以洞清宇宙,亦可以燒徹寰宇。

與此同時,一聲禽鳥清越的啼鳴在他們頭上響起。

言落月甚至顧不上撲面而來的灼熱感,仰頭望向蒼天。

只見在火焰的最央,一只通體發光的金『色』禽鳥被孵化出殼,它的顏『色』明亮得好比陽。

鳥兒有着世上最柔順的金『色』羽『毛』,還生着三只足。

緊接着,熾烈的火焰被分解成一場宏大的火雨流星。

曾經不可一世的驕傲流金,成為不可追尋的絕景。

此刻,一股不知何而來的恐懼和悲哀,猛然攝緊了言落月的心。

“——等一下!”

“——等一等!”

幻境在火焰墜落之際,戛然而止。

兩聲阻止同時來自于言落月和小巫。

他們對視一,才發現彼此的胸膛正劇烈起伏,言落月的額頭上,甚至激出了一層薄汗。

“不見了。”小巫心有餘悸地握了握拳,“只是搖幻樹死前編織出的幻境。”

按理來說,搖幻樹死前一刻回光返照,挖掘出的應該個大秘密。

或許是心隐藏最深的欲/望、可能是甚至連本都忘記的野心,又或者是百折不撓,上下求索的終極目的。

但小巫把他的傳承記憶翻得見底,也沒搜索出關于這場火雨的任何印象。

言落月有點不确:“剛剛只鳥是……三足金烏嗎?火焰又是什麽火?”

長了三只腳的金鳥,應該是三足金烏沒錯。

但場火雨流星又是怎麽回事?

沈淨玄不遠處走回來。

小尼姑裏還握着言落月遞給她的大傘,傘面經被腐蝕得窟窿斑斑。

“你們認不出嗎,是烏啼之火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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