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章
第 68 章
青蓮門一派喜慶的樣子，時節已經快到中秋，庭院裏飄着桂花的香氣。
許若愚和蓉奴的馬車暢通無阻地進了青蓮門，江尋卻被攔了下來。
“這位小哥，我也是過來參加杜門主的婚禮的，請讓我進去吧！”
江尋什麽時候這樣被人攔過。
那守門人鐵面無私：“公子，請将我家主人的請帖給小的看看。”
江尋詫異，他哪兒有請帖，不過是因為許若愚過來了，他才跟過來的。
“那前面那位姑娘，她也沒有請帖，她怎麽可以進去？”江尋問道。
守門人看了一眼停在不遠處看着他們的許若愚和蓉奴，對她們笑了笑，扭頭嚴肅地對江尋說道：“前面兩位姑娘，一位是在主人面前侍奉的蓉姑娘，另一位雖然面生，不過也定是主人讓蓉姑娘帶回來的，小的怎敢阻攔？”
說白了就是許若愚有人帶，他沒有。
“我與那位姑娘是一起的。”江尋指着許若愚說道。
守門人、蓉奴和江尋的目光一起看向許若愚。
“許姑娘，你要帶江公子進去嗎？”
許若愚似乎感覺身上有螞蟻在爬，她脫口而出：“我不認識他。”
江尋眼中費解的目光轉瞬而逝，倒也沒有糾纏，笑了笑說：“既然如此，叨擾小哥了！”
說完，他斂着袖子行了一禮，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他這一走，許若愚心裏不得勁起來，他為什麽不堅持一下？一句話就把他吓走了？
蓉奴催促：“許姑娘，主子和如月姑娘還在等你……”
許若愚便不再盯着江尋的背影，跟着蓉奴往裏面走。
蓉奴小心翼翼地問：“許姑娘，你為什麽說自己不認識江公子啊？”
許若愚嘆了一口氣：“我覺得我們之間不可能有未來了，與其這樣糾纏不休，不如早早認清現實，讓他去找此生摯愛。”
一說到讓江尋去找別人，許若愚的心上像是紮了一根刺，痛得快要說不出話來。
“那你呢？”
“我？我自然是……回我的如意鎮，過我一個人的日子啊？”
蓉奴不懂情愛，可她還是看出來：“許姑娘，我覺得你還是沒有放下江公子啊！”
許若愚沒有搭話。
蓉奴回了家，到底是雀躍的，許若愚沒有搭理她，她自己一會兒就雀躍起來：“終于回來了！不知道主子和姐姐怎麽樣了！哦，還有如月姑娘！啊不對，以後得管她叫主母了！”
院子裏一片喜氣洋洋，到處挂着紅綢和雙喜，連樹枝上都挂着紅色的飄帶。
芙奴腳步匆匆，張羅着各處的裝點，還要安排客人們到時候住的地方，滿頭大汗。
看到蓉奴回來，芙奴驚呼：“你可回來了，快去回禀主人，也別歇着了，趕緊來幫我！”
芙奴想來是穩重內斂的性子，許是接近婚期，府內事務繁多，蓉奴又不在，偌大的青蓮門只有芙奴一個人在打點，可不是讓她忙壞了，平日裏素來溫婉內斂的芙奴也被逼成了雷厲風行的性子。
“許姑娘，你可來了！如月姑娘一直盼着你呢！”
芙奴着小丫頭送許若愚去如月住的院子，免得許若愚在裏頭迷了路。
“許姑娘，我們白日裏實在是忙，等晚上主子再給你接風洗塵！我再帶你去你住的院子……還是那一處，早早給你打算出來了！若是覺得累了，便叫小丫頭帶你去就是！”
許若愚知道沒幾日就是婚禮正日子，他們正是忙的時候，也不去打擾他們，笑着說自己随意就好。
分別之後，小丫頭帶着許若愚去了如月的院子。
她還住在原來的地方，現在裏頭伺候的人很多，剛剛踏入院子，裏頭的人就高聲喊着有人來了往屋子裏跑。
如月迷茫地迎出來，一看到許若愚，她高興地往她這兒跑過來：“江夫人！”
許若愚有點尴尬地說：“如月姑娘，杜門主沒跟你說嗎？我和江公子，已經和離了……”
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許若愚總覺得心裏苦澀，面上的表情難免有些難看。
如月姑娘“啊”了一聲，迅速調整過來，換上一副笑臉：“無妨，男人罷了，以後還會有的。你快來，我這有好些好東西，這院子裏也沒個人與我一同欣賞！”
……
許若愚直到晚上才見到杜湘言。
他看起來容光煥發，即便隔着鬼面也能感受到他的愉悅。
“許姑娘，你總算來了！我在江湖上沒什麽朋友，現在與如月成親，總歸還是越熱鬧越好……怎麽江公子沒有一起過來？”
許若愚不動聲色，沒說話。
蓉奴插嘴道：“江公子也來了，不過沒有請帖，門人沒讓他進來！”
杜湘言一拍腦袋：“哎呀！我忘記了！蓉兒，你等會兒就去送個請帖給江公子……你說可好，許姑娘？”
許若愚被架上來，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這是青蓮門的事，哪裏輪得到我一個外人說話呢？”
杜湘言似乎是在捉弄她：“許姑娘，畢竟江公子與你有那樣一段往事，若是你覺得尴尬，我們就不讓他過來就是了。”
“不必了，杜門主意下如何，便如何去辦吧！我不會有想法的。”
下午讓他離開，許若愚心裏就一直不得勁，這會兒有人要再請他回來，她也沒有阻攔的道理。
杜湘言看着許若愚臉上故作平靜，實則有些着急的樣子，微微勾了勾嘴角。
“許姑娘連日趕路，很辛苦吧？住處已經為你準備好了，等用完晚膳，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許若愚再次回到這個小院，有些疲乏地坐着發呆，不知道自己以後的路要怎麽走。
"許姑娘，"如月不知什麽時候走進來，“我們說說話吧！”
如月因為害怕成親，才找許若愚，排解一下心裏的憂愁。
許若愚給她倒了杯茶：“如月姑娘，聽說你要嫁給杜門主，我還驚訝了好一陣子呢！你以前的眼光那麽高，我都不知道天下哪個男子還配得上你了！結果……”
結果她居然挑了這個一個身有殘疾、不知長相如何、脾氣又古怪的男人。
如月抿嘴一笑：“許姑娘，我在皎月樓時遇到那麽多男人，早就知道男人是什麽樣的，看男人重要的還得是品行，得看他對你好不好，至于長相什麽的，只要周正就行，況且……”
如月低下頭，她已經看過杜湘言的真容。原本她已做好準備，那一定是自己難以接受的容貌，未曾想，面具下的杜湘言，容貌甚至比江尋和方卿若還要好看些。
“你放才不是說了，男子不看重相貌麽？”許若愚打趣她，“怎麽說起杜門主的相貌，你就這樣臉紅了？”
如月抿了抿嘴唇，笑道：“若只是長得好看，我也不會答應嫁他了。他待我很好，衣食住行，哪一樣都準備得極為妥帖，每一日膳食也都是按照我喜歡的來，時不時就送我禮物……”
許若愚想起杜湘言的癖好，忍不住問道：“那青蓮門之前不是還有許多年輕貌美的女子，她們……”
如月笑了：“他早就遣送出去了，現在青蓮門，只有我……和你。”
許若愚趕緊自證：“我只是來參加你們的婚禮，結束後我還要回如意鎮的！”
如月掩着嘴：“你便安心住着就是！對了，明日我的嫁衣就送來了，你記得早些過來，我們一起瞧一瞧，是不是還需要改改！”
許若愚點頭，把如月送出門後，她剛想滅燭休息，卻看到燭影搖晃間，似乎有人在靠近。
她心裏一驚，青蓮門機關重重，她一個人都不敢在宅子裏走動，如何有人敢闖入？
還沒想到是誰，只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你們聊了這麽久，可是讓我好等啊……”
竟是江尋。
許若愚沒好氣：“你又來做什麽？”
江尋這會兒倒無賴起來：“怎麽，白日裏不讓我進也就算了，現在我是憑我自己的本事進來的，誰敢說什麽？”
許若愚翻了個白眼：“那你過來做什麽？”
江尋自顧自在桌子旁邊坐下，燭影搖晃，他臉上忽明忽暗。
“我不放心你。之前在如意鎮，我們日日都能相見，如今你在這青蓮門，我看不到你，自然心裏是着急的，擔心你在這裏遇到什麽危險……”
“那江公子倒是可以放心了，這青蓮門安全得很！”
江尋：“若是安全，我又是怎麽進來的？”
許若愚：“……”
“你快走吧！明日杜門主就給你下請帖了，到時候你也不用再這樣偷偷摸摸的，像什麽樣子！”
“那之後我還可以晚上來找你嗎？”
許若愚眼一瞪：“江公子，以前沒看出來你是這等無賴之人！”
江尋不在意地一笑：“你現在知道也不遲。”
許若愚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無語地看着他。
好在他也并沒有繼續說什麽，叮囑了幾句，便離開了。
許若愚嘆了口氣，看着他在夜色中白衣飄飄遠去，着實覺得他與以往變了許多，還是，現在這樣，才是他的本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