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章
第 62 章
她是按照父親留給她的辦法做的劍,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方卿若若有所思,忽然不知想到了什麽,沖出了屋外。
許若愚莫名其妙。
蓉奴本就對方卿若有偏見,這下更是覺得此人無禮至極。
“許姑娘,既然劍已經送到,咱們就回青蓮門吧!主子正盼着姑娘過去呢!”
許若愚搖頭:“我想在這兒多待一陣子。”
沒準兒過了這一段時間,她和江尋就沒有機會再見面了。
蓉奴還是不服氣:“可那姓方的也太……還有那個江公子,你先前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啊,現在他卻這樣對你……”
許若愚唇色有些蒼白:“蓉兒,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我吧……畢竟我是他滅族仇人的女兒……”
她垂下眼睛,不知在想什麽。
饒是蓉奴這樣活潑的性子,也心疼起來。
“姑娘,不要太傷心了,這世上男子多的是,叫主子給你找幾個來,讓你挑一挑就是!”
蓉奴眼裏沒有情愛,她也不懂這情情愛愛的有什麽好的,一個兩個有了深愛之人,就變得不像自己了。
主子原先是那樣冷硬的人,現在有了如月姑娘,也變得溫和了許多,要都是這樣變好也就罷了,可江尋分明是讓許姑娘變得不如以前那樣有活力了。
可見愛情這東西,可以讓人變得好起來,也會讓人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姑娘,咱們不走,你好歹也吃些東西吧!這幾日在路上,你一直都沒有吃什麽,一直這樣下去,你的身體也支撐不到你跟江公子一道去淨柯山啊!”
許若愚擺擺手,自從她從如意鎮出來,胃口就變得小了很多,直到近日,越靠近賭坊,就越不想吃東西,感覺不到餓一般。
蓉奴也沒有辦法,只得原封不動将飯菜送出去。
出了門,就看到方卿若。
蓉奴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就要走。
方卿若一眼就看到那沒有動過的飯菜:“怎麽,許姑娘一點兒沒吃?”
虧他還是關心許若愚的,她蓉奴愛憎分明,既是關心,她就不挑刺兒了:“唉,是啊,許姑娘已經許久沒吃什麽東西了!”
方卿若眼珠一轉,心裏有了計策。
到了用晚膳的時候,江尋出來了,許若愚依舊沒出來。
沒看到許若愚,江尋也不知是高興還是惋惜。
“她呢?”
江尋拿着筷子,猶豫再三,還是開口問道。
“誰?”方卿若故作不知道。
江尋的目光沉了下來,緊緊盯着方卿若。
方卿若心裏一抖,到底還是不敢挑戰現在的江尋,只得幽幽地說道:“送進房間的飯菜也不見她吃,幹脆就不送了,省得浪費糧食……”
江尋怔愣:“她不吃東西?”
“是啊,聽說已經許久了……也不知她一個姑娘家,是怎麽從如意鎮走到這兒來的……”
方卿若火上澆油:“若是有這樣一心對我的女子,我真是做夢都要笑醒了……”
江尋也沒了吃飯的心思,感覺自己胃口也不好了。
方卿若沒管他,自顧自地吃飯,還夾雜着幾句感嘆:“唉,許姑娘來的時候,那手上都傷成那樣了,我看臉也瘦得不行了,也不知道她在路上到底遇到了什麽……”
越說,江尋心裏也浮現出今天看到許若愚的時候,她似乎真的瘦了許多,難道是為了他的劍嗎?
他再也不能在這裏幹坐着,有些失神地站起身打算去看看許若愚。
可他還保持着他最基本的風度,絕不會讓方卿若看出他在擔心許若愚。
方卿若支着下巴,看着他離開的散亂步伐,輕聲嗤笑,裝什麽呢!明明都這麽擔心了。
江尋在許若愚住的院子外面糾結了,到底要以什麽樣的身份進去給她看看?
蓉奴從外面走回來,看到江尋在院子門口踱步,走上前問道:“江公子,你是來看許姑娘的嗎?”
江尋一看到蓉奴,就尴尬起來,他默默點點頭:“許若愚,怎麽樣了?”
蓉奴一想,就知道他是為了許若愚的身體而來,于是立刻變了一副苦瓜臉,唉聲嘆氣道:“不好啊……她最近不吃不喝,一路上過來又那麽辛勞,不吃飯怎麽能行,近日還有些憂思過度,我說什麽,她也都是聽不進去的,身形越發消瘦了……”
江尋聽到蓉奴的描述,整個人都擔心起來,恨不得這會兒就沖到屋子裏去給許若愚看看。
“江公子,你是大夫,不如你去給許姑娘看看吧!她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蓉奴像是看出來江尋的想法似的,給他送了個臺階。
江尋心裏一動,順着臺階下來:“行,那我就去看看。”
蓉奴在他身後翻了個白眼,你就裝!分明是你自己想要過來看的!
江尋走進屋子,只見許若愚坐在窗口,呆呆地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麽。
“許姑娘,江公子來看你了!”蓉奴越過江尋,對許若愚說道。
許若愚回過神來,趕緊起身道:“江公子。”
江尋維持表面的體面,說道:“聽說你最近身體不太好,我過來看看,給你開幾副藥調養調養。”
許若愚的精神看起來很不錯,幾日水米未進似乎對她并沒有什麽影響。
可江尋是大夫,他一眼就看出來,她現在情況很不好,不過是一股力量在強撐着罷了,若是那股勁兒卸了,她怕是會抽筋剝皮一般衰落下去。
現在已經很危險了。
他顧不得什麽禮儀,讓蓉奴帶着她在軟榻上歇了,江尋皺着眉頭給她把脈。
許若愚緊緊盯着江尋的表情。
已經三個月沒見到他了,許若愚這會兒已經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了。
江尋在她開口之前阻止她:“不要說話,你現在身體的狀況自己不清楚麽?都這樣了你還……”
想到她是為了給自己送劍,江尋又狠不下心來責備她。
許若愚嘴唇有些蒼白:“我沒事,那劍……”
她想問問那劍為什麽吸了江尋的血,為什麽會有那樣的反應。
江尋搖頭:“不知道,日後若是遇到你父親再問一問吧!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我給你開點兒藥,以後得好好吃飯,不能再任性了。”
他清冷的聲音響起來,雖然說的是關心的話,可許若愚還是聽出了疏離,那原本是她的夫君,現在卻變成了陌生人,他只是把自己當作一個病人,再沒有其他身份。
許若愚難過地低垂下眼睛,輕輕地“嗯”了一聲。
江尋動作一頓,起身來到桌子旁邊寫方子,口中還吩咐蓉奴道:“蓉兒姑娘,麻煩你去廚房拿點吃的過來,她這一直不吃東西是不行的。”
蓉奴聽話轉身走出房間。
屋子裏只剩下江尋和許若愚。
許若愚依舊保持着低頭的動作,忽然,她覺得眼前一暗。
江尋坐在她對面。
他身上那清冽的味道讓她安心下來。
“若愚,”江尋開口,“這幾個月,你是怎麽過的?”
許若愚一動,扣着手指說:“你走了之後,我就開始給你準備這把劍,然後把鎮子上大家需要的鐵器都做好,才出來的。”
“一路上,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許若愚搖頭:“一路都是坐驢車過來的,後來遇上點事情,被杜湘言救了,他要和如月姑娘成親了……”
她絮絮叨叨地說着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江尋也一直點着頭。
似乎他們的關系并沒有改變,許若愚說着說着就睡着了,睡着之前還不住地看着江尋的方向,生怕他離開。
江尋嘆了口氣,給她蓋上了薄被,才從屋子裏走出來。
蓉奴已經在門口等了許久,江尋摸了摸鼻子:“許姑娘睡着了,等她醒了再拿過去給她吃吧!”
蓉奴細心地把飯菜放好:“江公子,許姑娘一路念叨着你走過來,你可千萬不要讓她傷心啊……”
江尋擺擺手,他知道蓉奴說的是什麽事,可他這噩夢多年,為的就是給江府人報仇,若是現在放棄,其不是對不起他死在江府的所有人?
蓉奴張了張嘴,卻被江尋打斷。
“好了,蓉兒姑娘,你去照看一下許姑娘吧,我去抓藥。”
江尋親自去藥鋪,又親自給許若愚煎上藥。
“啧啧……”
方卿若是無處不在,閑得要命,也不知從哪裏知道他在廚房煎藥,居然被他看到了。
“江子業,沒想到你還有親自為病人煎藥的時候?”
江尋懶得搭理他,拿着扇子扭過頭。
方卿若不依不饒,繼續說道:“在我的印象裏,你可從來沒有親自給拿個人煎過藥啊!這和離雖然是和離了,不過這個感情嘛……”
話還沒說完,一柄劍便橫在方卿若的脖子上。
方卿若感覺後腦勺有冷汗順着頭皮往下流。
他小心翼翼地推開脖子上的劍:“不要沖動,不要沖動,我只是開個玩笑……”
劍尖離開自己的脖子時,方卿若一閃身,迅速從廚房裏跳出去,還不忘犯賤道:“說到底你還是忘不了許姑娘,為何這麽為難自己呢?”
說完,在江尋要殺人的目光下,方卿若悠哉悠哉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