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章
第 61 章
“進去吧!”
方卿若早就在等着他們二人誰來破局,江尋每日除了睡覺就是練劍,絕口不提許若愚的事,他都快覺得二人沒有可能了,今日許若愚過來,可算是出現了轉機。
方卿若在她身後一推,許若愚還沒反應過來,江尋的身影已經出現在自己面前。
江尋早就聽到了有人過來的動靜。
賭坊裏人來人往,他從來不在意的,沒想到那人徑直出現在自己面前。
江尋即将脫口而出的“讓開”,在聞到熟悉的味道時戛然而止。
話在舌尖滾了一圈,他咽了下去,擡頭一看,果真是許若愚。
“你怎麽來了?”
江尋張了張嘴,最終說出一句。
許若愚腦子裏不知怎麽想的,抱歉地沖着他笑了一下,然後把自己懷裏的盒子遞給他:“……送你的。”
江尋:“……”
一眼就看出來是一把劍。
他伸手接下:“謝謝。”
許若愚手裏沒了東西,便覺得手腳都不自在起來。
“嗯,那我就先走了。”
許若愚交疊雙手,看江尋并沒有看向自己,也覺得有些無趣起來。
江尋點點頭,面無表情。
許若愚何時見過他這樣的表情。
在如意鎮的時候,江尋就總是一副溫溫柔柔的樣子,滿臉帶笑。
許若愚從未想過他若是冷硬起來是什麽模樣,如今她親自見到了,只覺心中酸澀難忍,原來他也是可以冷淡起來的。
原來他冷淡的時候會這麽讓人傷心。
許若愚忍住自己泫然欲泣的表情,低頭匆匆打算離去。
“不用麻煩了,許姑娘,就在賭坊裏住下好了,我們賭坊還是挺寬敞的。”方卿若連忙攔下她。
江尋狠狠地瞪了一眼方卿若:“我來的時候你怎麽告訴我賭坊沒有別的房間了?”
方卿若摸了摸鼻子,目光閃躲:“那時候客人多,确實沒有了,現在錢小姐不是剛離開嘛!正好空出來房間了!”
江尋不再說什麽,任由方卿若安排。
許若愚看了一眼江尋的臉色:“算了,還是不要打擾江公子了。”
一聲“江公子”,像是一根刺,紮在江尋心上。
好久遠的稱呼,好像只有他倆成親之前,許若愚才會這麽叫他。
江尋動作一頓,卻故作不在意地扭過頭,假裝沒有聽到。
方卿若看了看江尋的臉色,說道:“他不會覺得不方便的,放心吧!來人!”
許若愚還想再說些什麽,方卿若已經吩咐人去收拾地方了。
江尋的手一直在摩挲着盒子,假裝自己并不在意許若愚的去留。
方卿若笑了,明明那麽在意,還在裝什麽!
把許若愚和蓉奴安排在賭坊住下,方卿若到花園裏去找江尋。
平日十分勤奮的江尋,今日早早地回到自己的房間,桌子上放着許若愚拿過來的盒子,江尋坐在凳子上,臉上帶着迷茫和困惑的表情。
聽到腳步聲,江尋換了一副神色,擡眼看向方卿若:“你把許若愚留下幹甚?”
方卿若很輕松:“你分明還是放不下她,為何還說這樣的話?”
江尋沉默了一會兒:“我們沒有什麽好說的,既然注定當仇人,為何要讓自己有這樣那樣的羁絆呢?”
方卿若嘆了口氣,指着桌上的盒子:“你不看看她給你打了什麽樣的劍嗎?”
江尋搖頭:“算了,用她打的劍殺的母親,那不是太殘忍了嗎?”
方卿若聳聳肩,反正無論如何,他是不會放棄複仇的。
方卿若離開後,江尋在屋子裏踱步許久,最終還是打開了眼前的盒子。
許若愚鑄劍的功夫果然比之前好了許多。
他略帶驚嘆地拿起盒子裏的劍,上手手感特別好,江尋忍不住挽了個劍花。
以前人家都說鬼手劍聖所鑄的劍如何讓人功力大增,江尋那時候是抱着懷疑的态度的,可現在他不得不信服。
這劍拿在手中的感覺,與其他的劍完全不一樣。他忍不住在屋子裏揮舞起來。
漸漸的,屋子也阻擋不住他試劍的心思,從屋子裏逐漸轉出來,江尋越發激動起來。
——
蓉奴還在為剛才的事覺得不值:“許姑娘,你都已經和江公子和離了,為何還給他鑄劍啊!方才你看看他那樣子,怎麽好像還是你欠了他什麽似的!”
許若愚想起方才的相遇,就覺得心痛難忍,他們沒有和離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啊……
現在聽到蓉奴說再次提及,她反而覺得不好意思起來,有種上趕着人家還不領情的尴尬。
“嗯……就是,之前答應過他的,我得做到……”
許若愚默默告誡自己,自己在心裏答應過的,也是承諾。
蓉奴還要說些什麽,只聽得外面有人耍劍。
二人同時往窗外看過去,許若愚一眼便認出來是江尋和她新鑄的劍。
果然根據他的習慣所鑄的劍就是不一樣,許若愚趴在窗口,看着江尋的動作。
她是不懂那些武藝,可江尋的動作看起來,就比尋常人更利落些。
蓉奴很興奮:“江公子武藝如此高強,配上許姑娘你鑄的劍,看起來更厲害了呢!”
許若愚一聽到她說江尋武藝高強,又替自己那素未謀面的母親着急起來。
這樣自己是不是就算幫江尋殺了自己的母親?
那她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如此不孝,實在是,父親一定會覺得很失望吧……
正思索間,窗外的動靜已經消失了。
蓉奴興沖沖地拉着許若愚出去:“許姑娘,咱們出去看看吧!我許久沒有看到這樣高強的武功了!”
許若愚自己也想看看江尋和自己的劍,于是便任由蓉奴拉着她出去。
江尋已經過了第一眼看到這把劍的驚豔,逐漸慢慢地和劍開始磨合起來。
一招一式看起來随意但有章法,許若愚和蓉奴在一邊看得津津有味。
蓉奴看的是他的招式,而許若愚看的是江尋。
“祖宗,不是剛剛才歇下了嗎?怎麽又練起來了?”
方卿若過來叫他們去吃飯,一下子就看到江尋在花園裏練劍。
“你不是說不想用這把劍的嗎?”他湊到江尋身邊低聲問道。
江尋随手把劍放到方卿若手裏:“那你收着吧!”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方卿若看了一眼許若愚,只見她似乎是要哭了一般,連忙解釋道:“他就是練累了,讓我幫他收起來!”
許若愚勉強讓自己看起來沒有要哭,龇着牙點點頭。
方卿若見她轉身要回房間,又喊道:“許姑娘,該用膳了。”
許若愚害怕自己會在飯桌上遇到江尋,便說道:“煩請方公子差人送到房間,我和蓉兒在屋裏吃就是。”
片刻後。
方卿若看着空蕩蕩的桌子,一大桌菜,只有他一個人。
侍女進來報告:“江公子說他累了,不過來吃飯,讓奴婢送到房間去。”
方卿若冷笑:“什麽累了,是怕見到某人吧!等會兒,我自己送過去,讓他等着吧!”
侍女欲言又止,可她畢竟是方卿若的侍女,想了想,她一言不發地退下了。
方卿若端着飯菜走到江尋住的屋子。
他正寶貝似的擦着許若愚送他的劍。
“既然這麽舍不得,你幹嘛說那麽難聽的話傷害人家?”
方卿若重重地把手裏的飯菜放到桌上。
江尋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沒有聽到方卿若進來的腳步聲,一下子将自己的手劃開一道口子。
剛開了刃的新劍,十分鋒利,一絲血線洇了出來。
江尋恍惚了一下,忘記擦去那一線血跡,沒多久,就聚成了一顆血珠。
“江尋,你在幹嘛?吃飯吧!”
方卿若看他呆愣愣的,也不處理手上的傷口,也不吃飯,就看着那柄劍發呆。
聽到方卿若的聲音,江尋才仿佛回過神,不在意地拿出藥,灑在自己的傷口上,随後拿起筷子吃飯。
似乎自己并沒有受傷。
方卿若認命地去給他收拾劍。
“啊!”
方卿若驚呼一聲。
江尋連忙放下筷子沖過去:“怎麽了?”
方卿若指着那把劍:“你、你看!”
江尋的目光變得凝重起來。
“這就是鬼手劍聖所鑄的劍讓人最向往的地方嗎?”
他喃喃道。
只見那把劍方才接觸江尋血跡的那一塊,有血絲瘋狂地在其中走動,似乎在整個劍刃上走了一遍,才逐漸在劍鋒停了下來,似乎成了一顆紅寶石,停留在那兒,看起來十分耀眼。
“這是什麽?”
方卿若好奇起來。
“別動!”江尋連忙阻止方卿若。
他沒有見過這樣的事,可能是鬼手劍聖獨門的鑄劍方法,在沒有确定之前,還是不要讓方卿若貿然觸碰了。
兩人在房內研究了半日,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幹脆由方卿若作為代表親自去問許若愚。
方卿若本想拒絕,可看到江尋那副樣子,他終究還是心軟了。
“什麽?”許若愚看起來也有些吃驚。“你說那劍吃吃血?”
方卿若把方才在江尋屋裏所看到的景象跟許若愚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不料許若愚也搖頭,面色看起來很真誠:“這個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