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章
第 53 章
丁香躲在牆角,偷偷看着許若愚給鎮子上的人分東西。
“丁香,你躲在那兒幹什麽呢?”許若愚叫她。
丁香扭扭捏捏地走出來:“你回來了?”
許若愚“嗯”了一聲:“你過來啊!你不是就喜歡搗鼓香嗎?這東西我也不懂,就在朋友的推薦下買了這些,還有京城人用的熏香,香囊,反正我看着新奇的玩意兒都給你帶了點,對了!還有一本香譜!”
許若愚從書冊裏找出給她的書,小山似的堆在她面前。
丁香想拿起來看,卻又有點兒不好意思,小時候兩人針鋒相對的,現在她出去還記得給自己帶東西,多尴尬呀!
許若愚出去一回,倒是沒有以前那樣拘謹,見她不好意思拿,便拿出一盒香膏,打開挖了一點塗在她手背上:“幹什麽這樣子?我們不是一起長大的嗎?現在年紀長起來了,心眼兒還沒長大?小時候吵吵鬧鬧,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還不能放下嗎?”
丁香把手收回來,放在鼻尖聞,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傳來,是丁香花的味道!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若愚,其實你走了之後我也很想你的,當時我還覺得自己沒出息,可是現在看來,不是我一個沒出息,哈哈!”
丁香那張嘴,真就是一個從小被寵大的孩子。
許若愚皺皺眉頭:“拿走拿走!你這人說話真是讓人不高興!”
丁香吐吐舌頭:“哎喲,對不起嘛!我這人說話就這樣子!我以後改還不成嘛?”
許若愚笑了:“那你快回去研究研究,咱們如意鎮的香坊,可不能比別處差了去!”
丁香拿了東西,卻沒有走,她湊近了許若愚問道:“你這回出去,見到你爹沒有?”
說起許敬義,許哦潤說的動作慢了下來。她嘆了一口氣:“見到了,不過,還不如沒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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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丁香一臉興趣地湊上前,暫時不想提這件事,于是便把她趕走:“算了算了,還是不要提這件事了!你先回去吧!等明兒去你那兒挑幾組香,我們這屋子一年多沒住,怕是味道大得很!”
丁香擺擺手:“不用,我馬上就回去配,到時候給你送來!”
許若愚笑了:“那感情好!我也不用再跑一回了!”
收拾完殘局,許若愚才發現林大娘今日還沒有出來。
江尋一回來就惦記着他那藥鋪子,走進去一看,那藥童都已經長高了不少,一看到他回來,可是高興壞了:“江公子,你可回來了!”
江尋查看了一下藥櫃的情況,又仔細問了他近一年來如意鎮上人生病的情況,見藥童都有記錄在冊,他點點頭:“好,我現在送你回去吧!”
藥童低頭思索了一陣,突然下定決心似的:“江大夫,我能不能跟着你學醫?”
江尋動作一頓:“你不是在吉祥鎮有師父嗎?”
那小藥童撓了撓頭:“我是有師父,但是這一年多,我無事時就在您這兒看您留下的醫書,我覺得跟您能學到真東西!”
江尋看了看自己的醫書,他當時就留了一本醫書在這兒給孩子打發時間,這本書不知被翻了多少回,書頁都有些起毛邊了。
“可有什麽想法?”江尋沒有輕易答應小藥童的請求,反而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小藥童從藥櫃裏走出來,腦子裏想着醫書裏的內容,說道:“江大夫,我覺得您這醫書中所說的是對的,咱們還是要按照日月運行的規律生活,這樣才不會輕易生病,就算生病,也有跡可循,治病于未病,才是上策!”
江尋點點頭,小藥童也還是有點底子和靈氣,但他面色還是沒有松動,不說收這個徒兒,也不說不要他。
但到底是沒說要送他走了。
小藥童松了口氣,暗自給自己鼓勁兒:“江大夫,您沒有回來的這段日子,我無事的時候就把院子裏收拾齊整,書房和藥鋪每日打掃……您和夫人的寝房,我不太方便,所以也沒有進去。”
他不好意思地笑。
江尋想到自己年少時在江府,那些師兄們為了看到他父親的醫書,也是這樣争着打掃屋子,他父親的書房,每日不知道要被打掃多少遍,每次進去時,都是一片潔淨,像是沒有人用過一般。
時過境遷,沒想到他也成了他父親這樣的“師父”。
江尋笑了笑,道:“你倒是個有眼力見兒的,便先跟着看診幾日吧!”
小藥童喜得眉開眼笑,不知道幹什麽才好,拿起雞毛撣子,又打掃起藥櫃來。
許若愚打點好鐵鋪,這才來了藥堂,叫上江尋一起提着東西去找林大娘。
成衣鋪子的門關着。
問了旁人才知道,林大娘已經幾日都沒有出門了。
那一日晚上醉了酒,林大娘一個人走夜路回來,不知怎麽的跌了一跤,傷了腰和腿。
小藥童去看了一眼,畢竟他還沒有學過看診,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推拿了幾日,總不見效,林大娘便一直卧床休養着了。
“啊!”許若愚一聽,便着急了,“子業,你快去給林大娘瞧一瞧!”
這傷病之事,最忌諱拖着,越拖越嚴重,只怕會釀成大禍。
江尋和許若愚急匆匆地進了成衣鋪子。
林大娘往日最是中氣十足的,今日聽到聲音也只是虛弱地問了一句:“誰啊?”
便又沒了聲音。
許若愚鼻子一酸,聲音都有些顫抖:“林大娘,是我,我是若愚!”
林大娘的聲音拔高了些,似乎是從床上坐了起來:“若愚?你回來了?你快進來,門掩着,沒鎖。”
許若愚推門而入,江尋在外面候着。
“哎呀,若愚,你可回來了!這都走了一年多了,怎麽現在才回來!我差點就見不上你最後一面了!”林大娘屋子裏一片昏暗。
病了好幾日,屋子裏似乎都彌漫着病氣,許若愚推開窗戶,這才看清了林大娘的臉色。
蓬頭垢面,臉色蒼白,身上裹着不少衣裳,被子高高地疊着,她還嫌冷似的一直在發抖。
“哎呀,老了,就都是這樣了,一點小病小痛,就成了這副模樣!”她有點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許若愚喉頭梗了一下,聲音有些變形:“林大娘,你說什麽呢!子業就在外面,讓他給你診治診治!”
“哦!江大夫也回來了!那是最好的!”
江尋聞聲而入,一看林大娘的臉色就說道:“林大娘,這酒可不是什麽頂好的東西,須得少喝,你喝了酒,見了風,又跌了一跤,身體底子一下子差了,以後再怎麽補,也補不上來的。”
林大娘搖頭:“行,行!以後不喝酒了!戒了戒了!”
江尋仔細查看了林大娘的身體,腰背扭傷倒是小事,針灸幾日就好,腿上嚴重一點,要搭配着湯藥一起吃,身體也需要好好調養。
在江尋和許若愚的要求下,林大娘戒了酒,又躺了幾日,身體逐漸好轉起來,氣色比之前好了不少。
她看到許若愚從外頭給她帶回來的東西,眼角眉梢都帶了笑意,止不住地道謝,說要請他們吃自己的拿手菜。
許若愚得知江尋有意收徒,就是藥鋪裏來幫忙的那個小藥童,她咋舌:“收徒可是要慎重啊,你別忘了你父親收陸懷仁的事。”
要是收個不懷好意的徒弟,以後可有得罪受了,到時候落個晚節不保,可不得讓江湖人笑死。
江尋點頭:“我自然是知道的,這幾日就在鎮子上大廳藥童這一年來的作為,咱們在外頭不曉得,鎮子上的人與他朝夕相處,也是清楚他為人的。”
大家對小藥童的評價都很好,說他醫術雖然不精,不過卻有一顆見不得人受苦的心,他經常幫鎮上的人,誰家有個不方便,叫上他,若是有空,他也是肯幫忙的。
江尋心裏對他越來越滿意,臉色上還是沒有松動的樣子。
許若愚一開始還覺得有待商榷的,這幾日暗訪下來,她已經完全倒戈小藥童趙田那兒了。
“你還要等什麽?再等,好徒兒就被別人認領走了!”
許若愚心裏着急。
江尋卻是一點都不急。
許若愚幹脆每日泡在打鐵鋪子裏,眼不見心不煩。
她父親說江尋娶她可能是為了報仇,要她幫忙做兵器,那她就給他做就是了,她不希望江尋在來年的淨柯山受傷,所以,她會努力給江尋做趁手的兵器。
不知道他需要銀針還是劍……
幹脆都做!
還是家裏的工具用着趁手,許若愚第一天開爐,就在鋪子裏待了一整日。
大寒天,她臉上都沁出了一層汗。
到傍晚的時候,趙田的聲音從藥堂傳出來,他高興地跑到鐵鋪,中氣十足地喊了一聲“師娘”!
吓得許若愚差點一錘子砸在自己手上。
“你說啥?”她詫異地回頭。
趙田笑呵呵地:“江大夫答應收我為徒了!以後您就是我師娘了!”
說完,他又一陣風似的飄遠了,不知道跑到哪裏去報信兒。
事情落了聽,還要去吉祥鎮給人家一個交代,人家好好的小藥童過來幫忙,怎麽能默不做聲地就把人家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