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
第 52 章
江尋喝了口茶水,趕緊把話題扯開:“岳父大人,這是此前那一位送來的信件和……信物。”
許敬義面色凝重起來,伸手接過盒子,拿出信紙,只看了一眼,便不動聲色地瞄了一眼江尋的臉色,接着又看了下去。
再看那匕首,許敬義的臉色明顯變了一變,似乎是受到了什麽驚吓。
江尋問道:“岳父可是有什麽頭緒?”
許敬義搖搖頭:“暫時沒什麽想法,只是覺得這字跡有些眼熟,若是什麽時候我想起什麽來,再與你說。”
許若愚心裏一動,她也覺得那字跡眼熟,到底是在哪裏看到過呢?
她還在思考時,戚雲劍走出來:“大家都這麽早啊!我們用早膳吧!”
看着桌上的面餅子和茶水,戚雲劍眼角一跳,知道又是許敬義的手筆,畢竟是長輩,他也不能多說什麽:“快坐下,吃!若愚姑娘,許師父的手藝,你很熟悉吧?”
許若愚扭過頭,不忍回答。
“吃飯吃飯!”許敬義把許若愚按到凳子上坐了,一幫人各懷心思,本就沒有味道的面餅子更加味同嚼蠟。
用過早膳,許敬義悄然拉着許若愚離開,思前想後,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跟許若愚開口。
“爹,你到底要說什麽啊?”許若愚急得恨不得把她爹的嘴巴撬開。
許敬義嗫嚅半晌,下定決心一般:“若愚,你和那小子,有沒有行夫妻之事?”
許若愚哪裏知道她爹一開口就問這種問題,臉上一下子爆紅,她瞪了一眼許敬義:“爹,你在說什麽呀!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你怎麽……怎麽可以問呢!”
她轉過身,耳朵尖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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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口,許敬義就理直氣壯起來:“你就說,有沒有!”
許若愚搖搖頭,聲如蚊蠅:“沒有。”
她以為父親要催他們生孩子,沒想到許敬義長長地松了口氣:“沒有就好,丫頭,你去跟他和離吧!”
許若愚不敢置信地回頭:“爹,你在說什麽啊!當初要嫁人也是你說的,現在又要我和離,難不成以後還要再嫁?這婚姻豈是兒戲!”
許敬義皺了皺眉:“若愚,此人,不适合你。”
許若愚移開目光,不高興道:“我與子業相處一年有餘,不覺得有什麽不适合,他待我極好!”
許敬義捏了捏拳頭,想到自己曾經走過的路,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兒重蹈覆轍。
“若愚,爹希望你最好不要嫁江湖中人,如果實在不行,那也要找一個對你無所圖的人……”
“可是子業對我也是無所圖的啊!”許若愚反駁道。
許敬義無奈:“他有血海深仇在身,你怎知他日後不會求你打兵器?”
“爹,你不用說了,就算江尋要報仇,我也是會支持他的,他現在也是我的家人……說到這個,我現在的水平還不足以為他定制兵器,爹,你是鬼手劍聖,不如你來幫一下他吧!”
許若愚眼神亮晶晶地看着許敬義。
許敬義不為所動:“我現在要你和離,你還滿腦子想着那個小白臉?到底是你爹重要還是那個小白臉重要?”
許若愚氣得甩了他的袖子:“爹!你昨夜不是對江尋挺滿意的,今天怎麽一下子變臉了,難道是因為那封信?”
許若愚等了半晌,許敬義低頭不語,許若愚也不高興了:“你若是說不出來,我也不會和江尋和離的!哼!”
她轉身就跑了,任憑許敬義在身後如何叫她,她也不搭理。
轉過回廊,她差點撞上戚雲劍。
“哎喲,若愚姑娘,你怎麽了,氣沖沖的?”
戚雲劍抱着一沓賬本,一臉焦頭爛額的樣子,看到許若愚的表情,他瞬間就沒那麽焦慮了。
許若愚氣咻咻地說:“那老頭瘋了!我們要走了!”
本來以為見到自己的父親會父慈女孝,天倫之樂,沒想到一見面第二天就讓他們和離,這是一個父親說的話嗎?
不行,她可不能表現出來,讓江尋知道了,他心裏一定不好受的,想到這兒,許若愚趕緊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她清了清嗓子,溫和有禮地說道:“戚公子,這幾日多謝你照顧,我父親這邊也拜托你了,我和子業馬上就走,你若是不想留我爹,你就把他趕走就是!”
戚雲劍還沒反應過來,許若愚就已經接着往前走了。
什麽跟什麽?
父女倆吵架了?
戚雲劍搖了搖頭,繼續往書房走。
許若愚回到房內,江尋還在看着信件和匕首發呆,聽到動靜,他立刻把東西收起來,總是沉浸在複仇的情緒中,總歸是不好的。
許若愚一進門,就看到江尋在喝茶,光風霁月,一派翩翩公子的模樣,看起來多賞心悅目,就這,她爹還讓她和離,她是腦子壞掉了才會和離!
許若愚一進門,就默不作聲地開始收拾東西。
江尋一眼就看出來她情緒不對,問道:“怎麽了?”
許若愚頓了一下:“這地方不對勁,咱們得趕緊走!”
江尋納悶兒:“咱們不是剛過來嗎?你過來不就是為了見你爹嗎?”
“我覺得吧,”許若愚幹脆在江尋對面坐下,“和父母還是不能長久地呆在一起,不然就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父親反正也是見到了,知道他沒事就行,咱們還是去如意鎮吧,來年不是還要趕往淨柯山嗎,時間緊任務重,咱們可沒有時間浪費啊!”
一番話說得江尋不知該從哪一句開始反駁。
“好了,走吧!”許若愚拎着包袱看向江尋。
“……”
江尋放下杯子:“我還是覺得這樣是不是太趕了……再怎麽說……”
話還沒說完,許敬義的聲音就從屋外傳來:“子業,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許若愚這會兒一聽到許敬義的聲音就不高興,她大聲說道:“子業不在!”
江尋這下确定父女二人确實吵架了,他起身拍了拍許若愚的後背,準備走出去。
許若愚回頭看他,她不想讓江尋難做,可也害怕他輕易被說動:“子業,不管我爹說什麽,你都一定要站在我這邊。”
許若愚很少用這樣祈求的目光看着他,江尋點點頭:“你放心,沒事的。”
他就這樣走出了房間,房門複又關上,在許若愚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不知過去了多久,福伯來請她去飯廳:“江夫人,該用飯了。”
許若愚打開門,聲音嘶啞:“我爹和江尋,還沒有談完嗎?”
福伯看了她一眼:“許師父已經走了。”
“走了?”許若愚詫異,“他怎麽走了?”
福伯搖頭道:“他說江夫人有事直接問江公子就是。”
許若愚提起裙子就去飯廳,她得找江尋問清楚。
江尋和戚雲劍已經在桌前坐定了,看到許若愚過來,江尋喊她:“快來,若愚,岳父大人有事先離開了,咱們吃了飯,就先回如意鎮吧!”
看他的表情,似乎許敬義并沒有跟他說什麽和離之類的話,那許敬義到底說了什麽呢?
她張嘴想問,可看到戚雲劍,遂咽下問題,食不知味地吃完了飯。
戚雲劍下午要去鋪子裏,他們二人也一起下山,出門時,靜水庵依舊沒有開門,許多香客在門口徘徊,看到栖劍莊有人出來,還過來詢問。
戚雲劍看了一眼靜水庵,眼中有許若愚看不懂的神色,他讓那人回去等候,說不定哪一日就開了。
與戚雲劍分別後,許若愚和江尋繼續前行,回去的路途該是輕松愉快的,可許若愚沒來由地覺得沉重起來。
她總覺得許敬義找江尋出去說了些什麽,可她也不知怎麽問起,江尋也沒有跟她提及,她就更不好意思問了。
靠近年關,路上的人變多了起來,他們在路上行走也越發艱難,許若愚苦中作樂,把之前打好的銀針拿出來磨,要不就是把買給秀秀的書拿出來看着打發時間。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臘月二十,他們終于快要到如意鎮了。
許若愚不知為何,有了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不知道他們有一年多有沒有變。
她本來以為這一程只需要幾個月,不曾想一走便是一年多,走的時候兩人之間不說多親密,至少也是相敬如賓,現在許若愚卻覺得似乎有個密不通風的簾子在他們中間。
到如意鎮的時候是下午,李掌櫃第一個看到了他們,原先還不敢認,後來看出來了,大聲喊:“若愚和江公子回來了!”
這個消息很快傳遍了如意鎮。
江尋也沒見過這噩夢大陣仗,一整個鎮子的人都圍在許氏鐵鋪門口。
“這是外頭的人看的書,他們看的東西可多了,我弄不回那麽些來,有機會你自己出去看吧!”
……
“這是外面人家現在用的木料和拼接方式,人家的手工藝又提升不少啦!”
……
“秀秀,你要的繡譜和繡片,我還給你帶了一套新衣裳,”許若愚悄悄湊近吳秀秀,“這個可只有你才有,別告訴別人!”
吳秀秀歡天喜地地抱着衣服和繡片走了:“謝謝你啊若愚!”
許若愚把留給林大娘的東西收好,卻看到街角還站着一個人,是丁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