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
第 45 章
許若愚扭過頭,心裏略過一絲不太舒服的情緒。
“她怎麽那樣看着我們?”
江尋專心地控制着馬,眼裏閃過幾分不易察覺的戾氣:“不知道,可能是覺得你我身上有江湖氣吧。”
許若愚倒是有點興奮:“我現在身上已經有江湖氣了?不像之前那樣一眼就看出來是個村姑了?”
江湖氣有什麽好?
江尋默默搖搖頭,她還是不知道自己以前過的生活有多快樂,偏偏要卷入這些事情之間,還沒有自保能力,真真是這幫人口中的一塊肥肉。
“哎——”許若愚轉過身想要問江尋什麽,因為現在她是坐在江尋懷裏,距離太近,一轉頭,嘴唇就擦過江尋的臉頰。
許若愚感覺自己的嘴唇似乎碰到了什麽軟軟彈彈的東西,一瞬間,她便呆住了。
她默不作聲地回頭,想假裝這件事沒有發生。
江尋卻沒有放過她,方才擦在臉頰的那一下,讓他也有些震驚,可他看到許若愚那般害羞的樣子,便起了逗弄之心。
“怎麽,你想說什麽?”
許若愚沒說話,猛猛搖頭。
江尋湊近她:“沒什麽,是故意想要來親我一下嗎?”
許若愚連耳尖都紅了起來:“不是!”
她惱怒地瞪了江尋一眼,她才沒有那麽饑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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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自打成親以來,雖然都是睡在一張床上,可從來都是分被子睡的,從未有過逾矩的行為,方才那一下,是二人之間第一次親密舉動……
還是她主動的,這讓她怎麽可能不害羞……
江尋見她實在惱怒,于是便不再說話,仔細地控制着馬。
從這裏到青蓮門,騎馬還需兩日的行程。
他們在黃昏時分到了鎮上,許若愚到了客棧第一件事,仍舊是查看自己的傷勢。
雙腿之間的傷比第一次騎馬時好了許多,許是磨出了繭子,大腿內側的皮膚摸着也沒有以前那般光滑了。
“若愚,我們……”江尋直接推門而入,看到許若愚正勾着脖子努力給自己上藥。
一聽到聲音,她立刻放下裙子。
之前腿上受傷,她是堅決不讓江尋上藥的,這是江尋第一次撞見她上藥的樣子,沒想到這麽不方便。
這個傻丫頭,不方便也不曉得跟他說。
“你怎麽來了!”許若愚低着頭,臉上有些慌亂,雙手扣着裙擺,指節有些發白,空氣中彌漫着藥膏的清香氣息,那藥還是江尋親自配的。
江尋皺了皺眉:“腿上傷成那樣,怎麽不與我說?”
他拿起一旁的瓷瓶,藥膏都已經快用空了。
原來趕路的這些日子,為了不拖慢行程,她一直都在用這個藥,也不告訴他自己的傷到了什麽程度,一直咬牙堅持着。
許若愚依然抱着腿,忍受着雙腿之間火辣辣的痛感,說道:“沒事,是我自己要來找我爹的,這些我都受得,既然來栖劍莊的路程我收的,那去青蓮門我便也受得,不能耽誤了你的事。”
她看向別處,有點兒倔強。
江尋在心裏嘆了口氣,拿着瓷瓶走到床沿坐下,伸手便要撩她的裙擺。
許若愚眼睛都瞪圓了:“你要幹嘛?”
色厲內荏。
江尋斜睨了她一眼,沒好氣:“我身為大夫,還不能給你上藥了?”
許若愚臉色漲紅了:“不行,那裏不行……”
江尋摸了摸她的頭:“若愚,我是大夫,沒關系的,再者,退一步講,我是你的相公,我不來照顧你,那日後岳丈知道了,豈不是要怪罪我?”
許若愚搖頭:“不會的不會的,我會跟他說的,我們……”
江尋才不跟她磨磨唧唧,溫柔又堅定地撩起她的裙擺。
許若愚覺得很奇怪,自己分明已經用力抗拒了,為何他還是看起來輕輕松松地就掀起自己裙擺了呢?
江尋一看她雙腿之間的傷,心頭不知怎麽的,竟然有一絲憤怒的情緒,這情緒來得很快,但被他壓下了。
他不禁想,他為何要這麽生氣,是因為看到許若愚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嗎?
可她也不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只是趕路,自然還是騎馬更快些,那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不耽誤行程,他還有什麽好生氣的,偏偏自己的內心就是氣她什麽都不與自己說,現在連上藥這樣的事,也不願讓他來……
他從瓷瓶裏挖出一點白色的傷藥,小心地塗抹在她的傷口上,許若愚龇牙咧嘴地“嘶”出了聲。
江尋擡頭看她一眼,臉上的痛苦表情不是裝的,在他看過來時,許若愚還故作一點都不痛的樣子,朝他笑了笑。
“痛就叫出聲,沒關系的,就咱倆。”江尋輕聲說。
他想起自己年少時,被父親打了之後母親給他上藥,他也是倔強着不肯哭出聲。
母親便柔聲跟他說:“尋兒,若是在娘親面前痛了,是可以哭出聲、叫出聲的,這世間除了父母,還有誰能讓你這樣毫無保留地傾瀉情緒呢?”
許若愚的鼻尖因為疼痛,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聽到江尋的話,她到底還是痛呼出聲。
江尋聽到她的聲音,手下便更加輕柔起來。
等上完藥,江尋站起身,忽然感覺有些不适,頭有些暈乎乎的,自己也不知怎麽回事,便向許若愚那邊傾倒過去。
許若愚“哎”了一聲,連忙伸手将他撐住。
“怎麽了?”許若愚問道。
江尋似是無知無覺,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他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正伏在許若愚身上,她還……
因為上藥張着腿……
這幅畫面……
實在是……
有辱斯文!
江尋立刻站直了身體,抿着嘴,似乎對自己的行徑很不滿意。
“我出去找點吃的。”
江尋從娘胎裏帶出來的病症,久不吃飯,就會有頭暈之症,這麽些年,哪怕他自己的醫術爐火純青,也沒能理清楚到底是為什麽,父親為了讓他強身健體,教給他不少武藝,也沒能防住。
現在居然在許若愚面前丢了臉!
還直接撲在她身上!
江尋拍着腦袋去找小二拿飯菜。
許若愚則是收攏好裙子,這時候才想起剛剛江尋倒過來時,他的身體壓在自己身上,卻讓她有一種踏實的感覺,而且她感覺到……他的身體……的輪廓……
許若愚越想越羞,幹脆爬起來走到窗前,打算打開窗透透氣。
江尋從外面拿着飯菜走進來,就看到許若愚坐在窗邊吹風:“你怎麽不再休息一會兒?我們在這裏多住兩天。”
許若愚站起來,詫異道:“為什麽?你不急着去青蓮門了嗎?”
江尋道:“你的身體不适合趕路,他們到了青蓮門也不會輕舉妄動的,方卿若已經跟他們說了杜湘言的情況,他們只是欠方卿若人情,并不欠他性命,怎麽會拿自己的性命去賭?他們一定會在那兒等我到了再說的。等你把傷養好我們再走。”
許若愚搖頭:“這樣讓他們等着也不好,不然我們還是帶着趕路吧,我不能騎馬,也還有別的方式,是不是?”
江尋把手中的托盤放下,若有所思:“那我明日去雇個馬車,咱們帶着走,等你好了再說?”
許若愚點點頭,和他一起坐下吃飯。
“你怎麽了,嘴唇如此蒼白,可是生病了?”許若愚方才看他出門時臉色就是蒼白一片,現在還是這樣,他本就生得白,這樣一看,白得更是沒法兒看了。
江尋咬了一口饅頭,仔細地咀嚼了一會兒,許若愚以為江尋不會回答她的問題了,待他将口中的饅頭咽下後,他說道:“無事,娘胎裏帶出來的小毛病,吃了飯馬上就好了。”
“啊!”許若愚看了看今天的菜色,趕緊把自己愛吃的糕點和甜水放在他面前,“你吃點甜的,看看會不會好受些!”
小時候她身體不舒服,許敬義就會給她買點糕點甜水哄她,久而久之,她覺得這些東西比藥還管用。
江尋擡頭看了看她,在她期待的目光下拿起那一碗甜甜的銀耳湯,喝了兩口,不知是心理原因還是真的有效用,他一下子就覺得頭暈好了許多。
他笑着看向許若愚:“果然好多了。”
許若愚松了口氣,說道:“我就說,這世間沒有人會不愛甜物的,等會兒我下去給你買些糖果放着,若是以後還有頭暈之症,就吃些糖!”
江尋知道自己的病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治好的,但身邊放點糖能讓她安心,他也就沒有反駁。
看着江尋吃完了一碗銀耳湯和一碟子糕點,許若愚才開始吃饅頭,不知怎麽的,今日吃饅頭也覺得是甜的。
她喜滋滋地想。
用罷晚膳,天色尚早,二人慢悠悠地出門閑逛,許若愚自己是沒有什麽要買的,她只想去給江尋買糖,在路過一家繡坊時,看到幾塊精致的繡片,她想起自己要給吳秀秀帶繡片的事兒,于是二話不說掏錢收下了,還向裏頭的繡娘讨教了如今正興盛的針法繡法,因為她剛剛買了繡片,繡娘倒是認真地給她講了不少技法。
從外頭回來時,許若愚便倒頭睡着了。
江尋則又出去,雇了馬車打算第二日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