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回去的路上,許若愚見江尋的臉色不好看,便開玩笑似的打趣道:“怎麽,沒有替我求到三角符,覺得遺憾了?”
江尋笑了笑,說道:“只是看到那師太,想起了一位故人而已。”
許若愚“啊”了一聲:“她們長得很像,還是就是她本人?”
江尋緩緩搖了搖頭,顯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好了,時間不早了,咱們回去吃個飯趕緊休息,再有三四天,就到江州的地界了。”
一想到自己快要踏足江尋出生成長的地方,許若愚滿心期待,但江尋那愁容滿面的樣子還是刻進了她的腦海。
既然他現在不想說,那就等到他想說的時候再說吧!
第二天許若愚依舊換上了她那一身幹活的粗布衣裳,畢竟日日在路上奔波,穿那麽好看也不去見人。
江尋只是皺了皺眉頭,沒再說什麽。
越靠近江州,江尋的話就越來越少,似乎江州帶給他的快樂和傷痛都在一一蘇醒。
許若愚不知道做些什麽才能讓他更開心些,只能坐在他旁邊,不斷講自己小時候的那些趣事,江尋很配合地笑着,作用卻不大。
越往江州去,市集越來越繁華,許若愚在馬車裏不住地往外看,對什麽都好奇。
二人幹脆将馬車換掉,一路步行而去。
反正剩下的路程不過幾日罷了,快慢都差不了多少。
許若愚從未見過這樣的繁華,那是用語言也描述不了的熱鬧。
她想起以前在如意鎮時,也曾經聽從外頭回去的人講如意鎮外的場景,那時候她心裏想的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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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的人就是每頓多吃幾個饅頭?多穿幾件衣裳?
現在想來,不免發笑。
中午到了林州城,二人在一家酒樓歇腳。
自從江尋從方卿若那裏拿了銀子,也不藏着掖着了,吃穿用度不說要最好,也都是盡量讓自己舒服一些的,不然按照以往,許若愚是斷不肯在這樣的酒樓裏吃飯的。
“少點些,吃不完就浪費了!”許若愚還不忘提醒他。
“嗯嗯。”江尋随意答應着,還在挑選二人喜歡吃的菜色。
突然,背後那一桌傳來男子低聲交流的聲音,原本二人都沒有在意,可一個熟悉的名字引起了他們的好奇心。
“你聽說了嗎?鬼手劍聖重出江湖了。”一個粗犷的聲音刻意壓低了嗓音。
許若愚原本在擦筷子的手頓了頓,低斂着眉,身體卻向着那兩人的方向靠了過去。
“鬼手劍聖?江湖上不是都已經将近二十年沒有他的消息了嗎?”另一道聲音聽起來很年輕。
那粗犷聲音又說道:“是啊,上個月栖劍莊出了件大事,你都不知道吧?”
“什麽大事?”
栖劍莊雖然和鬼手劍聖不對付,但由于鬼手劍聖的古怪脾氣,還是會有自覺說不動鬼手劍聖為其制劍的江湖人士去栖劍莊求助。
畢竟行走江湖,一件趁手的兵器實在重要。
那粗犷聲音有些得意地說道:“我是在現場親眼見到的,一個年輕的公子,拿着鬼手劍聖親自打的劍,在雲州論劍會上将栖劍莊引以為傲的幾把劍盡數銷毀……親娘哎!你是沒見到那個場景,十招之內,栖劍莊的榮耀盡毀,當時栖劍莊的掌門人羅引就氣得拂袖而去!最近這一段時間栖劍莊都沒什麽人了,跟那旁邊的尼姑庵比起來,真是雲泥之別。”
怪不得他們去寧山上看到栖劍莊那麽破敗,原來剛剛受了重創。
許若愚想要知道更多關于自己父親的事,那年輕人很上道,立刻就問道:“趙兄,那你可知道那年輕公子是誰?”
那姓趙的惋惜地搖搖頭:“以前江湖上從未聽過他的名號,想是後起之秀,後來也有人向他讨要了姓名,又問他鬼手劍聖的下落,那公子見人三分笑,口中卻沒有一句實話,衆人忌憚他手裏的劍,又不敢逼問他,于是有幾個膽大的,偷偷跟着他,想去看看能不能見到鬼手劍聖……後來那幾個人,都不見了……”
“都被殺……”
姓趙的沉痛地點點頭:“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鬼手劍聖才……”
許若愚自覺不可能,自己的父親有時候脾氣是比較暴躁,但她從未見過他殺人,就算有時候鎮上人賒欠些東西,他都是笑呵呵地,也不催賬,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殺人呢!
“你胡說!他怎麽可能殺人!”
許若愚見不得自己的父親被旁人诽謗,拍着桌子站起來。
一旁的江尋聽得入迷,也沒能及時拉住她。
這下酒樓裏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們這一桌。
許若愚站起來之後方覺自己過于沖動,再想為自己辯解幾句,便已經感受到周圍的壓力。
難道這就是戲文中所說的殺氣嗎?
“這位姑娘,你方才說的是誰?”
看來剛剛大夥兒都在聽那姓趙的說話,其中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操着尖利的嗓音問道。
許若愚感覺到冷汗從自己的後夾心流下來,麻麻癢癢的,她一臉緊張。
江尋站起身來,沖着大家拱手道:“方才我與我家娘子說了幾句話,提到岳父可能殺了人,娘子這才激動起來,不知大家有什麽疑問?”
那些人也不是什麽好惹的,聽到江尋的解釋,并不買賬:“你家岳父是誰啊?”
有個人懶洋洋地問道。
江尋依然挂着和煦的笑:“我和我家娘子不過是尋常人百姓,不沾惹江湖之事,各位好漢,還請凡事留一線啊!”
“我們只想知道你的岳父是誰。”
江尋嘆了一口氣:“他不過是個尋常莊稼漢。”
“帶我們去見他。”
“這會兒人還在大牢裏,我和娘子不是正想辦法救他呢!”
那幾桌人又靠近了一些,忽然人群中有人指着江尋,一臉驚恐:“江……江……銀針公子?!”
一聽到銀針公子的名號,逐漸逼近的幾桌人迅速退開,警惕地看着江尋。
許若愚也看向江尋,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麽。
他們不是尋常百姓嗎?
她就是個打鐵的,而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大夫啊!
江尋笑了:“各位認錯了,我不過是個游方大夫,帶着娘子回鄉祭拜祖先,與你們所說的什麽公子,真是一點關系都沒有。”
衆人不信。
其中一個人說道:“錢百萬不是一直都在尋找銀針公子的下落嗎?聽說找到銀針公子,把銀針公子帶到他面前,就有十萬兩黃金的賞錢。”
誰能拒絕得了這麽多錢?
豁出一條命去,博得十萬兩黃金,便是一輩子什麽都不幹也足夠一家老小活到老死了。
沖着這麽多錢,這些所謂的江湖人士也不會離開。
“錢百萬為什麽要抓要銀針公子啊?”人群裏也有弄不清事情真相的,冒出來一句。
有人給他解釋:“聽說錢百萬有個女兒,生得……一言難盡,可她不知在哪裏見到了銀針公子,便哭着鬧着要嫁給銀針公子,錢百萬坐擁數不盡的錢財,對唯一的女兒自然是寵到骨子裏,這位小姐從小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不過是一個男人,她一句話的事兒,錢百萬就放出了懸賞榜,誰若帶着銀針公子江尋去找錢百萬,就能得到十萬兩黃金的酬金!”
說着,衆人的目光都從許若愚身上轉移到江尋身上,眼中貪婪的光乍現。
許若愚擋在江尋面前:“我家相公只是個大夫,你們一直盯着他幹什麽?就算他真的是銀針公子,他也已經成親了,怎麽能再娶呢?”
許若愚不知道在外頭,男人是可以三妻四妾的。
聽了許若愚的話,在場的男人都笑起來。
“這位夫人,且不說你說的是真是假,就算你與銀針公子已經成親,男子漢大丈夫,就算停妻再娶,或是三妻四妾,也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許若愚聽到他們的言論,氣不打一出來,沒想到外頭竟還有如此無恥的言論!
她正要反駁,江尋卻攬着她的肩,溫聲說道:“若愚,聽說林州的糕點很不錯,和林大娘的手藝有的一拼,你去買一些來好不好?”
許若愚推開他的手:“這個時候你還想吃什麽糕點啊?趕緊想想法子從這裏脫身是正經!”
“哈哈哈!”那群人笑,“夫人,你就不用想法子啦!今日我們可以讓你走,不過銀針公子,我們是要留下的!”
說完,那人便提刀沖了過來。
江尋眼疾手快将許若愚護在身後,廣袖遮蓋許若愚的臉,她聽得江尋溫潤的聲音:“別看。”
有了第一人動手,剩下的人也都行動起來,生怕銀針公子被別人抓到手,自己連口湯都喝不上。
江尋一手護住許若愚,一手從懷裏掏出幾枚銀針。
銀針公子,一手好暗器,一出手,不奪命不罷休。
有了解他的人,看到銀針也害怕起來,可又一想,這酒樓裏這麽多人,才那幾枚銀針,能殺幾人?
将他銀針耗盡,還不是要乖乖束手就擒,跟着他們回去見錢百萬?
想到這裏,他們又激動起來。
江尋手腕一擡,指尖銀光數點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