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章
第 61 章
三個人開車回到家,廖志遠進門就把鑰匙一扔坐去了沙發,兩人小心翼翼跟在身後。廖靜簫不怕廖志遠,但怕他會對柳潤笙不利,所以一直抓着柳潤笙的手。
“你們倆怎麽回事?剛才在醫院是在幹什麽,啊,大庭廣衆之下卿q我w,摟l抱b,你當醫院裏的人都是瞎子看不見是不是?”廖志遠額角暴起青筋,看着異常憤怒。
“還拉着手,有沒有點L恥?你們是兄弟,做那事不覺得丢人嗎?”
看着兩人都不說話,廖志遠按着胸口呼吸了幾下,又重新坐下。
“跟我說說,你們到底在玩兒什麽?”
廖靜簫捏着手裏的手,看着廖志遠道:“沒玩兒什麽,我喜歡小笙,我和他在一起了。”
“什麽!”
“就是你想的那樣。”
廖志遠再次從沙發上站起身:“什麽叫‘就是我想的那樣’?你說這話什麽意思,你倆在一起了,你們什麽關系要在一起?”
廖靜簫閉了閉眼,相比起昨天蘇靜,廖志遠的反應在他意料之中,他顯得更冷靜了些。
“廖靜簫,你二十三歲了,你不知道你們倆是什麽關系嗎。還你們在一起,你們能在一起嗎?”
“我知道。”
“你知道個屁你知道,”廖志遠徘徊了幾步,“怪不得你媽一直唠叨你談對象呢,你倒好,把你弟弟談去了,真是能耐了。”他說完看向後面的柳潤笙,那人還是那個反應,只低頭站在那裏,臉上滿是自責,愧疚。
“柳潤笙!你還有臉躲在後面,我現在算明白了,一直叫你出國你不去,吵着要去北城,就是去找你哥的是吧。”
“爸,都是我,我先喜歡的他,跟小笙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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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潤笙的心髒震了一下,他覺得他下一秒也要暈倒了,他的哥哥,他的愛人到現在也還在袒護他。
廖志遠喘了口粗氣又坐下,怒狠狠瞪着兩人,“你們勾d多久了?”
“将近...一年了。”
“一年了?”
廖靜簫有些喪氣道:“是,該做的,也都做了。”
聽着哥哥說完這話,柳潤笙狠狠閉上了眼。
結果廖志遠直接沖了過來,指着柳潤笙罵:“你要不要臉,連你哥的床你都敢pa。”
廖靜簫看他接近抓着人的手一直往後腿,往一邊躲,“爸,是我逼他的,我強迫的他。”
“不是,不是...”柳潤笙被拉着手護在身後語無倫次,聽到哥哥把一切的錯誤都攬在自己身上,他一直搖頭否定,他彎着腰,覺得難以呼吸,“不是,不是哥哥...”
“小笙!”聽到人哭成這樣子,廖靜簫又想起了幾年前他硬要走,當時的柳潤笙也是哭成這樣,哭着喊着求他不要走。
廖靜簫頓時心疼起來,他把人抱在懷裏不顧廖志遠的阻攔進了房間。紅旗今天還沒有喂食,看見他們進來又跑過去蹭兩人腿。
廖靜簫把人扶去床邊讓他坐下,然後自己蹲了下來幫人擦眼淚。
“別哭了小笙,大冬天的哭成這樣生病了怎麽辦?”
“哥...哥哥。”柳潤笙哭得哭嗝一直打不住,他抓着哥哥的胳膊眼淚幾乎讓他睜不開眼,“都...都怪我,都是...我不好,哥哥...”
廖靜簫重新把人抱在懷裏,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道:“不怪你,不怪你,好了好了不哭了。看紅旗一直舔我腳呢,你別哭了,我去給他喂點糧好不好?”
聽着這話,柳潤笙漸漸安靜下來,廖靜簫笑着幫人擦去眼淚,又揉了揉他頭發才起身。
紅旗真的餓紅眼了,恨不得兩口把那一盆狗糧都吃進肚裏。
喂完了狗,廖靜簫又拿了衣服帶人進去洗了個澡。等躺在床上,柳潤笙就一直抱他不撒手。
“哥哥,我們怎麽辦?”柳潤笙的聲音還有些哭過後的哽咽。
廖靜簫只能拍着他的背安撫着:“別害怕,會有辦法的,有哥在呢。”
也許是一晚上沒睡,也許是哭累了,柳潤笙窩在哥哥懷裏很快就睡着了。
廖靜簫卻一直睜着眼,房間裏還亮着,現在也不過下午兩三點的時間而已。他睡不着,他沒辦法安心睡着。只要想到昨晚蘇靜的眼神還有柳潤笙止不住的眼淚,他的心就像是冰刺一樣的疼。
天黑了,柳潤笙大概睡了五六個小時,他迷迷糊糊睜開眼,在床上沒摸到人,于是坐起身來。房間裏沒開燈,他看不見。于是他掀開被子想下去找人,突然聽到陽臺上傳來一聲咳嗽,他側身看去,只看到一部亮着的手機和一點火星。
哥哥又抽煙了。
之前在北城租的房裏,柳潤笙也是這樣在半夜突然睡醒,然後身邊沒有人。他們的房間裏有個臺燈,是廖靜簫怕他看不見專門買的,一晚上都亮着。他也是那時候發現哥哥會抽煙的事情。
後來他無意撞見廖靜簫又要抽,于是趁他摁下打火機的前一秒把煙從他嘴裏搶了過來。當時廖靜簫只是笑了笑,答應他以後不抽了。
如今再看到,柳潤笙只覺得難過。
他沒有去揭穿哥哥的悲傷,而是又拉開被子躺下了。
第二早再起來身邊還是沒有人,他看向陽臺,哥哥不在。起身後準備去洗漱卻在桌上看見了紙條。他們在北城也是這樣,他早上沒課的時候,廖靜簫去上班會寫紙條給他,告訴他要吃早飯,多喝水什麽的,因為他們覺得寫紙條好像更浪漫一些。
哥先去醫院了,你不着急來,在家多休息會兒吧,不許哭了哦。——哥哥。
柳潤笙看完淺淺笑了笑,拿過紙條貼在嘴上吻了吻,他哥總是這樣,輕而易舉就能讓他活過來。
洗漱完他給紅旗備好了兩天的糧食和水,然後在櫃子裏找了廖靜簫的衣服拿着出了門,走到客廳剛好看見廖志遠。
他的腳步頓了頓,硬着頭皮走過去。
“爸。”
“別叫我爸,你有臉喊我,我都沒臉認你。”
柳潤笙低下頭沒有做聲。
“我給你聯系好了英國的學校,你收拾好東西下周就走吧。”
得知這個消息,柳潤笙瞪大了眼睛,“我不去。”
“由不了你。”
“爸...”
“別叫我爸,你和你哥的事兒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你趕緊給我分了。”
“我不。”柳潤笙還是沒聽話,眼淚不争氣流了下來。
“你看看你弄的這是什麽事兒,啊,敢跟你哥搞在一起,你是不是有什麽病,他是你哥,你做這種事還要臉嗎?”
柳潤笙緊緊咬着嘴唇,他不知道說什麽,廖志遠說得對,他可能就是有病。
“當初就不該把你接回來。”
柳潤笙緊緊攥着拳頭,原來自己真的是多餘的。
“你真自私,以前不是挺懂事嗎,你這麽做有沒有想過你哥。”廖志遠順了順氣繼續說,“他現在正是事業上升期,你這樣有沒有想過會耽誤他。你們現在在一起感覺挺美的,以後傳出去了會怎麽樣?你想你哥的朋友都暗地裏罵他,說他L倫嗎?”
一瞬間柳潤笙覺得自己好像聾了,什麽都聽不進,耳朵裏,腦子裏只有兩個字飄來飄去:□□。
他擡眼看着廖志遠,看着他指着自己紅着臉罵。他又想到哥哥的那些朋友,想到劉楓,想到魏萱,想到耿迦葉,想到沈桦。然後想象着他們看着哥哥的眼神,在哥哥轉身後朝他吐一口唾沫。接着想到蘇靜,想到她看着自己眼裏滿是惡心,說她後悔養他這麽大,說他沒良心,是白眼狼。
沒良心。
白眼狼。
沒良心。
白眼狼。
......
“什麽時候去?”他張口。
廖志遠愣了愣看着他道:“下周,我讓小李幫你買票,你去了之後找解紅賓,他會幫你安排好一切。”
柳潤笙看着那張嘴,只覺得暈,他失神道:“好。”
恍恍惚惚到了醫院,柳潤笙把衣服拿給哥哥,看着床上的蘇靜,“媽吃飯了嗎?”
“吃過了,剛睡着了。”廖靜簫拉過他的手,“幾點起的,爸為難你了嗎?”
他笑笑:“沒有,我躲着他來的。”
“嗯,晚上我們一起回去。”廖靜簫蹭蹭他的鼻尖道。
又是這樣,柳潤笙再次從夢裏驚醒,他擦去額角的冷汗,看見陽臺上的那點火星光腳走了過去。摸索着從背後抱着人,然後把臉靠在哥哥後背上。
“哥哥。”
廖靜簫把煙頭掐滅扔在花盆裏,雙手覆上身後人的,溫柔回應,“嗯。”
“我讓你為難了是嗎?”
廖靜簫轉過身把人抱在懷裏,一下一下撫摸着他的背,柔聲道:“別瞎想。”
兩人重新躺回床上,柳潤笙靠在哥哥懷裏問:“哥哥,你還記得我小時候嗎?”
廖靜簫笑了笑,捏着人的耳朵,聲音緩慢而低沉:“當然記得,最清楚的是你剛來那天,我和朋友在家過生日,你黑乎乎就來了。”懷裏的人笑了笑,他繼續道:“還有你對家附近熟悉了之後,我想吃零食了,就給你兩塊錢,讓你去幫我買,你問我買什麽,我說随便,你總是跑出去半天還買不到我心上;我上初中的時候作業多,老糊弄你讓你給我寫作業,但你字比我爛,老師還罵我;還有就是,我問你害不害怕打雷,你說不怕,說爺爺告訴你,老天爺打雷只吓唬膽小的人,你膽大他就不會吓你。”
廖靜簫停了停,随即想到什麽又笑了下,“還記得我誇你長得漂亮,你就去偷穿媽的裙子,哥雖然當時心疼你被媽罵,被同學欺負,可還是覺得你好看。還有你老是鬧着要跟我睡,然後偷親我,”他摸了摸柳潤笙的臉,“我全部都記得。”
夠了,柳潤笙對自己說,這些足夠了,他本來就應該什麽都沒有的。
第二天兩人趕到醫院的時候,護士說蘇靜已經出院了。廖靜簫還一陣着急,最後知道是被他舅舅接過去了。
又回到家裏,廖志遠看見兩人回來問:“怎麽回來了?”
“媽去舅舅家了。”廖靜簫道,說完就拉着人回房了。
“哥哥,我給你寫了情書,你要看嗎?”柳潤笙坐在書桌前扭頭看着床上的人。
“好啊。”
情書包在一個淡藍色的信封裏,封面上還寫着寄件人收件人等信息,蠻正式的。
【哥哥,
展信佳。
我從好久之前就想給你寫點東西了,但是一直拖到很晚。小時候住在爺爺家,那地方的老人不太會使用電話手機等通訊設備,經常差人帶話或者傳遞信息什麽的都會寫信。
這封信我從你高二去夏令營集訓的時候就在寫了,一直修修改改,直到我高考完才竣工。剛開始的時候還不算是情書,因為我那時候只是想給你寫封信而已,後來知道自己喜歡上你,才把它叫做情書。
哥哥,我真的好喜歡你呢。
意識到這封信可能會是情書的時候,我以為我會滿腹經綸,妙筆生花。但真正寫起來的時候,才發現我好像只是個口吃的啞巴,心裏對你的喜歡能感受到有多重,寫起來卻不知道怎麽形容。現在我坐在窗戶邊好長時間了,才發現我連名人名言都引用不出來一句。
我想我要是當時學個文科是不是也能把這封信寫得悅耳動聽,感人肺腑,但我想你可能會覺得我花言巧語。
哥哥,我說不清楚對你的愛又多深,就像電影裏說的,如果一定要有個期限,一萬年當然是很真摯的說辭,但如果你愛我和我愛你的程度一樣深,那我覺得一天也很值得。
寫到這裏可能就該許願了,哥哥,我許願我們能永遠在一起。】
看完信,廖靜簫微微勾着唇,用心把信紙按照原來的樣子折好塞進信封裏,然後放到一邊看着柳潤笙。
“寫的很好啊。”
柳潤笙笑了笑:“那你感動嗎?”
“感動。”
“那如果,我那天早上直接把這樣一封信拿給你看,你還會走嗎?”
廖靜簫移開目光沒回答,他知道這件事是他們兩個人心裏抹不去的痛,不管什麽時候再提起都會難受。
“小笙...”
柳潤笙又爬過來吻了他。
短暫的親吻過後,柳潤笙跪坐在他的腿上捧着他的臉看他,像是手機鎖屏錄指紋似的,每個角落都不放過。
“哥哥,我愛你。”
“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