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乖狗
第46章 乖狗
應湉微擡眼眸, 瞥見他纖長的睫毛。
唉,這狗,果然是吃飛醋了。
靜了兩秒, 她偏頭吻上去,只一秒, 便被施漾捏着後頸,換來更深的回吻。
他對這事兒好像真挺無師自通的,跟夏天那會兒完全兩個人, 也太會親了。
應湉從後脊到脖子都像電流經過一樣,酥酥麻麻的,人都要軟了。
如同上岸的魚無法呼吸,只能吞咽彼此的氣息。兩個人心狂跳,寒冷的空氣被全部擠走。狹窄的空間裏只剩下熱,哪裏都熱。
這個天氣裏沒有下盡興的暴雨, 好像又要來了。
指腹壓着他的唇角,應湉捏捏他的臉問:“行了?開心了?”
勾着他的下巴, 慢條斯理地擦擦他的唇瓣。還好她今天塗的口紅顏色淺,就這麽會兒,全親到他唇上了。
任由她擦着自己的唇瓣, 作亂似的, 手上的動作時輕時重。施漾輕哼一聲:“你以前眼光不行,還好遇見了我。”
應湉笑了聲:“你眼光好的很?”
施漾懶洋洋的:“不然呢?我一眼就看中我命定的女朋友,她往那兒一站,啧, 天神一樣。”
“嘴這麽甜, 吃糖了?”
“剛親我的時候沒親出來?”施漾握住她的手,收進手心, 就這麽牽着,輕輕揉捏。在她面前垂着腦袋,唉聲嘆氣,“應湉,我酸的要死,你不哄哄我嗎?放任我不管,讓我自生自滅,好狠的心啊。”
應湉發現他真挺能裝的。這樣兒跟方才死盯齊歸的樣子、親她的樣子,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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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哄你了嗎?”
她說的是剛才她主動親他這事兒。
施漾唉了一聲,勾唇笑問:“那也算?”
“那你說吧,你想怎麽哄?”
“哄我都不想花心思。哥把你揣兜裏,你把哥踹溝裏是嗎?算了,是我求你跟我在一起的,不該提這麽多要求,耍什麽小孩兒脾氣。”
“……”
應湉抿唇,無語溢于言表,“再說分手。”
施漾徹底閉嘴了。
應湉這才擡手摸了摸頭發,不确定他剛才那番激烈的行為有沒有把她的頭發弄亂。今天上午的時間富足,她還專門綁了頭發。
施漾這人眼裏有活兒,見狀已經伸出手,要重新幫她綁頭發。
動作很輕,并不熟練。沒做過這事兒,生怕把她弄疼了,顯得生澀又笨拙。
“算了別弄了。”應湉三兩下把發繩取下來,“我們倆在再這裏摩擦兩下,我的頭發又該炸了。”
她真的很讨厭冬天的靜電。
臉頰拂過一縷發絲,挂在她的睫毛上。施漾伸出手把那縷發絲勾走,壓到她的耳朵後面。
“你這頭發真挺不聽話的。”施漾說。
應湉點頭:“是啊,跟我這個人一樣。”
施漾沒忍住笑,想起應與峥說過的,她這人因為長相,看起來挺乖,其實叛逆的很。
指腹滑過她的耳廓,他看了眼。
如果打耳洞這事兒算得上叛逆的話,那她有點叛逆。她打了四個耳洞,有一個耳洞在耳骨。
她的耳釘都很漂亮。
應湉順手蹭了蹭他的臉:“別吃這種飛醋了,都說了沒人比你好看。好好保護你這張臉,還能再戰幾十年。”
施漾輕哼:“應與峥還挺了解你,膚淺的要命。”
“我也覺得不該這麽膚淺,應該有深度一點,談個有內涵的男朋友。但是吧,談戀愛總有些小矛盾,那我為什麽不談一個長得好看的呢?說不定吵架的時候我看到你這張臉就不煩了,就原諒你了。”
“別啊,哪能那麽容易原諒。我得先認錯,你得看看我認錯的态度。”
“這麽正直?”
“是愛你好吧?‘我不會惹你生氣’這種話都是屁話,口頭保證沒什麽用,但你要想聽,我能說八百遍。”施漾抱着胳膊站那兒,姿态散漫,眼神熾熱,“你要是沒感受到,那是我的問題,我做的不夠。”
之前那些人,她多少有點喜歡,臉也罷、某個瞬間的心定也罷,所以在決斷的那一刻,還是會有那麽一點難受。
她知道,那些陣痛在漫長的人生裏微不足道,但她過去仍然會在那些陣痛中長籲短嘆。雖然很平靜,但很心累。
然後覺得很難遇到一個熱烈的人,感受到熱烈的愛。
而眼下,她竟然在這一刻有點眼睛發熱,心也很滾燙。
觸碰到,也感受到了他的熱烈。
應湉靜靜看了他一會兒,眼底盛起笑:“覺悟這麽高啊。”
施漾挑眉:“第一天認識我?我早就有這覺悟了。”
真臭屁啊你。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應湉揚着音調嗯了一聲,擡手撓撓他的下巴:“果然是聰明小狗。”
“小狗?”施漾對“小”這個字兒不那麽滿意,而後點點頭,“行吧,小狗就小狗。”
“怎麽了,不滿意啊?不是你想當狗的嗎?”
“我說了?”
應湉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勾着他的下巴:“說了啊,你之前每一次看我的眼神都在說——‘應湉,我想當你的狗,求你了’。”
操。
忍不住在心裏低罵一聲,施漾盯着她,喉結滾動:“別釣了,真忍不了。”
應湉:“誰讓你忍了,回頭又說我欺負你。”
施漾單手捏着她的雙頰,咬咬牙,有些無奈:“你這嘴真是——”
“怎麽?”她理直氣壯,還很挑釁。
到嘴邊的話拐了個彎,施漾低頭重重親了一下:“好親死了。”
-
吃了頓飯,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盞盞路燈亮着,昏黃的光影暈開。
應湉不着急回宿舍,跟施漾慢悠悠地在學校裏遛彎兒。
純散步,連手都沒牽。繞了大半圈,施漾把她送到研究生公寓樓下。
剛上幾節臺階,雨又下起來了,有人沒帶傘,慌忙跑進公寓樓,拍拍發絲和衣服上的雨珠。
應湉折回身往外走,給施漾打電話:“下雨了,你先別走,我這兒有傘。”
“沒事兒,下的不大。”施漾說。
應湉走到門口臺階,跟他隔了兩三米遠,看到他把衛衣帽子拉起來。
她把傘撐開,徑直走過去:“想好了啊,非要裝這個酷的話,感冒了可不能親我了哦。”
挂了電話,施漾拿走她手裏的傘:“我這人挺聽話的。”
應湉笑起來,摸了摸他的衣服和頭發:“回去記得洗熱水澡,別真感冒了。”
施漾:“好。我身體好着呢,你可以試試。”
摸他頭發的手下一秒就捂住了他的嘴。應湉啧了一聲:“人來人往的,你說話注意點兒。”
撐着傘目送她進公寓樓,施漾眼底盛着笑,單手捏着手機,看得出來心情很好。
找到應與峥的微信,給他發了條語音,說今晚帶他上分,最多開三局,太菜就一局。
應與峥彈過來一個語音電話:“施漾你大爺的!你才菜!”
一進宿舍門,應湉就猝不及防和趙予溪四目相對。
趙予溪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捧着手機,擡眸看過來,那眼神頓時變得揶揄起來,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揚,赤裸裸的八卦味道。
下一秒,她低頭飛快敲屏幕打字,應湉的手機振了一下。
趙予溪:[你傘呢?]
應湉面無表情地看着手機,走向自己的床位:[又下雨了,給施漾了]
趙予溪:[啊啊啊啊我就知道]
趙予溪:[約會去了?]
應湉:[吃飯去了,逛了兩圈,手都沒牽]
趙予溪:[解釋這麽多幹嘛,你倆抱着互啃我也不會說什麽。你打算什麽時候和你弟說啊?]
應湉:[等放假回去旁敲側擊一下吧]
發完這條消息,浴室的門被打開。
杜詩檸走出來,看到應湉回來了,本來要去拿吹風機,又拐了個彎,直截了當的問應湉:“湉湉,我下午看到你和一個男生在實驗樓那邊,那個男生是不是你之前說的前男友啊?”
這麽巧?居然被撞見了。
應湉支支吾吾的啊了一聲。
杜詩檸緊接着說,“我當時着急走,路過那邊,也沒看清。之前溪溪不是形容過你那個前男友嗎?我感覺有點像。”
只是看到了齊歸,沒看到施漾。應湉張了張嘴,解釋:“嗯,前男友,就之前在共享文檔裏聊過的那個。”
聽見這話,趙予溪才擡頭:“你在我們學校碰見你前男友了?”
還以為她只是和施漾約了個會,沒想到還有穿插了這劇情,簡直精彩。
舒纭立馬扭頭,誠惶誠恐地拉住她的手:“寶貝,不能這麽不争氣啊!姐妹可以接受你一次性談十個八個,但不能接受你同一個人談十次八次!”
如果那個人是施漾呢?
下意識在心裏問了這麽一句,應湉又覺得不對,他倆之前沒談過,那不算。
杜詩檸點點頭:“尤其你那個前男友,我覺得不值得。是吧?溪溪。”
正聽熱鬧,突然被點名,趙予溪慌亂啊了一聲。知道真相,她憋着笑點頭,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就是就是。”
應湉:“……”
“沒複合。”她蒼白的解釋,“我腦子又沒有長泡。”
杜詩檸:“這誰說的清楚。”
應湉不可思議地張了張嘴:“罵我呢?”
杜詩檸躲在舒纭身後:“哎呀,我這是怕你誤入歧途。你那個前男友确實有幾分姿色,但比他好看的人也還是有的。”
舒纭:“比如施漾。”
杜詩檸贊同地點點頭:“嗯,比如施漾。”
應湉:“……”
瞥了眼咬唇憋笑快把自己憋死了的趙予溪,她拿上洗漱用品往浴室鑽,“好晚啊,洗澡去了。”
噗嗤一聲,趙予溪終于沒憋住,笑出了聲。杜詩檸一臉茫然地看向她:“你又笑什麽呢?”
趙予溪收了點聲,盯着手機沒擡頭:“刷到一個搞笑視頻,笑死我了。”
-
應與峥給應湉打電話,說來她學校附近找她吃飯的時候,應湉躺床上,眼睛都沒睜開:“沒錢。”
她有時候是真不知道應與峥一天到晚哪兒來的精力,這麽旺盛。
淩晨睡覺還能起這麽早,還要在大清早給她打電話,她真想順着電話線過去掐死他。
應與峥:“……”
“我請。”
聽見這話,應湉當即看了眼手機上端顯示的時間,皺眉問:“你沒睡醒吧?”
應與峥哎呀一聲,快刀斬亂麻:“反正我下午過去,地址發你,你到時候來就行。”
應湉:“有詐,不去,有什麽事你直接說。”
應與峥簡直痛心疾首:“還有沒有愛了?姐弟情呢?家族愛呢?我在你心裏就是這種人?我能有這麽狗?我要是這種人我抽死我自己。”
晝短夜長,天色還沒全亮。宿舍裏只剩下坐在下面的趙予溪,和躺在床上的她。
掀開簾子往下看了眼,應湉把腦袋縮回來,慢吞吞地下床,對着電話那端說:“剛才那話你重新說一遍。”
“哪句?”
“請客吃飯那句,我錄個音。”
“……姐!”應與峥覺得自己在她那兒的形象堪憂,信譽度更是沒有,“算了,我的問題,誰讓我從小窮到大,小學在校門口買冰棍都要叫你來付錢領人。”
應湉倒了半杯水,喝了兩口,潤嗓子:“我那會兒就該直接把你抵押在那裏。地址發給我吧,我飯點過去。”
應與峥心血來潮找應湉吃飯,完全是因為黃澤類講的那些八卦。再加上施漾之前說過,他姐的前男友去他們慶大,想找她複合?
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他暫時找不到,但他能先勸勸他姐。于是在下午那會兒,給她甩過去好幾個新聞鏈接。
——[花季少女錯愛街頭混混險喪命]
——[妙齡美女竟被前男友分屍]
“你有病吧?給我發這些幹什麽。”每一條鏈接應湉都點進去好好看了,案情她都能概括出來,但還是要罵這麽一句,因為感到莫名其妙。
應與峥坐在卡座沙發上,給她倒了杯姜茶:“別裝了,我都聽說了。”
眉心一跳,應湉喝水的動作頓住,擡眼看他,語氣帶着不易察覺的謹慎:“聽說什麽?”
“你在學校被人堵着表白了吧,還有你那前男友,是不是找你複合。”
“……”應湉低頭,小口小口地喝茶,心說,還以為你知道施漾那事兒了。
喝完一杯,她把杯子推過去,擡了擡下巴,讓他再倒一杯,“就為了這個事情大老遠跑來請我吃飯?”
“就?為了?”應與峥說,“這事兒還不是大事啊,非得讓我在社會新聞上看到你才算大事兒啊?”
應湉:“能不能盼我點兒好。”
應與峥把姜茶倒好放她手邊:“能啊,所以來勸你千萬別戀愛腦,也別那麽膚淺,逮着個有點兒姿色的就跟人談。你好歹要以我為标準吧,沒我好看都不夠格。”
“你?”應湉打量他一番,“及格線吧。”
應與峥難以置信地張了張嘴,極其不滿:“哇——我可是外高第一大帥哥。”
應湉哦了一聲:“那你們外高不太行。”
應與峥:“……”
面露無語,手機響了,他看到來電顯示,接通。
“你人呢?”施漾在電話那頭問。
應與峥這才想起來,他今晚和施漾約了打球,一拍腦袋:“哎我操,我把這事兒忘了。你要不等會兒,我跟我姐吃飯呢。”
“給個定位。”
“你要過來?”
“廢話,等你半天,沒吃飯,過去蹭一口。”施漾懶洋洋道。
應與峥理虧:“行呗,地址發你。”
聽他這意思是有人要過來,應湉見他挂了電話,問:“誰啊?”
應與峥扯了張紙:“施漾。”
應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