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八節課下後,準備去食堂的陳文錦遇到了匆匆趕來的李宇航
“叔叔怎麽來了?”
李宇航看到陳文錦後,一顆懸着的心才算放下,他輕吐了口氣:“我聽說你們學校有人跳樓了。”言外之意就是怕跳樓的是你。
“你應該打電話找單老師求證一下跳樓的人。”
“我打了的,但是沒人接。”
陳文錦心裏一暖,眼睛有些濕潤。自己對他來說有這麽重要?聽到小道消息馬上就飛奔而來,這麽疼自己的人怕是這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吧!
“大叔你這麽懂得疼人,誰要是當你老婆絕對幸福。”
李宇航雙眼閃着淚光,神色頗為凄涼:“我或許沒機會了吧!”
李宇航看着陳文錦,神色有些異樣,他的眼眶中是化不開的柔情與憐惜,陳文錦發現叔叔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多了些其它自己看不懂的情愫。
“還有機會的,老天不會讓這麽完美的你孤獨終老,否則它就太不長眼了。”
陳文錦的臉上再出現了李宇航熟悉的笑容。
李宇航伸手摸摸陳文錦的頭,說道:“別管老天長不長眼,你呀就專心應付接下來的高考就好。”
陳文錦用力點點頭。
高考期間,陳文錦覺得自己當了十多年的學生就這段時間最受重視,有種奴隸翻身做主人的錯覺。警車開道闖紅燈,食堂阿姨也特別和藹可親,打的飯菜特別多。以前自己怎麽就沒這待遇呢!
考試題目一如既往地難,陳文錦半蒙辦做把所有的空都給填滿了,連自己物理最後一個大題她都做了兩小問,雖說做的不一定對,但是總比空着好。
空着是一定沒分的,寫了萬一就蒙對了呢?萬一改卷子的老師眼神不好給它算對了呢?當然這種概率幾乎為零。
他們的班級聚會是在最後一天的晚上舉行的,那天晚上別人都在這裏那裏敬酒,陳文錦跟那些人不太熟,去貿然敬酒的話有點唐突,所以就同曾蘭兩人坐在座位上敞開了肚皮吃菜。
這頓飯可是交了一百多塊錢的,自己得多吃點才能吃回本。
她吃得正歡暢一個人卻端着酒杯出現在她面前,是趙安安,陳文錦有些詫異,自己同趙安安的交情似乎沒有好到這地步吧!當初自己同陳緣分手後就聽說趙安安猛烈追求過陳緣,那時陳文錦對趙安安還生出了些許嫌隙,不過人家都來敬酒了,她總不能不給面子吧!
她端起酒杯站起身:“祝你考上好大學。”要知道她很反感考完後還提考試什麽的,但是自己實在不知道怎麽說,總不能說什麽身體健康萬事如意之類的吧!
趙安安笑笑:“謝謝。”
陳文錦也咧開嘴笑:“不客氣。”
趙安安猛地把酒灌入口中,咳了幾聲,嗆得眼淚直流。
陳文錦覺得趙安安有些奇怪,眼中好像還帶了很多悲傷,趙安安以前是傲嬌的孔雀,現在卻像一只鬥敗的母雞。
“你慢點喝,沒人跟你搶。”陳文錦說這話是出于好意,卻沒有想到那個搶字一下刺痛了趙安安最敏感的神經。趙安安突然破口大罵:“陳文錦你他媽王八蛋,陳緣哪裏配不上你,你要讓他那麽傷心頹廢,你是瞎啊!看不出他是真心喜歡你的麽!”
陳文錦當初同陳緣斷了後就徹底斷了聯系,□□拉黑,換了電話號碼,也自動屏蔽了關于陳緣的一切消息,她就是那樣決絕,與其藕斷絲連的疼不如快刀斬亂麻,徹底腐爛之後再慢慢愈合傷口。不去了解打聽,她自然是不知道當初他們斷了後陳緣有多痛苦無助,整日跟丢了魂似的。
陳文錦一愣,這算怎麽回事,自己和陳緣的關系什麽時候輪到她來管了?
“陳文錦你配不上陳緣,你配不上他”趙安安突然又哭又鬧“我到底哪點不如你,我趙安安到底哪點比不上你,為什麽陳緣喜歡你不喜歡我,為什麽麽?”
趙安安哭的梨花帶雨、她見猶憐,本就是個地地道道的美人,哭起來也是惹人憐愛的。
陳文錦苦笑了下,頗為感慨地說道:“我和他的事跟你是沒什麽太大關系的。”
“沒關系?怎麽會沒關系呢!陳文錦當初就是我向校長告的密,是我讓你們分手的,”她凄然一笑“我以為你們分手了我就有機會了,但是他的心裏卻只有你,只有你。陳文錦也就愣了那麽幾秒,不是因為憤怒,只是太出乎意料而已,若是當初的她一定會痛打她一頓,但是現在,她卻不想動手了。
她和陳緣的緣分歸根究底還是因為他們自己,校長、趙安安都不過是個導火線而已。
趙安安一屁股坐在地上,有幾個同學望了一眼,但是卻并沒多問,原來周圍早就有幾個喝醉酒的女生蹲在地上大哭了,難怪大家好像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陳文錦,我認識陳緣比你早,愛他比你深,可是為什麽我就是得不到他呢?他說過的不會早戀,可是你一出現在他的世界就打破了他所有的原則,憑什麽?”
趙安安眼淚一滴接着一滴往下滾,淚水在燈光的照射下異常耀眼刺目。
陳文錦突然覺得趙安安有些可憐,甚至有些可悲,自己用盡全力去愛的人卻不愛自己,雖說她用了不光彩的手段,但是自己卻恨不起來,畢竟真心愛上一個人就算犯了錯好像也有那麽幾分情有可原。
陳文錦審視自己的心,沒有因為趙安安的話起多大波瀾,陳緣大概真的不在自己心裏吧!
“趙安安你沒有真心對待過我,我也不曾真意對待過你,但是現在,真的希望你能稱心如意。”
陳文錦仰頭将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氣勢有點悲壯,頗有點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感覺。
趙安安頹然地坐在地上,臉上的淚痕任在,她像一個迷路了回不了家的孩子,眼神空洞絕望。
自己不知道趙安安有多愛陳緣,但至少自己知道她愛他比自己愛他多,而且是多很多,突然間陳文錦覺得自己很殘忍,如果自己沒有進入陳緣的世界,趙安安或許也不是沒有一點機會的,那麽他們之間的結局會不會有些不同呢!當初自己确實是用心在愛他,但是一旦發現他并不是自己心中的英雄後,又那樣決絕地離開,沒有留下絲毫餘地,關于他的一切我自己都自動屏蔽,自己以為是他負了自己,但是自己又何嘗沒有負他呢!
陳文錦苦笑,現在回頭想想,這段感情開始的太草率,結束的也太草率,或許是自己太過幼稚,或許是緣分如此。
那日趙安安喝得酩酊大醉,醉酒後口中一直呼喊着陳緣的名字。陳文錦看着趙安安如此難受,自己的心也不太好過,她總覺得是自己欠了趙安安的,她有一杯沒一杯的往嘴裏灌酒,視線漸漸有些模糊了。
周圍一個空酒瓶接着一個空酒瓶砸,乒乒乓乓的聲音震着這個并不空曠的地方,餐館老板怕學生傷了自己就把所有的空酒瓶都收回去了。
李宇航開車把曾蘭送回家後才調頭帶着陳文錦回自己家。
高考完後就是假期,趁着成績還沒出來,李宇航帶着陳文錦去海邊玩了一趟。
陳文錦穿着李宇航的白色襯衫在沙灘上無拘無束地奔跑,不時還發出一陣笑聲。
“大叔,你看我撿了個好好看的貝殼。”陳文錦把自己的戰利品獻寶似的遞到李宇航面前。
李宇航低頭看了眼,覺得并沒有什麽特別的。
“這個好看?”
“不懂欣賞啊不懂欣賞。”陳文錦白了他一眼,又繼續去找貝殼。
沒過一會兒就傳來陳文錦的叫喊聲,李宇航跑過去看到陳文錦正坐在沙灘上抱着自己的腳鬼哭狼嚎。
李宇航二話沒說,抱着陳文錦就往房子裏走。
陳文錦不是沒有被李宇航抱過,但是那時候她年紀尚小,現在被他這樣抱着心裏竟然産生了一絲異樣,甜甜的,麻麻的。小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李宇航把陳文錦放在床上坐着,自己去拿來藥箱單膝跪在地上。
李宇航正在專心致志地清理她腳上的傷口,沒有注意陳文錦臉上神色的變化。
單膝跪下,這像極了電視劇裏求婚的場景。
求婚,求婚……
腳板一陣疼痛襲來,把她從幻想中叫醒。
“叔,輕點。”
“忍忍,很快就不疼了。”
“啊~輕點。”
“忍着點我先把東西取出來。”
當事人沒有覺得他們的對話有個不妥,但是在外人聽來他們的對話卻是極其暧昧露骨的,
門外的清潔工人聽到裏面的對話羞紅了臉,低笑着離開。
陳文錦名落孫山選擇在讀一年,高四這一年她格外用心,這一年大概是她讀書這麽多年以來最用功的一年,皇天不負有心人,她最終以六百多分的成績為高四畫下了一個完整的句號,拿到了本省一所重點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大叔,我這學校是不是選得遠了一些,要坐九個小時火車,以後就不能經常回家了。”
“你是想遠在家門口的那所大學麽?”(他們家旁邊有所高職,前不久剛升大專。)
“對了叔叔,我這上大學都沒一技傍身,我看那些小說裏的大學生都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我這樣算個大學生麽,會不會太寒顫了?”
李宇航仔細想了想,很認真地點點頭說道:“确實呢!你這身無所長長相平庸要在大學吃來确實不太容易。”
“大叔你不用這麽誠實,說句假話不會少塊兒肉。”
李宇航微笑:“叔叔我除了誠實就是屍體。”
“那博學多才的你能否教我一技傍身呢?”
李宇航思考了下,點點頭道:“叔叔從今天開始教你練書法吧!還可以磨一磨你的性子。”
“這個好。”看電視裏的書法家拿着毛筆在宣紙上寫字,個個威風凜凜,要是自己學會了到學校可以好好裝個逼了。
“笨蛋,手不是這樣握的,誰拿毛筆像你這樣一把抓。”
“笨蛋,拇指要抵緊別讓筆脫落了。”
“笨蛋別太用力了,這是寫字不是讓你武槍。”
……
……
以上是來自大叔的各種咆哮。
陳文錦咬着嘴唇,雙眼含淚,可憐巴巴地看着李宇航:“大叔我笨也不能怪我,當初我爸媽造我的時候可能開了飛行模式,所以你要對我這種腦殘人士多點關愛的。”
李宇航滿頭黑線。
“筆要這樣握。”他示範了下,陳文錦依葫蘆畫瓢勉強合格。
“現在寫字了,你看好。”他龍飛鳳舞在宣紙上寫了幾個字。
“這個逼裝得好,來看我的。”陳文錦也依葫蘆畫瓢寫了幾個字。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她看了看自己的又看了看李宇航的,手摸着自己的胸說道:“一馬平川的胸一陣絞痛。”
李宇航閉上眼,一臉嫌棄,這麽蠢的人是他養大的?
李宇航站在陳文錦的後面右手握着她的手,臉貼着陳文錦的臉。
“手落筆的時候要稍微重一點,那樣才顯得字蒼勁有力。”自己要關愛智障青年。
陳文錦的一顆心跳的飛快,那還聽得進什麽話,管得了什麽蒼勁有力啊!
陳文錦的腦子飛快轉動,腦補電視劇裏看到的各種場景。這下一秒叔叔是不是就該抱着我,然後親親呢!
嘿嘿嘿。
“小錦。”
“陳文錦。”
陳文錦猛然回神轉頭,嘴唇剛好貼在李宇航的臉頰。那一刻時間好像靜止了,她就這樣呆呆的不知所措,李宇航也吃了一驚,片刻後趕緊将頭遠離她的頭。
陳文錦以前不是沒有親過他,不過那時的陳文錦年紀尚小,不懂男女之事,自己也毫無雜念,但是這次,他明顯感覺到自己心跳加速了。
他尴尬咳了幾聲,鎮定心神。
“小錦你先自己練,叔叔先出去了。”
走出房門将門關上,他靠着門框摸了下自己胡亂跳動的胸膛。
心怎麽跳得這麽快?我好像很久沒有這樣心跳加速了,上一次這樣好像是和寧靈在一起時,寧靈?我好像很久沒有想過她了,現在怎麽覺得這個名字竟然這麽陌生!
而在門那邊的陳文錦依舊有些呆滞,大腦好像有些缺氧。
這心跳聲比當初見到陳緣時更大聲,我難道真的喜歡上大叔了?什麽時候?
陳文錦洗完澡後穿了件睡衣就跑到李宇航的房間,她要求證一件事,一件關乎自己終生的事。
“你怎麽過來了?”李宇航退後了兩步,有些逃避。
“過來求證一件事。”
“什麽事?”
濕漉漉的頭發,慵懶的眼神,李宇航有些着迷了。
陳文錦沒有回答,她走上前勾着李宇航的脖子墊着腳吻了上去。蜻蜓點水似的觸碰卻還是讓兩人腦袋一嗡,心跳的飛快。
“叔叔我愛上你了。”陳文錦十分坦然地說道。
“死丫頭開什麽玩笑,回去睡覺,真是開玩笑越來越過火了。”
他知道陳文錦沒有開玩笑,但是他卻只能把它當玩笑,二十多歲的年紀差是他們跨不過的鴻溝,他絕不允許自己放縱。
被李宇航推回房間的陳文錦開心地在床上打滾,興奮激動甜蜜占據了她的整顆心髒。
“叔叔,你今天好帥啊!”
李宇航瞄了她一眼,不理會她。
“叔叔,你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像星星一樣閃亮。”
李宇航都懶得擡頭看她了,不過心裏還是暗爽的,臉上是崩不住的笑意。
“叔叔,你是最美的風景,看了你,世間再難有風景如我眼了,所以你得負責。”
“叔叔你身材好好啊!”
“叔叔怎麽你明明比我大那麽多,怎麽皮膚比我好。”
……
……
吃飯時陳文錦看着電視裏林志穎扮演的段譽犯花癡。
“我靠,好帥啊!怎麽能這麽帥。”
李宇航憤憤不平,說自己是她見過的最美的風景,除了自己再無其他人能入她眼的人是誰!真是打臉要不要這麽快?
你以後就是把我誇出一朵花,我也不會再有任何反應的。
陳文錦趁着李宇航不注意,伸長脖子吧嗒就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叔叔,在我眼裏你是最帥的。”
李宇航臉紅彤彤的,他別過頭說:“閉嘴,好好吃你的的飯。”
陳文錦看見李宇航眼角眉梢都是掩飾不住的笑意,篤定他的心意也是同自己一樣,只是不肯承認罷了。
你這磨人的小妖精,嘴巴說不要身體卻挺誠實的嘛!
☆、11
陳文錦開學時正碰着李宇航他們公司繁忙時,所以李宇航沒辦法送陳文錦,本想讓顧然送的,但是顧然比李宇航還忙,已經好幾天沒有睡好覺了,也不知最近是怎麽了,車禍頻繁發生,搞得他每天都是剛進入夢鄉就被同事一個電話叫到了醫院,弄得他都快崩潰了,早知道自己打死也不會學醫,什麽制服的誘惑,什麽白衣天使好找另一半,滾他媽的,當了這麽多年醫生怎麽自己還沒有找到另一半。
“幹爹,你這黑眼圈比我都重,唉,滄桑了,比我叔叔看着老多了。”
“什麽?我比李宇航看着老?”顧然一臉不可思議地問。
陳文錦很認真地點頭:“老得多,幹爹不是我帶了有色眼睛,你看看你這歷盡滄桑的臉,跟我叔叔根本沒法比,跟你一比,我叔叔絕對能稱得上小鮮肉。”
顧然仰天長嘯:“怎麽會這樣,我的臉啊!完了完了,文錦,趕緊去化妝品店給我買些面膜爽膚水,乳液什麽的,”他掏出一張□□“別給幹爹省錢,什麽好什麽貴買什麽,趕緊去買了給我送來。”
陳文錦拿着卡笑靥如花:“幹爹,跑腿費按老規矩啊!”
顧然大手一揮:“随你,你高興就好,不過幹爹交給你的事你得好好辦好。”
陳文錦的頭點得像舂米一樣。
醫院旁邊的小吃店不少,但賣化妝品的店卻不多,陳文錦挑了家裝飾看着挺高大上的店走了進去,一走進去就十分豪氣地對導購員說道:“把你們這裏最好的化妝品拿來瞧瞧。”
導購員聽她這麽一說,眼睛放光,就跟餓狼看見火腿似的。
“小妹妹你看這款怎麽樣?這款補水效果好,祛斑效果也好,搭配這款面膜效果更好。”
導購員那一聲小妹妹她受用無比,要知道她留級後就是他們班最大的了,一直聽人給她叫姐,弄得自己都覺得自己快老得不行了。
陳文錦端詳了一下看包裝挺不錯的,暗下決定就買這款,但是順口又問了句:“美女你用的就是這款護膚品麽?”
“對的,我用的就是這款。”
陳文錦擡起頭看了看她,臉上擦了幾斤粉都還是沒有遮住臉上的斑。
這祛斑效果不錯?逗我玩呢!
她幹笑兩聲,說道:“美女你忙你的吧!我再瞧瞧。”
那人微笑點點頭,态度十分好,弄得陳文錦不買她推薦的東西都有幾分不好意思了。最後她還是厚着臉皮走了,還沒出門就聽到那個服務員罵了聲窮人還裝富有什麽的,心裏那點愧疚感頓時跑得無影無蹤。
本想回去找那個人理論一番,但是一看時間也不早了,就懶得去浪費時間了,就直接跑到商城專櫃去買了。
陳文錦把買來的護膚品放在顧然面前說道:“幹爹,這東西我呢是買好了,不過有沒有用就不知道了,□□在裏面,我這次沒收跑腿費,留着下次一起結。”
“怎麽這麽多?這些瓶瓶罐罐的,你們女生每天都用這些不嫌麻煩麽?”他覺得簡直不可思議,女生每天都往臉上擦這麽多東西!
“你這算個毛線的多啊!幹爹,女生要是化妝可比這麻煩多了,那是一層一層往臉上塗,跟粉牆似的。”
“當女人真不容易啊!”顧然由衷感嘆。
“所以啊!當男人多好,不用整天塗脂抹粉,不用整天在意長不長胖,想吃多少吃多少。”
“但是男人壓力大啊!賺錢養家,買房買車,你知道現在房價多貴麽?幹爹我貸款都好幾年才還清,要知道醫生的收入還算是比較高的,要是普通白領,要買套房子還得啃老。”
陳文錦笑着說道:“幹爹你這話說得好像自己買房沒啃老似的。”
“趕緊以一種圓潤的姿勢離開我的視線,我不想看見你。”
“幹爹這是老羞成怒了?好了,我也得回去收拾行李了,後天就要去大學報道了,別太想我哦!”
“趕緊走吧你!”
“那我走了,護膚品記得用啊!我放假回家會檢驗成果的。”
陳文錦走的那天天氣特別好,陰雨連綿的天終于放晴。李宇航把陳文錦送到火車站,思前想後還是覺得不放心,于是說道:“小錦,要不還是我送你去吧!你這一個人我實在放心不下。”陳文錦從小到大都沒離開過他,現在跑到那麽遠的地方讀大學了,他總是放不下心,心裏空空的,還隐隐覺得不安。
“拜托,我都十九了,不是小孩子了,當初我小的時候也沒見你對我這麽不放心啊!”
陳文錦小的時候李宇航對她完全是放養狀态,陳文錦記得自己六歲左右同院子裏幾個比她小一歲的小朋友跟我隔壁的一個十幾歲的男孩子跑了很遠去釣龍蝦,結果幾個人全迷路了,當大人找到他們的時候一個個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臉上還髒兮兮的,要多可憐有多可憐,最可憐的是釣到的兩包龍蝦全被那個大男生拿走了,她一只都沒有,白忙活了一天。
“你小的時候這社會學有這麽亂麽?人販子有這麽多麽?”
陳文錦贊同地點點頭:“确實啊!那時候很少聽說人販子啥的,孩子可以安心到處亂跑,但是現在,小孩子都不能離開大人視線,當初我上學前班的時候你也就接送了我兩天,認識路了就是自己上下學,哪裏像現在要麽校車接送要麽大人接送,他們真是可憐,少了作業掉溝裏的借口。”
李宇航冷笑:“你小時候這借口沒少用吧!”
陳文錦微笑說道:“那可不,小的時候作業又多,又懶,幾乎都沒怎麽做完過,開學的時候往水溝裏一跳再把作業往溝裏一扔啥事都沒有了。”上了大學的孩子總是膽子足一些,以前打死都不敢承認的事現在可以随口說出。
李宇航摸了一把臉,又好氣又好笑,無奈道:“當初你開學非要堅持自己去就是這道理啊!我就說為什麽你一開學就喜歡掉溝裏呢!真沒想到你那時候那麽小套路卻這麽深!”
“那也僅限于小時候,稍微大一點了就不能用了,你沒發現我從三年級後就不掉溝了麽?”
“你爸媽的棺材板快壓不住了,我幫你壓着,你繼續說。”
“沒啥好說的啊!好歹也混到大學來了,以後再也不用擔心作業了!”
廣播裏xxx火車進站了,陳文錦依依不舍的同李宇航告別。
“叔,不準稱我不在拈花惹草,要守身如玉等我回來。”
李宇航已經習慣陳文錦扯犢子了,他點點頭。
陳文錦勾着李宇航的脖子仰着頭在李宇航的臉上親了下,說道:“大庭廣衆下親臉不太好意思,等我放假回來再補,記得想我啊!每天都要想我,要像依萍想書桓那樣一個了麽!”
經過幾小時的颠簸,陳文錦一出火車站就看到了自己學校的迎新隊伍。
“A大的新同學麽?”一個女學生見她望着自己這邊就走過去問道。
“嗯。”點點頭。
那女生一笑:“學妹好,自己一個人來的麽?”那女生幫她拎了個包。
“是一個人來的。”
“我今天已經接到五六個自己來的小學妹了,現在的女生都比較獨立啊!”那女生雖說是只畫了點淡妝,但看起來比那些個濃妝豔抹的人好看得多。
“現在女漢子比較多。”
“學妹說話真風趣,完顏你把這位學妹送到車上吧!”她對着旁邊的一高個子說道,那高個子轉過頭看了一眼陳文錦,點點頭。
長得挺好看的,怎麽人這麽冷,還是那學姐熱情。
“對了學妹我叫劉憶你叫什麽?”九憶問到。
“我叫陳文錦。”
旁邊的男生神色一震,片刻開口問道:“你是不是在xxx小學讀過?”
陳文錦想了想,好像是在那小學讀了一年,後來就轉學了。
“是啊!怎麽了?”
那人抽抽嘴角,我都提示這麽明顯了,還沒想起來?
“我姓完顏。”
“完顏洪烈?”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名字。
“我叫完顏少奇。”他的一張臉更難看了。
“完顏少奇?名字挺熟的,好像在哪裏聽過。”陳文錦繼續懵圈,明明有點印象卻就是想不起來,感覺就像蒙了塑料,看得見摸不着,呼之欲出卻抓不到關鍵點一樣。
“學前班。”完顏少奇繼續提醒。
“哦原來是你啊!你也在這學校讀書,真是太不幸了。”陳文錦一巴掌拍過去,啪得一聲,自己的整個手板都麻了。
“當年你一巴掌把我打得鼻血直流,還害我被貓抓,這麽多年我一直耿耿于懷,今天終于可以報仇了。”當初是自己打不過他,要是擱現在,她早就把他打趴下了。
陳文錦和完顏少奇的孽緣還得從他們學前班說起,那時候陳文錦很聰明,學習很好,班主任很喜歡她(他們班主任是完顏少奇的媽媽),完顏少奇的成績卻差陳文錦一大截,所以每次上課老師都會誇獎陳文錦批評完顏少奇,所以完顏少奇就一直不喜歡陳文錦。
陳文錦小時候就特別喜歡玩那些小蟲子,有天她發現了只胖嘟嘟的蜜蜂,就把完顏少奇叫過來,完顏少奇想都沒想,伸手就抓,結果那只蜜蜂把完顏少奇給蟄了,完顏少奇反手就給陳文錦一巴掌,打得陳文錦鼻血直流。那時的他想的簡單,要是陳文錦不喊他的話他就不會抓蜜蜂,自己也不會被蟄,所以這一切都是陳文錦的錯。
陳文錦和完顏帥哥的相愛相殺遠不及此,陳文錦在學校收養了只流浪貓,每天中午都會把自己的飯留一些給貓咪,所以那只貓格外黏陳文錦,陳文錦喜歡把貓抱着到處嘚瑟(小時候大概都喜歡炫耀),完顏少奇讓陳文錦把貓給自己抱下,但是陳文錦還記着上次那一掌之仇,死活不幹。那時候完顏少奇也夠缺德的,把那貓尾巴一扯,那貓的對陳文錦是又咬又抓,臉上被抓了好幾道口子,手上也被咬了一口。
後來陳文錦被送進醫院了,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他母親說陳文錦轉學了,因為她家長覺得她在這所學校被欺負。
“完顏這是?”劉憶還是不明白,他的同學怎麽成了新生。
“我複讀了一年。”陳文錦尴尬解釋。
“哦,原來如此。”
陳文錦覺得上天對她真是不好,若是來個多年沒有碰面的摯友,她絕對會感激涕零,怎麽偏偏和她同校的卻是這個仇人呢!
孽緣啊孽緣。
☆、第 12 章
寂靜的道路上走着兩個沉默的人,與這豔陽高照的天格外不合。
完顏少奇推着陳文錦的皮箱走在校園裏,若不是他板着一張臉,一定是道很靓麗的風景線,完顏就像一個貼身保镖一樣,冷冷的,酷酷的,拒人于千裏之外。
陳文錦受不了只低頭走路不說話的氣氛,她天生活潑最讨厭死一般的寂靜。她嘗試着張了好幾次口,卻發現自己找不到什麽話題。對方雖然說是自己的舊識,但是那已經這麽多年沒有見過面,同陌生人沒啥兩樣,不同的大概就是記得名字知道彼此小時候的糗事的關系。
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去找宿舍就好?不行,他要是走了,就我這路癡水平,絕對得找到晚上。
晚上我請你吃飯?不行,這會讓他誤會自己對他有什麽想法的。
有女朋友沒?這也顯得我太八卦了吧!
思前想後開口說道:“你來迎新你女朋友不吃醋麽?”
完顏少奇愣了愣,臉色有些難看。這搭讪的開場白是她長這麽大以來用得最爛的。
“沒有。”
“沒有什麽?”陳文錦不明白,這到底是沒有女朋友呢?還是女朋友沒有吃醋呢!
“女朋友。”
陳文錦臉色跟吃了蒼蠅似的,難看得狠。
“我記得你小時候挺有女人緣的啊!班上大多女生都圍着你轉,還把一姑娘的初吻給奪了,而且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那你的鼻涕還沾到那姑娘的嘴巴上了。”
“那只是意外。”他的臉明顯更不悅了。
陳文錦都想一巴掌拍死自己,更想一巴掌拍死他,怎麽開個玩笑都能這麽認真地回答呢!
真是無趣死了。
“哦。”陳文錦實在是找不到話題了。
他們就這樣沉默一直走到女生宿舍門前,陳文錦接過皮箱道了聲謝準備離開。
“當初轉校是因為我麽?”
陳文錦轉過頭愣了幾秒,反應過來一本正經地說道:“是因為你。”
他大概沒料到陳文錦會回答得這麽誠實,也愣住了。通常像這種情況都會回答不是,但很明顯,陳文錦不是按常理出牌的女生。
完顏少奇垂下眼簾,有些尴尬地嘟囔了句:“對不起。”聲音細小的像蚊子在哼哼,但是陳文錦還是聽到了,應該說是看到了,她看到他的唇型好像是在說對不起。
陳文錦勾了勾嘴,覺得好笑,都說女人別扭,現在看來男人別扭起來是有過之無不及。
“我沒聽見,你說啥?”
完顏少奇皺眉氣呼呼地說道:“你明明聽見了的,故意的。”
陳文錦被完顏少奇給萌到了,戳了戳他氣呼呼的臉,說道:“對啊,我就是故意的,你能咋的?”
“我……”
“完顏少奇,笑着的你很好看,多笑笑才好。”
陳文錦說的很認真,眼中都是真誠。
陳文錦記得小時候完顏少奇很愛笑的,圓圓嘟嘟的臉笑起來很可愛,雖然有些傲嬌讨厭。
陳文錦微笑着,那時陽光正好,她的臉在太陽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啊?嗯。”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但是目光看起來卻柔和了許多。
聽見她讓自己多笑笑的時候,他的心裏産生了一絲異樣。
完顏望着陳文錦離去的背影出神,這麽多年了她是除了母親第一個會在意自己笑不笑的人。沉寂了多年的死水泛起了絲絲漣漪,好像從母親去世後自己很久沒有這麽高興了吧!多少年了?記不清了。
父親每天忙着應酬,忙着應付他的那些情人,怎麽可能有空在意自己呢!他在意的從始至終都只有他一人而已。
晚上他躺着床上,腦中浮現了當初第一次見陳文錦的場景,圓圓溜溜的眼睛閃着狡黠的光,躲在大人背後探出小腦袋探望。
那時母親老誇她聰明說自己笨,自己想方設法捉弄她,就是想證明自己比她聰明而已。
他微微一笑,那時的自己還真夠幼稚的。
突然他臉上的笑容凝固了,眼睛裏泛着些許淚光。
母親那麽溫柔軟弱的一個女人,若不是徹底死心了,也不會有那麽大勇氣從十樓一躍而下吧!畢竟死亡也需要勇氣。
血濺了他一臉,他現在都能想起當時的溫熱。
母親的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