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自己剪掉的頭發在路邊哭的像個x,路人驚訝,竟然還會有因為剪頭發而哭的如此傷心如喪考妣的人。別人不是她,怎麽能體會到她心裏的痛。
她剪掉的不僅僅是頭發,還有過去的自己。
☆、10
陳文錦終于有了點屬于高三學生的樣子,忙碌枯燥乏味的高三生活讓她無暇去想其它。她的都總算不再埋在書堆裏看那些青春小說,屜子裏也再沒有了那些老師明令禁止的雜志。
她自認為是一個天才,只要自己稍稍努力自己的成績就會像坐直升機一樣噌噌往上漲,不過現實給了她重重一擊。學考雖不再是倒數前五,卻也沒逃過倒數前十的命運。
她拿着成績單看了看,物理35分,倒數第四;化學23分,倒數第一;語文卻特別争氣,125分,年級第一。她無力地垂下頭,有些氣餒,一口氣不能吃個大胖子;失敗是成功它祖母這些大道理她都明白,但是明白歸明白,氣歸氣,這是兩碼事,就像你同別人吵架生氣,明明知道你生氣不能改變什麽,但還是會去生氣,這道理是一樣的。
陳文錦每天晚上熄燈會打着電筒在被子裏看書,不懂的地方做上記號,第二天就去問同學,天道酬勤,她的付出總算是有收獲的,只是與她期望中有那麽些許不同罷了。眼睛下的黑眼圈一天比一天重,她的身體也一天比一天差。
“小錦你的臉上怎麽這麽差,學習壓力很大麽?”李宇航擔憂地問。
陳文錦搖了搖頭:“沒有,就是有點累而已。”
“雖然學習重要,但是身體更重要,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得把自己身體照顧好知道了麽!”
陳文錦乖乖點頭,微笑着說道:“我會注意的,放心吧!”
星期一一大早,陳文錦就跑到學校去了,原本以為自己算去得早的,但是到了卻看見教室幾乎都已經坐滿了人。
一張張死氣沉沉的臉有些怵目驚心,印象之中他們的臉上應該是洋溢着笑容的,他們的眼睛應該是充滿了求知欲的,但這一張張麻木的臉真的是她同學麽?他們的臉上怎麽會有與他們年齡不符的滄桑,好像是早已經看盡了人世百态,此刻的她終于知道了當年初三的英語老師口中的眼睛沒有求知欲是啥模樣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自己現在的臉也是同他們一樣麽?她有些惶恐不安,由心最深處散發出的不安。
六月天氣正熱,地上都冒着熱氣。高一高二的學生都被統一移到北校區,這片校區專程留給高三的學生讓他們安心學習。教室裏沒有空調,只有幾臺吊扇不停地旋轉着,僅僅穿了件短袖還是熱得滿頭大汗,但是顧不上去擦拭,手還在草稿紙上不停地書寫。
黑板上的時間也是一天天減少,陳文錦的心也越來越慌。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成績要考上一所好大學除非考神附體,祖墳冒青煙,不過她上輩子大約是沒有積那麽大的德的。
她原本以為自己對大學沒有那麽在意的,但是真當高考的腳步近了後,卻突然發現自己還是有那麽點想考上學,去體驗一下大學生活的,那時她才懂當初單臨為何說沒有一個學生真正一點都不想上大學,自己的成績雖然慘不忍睹但是還想去大學體驗一番,又何況成績還好的他人呢!不過時間好像已經來不及了,她醒悟得有些太晚了。曾蘭說沒有上過大學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她不想自己的人生不完整。
滄涼的夜晚她特別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要是不讀書了還能幹什麽?自己好像除了讀書什麽都不會幹,可是偏偏自己又不是怎麽愛讀書。小時候,她也不愛讀書,但是成績卻挺好的,她那時覺得讀書是一件挺簡單的事,只要稍微用點心就成了,但是上了高中才知道讀書遠比她想象中難得多。當年她曾考慮過自己以後到底是要上清華還是要讀北大,但是現在看來是她想多了。
陳文錦想起了自己還在讀小學時老師問他們夢想是什麽,她記得有的人說的是數學家,有的人說的是作家,有的人還說的是國家總統,她說的是科學家,那時的她尚且不知道科學家到底是幹什麽的,當然現在的她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覺得科學家好像很厲害,而自己想做一個很厲害的人所以就回答的科學家。兒時的話現在想起來真的是忍不住笑,當初說要放在總統的女孩早就辍學進入了社會,而口出狂言要要當科學家的自己卻連個好大學都考不上。
其實說到底,她的成績并不算差,若是沒有那地域保護制度,她要上個稍微好點的大學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曾看網上報道有位父為了孩子高考,隐瞞了自己生患絕症的消息,當孩子高考完後才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去世多時。有很多人為這位父親點贊,覺得父親偉大,但是這又何嘗不是一種病态的做法,任勞任怨一輩子,還要孤獨離世,或許父親是為了孩子,但是孩子知道真相後他能安心麽?他怕是一輩子也過不了自己心裏這道坎吧!
高考考生晚了半小時被拒考場外,母親甚至不惜下跪求監考老師,但是還是被拒。我無法評判這位母親做法是對是錯,也無法評判監考老師的做法是對是錯,只是覺得有些心寒,有些不安。
曾蘭說高考是最後一次不看顏值不看背景的考試了,是最為公平的一場考試,但是這場讓父母學生老師擔驚受怕的考試就真的那麽公平麽?全國卷,一樣的題目,有的地方四百分就能上一流的大學,有的地方五百多分卻還是與名校失之交臂,她不能說什麽,也不想說什麽,她知道這世界沒有她想象中那麽公平,公平是相對的,不是絕對的,生活在這個世界就得适應這個法則。
适者生存,這是萬古不變的定理。
化學課下後,她正坐在座位上奮筆疾書,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一陣騷動,到外面一看,原來是一同學受不了壓力跳樓了。學生受不了學習壓力而而跳樓的事件頻有發生,不過她從沒親眼看見過。那個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獻血淌了一地。老師撥通了救護車電話,沒一會兒,救護車就把傷員拖走了,學校又回歸平靜,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
那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竟然還不能讓這死氣沉沉的起點波瀾。陳文錦覺得心裏一陣惡寒,說不出的反胃,感覺自己快瘋了,又覺得是他們快瘋了,她也不清楚究竟瘋的是誰了。
李宇航正在和公司裏給給員工開會,聽着經理講着接下來公司規劃,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顧然發來的一條信息。
聽說五中有學生跳樓了,單臨的電話打不通,你有空去學校看一看。
李宇航猛的起身打翻了面前的水杯,但是卻顧不上去撿。
“你們繼續開會,我還有事。”說完就發瘋似的沖出了會議室,留下公司的高層面面相觑。
李宇航一腳油門踩到底,車一下就沖了出去,還好不是上下班高峰期,不然這麽快準得出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