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荷花露與五果茶
荷花露與五果茶
大家一人拿着個羊肉包子，先把包子吃完後才顧得上喝湯飲，你嘗嘗我的，我嘗嘗你的，其樂融融。佩蓮邀請她們嘗自己的荷花露，“這個我還是第一次喝，很不錯欸，你們試試看！”她起初只是被這個名字吸引才想試試看，沒想到出乎意料的好喝。
素花和巧雲各舀了半勺，放在嘴裏細抿。
“嗯~清潤幽香，确實獨特，讓我瞧瞧有些什麽。”巧雲側過身子去細看佩蓮碗中原料，只見裏頭有新鮮白荷花瓣、鮮百合、白白胖胖的蓮子幾許，細品，裏頭應是還摻了蜂蜜。這是個受時節限制的湯飲。
“你們嘗嘗我的五果茶，味道也很可口呢。”巧雲把自己的碗推到桌子中間，方便她們舀。
這五果茶的茶湯橘紅鮮亮，賣相極佳。買的時候那攤主跟她介紹過，這五果茶是取胡桃、銀杏、大棗、生栗和山楂煮成的，喝的時候可随喜好摻入紅糖或蜂蜜，夏日冰鎮後飲用很相宜。
佩蓮嘗過之後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眼，“有點酸。”她禁不住酸。
素花卻很喜歡，酸酸甜甜的，回味甘涼，“這個用來消食是極好的。”
吃喝過後，又往前逛，恰逢染指甲的攤子，女攤主殷勤地招攬她們，“姑娘，染個指甲呀，我染的色澤均勻，能好久都不褪色呢。”
三人不約而同地瞧了瞧自己的手，然後對視一眼笑了。
巧雲禮貌地回絕了攤主，“謝謝，不用了。”
她們三個都不是養尊處優的嬌小姐，平日裏幹家務農活，手指尖或多或少都留下了難以清洗掉的漿液，更何況手上還有繭，若真是染了指甲，看起來不但不美，反而顯得不倫不類。
“我們到前頭去看看吧。”佩蓮拉着她們往前走，前面賣的是姑娘家最愛逛的脂粉膏釵等物。
素花和巧雲正好也有此意，于是加快腳步往那邊去。有慶和小壯對這些是不感興趣的，不過他們各自嘴裏嗦着剛買的糖畫，眼睛只盯着過往的商販看稀奇，倒也不在意是往哪兒逛，只乖乖跟着她們走就是了。
夏日炎熱，尋常用不着脂膏，但簪釵在夏日卻用得着。一是夏日梳洗頭發方便，只要有那份閑心，可以每日都梳理不同的發式，再配上簪釵，整個人就很添彩，二來天氣炎熱，一把青絲能挽救挽，不然簡直難以度日，這又少不了簪釵。
三人翻來覆去地瞧，我看看你心儀的，你評評我心儀的，有趣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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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們還要看多久呀？”有慶等得不耐煩了，百無聊賴地跑過來催促。
她們也一看起來，簡直都快忘了時間了，也不怪兩個小娃子等得惱火。
“馬上馬上。”
從鋪子裏出來，有慶和小壯就迫不及待将她們往前面賣巧果的攤位上拉。七夕節，街上總少不了賣巧果的，其實這巧果做起來很簡單，無非是油面糖蜜混合炸制出來的，不同的地方在于內餡兒的區別，還有五花八門的樣式，剪刀、石榴、蘋果、金魚.......想得到的想不到的樣式都有。
巧果是七夕乞巧用的，豐富多變的樣式也能體現出婦人的精巧心思，是以每年看巧果也是一宗少不了的熱鬧，小孩子尤其愛看這個。
巧雲她們已過了對巧果好奇的階段了，欣賞之餘，一點買的心思都沒有。這東西啊，就是好看，要說多好吃？不見得，口味單調得很，遠遠比不上專門的點心。
逛了這麽久，也算是盡興了。她們往回走之時，恰巧遇見了佩蓮二哥，他把她喚道一旁說了幾句話之後，就向巧雲她們告辭回山上去。巧雲百般挽留，可鄭二哥不願打擾她們過生辰，還是走了。
上次他借佩蓮的光上門去吃過一次飯，今天是巧雲過生日，他去了也給別人添麻煩，便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佩蓮自從和她哥說過話之後，一路上都有些走神的樣子，遠沒有去時活潑，巧雲猜想定是她哥為了叮囑她說了些掃興的話，于是道：“別想那麽多了，咱們今日高興最要緊。”
佩蓮聽了笑笑，性子又活泛起來了。
孫氏母女和何氏一起張羅的飯菜極豐盛，魚肉佳肴，新鮮瓜菜，燴成一道道的美味，擺滿了一桌子。十一二個人，挨挨擠擠都坐不下一桌，愣是分作兩桌才坐下，在歡聲祝賀中吃完了這一頓飯。
飯罷，孫氏一家回去歇午覺了，何氏也回了家去，小壯與有慶不知又去哪裏玩耍去了，這兩人近日像是又和好來，時常扭在一塊兒玩兒。巧雲陪着佩蓮與素花在房裏說話。
巧雲道：“佩蓮，你今日幹脆別回去了，就在我家住一晚吧，晚上咱們去看花燈。”
素花也在一旁點頭，她難得清閑，今天也想玩得盡興些。白日裏在鎮街上瞧着那些花燈精美異常，要是晚上點上燈不知道多好看呢。往年雖然空閑，但家裏太窮了，也沒什麽心思去瞧什麽燈會，今年倒還是頭一遭。
佩蓮猶豫道：“這……不好吧……”
看得出來，她對這個提議是很心動的，年輕女兒家，哪有不愛玩的呢。
巧雲：“這有啥不好的，咱們這裏又不是外處，歇一晚咋了？你要是怕你娘責怪你的話，我明日親自送你回去，跟她解釋清楚是我強留你的。”
佩蓮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娘沒有那麽嚴厲啦。好吧，今晚就住一晚，我也很想去看花燈呢。”她一說完這話感覺心裏都敞亮了，可見就是想留下來玩的。
正說着，外頭的門被敲響了，聲音低低的，好像敲門人有些遲疑不敢下力氣似的。
巧雲對她們道：“你們閑聊，我去看看來。”
她出來打開虛掩的院門，看見林氏懷裏揣着個啥物事，有些緊張不安地站在那裏。
巧雲臉上露出笑容，“林嬸兒，是你呀，快進來坐。”
“不不，我不坐了，我來是想給你個東西。”林氏把手裏抱着的物事露出來，打開蒙在外頭的布，赫然是一雙針腳細密的繡鞋，“這是我親手做的鞋，送給你當做生辰禮。”
這些一瞧就知道是花了功夫做的，一針一線都是那麽的工整，巧雲不好收，“林嬸兒，不用這麽客氣的。”
林氏哀哀道：“我能有如今的日子還多虧了你，這不算什麽。常言道：窮人物，積福德。這東西雖然粗陋，但是我細心做出來的，你別嫌棄。”她言語中是滿滿的感激。
上次她拎了雞蛋來，巧雲體諒她不容易死活沒收，如今這雙鞋她好像不收也不好了，終歸是林氏的一番心意。她将繡鞋接過來，不用細看也知道合自己的尺碼，也不知她是怎樣估準的。
“那好，我就收下了，多謝林嬸兒！”巧雲笑意盈盈。
林氏臉上也終于有了笑容，細看透露着高興與輕松，“好，好。”
等林氏走遠後巧雲進屋，佩蓮驚訝道：“這麽會兒的功夫，哪兒去拿了這麽好一雙鞋來。”
她捧過鞋去看，邊看嘴裏啧啧有聲，“這鞋做得可真好，穿三年也穿不壞的。”
素花道：“準是林嬸兒送你的吧？”
“咦，你是咋知道的？”巧雲問她。
素花悠悠道：“你不知道，林嬸兒一直問我們你喜歡什麽，鉚足了心意要感謝你，後來我娘說了句你生辰快到了，她便向我們讨了你的腳碼去，這才做了鞋來。”
林氏前半生過得凄苦，但心性兒沒丢，受了恩是一定要回報人家的。除了巧雲，她也感激素花，素花頭月給她支的工錢她愣是只拿了一半去，素花還要想法兒給她，後來她娘說，你便由她吧，你要是不讓她報答，她心裏始終不安樂的。
巧雲嘆了口氣，“早知這樣，我還不如收了她拿來的雞蛋，也省得她又費這番功力了。”
“唉呀！我險些搞忘了。”佩蓮經她們這一說才想起自己要給巧雲的生成禮。
她在自己的荷包裏掏了掏，拿出一對兒青石耳墜兒來，正是上午逛街是巧雲流連了幾番的那對兒，“送給你。”
巧雲瞪大眼睛，“你是何時買的？”她們明明一直在一起啊。
佩蓮俏皮一笑，“我不告訴你。”她将那對綠瑩瑩的耳墜放到巧雲手裏。
還沒待她說話，素花也掏出一個物事遞給她，是碧青色的荷包，荷包面兒上繡着金黃色的小黃花，是路邊随處可見的毛尖草花，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繡得不如你好。”這毛尖草花雖不起眼，但太陽越曬越開，陽光下花瓣有一種油潤的光澤，落水不沾，也很好看。
碧青色緞面兒配着這毛尖草花特別搭調。
巧雲高興又詫異，“你們……你們怎麽這麽默契啊，跟我今天的衣服特別搭。”
佩蓮笑道：“那當然啦，我們是你的好姐妹嘛。”
“那謝謝你們啦~”巧雲愛惜地将這兩樣東西拿在手裏，看了又看。
晚飯過後，她們早早地就去鎮上看花燈，大人怕小孩子人多走丢，沒讓有慶和小壯跟去。這不是危言聳聽，往年七夕花燈節走丢小孩的事兒是有過的，聽說的被拐子給弄去了，拍花子，哄騙，強搶，花樣多得很。
鎮上大小的花燈輝映，老遠就看到那條燈街了，在四周黑暗的夜色中格外明亮，讓人仿佛能聽見燈街喧鬧熙攘之聲。到了鎮口，佩蓮突然對巧雲道：“巧雲，今天我二哥臨走前叫我給你傳一句話。”
“嗯？”巧雲随口道，“什麽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