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軟糯杏幹兒
軟糯杏幹兒
“那位嫂子，請等一下。”巧雲在後頭喊。
那婦人好似不知是在叫她，依然往前走，巧雲快步追上去，攔道：“這位嫂子，請等一下。”
柳氏停下，一見是她，慌忙看了一下周圍，大聲道：“你這姑娘攔我作甚，我又不認識你。”說完就快步走遠了。
巧雲在原地好生納悶，心道沒認錯啊，上次在街上給她報信的就是她，怎地今天裝作不認識了？
素花和佩蓮走上來，聽巧雲說後也覺得奇怪。
不過佩蓮很快把這事兒丢開了，她拉了一下巧雲，語氣歡快道：“唉呀，別琢磨了，那邊有賣荷葉粑的，咱們去買個嘗嘗吧！”她這會兒倒也還不餓，只是饞了。
荷葉粑是用新鮮玉米漿發酵了做的，用荷葉包起來，上籠蒸熟後滿是荷葉和玉米的清涼味，粑粑裏頭又擱了糖，吃着宣軟香甜。這粑小巧，賣得也便宜，一文錢一個，當做小食很合适。
巧雲：“佩蓮，中午你和你哥去我家吃飯吧，你還沒去過我家呢。”
佩蓮連連擺手，“唔......不用了，咱們上山很快的，回家吃飯來得及。”她能下山來找她們玩就挺開心了，不想再上門去麻煩她。
素花也挺喜歡佩蓮的，幫忙留客，“你別客氣了，就去吧，我家跟她家就擱了兩堵牆，順到也去我家認個門兒，以後來找我們玩就方便了。”
巧雲也是點頭，“是呀，吃完飯我們帶你去摘野杏兒，咱們村後有一片野杏林，結的杏子可甜了。”
素花聽到野杏林有一瞬間的落寞，不過很快又把神色整理好。她跟江有才已經是成了定局了，傷心也無用。巧雲一直瞧瞧觀察素花的神色，見她沒太大異樣放心下來，她想讓素花走出來，別再成日自我折磨了。
佩蓮被她們說得心動，最後下定決心道：“那......那好吧！”
既是有客人上門吃飯，巧雲免不了買些魚肉，至于菜蔬，家裏便有，就不用再買了。她們從鎮街橫穿而過，順便拿了已經晾好的泥偶，然後往菜市去。
她們到時，鄭二哥的豆腐也快賣完了，聽佩蓮說要去巧雲家做客，特地留了幾塊豆腐沒賣，全都拿給了巧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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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多謝你們相邀，我們便厚着臉皮上門去叨擾了。這是我們自家做的豆腐，你們不要客氣，就當添個菜吧。”
佩蓮在一旁連連點頭。
他不扭捏，巧雲也很豪爽，沒咋推辭就接下了。
回村時經過碼頭，遠遠瞧見何氏和小壯在攤位上忙活，素花想盡盡地主之誼，便把佩蓮等人帶到了攤位上去瞅瞅。
“那便是我們平日賣酥餅的攤位了。”素花指給佩蓮看。
佩蓮倍感新鮮，問，“攤位上的便是你娘跟你小弟嗎？”幾人同游一上午，她已經知道素花家有幾口人了。
“對。”素花笑着點頭。
佩蓮望向她哥，“走走走，咱們過去瞧瞧。”
何氏正在烙餅，小壯卻很遠就瞧見她姐一行人了，他拉了拉何氏衣袖，“娘，我姐她們過來了。”
除了上次見過的佩蓮，還有一個和她有幾分相似的年輕小夥子，何氏料想是佩蓮兄長，她連忙把鍋裏的餅烙好給客人包好帶走，這才有空隙與她們說話。
“這就逛完了？”她一臉和藹地問她們。
佩蓮跟她哥上前問候，“何二嬸好。”
“欸，好，好。”她手在圍腰上擦了擦，頗不好意思道：“地方不便，也沒個地方讓你們坐坐，你們略等等，我烙幾個餅與你們吃。”
巧雲先道：“何二嬸，我便不用了。”
佩蓮也不想勞煩她，“嬸子你可別忙了，我們在街上吃得飽飽的呢。”
鄭二哥話不多，也附和着妹妹點頭。
何氏卻熱情道：“來都來了，就當嘗嘗嬸子的手藝，你們愛吃個啥餡兒的？我跟你們做。”
小壯在一旁機靈地将酥餅口味都報了一遍，巧雲誇獎似地揉了揉他的頭。
佩蓮推不過，就說，“那嬸子您随便做吧，我老遠就聞到香味兒了，想來哪個口味都不差！”
何氏見她這般嘴甜，心中喜愛，“成，那我就甜鹹各做兩個。”
素花在水桶裏淨了手也一道幫忙，她團面，包餡兒，何氏負責壓扁放在烙鍋攤烤，兩人配合無間，做起餅來行雲流水，佩蓮瞧得眼睛都舍不得轉，嘴上的稱贊就沒停過。
不一會兒餅就得了，何氏問佩蓮，“要加點辣醬不？這辣椒醬很香呢。”
佩蓮一個勁兒點頭，“要的！”山上的人為祛除濕氣都愛吃辣。
何氏熟練地刷好辣醬，用洗幹淨的荷葉包好遞給佩蓮河鄭二哥，“快趁熱嘗嘗吧。”
兩人道謝後接過來，佩蓮吃得贊不絕口，鄭二哥更不用說，只看他一口接一口的架勢便知這酥餅的美味了。這時攤子上又來了一波客人，佩蓮她們怕打攪生意，就告辭要走，何氏留她們到家去吃飯，巧雲道：“何二嬸你們忙吧，我們已經說好中午在我家吃了，你們中午收攤了也來我家吧，大家一起吃飯熱鬧。”
何氏答應了，她催促素花，“那你趕緊洗了手跟巧雲一道家去，幫她做做飯，把家裏的臘肉取一塊兒拿過去一道做了。”
走前何氏還給佩蓮包了一大包蓮子和菱角，笑道：“拿着你們在路上當零嘴兒吃。”她對女兒的朋友挺熱情的。
佩蓮一路上都在說，“我知道為啥生意那麽好了，這餅太好吃了！”可惜她肚子實在是有些抱，吃不了的都給了她哥。
鄭二哥來者不拒，三下五除二把餅都消滅了。
素花道：“這都是巧雲的手藝，她琢磨出來的口味，我是跟她學的。”
“你們都好厲害！不像我，除了每日在家做些家事，啥也不會幹。”她現在是家裏最小的，父母兄嫂都寵她，和巧雲、素花兩個需要自己讨生活的人比起來，确實是幸福多了。
巧雲看着她嬌憨的笑臉，忍不住掐了掐，“這都是你有福氣呀~我們羨慕得緊呢。”
幾人嘻嘻哈哈進了村子，臨到家前巧雲就把家的所在指給佩蓮，“那片烏瓦泥牆的就是了。”
佩蓮本以為巧雲家的房子很破敗呢，畢竟就父女兩人相依為命，而且巧雲她爹又受傷躺在雙上，料想家裏會有些拮據，沒想到入目的确實一座瓦齊泥新的房子，看着還不小，比她家的房屋還要好。
她不由感嘆，“你家的房子好新呀，瞧着也寬闊。”
巧雲笑着解釋道：“這都是前兩年蓋的，那時我爹腿還沒傷，把攢了好些年的積蓄全拿出來，請上好的磚瓦泥匠來蓋的。”
佩蓮：“真好。”
素花先去了自家放東西，巧雲帶着佩蓮兄妹倆進屋。
推開門，院子裏的地是用石板細細鋪過的，石板形狀并不規整，但鋪列得很嚴密，下雨天也不擔心踩一腳泥漿。
左邊有一房一棚，房裏擺放的農具等物，棚裏整齊地晾着柴塊。右邊是雞鴨舍、豬圈、茅房等偏屋，盡管是偏房，也并不顯肮髒雜亂。
春天時江順腿傷了，沒來得及捉小豬仔，豬圈現下是空的，巧雲打算等天氣涼快些再去捉兩只小豬來，這樣喂到明年過年時便能殺大肥豬了。
正面是一排正房，最左邊是竈房，據都是整潔有致的模樣。牆上還挂着去歲沒吃完的幹辣椒、蒜頭等物。院子裏高凳上放着一個簸箕，面兒上用一層蒸籠布蓋着，像是晾曬着什麽東西。
巧雲上前揭開，抓了一把杏幹兒給佩蓮和她兄長吃，“這是我前幾日摘的，要完全曬幹還需得兩個太陽呢，不過現在吃着倒好，軟糯糯的。”
這杏幹兒曬好，等秋冬拿來吃最好了，甜蜜蜜的，她還打算抽空曬些個紅苕幹，那個磨牙也很是不錯。
佩蓮啧啧稱奇，已是對巧雲佩服至極了，怎會有這樣能幹的人啊！巧雲要幹農活，要照顧她爹，還能把家裏搭理得這般潔淨利索，太能幹了，她要是個男的啊，死皮賴臉的也要娶她。
鄭二哥歇了擔子，略有些拘謹道，“不知江叔在哪兒？我們過去看望問候一下。”來別人家裏做客，理應先拜望長輩。
巧雲放了買的東西，把他們引到江順房裏。
江順正在床上坐着，有一搭沒一搭扇扇子，咋然見到她們兄妹二人驚訝不已，巧雲介紹道：“爹，這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山上的佩蓮，旁邊的是她二哥。”
江順恍然點頭，“噢噢，稀客稀客啊，快請坐。”
鄭二哥上前行禮，“江叔好。我們貿然上門，真是打擾了。”
佩蓮也笑容可掬地叫了聲江叔。
江順笑呵呵道：“說哪裏的話，巧雲既請你們上門那便是一家人，盡管自在些，莫拘禮客氣。”
佩蓮性格并不內向，她誇贊道：“巧雲姐個江叔真像，怪不得她這麽高挑呢，原來江叔竟是這麽高大的體魄。”
江順雖不能起身，但不難看出他有一副極好的身板。
鄭二哥也點頭，“我長這麽大，能和江叔這幅身材比的就只有青山哥了。”
江順問，“你說的可是賀青山？”
鄭二哥：“正是他，怎麽江叔也認得？”
巧雲給她們倒了水來，笑着解釋道：“我爹傷了腿便是他幫忙送到醫館去的，我們好生感謝他呢。”
“啊？真是巧。”佩蓮道：“我哥從小就跟青山哥要好，沒想到現下咱們又認識了，真是緣分。”
“巧雲？巧雲在嗎？”
屋外有人喊巧雲，巧雲出門去看，是江有才，他提了個桶。
“有才哥，你來了，家裏來了客，我們正在裏頭說話呢。”
江有才把手上的木桶交給她，“這是早上我跟有慶摸的田螺，給你送來一些，你養兩天吐了泥沙後再做了吃。”
巧雲要去接，他直接給她拎到了竈房。
江有才道：“你們有客我就不進屋去看江叔了，先走了。”
“欸，等等。”巧雲叫住他，上前道：“你空不？要不來幫我陪陪客吧，中午就在我這邊吃午飯。”她怕鄭二哥不自在，想着叫江有才來陪正好。
江有才剛才确實聽到有年輕男人的聲音，巧雲陪客不便，她爹又不能起身，于是點點頭，“我回去說一聲再來。”
“欸！”巧雲再次叫住他，試探着道：“那個......那個.......中午素花她們也會過來吃飯，你.......你成嗎？”
孫氏死了心的不讓江有才和素花在一起，她是真的沒有撮合的心思，只是叫他陪幫着陪客，她說完了才想起兩人見面興許會尴尬，這才問了一嘴。
江有才默了一會兒，“我沒事，只要她不介意就成。”他跟素花有緣無分，但不能一輩子都避着彼此，總是要見面的。
他說完就走了。
巧雲又趕去隔壁說了這事兒，素花也是差不多的反應，她問，“我現在已經絕了那個念頭，你伯娘不會抓着鬧事就成。”
巧雲忙保證道：“絕不會！這都是為了幫我招待客人，她要來鬧事我也不會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