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如此打扮
如此打扮
江有才找孫氏發了通火，放話說只要給他娶饒秀枝，他從此不再進這個家門了。江老太和江昌都覺得前番的事兒已是讓江有才憋屈了，叫孫氏莫逼他太過。孫氏也怕兒子真發狠幹出啥事兒來，只能答應，叫薛媒婆再慢慢相看別的人家。
日子在一天天的忙碌中過得很快，轉眼就過去了十多天，明日就是觀音會了。巧雲眼見素花這段時日悶悶不樂，有心叫上她一起到青蓮寺去散散心。
素花郁郁道：“我就不去了吧，明日既是觀音會又逢集，去鎮上的人定然不少，我想趁機多賣點酥餅。”她現在是一門心思都在賺錢上，早上出攤更早，晚上收攤更晚。
只要忙起來就沒空去多聽多想，心就靜下來了。也許是這段時日勞累的緣故，她瘦了許多。
正待巧雲再勸，何氏先開口了，她溫聲道：“你就跟巧雲去松散一日吧，明兒我去幫你出攤。”她現在只要得空就在幫忙搭手做酥餅，頂一天攤兒完全不成問題，再說酥餅攤現在一天賺的錢比她在碼頭幹活多，她不挑擔子幫着擺攤很合算。
素花還有些猶豫，她眼下沒什麽閑情逸致，對去青蓮寺有點提不起興致。
巧雲又拿話引她，“聽說青蓮寺許願很靈呢，咱們一起去許個願，包管什麽煩惱事都消解了。而且山上的佩蓮也會跟我們一道，上次見面你們不是很合得來嘛，正好一起耍耍。”
素花推脫不過，就答應了。
小壯聽到後跑過來，滿眼期待地沖何氏道：“娘！我也要去青蓮寺。”他日日幫着他姐出攤兒，也好久沒有去耍了。
何氏把他拉到一邊，悄聲耳語了一陣，約莫是許了他啥好處，把他說通了，他聽完轉眼就改口道：“哎呀，青蓮寺也不是很好玩，我不去了。”
何氏跟他說的是：你姐近來心裏難受，讓她跟你巧雲姐去松泛一天，你乖乖跟着我擺攤，下個集日我就帶你去鎮街上耍一趟，到時候想要啥都給你買。
小壯本就是個懂事的娃，更何況得了這個許諾，當下就不糾纏了。
巧雲跟佩蓮約定的時辰很早，從山上下來又費時間，她料想佩蓮恐怕來不及吃早飯，于是就做了幾個餅子包着，準備到時候給她墊肚子。
她梳洗打扮好後拿着餅子去隔壁叫素花。素花等着巧雲來叫她，一大早起來就把院門打開了。
巧雲在屋外聽到何氏催促素花，“唉呀，你別剝了，趕忙去換身鮮亮衣裳，巧雲也該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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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花淡淡道：“有啥好換的，身上這身兒挺好的，既幹淨又沒補丁。”
巧雲在門外瞧見素花在剝蓮子，出聲道：“素花，收拾好了沒？咱這就走吧。”
素花把手裏剝好的蓮子放進盆裏，拍拍手站起來道：“好了，走吧。”
何氏忙喚住她，“就這麽走了，舀水洗個手啊！”唉，這丫頭，現在除了對幹活掙錢上心，對自身的打扮一點也不在意。
于是素花又去洗手。她天天剝蓮子，手指和指甲上滿是暗黃的黑漬，用水洗不掉。
巧雲瞧她穿了身兒暗色衣裳，搖了搖頭，“你就穿這個啊？不成，不成。”灰樸撲的，顯得整個人特別沒精神。
素花扯了扯衣裳，遲疑道：“這.......這不好嗎？我都是洗幹淨了的。”她平日裏幹活就穿這個，耐髒又方便。
“我知道。但咱們今天不是出去玩兒嘛，穿立整些心情也好不是？”巧雲開導她。
素花站了會兒，道：“那我去換一身吧。”
她進屋去了。何氏小聲叮囑巧雲，“你找時機多勸勸她，唉，我平日裏怕說了她難過，也不好開口。”見女兒這副寡淡沉默的樣子，她眉間有些憂愁。
巧雲應下，“何二嬸，你放心吧，我曉得的。”
不一會兒素花就出來了，她換了身橘色衣裳，顏色倒是鮮亮了些，就是面料已然很陳舊了，瞧着還是不大好。
面對巧雲的目光素花有點不好意思，她解釋道：“我就這些衣裳了。”
雖然這些時日擺攤賺了些錢，但她一直沒舍得去扯布料添置啥衣裳，這些衣裙還是以往的。本就不是多好的料子，被浣洗了太多次，更顯得皺巴走型了。
巧雲笑了笑，目露安撫道：“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把我的衣群拿一身過來給你換上就是了。”反正她倆身形差不多，她的衣裳素花應當能穿下。
“欸，不用——”素花話還沒說完，巧雲已經扭身出去了。
沒過多久，巧雲捧着一疊衣裳進來，她興沖沖道：“咱們今天是出去開心的，就打扮得整齊些，寺裏的菩薩看了也舒心啊，說不準就實現咱們許的願呢。”
何氏幫腔道：“可說呢，去寺裏燒香太邋遢了是對菩薩不敬。再說了，觀音菩薩坐下的善財和龍女，哪個不是賞心悅目的？是該打扮打扮。”
巧雲拉着素花到了她房裏，“你趕緊換吧，看看合不合身，換完我再重新給你梳個頭發。”
素花拿着去蚊帳裏窸窸窣窣地換了，她輕聲道：“衣裳合身，下邊的裙有點長。”
巧雲道：“你出來我給你瞅瞅。”
素花提裙從蚊帳裏出來，巧雲上下一打量，确實是有點長。不過這也有辦法，她上前去給她把裙腰朝外卷了兩圈，長短就合适了，然後拿束衣的衣帶在腰間一束，就瞧不出異樣了，合适得很。
“嗯，這樣就好了。”巧雲滿意地點點頭。
“走，過去坐着我給你梳頭。”她把素花推到床前凳子上坐下，把她原先的頭發打散了，除下平日裏為了方便用來包發髻的頭巾，十指翻飛給她梳了個偏髻，用發簪牢牢簪住，下頭的頭發總到一起用發繩系了垂在背上，頭發就梳好了。
她又上上下下幫素花看了一遍，這裏扯扯，那裏整整，總算是好了。
她笑着對素花道：“去外面水盆裏照照吧？”
素花嗯了聲，與巧雲一到去竈房照看。
她一進竈房，何氏感覺眼睛都亮了，贊道：“還是巧雲會打扮，這樣收拾一通多好，我這個當娘的都快認不出來了。”
素花膚色不算很白，也不十分黑，巧雲給她選的是一件芋紫色衣衫，下配淡紫色羅裙，腰間系的是月白色衣帶，整個人瞧着特別的清秀文雅。
素花被她娘晶亮的目光瞧得有點不好意思，徑自去水盆前映照，側首打量幾番，果然比平時好看許多，她的心情也不由得上揚幾分。
“走吧走吧，咱們趕緊去村口，免得佩蓮等咱。”巧雲瞧瞧外面天色，催促着出門。
臨走前，何氏塞了個沉甸甸的荷包給素花，“喜歡啥就買，別省着。”
“娘，我用不着買什麽的。”素花要把荷包還給她娘。
何氏推着她出門，“趕緊走趕緊走，一會兒晚了叫人等着不好。”
等她們出了家門兒，何氏還喊了句，“好好耍耍，別操心家裏，有我呢！”
她們走到村口，跟剛從山上小路下來的佩蓮撞個正着。
“巧雲，巧雲。”佩蓮老遠就揮着手叫她們。
幾人彙到一處，佩蓮把她倆挨個兒瞧了遍，笑道：“打扮得好生漂亮，倒顯得我像只野山雀了。”
巧雲聽出她是開玩笑的，哈哈笑道：“滿山去找找，有你這麽俏麗的山雀嗎？”
素花被她們歡快的話語感染了，臉上也不由得露出笑容來。
巧雲歪頭瞧瞧，只看見佩蓮身後不遠處的男人，是佩蓮二哥，她問，“你娘呢？”
佩蓮道：“昨兒傍晚我大嫂不小心扭了一跤，今兒身子有點不舒坦，我娘在家照顧她呢，來不了了。我一個人來她又不放心，便打發我二哥跟我一道來了。”
鄭二哥依舊是挑着一旦豆腐來賣，賣完了就伴着妹妹逛廟會。
巧雲和素花上前跟鄭二哥打了個招呼，然後四人一路往鎮上去。巧雲、素花、佩蓮三人走在前頭，鄭二哥跟在身後三四步遠。
巧雲拿出餅子，“你沒來記得吃早飯吧，我特地給你烙了餅，快吃兩個墊墊肚子。”她拿出熱騰騰的餅遞給佩蓮。
佩蓮哇了一聲，用臉蹭了蹭巧雲胳膊，“你也太好了吧！我先前在路上還跟二哥說要去鎮上買包子墊胃呢。”她娘要照顧她大嫂，沒工夫給她做吃食，她自己又惦記着趕緊下來見巧雲，更沒心思做吃的了。沒想到巧雲竟給她準備了香噴噴的餅子！
巧雲一共烙了六個，是準備的兩個人的分量。她全遞給佩蓮，佩蓮分了四個給她二哥。
佩蓮吃得嘴唇油亮亮的，鼓着雙頰道：“好好吃啊！你是咋做的？”
巧雲笑道：“這容易，你素花姐也會呢，她平日裏在碼頭擺攤賣這個。”
“擺攤？自己擺攤賣這餅嗎？”佩蓮滿眼崇拜地瞧向素花。
素花有點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天啊，你也太能幹了吧！”佩蓮對着素花滿口稱贊。
後頭的鄭二哥聽了也挺詫異，這個年紀輕輕瞧上去很安靜的姑娘竟然能自己擺攤做生意？真是難得。就算是在鎮街上，也少有這樣的年輕姑娘在外頭做買賣呢。
佩蓮問素花，“你平日裏在哪兒擺攤？往後我再下山來可得去嘗嘗。”
素花臉色微紅，“就在鎮邊上的碼頭。”
鄭二哥幾乎每日挑豆腐下山賣，他從前段時日起就注意到碼頭有個攤子生意很好，從他早上經過到他賣完豆腐回家，攤子周圍都圍着不少的客人，沒想到那個攤子竟是她擺的？
他忍不住上前問道：“就是碼頭賣酥餅的那個攤子嗎？”
素花被他猛的搭話吓得心一抖，強自穩住心神道：“對。”
鄭二哥問完又落到後頭去了。
佩蓮回頭問他哥，“二哥，你知道啊？”
鄭二哥道：“過路的時候瞧見過，生意很好。”
佩蓮被引得好奇不已，纏着素花問了不少的問題，素花也很有耐心地一一回答。巧雲很樂意佩蓮引着素花說話，她一路只偶爾提兩句，多數時候就聽她們二人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