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所有人都為這件凄慘的往事而屏住呼吸，衆人陷入良久的沉默，突然間，葉獻回想起那個在花店中遇見的背影很熟悉的女子，一種莫名的直覺開始在他腦中發酵。
他艱難地對葉雲說：“父親……我前幾日，遇見了一位和小妹很像的姑娘，她當時背對着我，我将她錯認成了小妹。”
葉雲神色一凜，正想仔細詢問一番，還沒等他開口，一旁的葉曦予也說：“我也遇見了，她還說，我是那一日，第二個認錯她的人。”
當時覺得是巧合，如今想想，或許，她們之間，本就有着血緣關系。
葉雲和葉獻聽完二人的回答，對視一眼，然後開始細細追問當時發生的情況。
“如此說來，她既然買了花，說不定會讓人移栽到院子裏，我們說不定可以通過那個花店的老板娘來尋找她。”
“只是，為何将軍要問我們這個問題？”葉獻想不明白。
“是啊，這看起來和競選皇商的事情沒什麽關系。”葉曦予附和道。
“走一步算一步吧，既然那位管家這樣說了，那必然有他的道理。”
葉獻主動請纓去花店打聽，這個任務就暫且落到他頭上了。
當他對花店老板說明來意得時候，老板卻擡頭笑了一下，無奈地對他說：
“小夥子，我做生意向來是不對外透露任何有關客人的信息的，誰都不例外。”
葉獻聽了也沒有氣餒，想再努力一把，從袖子裏掏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往老板手上遞。
老板看都不看，直接推回去，對他說：“我這家店，開了這麽多年，講究的就是一個誠信，我既然是這麽對客人保證的，我就一定會做到。我看你這身衣服，你也是外地來的商人吧，從商這行，我想你也知道誠信的重要性。”
老板的話說得很明白了，葉獻看他态度堅決，心下明白從他這裏是撬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了，只得轉身離開。
Advertisement
出了花店的大門，葉獻慢慢走在街上。
他不想就這樣回去，至少要獲得一些信息吧，可惜他們對京城不熟悉，要還是在他們自己的地方，說不定可以從類似黑市的地方買到信息。
葉獻又去了葉曦予遇見楚音的那家店，只可惜，那家店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客人的信息，畢竟他們沒有送貨上門的經營方式，賣的都是小東西，客人能輕松拎在手裏。
兩家店都沒有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葉獻思索片刻，打算回去寫一些尋人啓事。
回到葉府之後，葉獻簡要說明了經過。
總結下來就是一句話，一無所獲。
不過這也在意料之中，想要找一個一面之緣的人何其困難。
葉獻說明了自己的來意，葉雲想着也是個辦法，便雇了一位畫師，根據葉獻和葉曦予二人的口述來繪制。盡管畫師已經盡量還原，但畢竟沒有見過本人，只能做到約莫七分相似，能有這七分，或多或少還有葉獻兄妹二人就在他面前站着的緣故。
“只能先這樣了，麻煩您再照着這個多畫幾張。”
“您客氣了，我這就畫。”畫師改畫改得暈頭轉向，現在終于定稿了，他長舒一口氣，擡手用袖子擦擦額頭的汗，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
次日，這些畫像就被張貼在各處。
将軍府負責每日外出采買的婆子看見那個畫像，頓感熟悉非常，這不是楚姑娘嗎，但她仔細一瞧，又心裏咂摸：好像和楚姑娘有點不像，算了，說不定是畫師本事不夠，拿回去給姑娘看看，說不定能拿來一筆意外之財，上面的賞金可是寫着足足兩百兩白銀，誰會和錢過不去呢。
她費勁地擠到前面去，伸手一把撕下，折兩折塞到袖子裏，然後繼續自己的本職工作。
等回到徐府，她把買回來的東西放好，然後樂颠颠地去找楚音，她擔心這個懸賞會被別人冒領，不準備讓人代為轉交，而是準備親手交出去。
楚音被蜈蚣咬傷了，現在腿上疼得很，這幾日都不怎麽出房間，即便是出去，也基本上是坐輪椅讓身邊的丫鬟推出去，偶爾，将軍有空，也會親自推着楚姑娘。
想到這裏，婆子的臉上不禁浮現出豔羨來，這樣的好福氣，旁人求都求不來呢。
腦子裏想着各種事情，她的腳步卻沒有停止，思緒紛亂之間，她已經走到主卧前了。她先是側耳傾聽了片刻，沒聽見什麽動靜，擡手敲了幾下門，等了一會兒，還是沒人說話，她清清嗓子，朝裏面喊了一聲：“楚姑娘，奴婢有要……”事求見。
話還沒說完，主卧的門突然打開了，裏面站着的根本不是那位好脾氣的楚姑娘，而是徐巍。
那婆子愣了一瞬，然後立刻朝徐巍行禮問安。
“找她什麽事？”
婆子不敢有所隐瞞，老老實實地就把東西給出去了，也不知道徐将軍是什麽态度，她這心裏，惴惴不安的。
徐巍看了一眼，對婆子說：“這件事保密，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去找李管家領兩百兩。”
聽到前面一半，婆子以為沒有希望了，不曾想峰回路轉，她還是領到了這兩百兩。
她欣喜若狂地對徐巍謝恩：“多謝将軍！多謝将軍！”然後馬不停蹄地去找李管家了。
徐巍關上房門，轉身走到桌邊坐下，把那張紙仔細的看了一遍，明白這肯定是葉家人的手筆，他們已經意識到一些東西了，下一次徐巍不準備再繼續兜圈子，到底能不能成，全看他們如何回答了。
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
徐巍将紙張放在明亮的燭火上方，任由火舌舔舐吞噬紙張，最後只留下一小撮煙灰，風一吹，就消散在空中。
時間來到第二天。
葉家依舊锲而不舍地前來求見徐巍。
而徐巍那時正在偷偷查看楚音腿上的傷口，因為楚音正睡着，如果她是清醒的，那她一定不會同意自己看傷口，不僅如此，那張漂亮的嘴還會喋喋不休地說一些讓徐巍不高興的話，搞得好像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十分生疏一樣。
徐巍一邊這樣想着，一邊仔細地看那塊紅腫，那裏明顯比之前更腫了，聽照顧楚音的丫鬟說，她這兩天疼得覺都睡不好，整個小腿都抽抽地疼，他心疼得直皺眉，心說：什麽時候能和她住一間房就好了，這樣晚上也方便照顧她。
徐巍拿起放在床頭的圓盒子，從裏面挖了一點小心翼翼地塗到傷口上，楚音在睡夢中也感覺到了疼痛，腿直往回縮，徐巍眼疾手快地抓住細白的腳踝，迅速把藥塗上去，然後松手。
楚音的腳獲得了自由，似乎是有些不高興，皺皺鼻子轉身背對着徐巍。
徐巍發出兩聲輕笑，起身理理衣服，去見等在廳堂的葉家一幹人等。
徐巍落座之後，手邊的桌子上有暗衛整理好的信息，包含之前已經彙報過的信息和後來新查到的。他拿起幾張紙浏覽一遍，上面包括了葉鳶那晚親口道出的過往。
看完之後，徐巍才淡淡地說：“坐。”
“你們準備好回答我了嗎？”
葉家衆人沒想到這次會是徐巍先開口，他們頭皮一緊，心下明白，這一次，恐怕是他們最後一次機會了。
他們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居然是葉獻往前一步站出來，說：“徐将軍，我們家除了上次提到的幾位，還有一位比較特殊的人，她是……”
還不等他把話說完，徐巍就從桌子上的那疊紙中抽出一張，遞給站在手邊的下人，下人立刻接過那張紙，送到葉獻面前。
葉獻不明所以地接過那張紙，低頭一看，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上面赫然寫着他們那日的對話，他震驚地擡頭，目光停留在桌上剩餘的紙上，明白徐巍知道的恐怕比他們想的還要多。
但事到如今，他人仍舊沒有想明白他的用意，難道是那位從未謀面的大姑母與徐将軍有交集，只是不知道這個交集到底是好是壞。
“你是如何看待這件事的呢？”
非常直接，沒有任何拐彎抹角，顯然，徐巍的耐心已經耗盡了，他姿态放松地靠在椅子靠背上，看起來似乎不在意這場談話，但他的所做所為卻又昭示着他的想法并非如此。
“……”葉獻不敢擅作主張，談話陷入沉默與僵持。
徐巍将剩下的幾張紙一股腦都給出去，幾個人傳遞着浏覽了一遍，不過紙上的只寫到楚音生母難産而亡，後面的內容，徐巍并沒有給他們。
葉雲身為長輩，也不能讓葉獻一個人頂在前面，于是，他咬咬牙，心裏已經有了決定。
“如果能找到這個姑娘，我們希望能迎她回葉家。”
“那葉家的老爺子呢，他當初不是很嫌棄嗎。你們準備怎麽說動他？”徐巍一針見血地指出現在存在的問題。“你們接她回去，能保證她一定過得開心，不受人欺負，遭人議論嗎？”
“這……”葉雲啞口無言。
雖然他們是願意認那個姑娘回去，但他們也不能完全不顧父親的意思，這件事終究還是要和他讨論過後才能有定論。事到如今，能否請動徐巍幫忙，全看他們這件事辦的好不好了。
“最後一次，回去仔細想想，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送客。”
李管家送走了這些人，轉身回到主卧，這個時候，楚音或許已經醒了，正好可以和她讨論一下這件事，事關她的身世，總歸還是要讓她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