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蘭登覺得他不是一只會把取下來的銀鏈重新塞到那種地方去的雄蟲。
但是精神海裏的自己做這件事似乎很自然。
蘭登蹲在牆角反思了半晌,把這歸咎于蟲星的不良文化影響。
不要在意,那可不是他。
紅紅的臉漸漸降溫。
蘭登嚴肅起來。
思維是不可控的,雌蟲的想法不意味着那就是真的。
蘭登覺得這可能是他的精神黑洞太大,所以情況才會這樣糟糕。
或許進行一段時間的精神力梳理之後,情況就會發生改變。
……
想清楚這一點之後,蘭登覺得自己輕松多了。
果然,當晚,即使是他幫雌蟲滴眼藥水,兩個人靠得很近,波頻也總體趨于穩定,沒有再跳出什麽奇怪的畫面。
就這樣相安無事地過了兩三天,蘭登徹底放下心來。
他督促着雌蟲每日換藥,一日三餐送上聖殿的營養補充劑,原本每日需要睡十數個小時的雌蟲在他的精心照料下,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多,傷口也肉眼可見地恢複了許多。
他漸漸恢複了精神,就是每當他進入小房間幫他換藥時,他的眼神都會閃躲,話也變得很少,甚至一天都不會開口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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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在警惕着什麽,每當見到他,身體都會不自覺地緊繃,在換藥完畢,他整理完舊紗布準備離開的時候,他才會漸漸放松。
蘭登有些苦惱,又覺得這是正常現象。
就算是寵物搬新家,也要适應一周左右才會出來巡視領地,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呢?
是的,蘭登一直是把他當作人來看待的。
雖然在名義上,他是自己的雌奴,被剝奪了自由的權利,成為了他的附屬品,但是他不會把他當作小貓小狗或是可以随意置換的物件。
他希望這只可憐的雌蟲能夠好起來,不僅是身體上的,還有精神上的。
當意識漸漸飄散時,他原本以為自己将進入睡眠,卻沒想到,活躍的精神力被牽引,又沉入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
黑暗的霧氣彌漫,他來到了一扇窄窄的門前。
這裏的地面和他在聖殿的居所一模一樣,一推開門,就是他隔壁的那一個小房間。
這是書本不曾記載的一個bug。
原來除了他主動進入之外,雌蟲的精神力波頻太強烈,也會将他被動邀請到精神海中來。
精神海中的雌蟲似乎已經等他很久了。
他正躺在浴缸裏,看上去慵懶而松弛。
原本黑漆漆的屋子被裝上了一盞昏黃的小燈,旁邊的托盤上放着喝剩的營養液。
他慢吞吞地撐着身體站起來,神色放松而又寧靜。
那雙漂亮的紅色眸子這一次竟然沒有躲閃,而是緊緊地盯住他,像是要把他的容顏篆刻到腦海裏。
這次邀請他進來是為什麽?蘭登有些好奇。
這正好可以探索雌蟲的想法。
作為一個精神療愈師預備役,蘭登嚴陣以待,他緩緩走上前,沒有遇到任何阻隔。
這是因為他們已經在潛意識中變得親近了很多。
蘭登想,至少和上一次相比有進步,他可以靠近,還沒有被攻擊。
他來到了浴缸邊,雌蟲坐起來,像是往常一樣,微微低下頭,表示對他的臣服。
“你的傷恢複得怎麽樣了?”蘭登問。
雖然在現實世界中,他想要幫雌蟲上藥,但是他每天都很自覺,經常是蘭登走過去,他身上就已經是滿滿的藥膏味道了,所以對他的恢複情況,蘭登并不是特別清楚。
他希望能一次治好他,不要留下什麽後遺症。
“很好。”雌蟲擡起眼,眼底閃過一道波光:“您要看看嗎?”
“當然。”蘭登覺得,今天在精神海中的他看上去很好打交道。
雌蟲幹脆利落地脫下了外袍,跪在了床的邊沿。
他微微低下頭,等待着蘭登的檢閱。
雌蟲展露出來的身體強健又漂亮。
他有着寬闊的肩膀,分布均勻的薄韌肌肉,和突然收緊的腰線。
雖然上面傷痕斑駁,但是絲毫不影響那如同雕塑般的美感。
蘭登走上前,摸了摸那些傷痕。
細小的傷疤已經結痂并脫落,露出了新長出來的粉紅色的線條,而大的傷口情況卻并不容樂觀。
身後被挖去的骨翼微微凹陷,僅剩透明的翅膀折疊起來,殘缺地蜷縮在寬闊的背肌之下。
這是蘭登第一次近距離觀察雌蟲的羽翼。
“它還會長出來嗎?”他的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那微微顫動的透明膜翅,好奇地問。
“不會了。”雌蟲聲線微微顫抖了一下,随即平靜下來。
雌蟲的膜翅是一個非常敏感的部位。
它很薄,幾近透明,還帶着雌蟲的體溫。
在戰鬥時,它們被精神力所籠罩,會像是鋼鐵一般堅不可摧;而在平時,它們又充當求偶的工具,充分展示雌蟲的美麗,企盼因此而得到雄蟲的垂憐。
霍爾斯費了很大精力,才克制住自己的身體不要在雄蟲的撫摸下顫抖得過分。
他似乎很喜歡自己的這一對翅膀。
雖然它完美時曾經得到過數不清的贊譽,但現在這一對膜翅并不對稱,有一半已經完全殘缺,正軟軟地垂在雄蟲的手上。
雄蟲的手指撫摸過它,就像是撫過情人的肌膚一樣溫柔而緩慢,帶着愛憐的意味,讓他的心忍不住怦怦跳動。
那聲音轟然而劇烈,就像是在捶打他的胸腔
他有些忍受不了這樣的折磨,于是緩緩趴伏下去,手肘撐地。
膜翅塌下來,就像是給他的身體罩上了一層透明的輕紗。
“您喜歡攥着我的翅膀從後面開始嗎?”他微微側過頭,聲音輕而啞。
“開始什麽?”
蘭登的心漏跳了一拍,直覺告訴他,雌蟲的想法和他的預設有些微微的偏移。
“開始您的檢查。”他垂下眼,發絲垂落在額前。
這聽起來并沒有什麽問題,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蘭登覺得他的心開始跳得快了起來,血液加速流動,讓他不由得有些臉熱。
蘭登覺得自己有點口渴,因為雌蟲現在的樣子,看上去很軟,像是散發着香甜氣味的蜂蜜黃油小蛋糕,引誘着人們上前去嘗一嘗,看看他是否有想象的那樣甜。
順、順應雌蟲的想法?
他腦海有些宕機,但手卻很誠實地覆蓋在了他的腰窩下陷的位置。
“傷口愈合得很不錯,可能稍微有些麻癢,你要克制住不要抓撓它,以免留疤。”
蘭登覺得有些熱,原本應當不會這樣,因為這片空間原本很寬闊,他穿着薄款的白色長法袍,只露出一截手腕,很克制地将兩根手指放在雌蟲的皮膚上。
但是熱意會傳染,所以蘭登耳朵開始紅了,那一抹紅蔓延到他的臉上,就像是天空漸漸染紅的朝霞。
每一個地方都恢複得很好,可以說,雌蟲的自愈能力很強大,除去背後的膜翅并不完整之外,還剩下最後一個地方。
“很感激您的照顧。”
雌蟲微微笑着,他的金發蓬松而卷翹,紅紅的眼睛染上水潤的光。
“生.殖.腔也很柔軟,如您所願,每天喝營養劑的緣故,所以它很幹淨。”
“怎麽樣,是不是感受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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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登像是垂死病中驚坐起,心髒劇烈跳動着,幾乎要從胸腔裏跳出來。
他攥住了自己的頭發,輕輕咒罵了一聲。
那一抹奇異的溫熱仿佛還在指尖,陷入進去的感受并說不上糟糕,但是雌蟲最後那個帶着三分嘲弄,三分不屑和三分了然的眼神像是針刺一樣深深紮入了他的心。
該死的雌蟲,他每天都在想些什麽?
他竟然認為自己每天投喂營養劑的作用竟然是這個嗎?
他不是因為要讓雌蟲幹幹淨淨才給他喝營養劑的!
是因為病人身體不能接受才喝營養劑的。
但因為實在太過震驚,所以他連将手指拔出來都忘記了。
他看見自己倒映在雌蟲的眼底,雖然穿着一身白色,但卻像是一個披着天使皮的魔鬼,像是要帶着他一同堕入到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