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大戰前夜
第027章 大戰前夜
聞人秀秀瞬間也顧不上尴尬了, 一張俏臉氣的通紅，“你......你怎麽這麽小心眼，半年前的事兒記到現在！那日确實是我唐突, 向你賠禮還不行嘛！”
洛天星嘿嘿一笑, 滿意道：“剛開玩笑的，就算真踢了你也不能登聞人照夜的門啊。不過你一直不道歉, 我估計還能記一陣子。”
聞人秀秀一愣，有些無語, “你這人......”
洛天星卻讓了讓身子, 随意道：“你是來看聞人照夜的吧, 他就在裏面，我先走了啊, 回見。”
聞人秀秀被她這麽一插科打诨, 原本有些尴尬的心情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氣氛變得自然起來。她一時間竟分不太清楚，這姑娘是真的随口開個玩笑, 還是故意給她個臺階下了。
聞人秀秀出神的看了會兒手中剛藏起來的藥瓶，又轉頭望向洛天星離去的背影, 突然改了主意。
洛天星剛走幾步, 就聽身後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洛天星, 你等一會兒！”
洛天星看向向她跑來的聞人秀秀, 耐心道：“還有什麽事？”
聞人秀秀道：“我和你一起回去吧，有些事想同你聊聊。”
洛天星：“可你不是......”
“聞人照夜的事先放放，既然你已經探望過了, 我去不去都是一樣的, 就不再打擾他休息了。”
聞人秀秀與她并肩而行，夜色中她的眉目中含着幾分憂愁, “我想說點更要緊的，是有關于聞人蘇蘇的事。”
洛天星愣了一下，下意識覺得接下來要說的事兒會十分嚴肅，便收起了笑嘻嘻的表情，道：“你說吧。”
聞人秀秀将家裏長輩寄給她的那封信上寫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洛天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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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完便小心觀察着洛天星的臉色，卻發現她沒有想象中那般震驚和憤慨，平靜的有些過頭了，簡直像是早知道會如此似的。
聞人秀秀心裏有點不是滋味，一個外人都對她家的情況心裏有數，她這個當姐姐的反而......
想到這裏，她有些悵然，輕嘆道：“上次我回家探親時間緊急，來去匆匆，許多事來不及詢問清楚，更不知道蘇蘇在家中處境如何，直到前幾日與她細聊過才知道她受了那麽多委屈......平心而論，若是易地而處，我早已無法忍受，出來自立門戶了。”
可那因為她是聞人秀秀。
自小就修煉天賦不俗，被大宗門收為精英弟子的聞人秀秀，她性情果敢利落，又有能力，從家庭中脫離出來并非難事。可自小養成了怯懦性子的聞人蘇蘇，又沒有實力作為立身之本，她能如何呢？
聞人秀秀也明白這一點，對這件事十分頭疼。
洛天星問道：“你希望我做什麽？”
聞人秀秀沒想到洛天星一下就聽懂了自己的言下之意，她頗有些意外的看了眼洛天星，發覺這位小姐沒有想象中的那般不通世事。
“上次的事......我過于冒進，失了分寸，後來我聽說你找了長老，讓我們家安分了一陣子，可見你說話分量不清。”
聞人秀秀極少主動求人，忐忑道：“這一次，你可不可以出面勸勸我爹娘，讓他們打消這個念頭？”
洛天星有些沉默。
她此時不說話不是因為在拿喬兒，而是在思考這個法子的可行性——她知道自己不會在聞人家待的太久，一天兩天她說的話也許有用，那再長點時間，她回了雲族以後呢？
她手伸的再長，也不可能一次次管得住別人的家事。
聞人秀秀見她不說話，只以為她不願意幫這個忙，黯然道：“我知道這個請求十分唐突，如果你不願意，我再去想想別的辦法。”
此時兩人已經行到一個交叉路口，再往前一步，就要一個往東一個往西回到各自的住處去了。
洛天星突然道：“讓我想想，給我點時間，讓我想一下該怎麽做。”
聞人秀秀見她松口，雙眼一亮，“好，但是明日就是宗門大比的第三天了，我當天就要返回潇湘閣，你可以在那之前給我答複麽？”
洛天星點點頭。
其實她最近一直在想，她所穿越進的這個小說世界是否有着一種“劇情修複機制”。雖然洛天星有意無意的修改了幾次劇情，但是在關鍵節點上，仿佛總有一只無形的手将一切推回了原定的方向。
比如這一次的宗門大比，洛天星明明沒有提供給聞人蕭禁藥，他卻自己陰差陽錯的得到了差不多的東西，頭也不回地完成了炮灰的職責。
如果沒有洛天星強行插手，聞人照夜一定會在衆目睽睽之下被冤枉為殺人兇手，不得不逃離聞人家，從此走上與原著相同的道路。
如果這個“劇情修複機制”僅作用在作為主角的聞人照夜身上，幫助他一步步登臨這個世界的頂點，那倒沒什麽。但是這個機制一旦對炮灰配角們一視同仁，那就不一樣了。
聞人蕭這次出事，其實心情最沉重的是洛天星。
原著裏她是一個最終被聞人照夜殺死的惡毒女配，雖然現在的洛天星一直維持低調做人的準則，絕不願意招惹是非，和聞人照夜也關系不錯，好像已經躲過了被他尋仇追殺的劇情，但日後誰敢保證？
她總不能天天挂在聞人照夜的腰帶上，枕戈待旦地監督劇情的發展。
唇亡齒寒。
洛天星不能坐以待斃，必須主動出手試探這個世界的彈性——如果她介入，是否可以修改這些配角原定的命運？
而身為路人女配的聞人蘇蘇，或許可以成為她的一步好棋。
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聞人蘇蘇願意的情況下，她也一定不能害了聞人蘇蘇，要修改也是往好的方向修改......至于到底該怎麽樣做才算是好，她還需要回去細細琢磨。
一個在新手村默默無聞的路人女配，最終可以向前走到何種程度，不禁讓人滿懷期待。
“還有，那個。”
兩人分別之後，聞人秀秀走出幾步路，突然想起還有一些忘說了的話。
她轉身叫住了洛天星，卻發現洛天星仍站在原地，好似在思索着什麽。
洛天星想事情的時候就不似平常那般笑盈盈的了，她雙唇抿着，面無表情。聞人秀秀發現她一雙眼睛在月光下尤其的亮，亮的幾乎不似常人，好像天生就有道光芒停駐在裏面似的，只是這道光在平日裏被她隐藏的很好，此時她不笑了，那道光在銀色月光的照耀下就顯得發冷，冷的幾乎讓她感到陌生。
聞人秀秀怔住了。
“嗯？嗯？怎麽了？”
洛天星在她眼前揮了揮手，聞人秀秀回過神來，她眨了眨眼，說道：“蘇蘇一直不讓我将這件事告訴你這件事，因為之前那樁事，她一直對你有愧疚，更不願開口拜托你......你是她在這裏唯一的朋友了，她很珍惜你。”
這些話她本可以在求洛天星辦事的時候說，但她總覺得拿聞人蘇蘇的感情去要挾別人幫忙不好。
直到洛天星松口願意幫忙，聞人秀秀才猶豫着把這話告訴了她。t
随着一陣夜風輕輕吹過，寂靜的夜裏有純白雪花飄灑下來，南明澈洲的雪都那麽輕柔，無聲落在枝丫，土地和兩位少女的肩頭，好似一幅寧靜美好的畫。
然而，此夜注定不可能這麽平靜。
從白天聞人蕭拿出那一滴獨屬于雲家人的“香血”時，就好似預示了一場以上欺下的戰争，将以一種蠻不講理的态度展開在這片土地上。
洛天星下意識的摸了摸一直帶在脖子上的紫水玉墜子，正要說點什麽，聞人秀秀望向洛天星身後的方向，突然喝道：
“什麽人，滾出來！”
一片黑影之中，臉色蒼白不似人類的聞人蕭緩緩走出。
因為白日之事，聞人秀秀對他并無好印象，一見來人是他，不禁雙眉皺起，“你來這裏幹嘛？”
此時的聞人蕭和以往意氣風發的他簡直判若兩人，整個人仿佛一個游蕩的幽靈，只剩最後一口氣吊着。
他沙啞道：“天星，我有點事想跟你說，可以單獨跟我來一下嗎？”
洛天星還沒有說話，聞人秀秀已經主動擋在了她的身前，她輕聲道：“我看這小子沒安好心，你走吧，我來打發他。”
洛天星覺得不對勁，她躲在聞人秀秀身後，輕輕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處。她再睜開眼睛時，眼瞳中亮起一個法陣。
此時的她再看聞人蕭，那人已經完全失去了人形，變為一團灰黑色的霧氣。
而他的身後，立着一個纖長的鬼影。
洛天星閉上眼睛，眼瞳恢複如常。
她從聞人秀秀身後走出，說道：“沒事，我正好也有事兒要找他。”
聞人秀秀欲言又止，還是讓出道路。她表情凝重，目送着洛天星和神色可疑的聞人蕭越走越遠。
月黑風高夜，聞人蕭帶着洛天星在族裏東拐西拐，穿過幾條小巷子，眼見着走的越來越偏，已經幾乎見不到人跡。
洛天星停下了腳步，不耐煩道：“你要帶我去哪兒？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說了吧。”
聞人蕭強笑了一聲，也停下腳步，轉過頭看她。
“我這次來，是想給你道個歉。”
聞人蕭不知為何始終不敢看她，他渾身發着抖，“之前我做錯了事，但是我沒有辦法，我不能輸，星兒，你理解我吧，我是我們家的獨苗，我不能從此當個廢人啊！”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已幾不可聞。
“什麽？”
洛天星沒有聽清，稍微往前湊了一點。
就在這時，聞人蕭突然大呵一聲，他亮出藏在袖中的匕首，一刀狠狠插入洛天星的腹中。
一刀不夠，他生怕洛天星死不了似的，又拼命補上幾刀。
他神色癫狂，眼中流淚，口中卻還不停道着歉。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這麽多刀下去，就是神仙也死的差不多了。
聞人蕭痛哭流涕，眼前已經看不到任何景色，他握着手中的刀，仍在發了瘋一樣的往少女的身體裏捅去。
洛天星死了，他就還有修複靈脈的希望。
然而下一刻，看清了眼前場景的聞人蕭手一抖，手中的刀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後退幾步，面色驚恐。
“不可能......你，你怎麽......”
眼前的洛天星安然無恙，平靜地看着他和個瘋子一樣自言自語。她撿起他掉在地上的刀，在指尖挽了個漂亮的花，然後擡臂在自己的袖子上一割。
毫發未損。
“護體法衣......”聞人蕭眼中的光徹底黯淡下去，他頹然的跪在地上，口中仍在狡辯道，“星兒，我對不起你，但我沒辦法啊，我真的沒有辦法。”
“你先別忙着道歉。”洛天星一邊打量着手上的刀，一邊尋問道，“告訴我，是誰跟你說，殺了我就能幫你修複靈脈的？”
聞人照夜住處。
在洛天星遇襲的瞬間，正在運功修養靈力的少年睜開雙眼，他若有所感，皺眉望向窗外的方向。
屋內室溫驟降，一個白衣白發的絕色女子出現在半空之中，她坐在窗棂上，同樣望向窗外。
月滿衣。
自從那次她被人打碎神魂，被洛天星收斂起來進行溫養，現在元氣已經恢複的大差不錯。
甚至更好。
月滿衣發覺，自從那枚溯世飛光戒帶在洛天星身上後，本就靈氣充盈的戒指現如今已經可以和最上等的洞天福地相提并論，她在其中修養的半年，幾乎可以頂上原來的一百多年。
現如今的月滿衣已經不再是半透明的靈體，基本宛若修出實體，和常人沒什麽兩樣。
而聞人照夜自從上次事件後，再見月滿衣時，已經改口稱為師父。
不過鑒于他不會說活，也只是在筆墨中提過一兩次，卻已經見其心意。
“人，很多人。”
月滿衣輕聲道，“花園附近，洛天星的住處，比試場地......都有陌生的人，今夜不太平，你不要離開屋子。”
聞人照夜沒有點頭或搖頭，甚至臉上沒有出現什麽特殊的神情。他只是垂下雙眸，在紙上寫道：
之前你告訴我短期提升修為的那個法子，現在能用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