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鳥的紅色計劃

第50章 十九将軍瘋了

十九将軍瘋了

夜裏，柳長羿在書房接見公主，泉梅就在房間裏和鈴铛聊天。

“鈴铛，這個玉镯，我也沒見你戴過，能不能給我啊？”泉梅說着，又在他首飾盒裏翻了半天，“這個發冠也好看，反正你不喜歡戴，不如給我了。”

“好，那你拿去吧。”鈴铛坐在床上，悶聲道，他有些困了，只想快點把泉梅打發出去，“你師父不給你嗎？”

“師父一般都直接給錢。”泉梅又順走了兩支步搖，步搖他不喜歡，但是小九将軍喜歡，小九将軍就喜歡那些晃來晃去的珠子，雖然他也不戴吧，但他就是喜歡收集，明天帶去給小九将軍。

泉梅挑夠了，坐到床上，盯着鈴铛的腳看了半天，突然道：“鈴铛，你有沒有聽過一個故事啊。”

“什麽？”

“關于一雙鬼鞋的故事。”

柳長羿回來的時候，正巧聽見了幾句不着調的話，他呵斥道：“胡說什麽！”

泉梅中氣十足的聲音突然發了顫，連忙住嘴。師父回來的也太是時候了，正講到關鍵時期了，平日裏都是鈴铛欺負他，好不容易讓他逮到了一個吓唬鈴铛的機會，還被師父聽見了。

泉梅撇撇嘴，正要回話，鈴铛一個枕頭砸到柳長羿身上，“別打岔，沒講完呢。”

幸好鈴铛喜歡在床上坐着，身邊只有枕頭被子之類的，他要是喜歡在書桌上坐着，随便拿起個鎮紙硯臺什麽的砸人，柳長羿豈不是要頭破血流了。他想到這裏，竟對自己生出幾分可憐，沒等他回神，泉梅又躲到鈴铛身後講了起來。

“然後這個鬼啊……”

柳長羿無奈出門去。

他走到白澤宮外，公主還沒走，她撩了撩湖裏的水，眉頭微皺，又摘了一朵蓮花下來。她轉頭，看到出門的柳仙人，行了一禮，“小公子可看到我送的禮了？他可喜歡嗎？”

“他和泉梅玩兒的開心，我還沒來得及說。不過公主這禮物挑得好，想來鈴铛一定會喜歡。”柳長羿禮貌笑道，“公主似有不悅之色。”

冷月華以荷花掩面，沉默片刻，道：“不過是昨日和兄長說話時拌了幾句嘴，不是什麽大事。”

“夫君！”鈴铛小跑而來，猛地撲進柳長羿的懷裏。

鈴铛疑惑擡頭，今天竟然沒有像平時一樣把人撲倒，難道真的生氣了嗎？平時倒看不出柳長羿是這麽脆弱的一個人，他正要道歉，卻聽柳長羿道：“公主在呢。”

“嗯？”鈴铛這才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公主，卻将柳長羿摟得更緊了。

冷月華笑着道：“外面涼，仙尊快和小公子回去吧，我正好也要走了。”

柳長羿點了點頭，摟住鈴铛的腰，往屋裏去，他笑着解釋道：“只是碰巧撞上了，沒做什麽，剛說兩句話你就跑出來了，故事聽完了？”

鈴铛搖頭，牽住柳長羿的手，道：“我看你出去，還以為你生氣了。公主找你幹什麽呀？”

柳長羿揉揉鈴铛的小腦袋，道：“公主送了一個頭冠給你，當成親禮物，還是她一百歲那天，冷凝華送給她的。上面墜了不少寶石珠子，你見了定然喜歡。”

“放了這麽多年都沒放壞，肯定很結實。”鈴铛輕聲嘟囔一聲，“冷凝華送給她的，她為什麽不留着呢？為什麽要送給我呀？”

柳長羿笑道：“公主說，這冠子漂亮，拿來送禮最合适不過，放在她那裏，是白糟蹋了。”

第二日清早，泉梅帶着鈴铛在林子裏摘果子，他道：“這個果子我也不知道叫什麽，但是做出來的點心極香甜，你記得，一定要摘紅色的，黃色的沒熟，有毒。”

“好。”鈴铛應道。他在仙緣島一百多年，倒還沒有來過這邊，聽說這邊是神獸居所，未經允許踏足，若是被哪條活動筋骨的黑龍一腳踩死可不好。

“鈴铛！”泉梅叫嚷道，“我去那邊了！”

“好！”鈴铛招手回應一聲，又往叢林更深處去。

泉梅喜歡到前面的山谷裏采果子，但那裏的地泥濘不堪，要是帶着鈴铛去，他又要抱怨自己的衣裳被弄髒了。這家夥真是，打起架來那麽威猛，平日裏倒是精致起來。

鈴铛看到林子深處有更多的果子，往前走去，走到一半兒，突然聽到喘息聲，他一怔，怕不是哪位将軍在睡覺？

還是快走為上。他可不想被當成果子吃了，就算最後被救下來，也是給柳長羿惹麻煩。

他輕手輕腳地往後挪動，避開樹枝，可喘息聲卻越來越大，剛開始是喘息，此刻，已經變成了呼嚕聲。

周遭只有風吹樹梢的沙沙聲，再就是遠處的鳥鳴聲，這樣寂靜的環境襯得呼嚕聲極不協調。鈴铛凝神細細聽來，不是舒緩的，而是急促的、焦灼的，似是有什麽東西在大喘氣，像是伺機而動的猛虎，随時準備撲上來。

一時間，鈴铛胸口處狂風驟起，卷得心髒哪裏都待不住，他也禁不住，張嘴喘息起來。他就是再能耐，也打不過這裏的神獸啊。

心快要被卷到嗓子眼兒，他邁開步子，往來時的路上狂奔而去。

嘶吼聲響起，震耳欲聾，鈴铛的耳朵跟着發怵，有些聽不見了。還沒反應過來，他突然被拍飛在地，撞在粗樹幹上，又摔在地上。

“啊！”鈴铛感覺自己的腿好像斷了，動都動不了。他忍着劇痛，定睛看去，只見一扇比這裏最高的樹還要高大的翅膀，乍一看，還以為面前站了一堵牆。是哪只大鵬鳥嗎？他忍痛擡頭，卻看到鋒利的鱗片，粗壯的蛇尾穿過繁密的葉子，連身子都看不到。他轉頭，一張人臉十分滑稽的粘合在這具身體上，白色的毛發披散着，他張開血盆大口，沖着鈴铛吼叫一聲。

“啊啊啊啊！”尖銳的叫聲從鈴铛喉頭發出，他跟撞了鬼似的，吓得要爬起來，可腿怎麽也使不上勁兒。溫熱的液體沾濕了衣裳，鈴铛伸手捂住傷處，摸到一截樹枝，他一時發了抖，不知要如何是好。

他轉頭，鼓起勇氣，嚷道：“我、我乃仙尊夫人，不得、不得無禮……”他吓得聲音都在發抖，聽起來毫無威信。

蛇尾從他衣服裏穿進去，輕輕一挑，便将那幾塊碎布撕扯了個稀爛。

鋒利如鈍刀的鱗片在身上細細摩挲處，磨出許多細碎的傷口。

鈴铛大約知道他要幹什麽了，吓得滿頭大汗，他們體型相差巨大，若讓他得逞，他非得命喪于此不可。

“救命！”鈴铛撕心裂肺的聲音喊起來，他自知希望渺茫，這家夥剛才那麽大聲音都沒把人叫來，他再怎麽撕心裂肺還能比那條蛇的聲音響亮嗎？

可他不敢放棄，“救命！”

“十九将軍！你瘋了！”泉梅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看了一眼面前的場景，吓得想死，他再來晚一步，鈴铛非要被劈成兩半兒不可，“這是仙尊夫人！”

化蛇轉過身來，沖着泉梅喊了一聲，泉梅怔在原地，“我靠！你誰啊！”竟不是十九将軍，那還能是誰？

現在回去找師父肯定來不及了。

“救命啊！”泉梅也喊起來。

鈴铛：“……”讓我死了算了。這也算解決辦法？

又是一聲嘶吼聲，鈴铛擡頭看，利爪從天而降，劃破了化蛇的臉。

泉梅趁着他倆撕打一處，上前扶着鈴铛，“你能站起來嗎？”

鈴铛搖頭，實話實說道：“大約是走不遠的，背我。”

“你顯出原形，我帶着你走不是更快嗎？”

“啊！”鈴铛回頭，那條化蛇被攔腰斬斷，蛇尾砸下來，險些砸到鈴铛身上，幸好被大鵬鳥接了去。

溫熱的液體灑下來，泉梅手快，捂住了鈴铛的眼睛，鈴铛聽到痛苦的嘶鳴聲，聽到翅膀和地面相撞的聲音，是那化蛇，還有一口氣。

泉梅看向提劍而來的柳長羿，頓時松了口氣。

柳長羿看着面前一片鮮紅，将鈴铛腰間的蛇皮解下來，綁在鈴铛眼睛上。

大鵬鳥化成人形，厚重的羽毛化成衣服搭在身上，他道：“柳仙人，這家夥是十九的小兒子，向來混，不過十九向來是極尊敬您的，想來應該和十九沒什麽關系。”

柳長羿點頭，“嗯”了一聲，脫下自己的外裳，裹在鈴铛身上，将他抱起。

鈴铛剛被他抱在懷裏，就輕聲抽泣起來，也不管還有外人在，只顧着哭，将眼淚全都蹭在柳長羿身上，嚷嚷着“腿疼。”

柳長羿連忙放下他，二十六在旁邊接了一下。

泉梅道：“謝謝二十六将軍了。”

“多虧了泉梅小公子喊起來，否則我還以為是哪個誤闖了十九地盤的小妖呢。”他目光一轉，看向柳長羿，“柳仙人恕罪，在衆位将軍地界，竟還沒看顧好夫人。”

柳長羿沒心情跟他掰扯，“萬幸，骨頭沒斷，但是皮肉被樹枝紮穿了。”

他抱着鈴铛起身，都沒來得及和二十六道別一聲，便匆匆離去。

泉梅回頭，道：“将軍別生氣，師父平時最寶貝鈴铛了，摔傷了肯定心疼死了。”

“沒事，我沒生氣。”二十六笑起來，摸了一把小孩兒的腦袋，“快跟你師父回去吧，當心他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