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契約
契約
“悟?”
“不好意思您認錯了”。五條悟心虛地說。
夏油傑抿着嘴笑了一下, 順着五條悟的話說:“抱歉,我以為您是我孩子的父親。”
“是的,我是。”
夏油傑看着突然就轉過頭, 目光堅定點着的頭的宿醉潦草版五條悟根本忍不住直接大笑起來。
從五條悟緊緊握着的手裏抽回自己的手,夏油傑一邊給五條悟整理亂糟糟的頭發一邊說道:“你還真的是沉不住氣啊。”
五條悟也不否認,理直氣壯:“因為傑說的事實。”
“你倒是蠻會占便宜的。怎麽?是想好昨天晚上的答案了?酒仙告訴你的嗎?”
五條悟搖搖腦袋:“我還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因為傑的問題本身就有很大的問題。”
夏油傑歪歪頭, 示意對方說下去。
五條悟現在已經完全清醒過來,卻并不敢直接直視夏油傑的眼睛, 他很害怕自己在說些什麽, 讓夏油傑真的生氣,他們原本演給他人看的決裂戲, 最終連自己都騙了。
“因為我是五條悟,你是夏油傑, 所以我們才是最強。”
夏油傑沒想到五條悟會這麽說,他沒有想到到了現在,五條悟開出了領域覺醒了六眼, 仍然會認為他們兩個在一起才是最強。
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回答, 夏油傑只能低着帶着紅暈地臉推着等着自己回答五條悟往前走。
“傑……”
“好啦好啦, 知道啦”。夏油傑說着, “今天晚上我來接美美子和菜菜子,會幫你一塊兒把那個小孩兒接走的。你好好緩一緩昨晚的宿醉吧。你今天有任務嗎?沒有的話我就把你帶走了, 帶你認一下路,但是之後不許有事沒事就來找我。處理你的咒力殘穢很麻煩的, 非常容易暴露的。有什麽事情讓孩子來傳遞消息就好啦。哦對了,那個小孩兒哪來的?你最好給我好好解釋一下。以及你那麽經常出任務, 那個小孩兒怎麽管?交給五條家嗎?那個孩子好可憐哦~不然交給我吧!”
五條悟站住腳,低着頭看夏油傑, 心情明顯好了很多,沒有那麽緊張了:“傑,你在害羞嗎?”
“沒有哦~”
“那就是了!”
“滾回高專去!”
“我今天沒有任務。帶我回家。”
從這一天開始伏黑惠的生活有了轉機,終于不用每天含辛茹苦地照顧五條悟了,也不用時不時接受來自五條家來者不善的試探和管束,去盤星教的路逐漸比去高專記得還要熟。
美美子和菜菜子對于伏黑惠的到來一開始很是抵觸,在經歷了一次五條悟和夏油傑一起來接孩子之後,瞬間叛變。
沒有任何還處于等則白馬王子來給自己試水晶鞋的年齡的女孩子,能夠拒絕一個騎着白龍的王子來給自己撒錢,并且最重要的是,她們最愛的夏油爸爸,每次見到五條悟整個人身邊會冒出快樂的小花花。
孩子們并不知道為什麽夏油傑和五條悟每次見面都要偷偷的,也不知道為什麽每次見完面之前,都要把整個房子用咒力沖刷一邊,更不理解為什麽二人嚴禁他們和任何人提起他們兩個見過面。
但是孩子就是孩子,伏黑惠和兩個女孩子一起被五條悟穿上漂亮的蓬蓬裙,乖巧地點頭說從來沒有見多五條悟/夏油傑。
當教主的生活并不輕松,特別是盤星教裏充斥着各懷鬼胎心思不正的極端教徒們,夏油傑無數次和畢業後拒絕了咒術師工作,找了班上上的七海吐槽自己的生活。
第一次接到夏油傑電話的時候,七海以為被五條悟同化完成,且身邊沒有了更瘋的五條悟需要照顧的夏油傑,是來給自己這個社畜打工人炫耀教主紙醉金迷養尊處優的生活的,但在挂斷電話的時候,七海覺得自己的工作挺好的。
十年之後,七海重新回到高專,硝子問起是什麽讓他堅持卷生卷死上了十年班的,七海也只能在滿腦子都是夏油傑頭上挂着大義二字轉圈拉磨的場面,回複硝子因為“勞動就是狗屎,咒術師也是,要勞動的咒術師更是。”
每天慣例的人間物種多樣性大賞和教主評理調節服務,每周慣例的油膩彩虹屁鑒賞大會,每月管理的教主握手會,還有時不時的咒靈處理和詛咒師投誠。
夏油傑常常懷疑是不是自己對于社會的變化跟不上了,為什麽大部分來參加握手……祈福會的教徒,會在見完自己之後發出尖銳的爆鳴聲,每次問道“您有什麽需要幫助的”,收到的大部分回答都是“您能罵我一句嗎?猴子就行!”或者“我可以教您一聲daddy嗎?”,不論性別和年齡。
教主寫真賣得比護身符好,教主握手名額賣得比盤星教講經名額好,夏油傑感覺整個盤星教裏最值錢的應該是自己了。
人氣高帶來的問題就是狗仔和私生多,為了保證自己不被發現,夏油傑只能囑咐每一個教徒要低調保密。教徒們都是很聽話,于是教主直拍,僅在盤星教暗網高價流傳。
這個網,在一個名為“教主最愛的白貓”賬號加入後,崩掉了,解決了教主最後一個心腹大患。
盤星教之間藏着太多的秘密,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這個教會到底何時創立的,也沒有人知道創始人是誰,又是為了什麽。
最原本的教義僅僅是關于天元的崇拜,但是另夏油傑疑惑的是,如果盤星教是在擁護天元,為什麽要将殺掉星漿體作為整個教會首要任務,倒像是一個無比仇視天元的組織會幹的事情。
“我應該是你輔佐的第五任教主?”夏油傑問盤星教中資格最老的元老會成員,“對于原本的盤星教你應該比我了解的多。”
頭發花白的元老跪在夏油傑面前戰戰兢兢回答:“不敢,教主天資聰穎,對于盤星教的領會自然比……”
“您謙虛了”。夏油傑懶得聽恭維,“我是說關于盤星教的歷史什麽的,您一定比我這個新來的教主要了解。我有一些疑問,還想請教一下。”
“我一定知無不言”,白發元老擦擦額頭上的汗。
夏油傑問:“歷屆教主的選拔方式到底是什麽?關于星漿體的信息你們從何而來?還有關于咒術,你們為什麽會知道?”
“這個……”白發元老汗如雨下,正在猶豫該如何打馬虎眼帶過去,窒息感瞬間逼來,脖子仿佛被大手抓住,元老驚恐地擡頭去看夏油傑。
夏油傑溫和地笑着,滿是期待地眨了眨眼睛。
元老雖然沒有咒力,但畢竟在盤星教待了快一輩子,對于咒術的存在早就已經相信,他知道,自己面前這位年輕的教主,是一位極為厲害的咒術師。
為了自己的姓名,不在堅持什麽在盤星教是稀有物的底線,一五一十地回答道:“這……這些……都是前任教主在離開前,指定的一個外界人士完成的……這一次……應……該是一個女人。但是她……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了。”
夏油傑的眼睛眯起來,像是要捕食的狐貍,白發元老抖如篩糠,嘴裏磕磕巴巴将那個女人的樣子描述了出來。
在窒息昏厥過去的前一秒,白發長老恍惚中反複看到了一尊帶着背光的佛向着自己走來,拍了拍自己的頭:“辛苦了。”
夏油傑給了自己的助手一個眼神,助手立刻聯系後勤部準備車将人送回家裏,明天他再醒來的時候,将作為見到教主與神溝通的神跡見證者接受采訪。
又是羂索,夏油傑覺得這個女人真的是麻煩極了,但是不得不說她也聰明極了,每一件事情都有她的參與,而且看起來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她就像一個頗具魄力和野心的執棋者,謀算好滿盤棋之後,躬身入局,成為棋局中極為關鍵的一顆棋子,見證者整個棋局按照自己的想法慢慢運行。
可惜,現在有一顆棋子要一開原本的點位,去往對弈的一方。
夏油傑第一時間将這個消息告訴了五條悟,正在墨西哥燒繩子的五條悟當即訂了最早一班飛機回國。
就行你永遠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會先來一樣,夏油傑也預料不到羂索和五條悟哪個會先到。
當夏油傑被秘書以有訪客為理由請到會客廳,見到羂索那一刻,反而松了一口氣。
“你看起來比之前平靜多了。”羂索在夏油傑遣退所有人後率先開口,“看來教主的确能讓成長。”
夏油傑确實心态良好還能給羂索遞去一杯盤星教的好茶:“雖然你應該喝了很多年這個茶了,不過這一次我讓人試了試冷泡的方式,給個反饋啊。”
羂索喝了一小口:“可以出聯名了。自從你接收了盤星教,教會的財力可是大漲啊。果然做咒術師對你來說是一種取材。”
“謝謝老板對我這個打工人的肯定”。夏油傑仍然很平和:“你對天元到底怎樣的感情呢?以她為神明建立了宗教,卻又把她生命延續的重要元素毀掉作為最重要的教義。公司法規與公司宗旨不一樣可是不利于公司發展哦~”
羂索除了語氣,哪裏都看不出她在驚訝:“哇哦,你已經看出來了啊!那你覺得是為什麽呢?”
“你和天元都很喜歡在別人提問後用反問當答案。”夏油傑吐槽,“你和天元之間的關系還真是我們三組之間最扭曲的啊。也正是靠着這份扭曲的愛形成的詛咒,你們才會活到現在吧。”
“不對哦~”羂索俏皮地眨了下眼睛否認到,“不是每個對摯友都像你和五條悟一樣惡心的。看來天元也沒有什麽都告訴你嘛!”
“她總是在回避我談起你,但是她又總是自己提起你。很別扭,不過,她稱呼你為那個孩子,也是個很惡心的稱呼。”
羂索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像是吃了蒼蠅一樣難看,喝了一大口涼茶才說道:“她還真是執着!好了我們換個話題,來說我們的大義和大計,即然你和五條悟已經道不同不相為謀了,但是你的大義,我可以理解,或者說我們的想法是一樣的。要不要合作一下?”
“嗯哼?”夏油傑挑眉,“我可不覺得我們的想法一樣。”
“确實,因為我的想法比你的要更好。”
夏油傑:……
“你想要殺掉所有的非術師,的确是一種方式。但是很不利于國家發展不是嘛?人口少了那麽多,生産力會下降哦~”
“哦。”
“不如讓所有人都成為咒術師。”
“哦?”
“天元果然又在忽悠小孩子,她連她的咒術都沒有告訴你。如果人數和控制在一個合理的範圍內,她可以和所有人同化,讓所有人成為咒術師。而這個合理的範圍要靠咒靈來篩選,我們只需要末位淘汰一些一些雜魚就可以了。而如何淘汰,在你和我達成束縛之後,我會告訴你的。”
“聽起來不錯,不過感覺和我沒有什麽關系。你為什麽不去和天元說?”
“因為她一定不會答應的,那個家夥是堅持弱者生存理論的人。至于你嘛,五條悟的存在讓這件事情無法推進,所以只能靠你出面啦~作為摯友,他一定不會拒絕你的吧?”
夏油傑眼神閃爍了一下:“這和宿傩有什麽關系?”
“你還是聰明的”。羂索沒有笑意地笑了笑,“宿傩是這個計劃極為重要的一點,他的出現和存在讓咒靈和咒術師有了極大的提升,就像現在五條悟的出現,都是一些命中注定,一些歷史的關鍵節點。如果完全沒有咒靈,那麽整個咒術界只能靠着自相殘殺來進不了,而宿傩的存在,可以讓咒靈和咒術師存在一個平衡之中。別以為咒術師不會産生詛咒,咒術師的詛咒只是去往了地獄道而已。”
夏油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你需要我做什麽?”
“我需要你……死!”羂索溫柔笑着說出這句話,仿佛在對夏油傑說生日快樂。
夏油傑立刻警惕地看向羂索。
“別緊張嘛”,羂索解釋,“這和我的術式有關,在你去世之後我會接管你的身體,以保證計劃的正常進行,我覺得我會成為比你更優秀的咒靈操使。”
“其實你完全沒有術式吧。”夏油傑像是狐貍看向挑釁自己的同類,眼神審視中帶着威亞,“你就是這樣靠着別人的身體活了千年,天與咒縛的神之子。”
羂索笑眯眯地眼睛一下睜開,變得冰冷且危險:“我喜歡聰明的人,但我讨厭聰明過頭的人。”
夏油傑絲毫不畏懼,眼神中甚至帶上了驕傲且興奮的光芒:“我也一樣。”
兩雙狐貍眼對着彼此,危險的光在二人面頰上流動着。
“我同意”。夏油傑先松了口,“讓我聽聽你和天元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先與我達成束縛”。
虎杖香織擡手将額頭上的縫合線一格一格抽調,掀開自己的頭蓋骨,混着血的粘液一下子流了香織漂亮的面容滿臉,露出一個正在猙獰笑着的大腦。
夏油傑即使有了心理預備,也仍然覺得惡心。
“怎麽,難道需要真心之吻讓你變回原樣嗎?大腦公主?”夏油傑忍着反胃的感覺,調侃道。
“把你的吻留給五條悟吧。來吧,把你的血液注入到我的口中一點,在你死後我會找到你。”大腦上的牙齒嘎嘎作響,說罷張開大口。
夏油傑深呼吸一下,咬破自己的手指,将滲出血的手指伸到羂索嘴上方,在心中許下另一個詛咒:“不可以傷害五條悟。”
一滴血落入羂索口中,羂索餍滿意足地閉上口,退回香織的頭顱中,重新穿好縫合線,抹了把滿是血的臉,滿意地喝了口茶。